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无弹窗全文(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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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还如同死尸一般的楚光邑,听着这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有气无力地咳嗽了几声,看向了段怡。

杀我的若是三皇子的人,便会以为救我的人是五皇子。反过来,杀人的是五皇子,救人的便是三皇子。若都不是,则会猜疑是三皇子还是五皇子。

你同两位殿下都没有见过,何苦坑害他们?

段怡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那半截香,对着那老神棍翻了个白眼儿,连五岁小孩儿都坑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老神棍的一句话,段怡便在坟头住了十一载。

楚光邑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没有想到,我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

段怡看了看他胸前的大洞,你为何来剑南道?京城都是你养的韭菜,想割就割,何苦来这不毛之地。你同我祖父,所图甚大不是么?

我作何要告诉你?我同姓祈的虽然师出同门,但我们师门的出来的,都是仇人!

段怡闻言,倒是也不恼,又从袖袋里,掏出了先前被她粘在裙角上气段文昌的那张纸钱,在一旁点燃了。

你不想说便不说,左右等你死了,我是要摸尸的,不过是早一点同晚一点的事。原本想着你是我师伯,给你收个尸;既然是仇人,那便算了。

楚光邑一愣,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呼吸亦是急促了起来。

你你你他抬起手来,还没有指到段怡的脸,便落了下去,眼神开始涣散起来。

发发发带死了死了之后同同同师父一起。像你真像

楚光邑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睛一闭,没有了气息。

一阵风吹过,那立着的半柱香瞬间熄灭了去。

段怡叹了一口气,将老神棍头上绑着的那根染了血的发带,取了下来。

一个光头,也学别人戴发带,下辈子活得久点,省得我还没有报仇解恨,你便死了。早说了,有什么重要的话提前说,非要像话本子里的人一样,杀我的是啊

像像什么?

最后一刻也觉得小姑奶奶像是活菩萨再世么?

段怡想着,将那发带胡乱的塞进了袖袋里。

此时一旁的知桥,已经像是扛麻袋一般,将楚光邑的尸体扛在了肩头,姑娘,送去祈先生那儿么?

段怡看着那巷子里的一地血红,轻轻地嗯了一声。

知桥身影一闪,瞬间消失不见了。

段怡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见那纸钱已经彻底的熄灭了,方才走了过去,将那香棍子拽了起来,又将那纸钱的灰,碾碎了去,

风吹乱了她的碎发。

我这辈子,指定有些晦气。又死人了,段怡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然后一跺脚,消失在了那小巷中。

第十八章 回马枪

待她一走,小巷子里瞬间清静了下来。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

打头的男子,穿着素净的玄色长袍,只那腰间的腰带之上,绣了漫天星河,隐隐对应北斗七星之势,斜插着的剑黑突突的,没有剑穗。

在他的斜后方,跟着一个拿着短棍的壮汉。

将军,咱们怎么不早些出来,老贼秃的东西,都叫段三姑娘拿走了,咱们走了空,白来一趟了。她一个小娘子,便是拿到了,也守不住不是么?

玄色男子皱了皱眉头,东平这几年本事没长,话倒是变多了。我现在已经不领玄应军了,叫你莫要唤我将军。

被称作东平的壮汉嘴巴张了张,有些颓唐地低下了头去,偷偷的瞥了一眼站在前头的男子。

今时不同往日,虎落平阳被犬欺。

公子,我知晓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是东平多嘴了。天气凉得很,您有伤在身,早些回去罢,省得又要被黄先生损了。

东平说着,朝着那摊血迹看了看。

他虽然不服气,但也不得不说,六年之后再见段怡,她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跟在后头一路护送的小姑娘了。

也是,这个世上,没有几个十岁的小姑娘能够从灭门现场逃出来,还捅死追她的杀手。

明日我去给公子寻个新宅院,那屋子也太小了些,公子想要练剑,都伸展不开。

玄色男子听着,摇了摇头,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走到一株大树之前,他的脚步顿了顿,复又继续走了起来,不会久留,不必麻烦。

东平再也没有接话,快步的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远了,段怡方才神色复杂的从树上跳下了下来。

她先前便发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搭弓射箭的时候,这里又来了一个人。

于是她佯装走了,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可不想藏着的不止一个人,而是两个。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她的武功,在那个东平之上,而在玄衣男子之下。

时隔六年,她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了,那个人便是当年在酒肆替她挡了灾祸的江南道崔子更!

这人箱笼里,怕不是只有这么一套衣衫,六年都不带换的。也就抠下来一个月儿!

她初见崔子更的时候,这人也是一身玄衣,腰带上绣着一轮圆月,伴着星河。

段怡嘀咕着,不由得唏嘘起来。

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让一个人的命运,颠了个个儿。

话说当年定州大乱,崔子更令玄应军为母报仇,直捣关内。顾从戎担心的大周之乱不但没有来,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硬生生的掐断了。

崔子更只用了三日,便大败定州逆贼,将那贼首挂在城楼之上,震慑四方,再次名扬天下。

那会她在坟山上文武双修,鸡都没起,她便被祈郎中用香瓜砸醒,头悬梁锥刺股;到了夜里刚躺下,又被外祖父顾从戎用长枪戳醒

一日日的,像是被人将全身的骨头拆开来了,然后又装回去一般,痛得无以复加。

每每听到崔子更大杀八方的消息,她都犹如猪八戒瞧见了人参果,羡慕不已。

打那之后,江南王崔余越发的看重崔子更,人都以为那江南世子,怕是不立嫡长要立贤良。

可正如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人生有潮起自然就有潮落。

今年春日,崔余陡然病重,崔子更征战在外,千里奔袭赶回江南道,却不想晚了一步,崔余已经亡故不说,还上奏周天子,请封嫡长子崔焕为新的江南王。

有那流言传出,说崔余乃是因为得知崔子更并非乃是自己亲子,是以方才大怒中了风邪而亡。

流言是真是假无人知晓,但江南新主崔焕收回兵符,崔子更从此销声匿迹。

昔日公子如圆月伴星河,如今星河犹在,乌云已闭月。

段怡回过神来,摸了摸衣袖里的发带。

她一直以为,这群人过来,是想要谋取剑南,可现在看来,不仅如此。

剑南有什么东西,需要他们争破头的,连崔子更都心动的东西。

段怡想着,皱了皱眉头,脚轻点地,再次朝着青云巷奔去。

那袖子里的发带,陡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一番折腾下来,段怡回到青云巷的时候,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过不多时,便会东方鱼肚发白,天渐渐地要亮了。

倒夜香的婆子打着呵欠,压低了声音,满嘴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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