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无弹窗全文(1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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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雨水实在是太大,衣衫头发都打湿了不少。

崔子更听着,却是罕见的没有怼回来,抓着马缰得手指有些泛白。

他抿了抿嘴唇,到底说道,要小心些。

我叫人给知路送了姜,叫她给你煮红糖姜茶。

若是可以,他又何尝想要段怡处在危险之地?

天知道他听到蓝田关出了大事的时候,心中有多想要将段怡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一世平安。他马不停蹄的赶来,可见到段怡的那一瞬间,他知道不可以。

段怡就是天上的孤鹰。

她不会为了任何人,折断自己的羽翼。

段怡头发上的水,甩到了崔子更的脸上。

他抬手擦了擦,你又不是灵机,怎地也学他甩毛!

他嘴上说着,却是从马背上的袋子里,取出了一条布巾,扔到了段怡头上。

段怡不客气的拿着那布巾擦了擦自己头发,哈哈,先前郑铎还奇怪我怎么随身带着香,真要他来看看你,你就差随身带着浴桶了!

崔子更沉默了片刻。

马驮不住,且热水拖过来就凉了。

段怡听着一梗,她拍着马,离崔子更远了几分。

不是!大爷您敢把热水浴桶搬过来,我也不敢荒郊野外直接洗啊!

简直有大病!

崔子更看穿了段怡所想,又好气又好笑,嗯,应该还驮个屏风。

段怡见崔子更神情不再紧绷,摆了摆手,那都是不必了。这屏风吧木雕镂空的容易漏风,双面绣花的又碰不得水,显得我这个人太过矫情。

我这种皮糙肉厚的,还是勉为其难的要个营帐吧。里头放床摆榻的,粗糙是粗糙了些,但我不介意。您何时驮?

崔子更哑然失笑。

他估摸着段怡口中的姜糖已经吃完了,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酒囊,扔了过来。

段怡一把接过,打开塞子喝了一口,倒不是意料之中的烈酒,却是一股子淡淡的,一股子桃花味儿,当时今年新酿的桃花酿。

江南王,崔大将军,你有自己的营地,再跟下去,便要深入敌营了。

段怡抬手指了指前头的营地。

丑女婿总要见亲戚,崔子更淡定的说道。

第三一四章 你不如苏筠

段怡听着这话,一脸幽怨的看向了段家军的营地。

一靠近来,一股子呛人的姜味儿,扑鼻而来。老牛领着一群伙夫,开了一整排的灶,每一个灶上头,都搁着一个大铁锅,锅子里的生姜水,腾腾的冒着热气。

在他不远处,一帮牛高马大,面目狰狞的壮汉们,光着膀子忙着重新扎营帐。

这些兵蛋子,随便拧出来一个,让段铭画了,都能够贴在门前驱鬼辟邪。

往那城中一站,还未张嘴,大媳妇小姑娘就能嚎哭着去告官,土匪进城了!土匪进城了!

你那脸虽然比我那死去活来的父亲差了一条黄河,但究竟是怎么好意思在我军中,说自己个丑的!小王爷在我这里,那都是潘安般的人物!

段怡想着越发的愤愤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到处放风声,非说我段怡就喜欢生得丑的,好看的见一个杀一个。

来我这里投军的人,像是比着长似的,一个比一个像是钟馗他亲儿子!

段怡说着,转过头去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一番崔子更。

这个人比起在剑南道的时候,容姿气势更胜。

当初他尚且处在蛰伏阶段,并不想扎眼。

如今日日战场厮杀,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一般,光是站在那里,都是杀气腾腾的。

好似以脸来谈论他,委实是肤浅了。

崔子更心中讪讪,面上半分不露,他大义凛然的说道,能征善战便行,若是靠脸打仗,你爹何必戴着面具杀人?他光凭一张脸,万军皆俯首称臣。

二人说着,便已经进了军营,不等段怡说话,祈郎中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

他一眼便瞧见段怡头顶上顶着的布,没好气的对着崔子更翻了白眼儿,先生我还没死呢,段怡你就披麻戴孝了!有的人跟那脱缰的野牛犊子似的,好好的牛圈不待,非要到处乱窜的。

段怡听着,噗呲一下笑了出声。

祈郎中瞧她湿漉漉的,皱了皱眉头,还在这里做什么?野猴子进了村,还要你招待不成?

知路都已经准备好热水了,你快去沐浴,别着凉了。记得喝完解毒汤,先前乱吃了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闹肚子。

段怡闻言,冲着崔子更眨了眨眼睛,一拍马朝着自己的营帐行去。

崔子更看着段怡远去的背影,翻身下了马。

师叔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了儿子摔盆打碗,便是立即死了,也算是喜丧了。

崔子更说着,牵着马走到了祈郎中跟前。

祈郎中听到儿子二字,心中大喜,他又哼了一声,问道,晏老贼真是不懂礼数,多了一个子侄,也不见他表示一二。

崔子更知晓他有心要气晏先生,眸光一动,悠悠说道:

先生知晓消息,三日未食,说是要学那高人辟谷。

祈郎中下巴一抬,那瘸腿儿走路都有劲了,这讨人嫌的崔子更,好似都变得顺眼了几分。

你莫要同我套近乎。你们江南军,该不会想要捡个大漏,趁着我们拿下蓝田军,想要吃现成的饭,抢先过蓝田关罢?

你好歹也是一军统帅,这会儿不在军中,瞎跑到我们这里来做甚?今日且将你围剿了,我们段家军可就不战而胜,直取江南了。

崔子更闻言挑了挑眉,他牵着马,静静地跟在祈郎中身后。

段怡若是这般想,崔某早已经入了土,今日便不会站在这里,同师叔说话了,崔子更说着,将马儿拴在了一旁,随着祈郎中进了他的营帐。

那浓郁的药味,让人有些头晕目眩的,崔子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跟着祈郎中在桌边坐了下来。

师叔应当知晓,某心悦段怡,想要娶她为妻。今日蓝田遇险,小子心有余悸。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来,段怡再怎么厉害,那也是血肉之躯。

段怡无父母亲缘,师叔看着她长大,教她安身立命的本事,在她心中,师叔就如同父亲一般。我知晓师叔不看好我同段怡。

崔子更说着,拿起桌上的茶盏,给祈郎中倒了一杯茶水。

我同段怡,都是我行我素之人,一旦拿定了主意,那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师叔不同意,那也不会改变任何事。

祈郎中听到这里,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不悦了起来。

不等他发火,崔子更抬起了眸,认真的看了过去。

但是,我想要得到师叔的承认,想要得到苏筠还有老贾的承认。我同段怡都非儿女情长之人,并不在乎朝朝暮暮的厮守,是以我总想着,先打天下,来得及。

可是

崔子更光是说着,都能够感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的跳动着,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虽然他见到了段怡之后,清醒又克制。

可是在听到朱鹮来报,说蓝田关山体垮塌,段家军前军遭逢大难之时,他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什么天下国家,在那一瞬间,好似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段怡从前在剑南军中做惯了先锋,如无意外,她定是在先锋军中。他一边想着段怡轻功了得,定是祸害遗留千年,一边又想着水火无情,且有郑铎那般邪性。

可是今日蓝田关一事,让我觉得,天有不测风云,你以为的来得及,未必就来得及。

崔子更眸光认真的看向了祈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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