拖儿带女去逃荒(31)(1 / 2)
这年月谁都不容易,他们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糊口呢,更不能招惹这些流民。
两个农妇生怕他们追上来,撂下几句狠话就跑了。
朱长顺等人想着她们肯定会去跟别人说他们这些逃荒的人要进村,一时间踌躇不前。
几个当家人商议之后,决定让朱王氏和宋王氏进村里打听一下,两个老太太进村,村民们应该没有那么抵触。
为了避免危险,又叫宋福和朱王氏的长子朱辉一同跟着过去。
两对母子进了村,没多久就出来了。
见他们安然无恙,朱长顺和宋大庄等人才算是放下心,大家都围过来,听朱王氏和宋王氏说说打听到的情况。
可是听了朱王氏他们的话,大家却大失所望。
原来他们进村后小心翼翼,来回走了一趟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宋福踮着脚扒着墙头朝几个院门紧闭的院子里看看,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就连那两个农妇也不见了,整个村子都空荡荡的。
朱辉大着胆子进了几个没关门的院子,却发现里面一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有,井是干的,水缸水桶都没有水,灶下没有火,院里堆积着厚厚的落叶,显然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
他们四人觉得不对劲,匆匆看了几眼就出了村子。
大家或坐或蹲在路边,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长顺和宋大庄年纪大了比较谨慎,总觉得这村子有点儿古怪,不敢贸然进去,葛文清一心想着尽快去昌高,至于能不能进村倒是无所谓。
大家商量了一会儿,觉得都走到这里了,还是稳妥起见,不要进村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朱家村那些青壮已经进了农田,跑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能吃的东西。
如今正是盛夏,许多作物都没有结果,朱家村村民并未像那些蝗虫般的流民般逮住什么吃什么,既然没什么可吃的,就不会去祸害人家的田地。
商议既定,大家重新背起行李,从村后绕路过去。
村子并不大,他们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便从村尾走到了村头。
还没走到大路上,他们就听见远远传来一阵喧嚣声。
朱长顺和宋大庄对视了一眼,忙叫了几个得力的青壮年去那边看看出了什么事。
那几个人跑得快,人又机灵,看清那边的情形立刻就跑回来告诉了朱长顺等人。
原来村头那边有个小庙,此刻庙内外聚满了人,喧哗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难怪整个村子都没人,原来村民都跑到村头的庙里来了。
不知是村里有什么节日还是活动,不过既然村民都在这里,那么里正或者族长等人肯定也会在的。
葛文清惦记着打听去昌高的路,大家也正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便都向村头走去。
还没等走到村头,大家就看到了那边的庙。
说是庙,其实只是个小小的土坯房,不知道里头供了什么神仙,不过看那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样子,当地村民们定然是十分信奉的。
此时村民们全都围着庙,冲着庙前那片空地又是跳又是嚷的,竟然没人注意到宋大庄和朱长顺等人。
朱长顺率先走上前去,正要寻个人打听一下,待看见人群内的情形却又大惊失色,转身快步回到他们中间。
见他神色凝重中带着几分惊慌,大家都很惊讶,立刻都围了过来。
三姐夫,出啥事了?宋大庄第一个开口问道。
朱长顺看看大家,沉声说道:那里头绑了个女人,还有个巫婆在跳大神
不过简单一句话,大家便都明白了。
难怪所有村民都聚集在这儿,原来他们正在举行某种仪式。
可是巫婆跳大神也就罢了,被绑住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云初听了便觉得不妙,把安安递给宋王氏抱着,自己则向那小庙走去。
这庙里里外外的村民至少有一百多人,谁也没注意人群中多了一个云初。
只见人群之中,一个巫婆身披五颜六色的彩布条,一张老脸也涂抹得如鬼怪一般,正围着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堆又唱又跳,声调古怪诡异,周围人群被她的曲调感染,也跟着唱跳起来。
火堆旁边还立着一根粗壮树干,上面牢牢绑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约莫二十多岁的模样,面黄肌瘦,腹部却鼓得极其大,仿佛随时随地就要爆炸一般。
此刻她被捆得结结实实,又被暴晒半日,早已奄奄一息,垂着头一动不动。
云初看清那女子的模样,不由地抿紧了嘴唇。
只见那巫婆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大声吟唱道:
天地大旱,有旱魃焉。
旱既大甚,涤涤山川。
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吾今除魃,敬恭明神!
一曲唱罢,那巫婆接过一旁徒弟奉上来的桃木杖,狠狠地向被捆住的女子抽了过去。
那女子本已昏昏沉沉,被抽了一下瞬间痛呼出声。
巫婆挥起桃木杖,毫不留情地向女子身上抽打着,连高高的腹部也挨了几下,那女子连声呼痛,又哀求着不要打自己的肚子,巫婆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见她如此,众人的情绪越发高涨,大声狂呼着要打死旱魃。
云初正看得不忍,忽然人群中冲出一个青年男子,直直地朝被打的女子冲去。
你们别打了,求求你们别再打了!她还怀着孩子呢
作者有话说:
【注】 旱既大甚,涤涤山川。旱魃为虐,如惔如焚。出自《诗?大雅?云汉》
第055章 鬼胎
村民们似乎早有防备, 那男子才跑了几步,就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捉住,牢牢按在地上。
听说那女子有了身孕, 云初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一个箭步冲出去,跑到那巫婆身边, 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桃木杖, 随手丢得远远的。
众人只顾着看那男子,压根没想到会又有人出来阻止, 是以无人阻拦云初。
云初跑到树干旁,快手快脚地解开了绑住那女子的绳子。
那女子身上多处受伤, 早已站立不住, 被解开了绳子便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村民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
哪里来的臭女人,竟然敢打断我们打旱魃!
这是谁家的人?赶紧拉走!
死娘们,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这边的村民言语粗犷, 却带着浓重的口音,云初一时间听不明白, 也无心听别人的咒骂呼喝。
她俯身看着瘫倒在地上, 神识不清的女子, 快速地给她做了一遍检查。
那些村民见云初对他们的大声呼喊恍若不闻,越发恼火起来。
快把她拉开,旱魃还没打出来呢!
她不走就把她一起打死!
对,打死她!
因为正在举行的驱旱魃仪式被打断,那些村民又惊又怒,撸胳膊挽袖子地冲了上来。
朱家和宋家的人见势不妙, 一群青壮们立刻冲了上去。
你们敢动我妹子一下试试?
你们离远点儿, 云儿这是救人呢!
就是, 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杀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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