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儿带女去逃荒(8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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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停了停,便伸手推开了房门。

外头的空气虽然不好,但到底还是流通的,这屋子里却仿佛暗无天日一般,扑鼻而来的便满是腐朽霉烂的气味。

云初站了片刻,才适应了房中昏暗的光线,也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院内已经如此狭小,屋子里更是小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房内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桌子,两张断腿的椅子,一铺只能容三四个人的小炕。

炕上的人是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男子,闭着眼睛靠在一堆破烂棉絮之中,云初定睛看去,只见炕内角落还蜷坐着一个年轻些的男子,两人虽然身着锦缎,却都是又脏又破,不知多久没有换洗过了。

这父子俩见门打开了,还以为又是那几个耀武扬威的婆子进来送食水,一时间都没动。

可他们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婆子们的嘲笑辱骂声,那年轻些的才抬头看过来。

逆着光他一时看不清,只看到门口两个人影,男人修长清雅,女子娇柔纤细,一看就不是那些粗鲁的婆子。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地从炕上下来了。

小皇叔,真的是你!一看到傅景胤,傅建寅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哇哇哭喊了起来,小皇叔,您一定惦记着我,才来看我的是吗?呜呜呜,小皇叔,您快去跟皇祖父求求情,这样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啊

想到这些日子的非人折磨,傅建寅哭得头都抬不起来,跪在地上死死抱着傅景胤的腿。

那些人不许我出去,不给我衣裳,连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小皇叔,这样我可怎么活啊

傅建寅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傅景胤低头看着他涕泪横流的样子,脸庞上划过一抹无法掩饰的嫌恶。

你母妃呢?

傅建寅说的句句都是自己,至于他的父王母妃则是半句都不曾提起。

母妃?傅建寅愣愣地看着傅景胤,忽然又哇地哭了出来,母妃染了病,他们也不给请太医来看,连药都不给母妃喝,只拖了几日,母妃就没了他们只拿一卷破席子就把母妃的尸身裹走了小皇叔,我怕,我真的害怕

住口!就在这时,一个嘶哑至极的声音从房内响了起来。

第147章 疯癫

豫王已经睁开了眼睛, 正挣扎地坐起身。

你这个蠢材,求他作甚?咱们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他害的!

豫王显然不知骂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此时嗓子已经完全坏了,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嘶吼。

傅建寅被他一声大喝吓得住了口, 却还是止不住眼泪, 伏在傅景胤身边呜呜哭个不停。

傅景胤冷冷地瞟了豫王一眼,便看向傅建寅。

建寅, 你抬头看看,可认得这女子是谁?

云初缓缓掀开薄纱, 露出帷帽后的脸庞。

傅建寅抬起头, 小心翼翼地看了又看,只觉得眼前这女子有几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是谁。

这是是未来的小皇婶吧?小皇婶真是国色天香,姿容无双, 小皇叔好眼光! 傅建寅打定主意,赶紧奉承起云初和傅景胤来。

见傅建寅居然认不出自己, 云初微怔, 随即恍然一笑。

这豫王世子向来荒淫无度, 玩弄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如云初这样的落魄千金,与他来说恐怕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这样一个人渣,连多看一眼就是浪费生命。

这一刻,云初忽然庆幸全哥和安安的生父是傅景胤,而不是眼前这个自私凉薄, 无情又好色的渣男。

傅景胤冷冷一笑, 沉声说道:这是海家嫡长女, 海云初。

海家?海云初?傅建寅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即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了,你你不是?

当初豫王扳倒了海家,他听说海家大小姐素有美名,便想趁机占些便宜,没想到那女子被逼到了绝路还不肯来找他,他一怒之下,就叫人把海云初卖到了青楼。

后来他去青楼还曾问起过海云初,可青楼里的女子都换了名字换了身世,谁知道他说的海家大小姐是谁?彼时豫王府风头无两,有人听说他被海云初摆了一道,为了讨好他便添油加醋地编造起来,什么被路过的商人赎身做小老婆了,什么流落到下等窑子受罪去了,还有说不堪受辱自尽了的,或者被折磨死了的,只要傅建寅高兴,那些人什么瞎话编不出来?

因此傅建寅只当云初早已死多活少,他有权有势自然不缺女人,没过多久便把海云初抛之脑后了。

此刻看到云初,他只当是见到了鬼,吓得脸色煞白。

云初看着他面无人色的样子,淡淡地开口道:世子爷,别来无恙?

傅建寅抬手就给自己一个耳光,再看云初依然在眼前,才知道不是做梦。

他见云初面容冷淡,赶紧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那个海大小姐,你还活着可真是太好了!当初是我鬼迷了心窍,实在仰慕小姐的风姿,所以才会行此下策,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再惦记着你听说令尊已经官复原职了?小姐能不能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让令尊帮我求个情,放了我吧

要不是前一刻他还认不出云初,这番声情并茂的话还真有几分可信度。

云初满脸憎恶,正要开口,却见屋内横空飞来一物,重重地砸在傅建寅的后背上。

孽障,我叫你闭嘴没听到吗?你昏了头了,居然还去求海家的人!

豫王扎挣着爬起身来,只是他身体太过虚弱,刚才扔夜壶又使尽了全身力气,此刻只能伏在炕沿上,一边剧烈地喘息,一边哑着嗓子大骂。

跟卑躬屈膝的傅建寅相比,云初觉得豫王比他儿子有骨气多了,如今这样狼狈不堪也没有跌了王爷的身份。

傅建寅被夜壶砸了个正着,方不敢说话了,瘫在一旁呜呜地哭着。

其他三人都没再理会他,傅景胤走进屋里,看看屋内实在没有可坐之地,便将一个用砖头垫着的椅子让给云初坐,自己则走到炕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豫王。

豫王扶着炕沿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傅景胤,一张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痛恨。

离得近了,云初才注意到,豫王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八九岁的样子,只是这些日子的折磨让他变得憔悴,才苍老如五十余岁的人。

此刻他勉强仰着头,对上傅景胤沉沉的目光。

傅景胤,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也不是?我告诉你,我才不会让你如意!我只恨自己心慈手软,没有早早把你弄死!

傅景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忽地勾唇一笑。

你真的关心过父皇的身体吗?

你你说什么?豫王猝不及防,待回过神来立刻勃然大怒,我不关心!?父皇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哪次不是我起早贪黑进宫侍疾?总好过你这个病秧子,自己没病死就算谢天谢地了,更不用说关心父皇!

傅景胤冷冷地说道:侍疾?你不过是面上功夫做的好看罢了。你若真是关心父皇的身体,难道不知道父皇得了什么病?

我怎么不知道?就连父皇日常吃的药,都是我亲手熬制的!豫王竭力提高嗓门,大声说道。

只是他嗓子实在哑得厉害,听起来像是嚎叫,听起来却像是不断地噗噗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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