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9)(2 / 2)
人心惶惶之际,交出漩浦,降者不杀八个字在每一个契丹士兵的脑海中反复回响。
这不过是姓萧的离间计罢了!我悉万丹部,容不下叛徒!城中,璇浦持刀,满身杀气:不怕死的,不怕天神降罪的只管过来!
草原人是有信仰的。
可生死关头,诸事难料。
璇浦面上毫无惧色,实则心中已是大乱。
他将住处戒严,只留了心腹在旁,望着面前送来的酒菜只觉毫无胃口姓萧的已将他变成了这碟子里的这盘烤肉,谁都想啃上一口!
时过三日,忽伦城数十里外的卢龙军营中,王敬勇亲自端来酒菜:将军,您最喜欢的千秋醉
一旁身穿军甲,脖间却挂着佛珠的年轻男子伸手一拦,狭长的凤眼一弯,道:你这傻大个,不知严军医不让将军吃酒?
说着,便将酒壶提起,笑着朝王敬勇扬了扬:多谢了
王敬勇皱眉:酒不离身,还算什么出家人?
印海无谓一笑:佛音在心,自然不必在这些凡尘俗务上计较。
说罢,他吃了一口,啧声道:这么烈的酒,也就将军吃得下了
闭目养神的萧牧未曾理会二人,只问道:就在这半日了,让人盯紧些
第017章 饥不择食
是。印海放下酒,起身撩起帐帘,透过层层把守的士兵,看向不远处的密林,道:城中密道入口所在,早在去年便按照将军的吩咐让咱们的人透露给了璇浦,如今这形势,他想活,只这一条路而已
说白了,此番不过是猫抓老鼠而已。
王敬勇认同点头,想到自家将军那句这半日,不由问道:将军怎知他会在白日逃走而非晚上?
萧牧的眼睛没睁开过,坐在那里,乍一看倒真的像一尊不染尘埃的活佛菩萨。
他未开口,那边印海自答道:契丹人并非勇而无智,灯下黑的道理璇浦岂会想不到?
此时,有士兵隔帐高声通传:将军,蒙校尉回来了!
让人进来。
一名圆脸少年大步走进帐内。
禀将军,刚刚有数批人先后从密道出口离开,统共二十余人,属下查看过了,其中并无璇浦!
王敬勇闻言拧眉:难道是璇浦派出来探路的?
只怕不止是探路。印海看向萧牧,道:多半是被将军给料中了他不会、也不敢走这条密道。
当年城中守将陆秦命人借这条密道送百姓出城之事流传甚广,故而密道的存在不是秘密,璇浦纵要铤而走险,也仍要掂量一二是否会羊入虎口。
不走这条?王敬勇不解:密道只有一条,不走这条走哪条?短短三日,难道他还能再现挖一条出来?
印海反问:现挖一整条密道自是来不及,可若顺着原先的密道,在城外另挖通一个出口呢?
王敬勇听得一怔,而后忽然看向萧牧面前桌案上的忽伦城地形图。
其上明确画出了密道行经之处,而在原本的出口之余,另又标注了一条条分岔的路线
那些分别通往不同方向的路线中,最终有一处被拿朱笔圈起。
半个时辰之后,被抓回来的一名黑衣人被迫跪在了大帐内。
他披着黑衣披风头罩风帽,王敬勇上前将其风帽扯下,现出了一张颧骨微高,神态凶横不甘的异域脸庞。
他双手从背后被缚住,挣扎着要站起身,却被王敬勇按得死死地。
他望向座上的年轻将军,与之四目相接间,那将军开口道:漩浦统领,许久不见了。
三年前,突厥勾结契丹趁乱举兵,一举攻下北地六城后将其瓜分。近年来朝局不稳,朝廷自顾不暇,对收复失地未曾报有希望
谁也没想到,因平叛晋王之乱封侯的营洲节度使萧牧,却于三年间先后收复五城。
而今,这场历时三年的收复之战终于结束了。
天色将晚之际,年轻的将军站上了千秋城的城楼。
印海跟在其身侧,思绪有些飘远。
三年前在此战死的守将陆秦,和他一样都是与将军并肩作战过的好友当年陆秦身首异处,唯有那面染了血的大盛军旗留了下来。
萧牧亲自将那面军旗重新插入了旗台之上。
晚风拂动沾染着陈年血迹的旗帜,印海念了句佛:今日夺回此城,故人魂魄安矣,夙愿得偿,可登往生了
当年陆秦守此城,保下了一城百姓。
今次将军夺回此城,亦是兵不血刃。
此城两番易主未见血光,倒像是有神佛护佑。
思及此,印海的视线落在那道挺阔的背影之上。
当夜,萧牧留下人手交接千秋城事宜,自己则带着一行兵马回到了营洲大营。
早等在此处的军医严明气得正骂人。
你们怎能让将军亲自前去试那什么飞天鸟!简直是胡来!
将军如今这情况,若出了差池算你们的还是算我的!
萧牧身边的几名心腹亲兵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也就印海还敢回上一句:军令不可违,严军医骂我们又有何用?
严明黑着一张脸继续处理伤口。
他当然知道真正该骂的是谁,可他这不是不敢么!
苏先生所赠玄翼尚未真正施用过,我若不在,人心不定,何谈其它。伤药按在肩膀的伤口处,身形笔直坐在那里,光裸着挺阔上身的年轻将军眉头也不曾皱一下,然轮廓英挺俊朗的脸上早已冷汗密密。
严明张口还要再说,到了嘴边却又忍住。
另一边,审讯暗室中,被带回来的璇浦正迎接着王敬勇的铁拳问候。
王敬勇生得高大威猛,平日又是军营中的操练狂人,一拳砸在脸上,便叫缚在拷问架上的、五大三粗的璇浦头脑嗡鸣眼前发黑。
把解药拿出来饶你一命!
什么解药不解药的,我不知道!
还敢嘴硬!
将军,那厮不肯松口!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王敬勇来到主帅帐内回禀。
不着急,先慢慢审着,让他吃些苦头。上好了药,萧牧抬手穿上外衣。
严军医,且给傻大个也上上药吧。印海指向王敬勇,啧了一声道:问话而已,你倒也不必凡事如此亲力亲为。
王敬勇握紧了受伤的拳头,抿直了嘴角。
一想到将军中毒之事,他便恨不能锤爆对方狗头。
将军,府中来人传信,说是有钦差到了府上!蒙大柱走进帐内禀道。
又有钦差?一旁年过五十的严军师挑眉问:这回又是什么名目?
蒙大柱看向坐在那里平静喝药的萧牧:说是奉旨来给将军说亲的!
刚摘下酒袋喝了一口的印海闻言险些将酒喷出来。
严军师与其子严军医立即看向萧牧。
王敬勇有些发愣,也看向自家将军。
气氛一时莫名诡异。
喜怒不形于色的营洲活菩萨萧将军难得被惊住,喝药的动作一顿。
找上门来说亲,当今朝廷还真有一套严军师率先回神。
不料却听自家将军道:来得正好。
语毕,放下药碗,站起身来:回城,去见一见。
众人面面相觑。
听到亲事便恨不能避之千里的将军,这是突然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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