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后发现夫子是反派(38)(1 / 2)
传令官去了长秋宫,奴仆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问及殷姝去向,通通不知,他无奈,只得将消息递给皇后娘娘。
皇后当时正与叶瑟然聊家常,这几日,她皆会唤叶瑟然入宫说话。
看着眼前慧气的双眼,皇后蓦地有些恍然。
叶瑟然十分像她年轻时,知进退,性子不急不躁。
只可惜。
皇后暗叹,若是无殷姝,叶瑟然便是她最为钟意的太子妃人选。
叶瑟然只是察觉到皇后的叹息,心念一转,便猜到缘由,正欲说什么时,掌事姑姑便进来传话,言语犹豫之间瞥了一眼叶瑟然。
叶瑟然见状,识趣行礼退下,皇后也并未挽留,只叮嘱她明日再来。
叶瑟然含笑应下,随即带着贴身婢女在宫中嬷嬷引导下出宫。
何事?见叶瑟然出了凤仪宫,皇后才开口。
目光不同于人前的温柔,闪烁着点点冷意。
掌事姑姑将头垂得更低,圣人下令,召见殷家女公子,然则女公子并不在长秋宫之内。
皇后下意识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吩咐道:你带些人去寻寻,并令各宫帮着瞧瞧。
遵令。
掌事姑姑寻到殷姝时,见她立在废宫之前,眼神定定,不知想些什么。
她赶紧迎上去道:女公子,可让奴婢好找。
闻言,殷姝才回过神来,开口问道:姑姑有何事?
掌事姑姑来不及擦额间的汗,神色紧张,垂首道:圣人传召女公子前去太极宫拜见。
圣人吗?
殷姝望向东边那座赫然华丽无双的宫殿,忽的轻笑起来,劳烦姑姑,引我前去。
*
太极宫燃的龙涎香悠悠飘忽,早在她来之前,圣人已屏退左右。
立在太极宫的阶下,殷姝面色从容平淡,恍若察觉不到上首一寸一寸打量的目光。
你便是殷姝?
声音沙哑模糊,似是喉间含痰,说不太清楚。
殷姝行礼道:正是臣女。
话音才罢,便抬眸向上首看去,丝毫不顾及不可直视君颜的宫规。
上首的老者已然头发花白,稀稀疏疏的胡须,面上的诸多黄斑蔓延至耳后,脸色阴郁苍白,微微下垂的眼皮时不时一跳,鹰眼闪过冷芒。
是一位生性冷漠,充斥着野心的君主。
亦是垂垂迟暮的老者。
即使殷姝离他如此远,仍旧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死意。
是个好胆识。
圣人眯起鹰眼,眼前恍若浮现第一次见柏遗时,他亦是如此大胆,直视君颜。
殷姝并未作声。
宫中气氛霎时变得沉重且压抑。
唯有晃动的烛火稍稍融解些。
圣人面上抽动几下,待缓解后,才继续道:
你有他几分影子。
他是何人,宫内两人心知肚明。
殷姝与圣人对视,气势丝毫不弱,应声道:能学的夫子一二,是臣女之幸。
见她如此,圣人并未发怒,许是在他眼中,殷姝同八岁稚童并无二样,不足以忌惮。
反而意味深长道:学一二便是最佳。
殷姝却似未听懂一般,直言道:自当精进才好。
圣人俯视着眼前的殷姝,少女一身青衣,身姿挺拔,看向他的眼眸隐隐可见嘲讽,甚是碍眼。
如今柏遗欲袭而亡,你为他最看重的学生,该保重自身。
言及自己的宠臣死讯,声音却无一丝情绪。
欲袭而亡
殷姝瞳孔猛地一缩,看向上首之人。
还未有所动作,心却先揪成一团。
殷姝心绪变化自是被圣人尽收眼底,他心下舒畅,一字一句重复道:他押送粮草时遭遇西戎大军偷袭,尸骨无存。
殷姝骤然腾起怒意与阴郁,一瞬间,甚至想冲上那台阶,杀了如今高坐龙椅的昏君。
理智与恨意交战之际,她忽的冷静下来。
圣人所言,是否为真还有待考量。
退一万步来讲,若是真的为真,她定让这人血债血偿,为这黎民,为这天下。
但至少,不是此刻。
殿中死水般沉寂之后,忽的响起一阵轻笑,圣人看去。
殷姝眼角尽是笑意,说道:夫子为国为民,此等大义,自是受百姓与后世敬仰。
这一点,便戳中圣人的死穴,他脸色青白起来。
一个臣子名声与心智,竟越过圣人,便是该死之罪。
七日后,便是你与太子的大婚,回去好生准备吧。
圣人目光如寒,只吩咐这一句后,太极宫外候着的任公公便连忙进来引殷姝退下。
直至将殷姝送出太极宫,任公公也未曾与殷姝言过一句。
殷姝讥讽地一笑,圣人自以为让她嫁予太子后,便会一心相夫教子。
毕竟,这世道女子多是如此,从此以后,便不再是柏遗的学生,而是这大襄的太子妃,皇室之人。
人心善变,然而人心亦最不易变。
第58章 一更
果真如圣人所言, 殷姝前脚回到长秋宫,后脚便传出旨意,言殷家嫡长女殷姝钟灵毓秀, 行端仪雅,品性出众,特赐为太子正妃,入主东宫, 特赐于长秋宫出嫁, 七日后完婚。
此乃喜事, 更是国家大事。
身在宫闱外,外头也无人传递消息,殷姝并不知晓朝堂反应如何。
而深宫内, 则是各宫掌事姑姑纷纷送来奇珍异宝、锦缎布匹些, 几近将长秋宫偏殿塞满,奴仆些手忙脚乱的。
背后心思如何,暂且不提。
这倒是提醒皇后, 如今殷姝即将成为太子妃,自是不同于先前, 该有自己的人手。
为着此事,皇后特地传召殷姝,问她如何考虑。
殷姝只低眉敛目道:臣女一贴身婢女还算伶俐, 因而欲召她入宫, 其余听从皇后娘娘安排。
按礼制来, 太子妃许带六位婢女入宫, 如今殷姝只打算要一位, 算不上过分。
皇后略一沉吟, 便应下此事, 另外唤尚宫局为殷姝精心挑选宫婢,还笑着对殷姝道:若是有不尽心的,尽管换了便是。
殷姝亦笑着颔首,见皇后还有宫务处理,便行礼告退。
宫中的人一向察言观色,见皇后应允,便急忙派人去殷府接仁禾。
待殷姝回到长秋宫时,仁禾已然好好立在屋内。
见着殷姝及其背后的宫婢些,仁禾忍住担忧之情,按着宫规行礼道:见过女公子。
殷姝轻轻颔首,挥手让宫婢些退下。
四下无人后,仁禾眼圈都红透了,赶忙道:女公子近些日子可好?
说完,目光便凝在殷姝脸上,仔细打量,生怕落下一寸。
殷姝笑着摇摇头,不愿让仁禾担心,只问道:府中情况如何?
自女公子走后,家主与二公子便又私下联络,意欲夺权,好在女公子深谋远虑,将黑甲士交予夫人。
夫人先命周家死士看住家主,对外言道,家主旧疾复发,须得静养,把握住府中大权。
另一边则派黑甲士前去别庄,将二公子及其余孽围住,以不敬父母,意图夺权之名将二公子赐死。
如此下来,族中长老并无异议,奴婢被宫中之人接来时,府中已然挂起丧幡。
仁禾一口气将这些日子的情况一一道来。
殷姝心头的忧虑稍稍散去,自己这母亲不愧是周家嫡女,虽未经历后宅阴斗,却也学的周老太爷的杀伐果断。
行事更是谨慎周全,考虑到黑甲士虽如今在她手中,然而出于殷家家族考虑,绝不会对上任家主也就是殷父动手,因此殷母派的是周家的死卫,周家死卫皆是她出嫁时,周老太爷派给她的,忠心自是不必担心。
而殷衡不同了,如今殷姝即将为太子妃,权盛一时,家主之位坐的安稳,即使坐不稳,殷家还有许多儿郎,区区殷衡黑甲士自然能下得了手。
殷姝将殷母这一番作为看来,不由得感叹,先前她以为殷父独掌大权,是殷母争不过。
现在看来,不过是她不愿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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