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42)(1 / 2)
朕想知道他为何要叛国朕想知道原因!皇帝浑身紧绷着,道:所以,朕才想要押璇浦入京,朕原本想要亲口问明当年之事可璇浦死了连上天都不给朕一问究竟的机会!
永阳长公主终于缓缓抬起眼睛,看着那陷在旧事心魔当中的帝王,缓声问:如若皇兄当真查明了当年时大哥是被诬害,又当如何?
这句话如同一颗钉子扎在皇帝心口处,叫他紧绷着的身形微微颤抖起来。
他定定望着织金祥云床帐,如同不知耗费了多少气力那样,一字一顿道:若他是被冤枉,朕,自然要还他公道,替他除去冤名!朕会的朕一定会的!
是吗?
可当年分明有机会了解真相时,为何不再试着去深查一番呢?
所谓铁证刚摆在眼前,便急于定罪
当下声称想要亲口问明当年之事,可当年为何却连亲自去见上那人一面,亲口听对方解释的勇气都没有呢?
如今反倒执着于一个区区璇浦口中的真相了
这实在怎么听,怎么叫她觉得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永阳长公主掩去眼底淡淡嘲讽,道:时过境迁,关键之人皆已不在人世,再想追溯旧事,怕是极难了。
皇帝闻言,下耷的眼角颤颤,有一滴浊泪缓缓滑落。
那显出沉沉昏暮之感的帝王,几乎是哽咽着低声道:朕朕或许就不该做这个皇帝的
又问:永阳,你可恨朕吗?
永阳长公主轻叹了口气:皇兄总归是我唯一的兄长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低,神智也逐渐愈发昏沉。
永阳长公主已听不甚清他的呓语,遂唤了掌事太监过来。
怎会这般昏沉糊涂?永阳长公主亲手替皇帝放下床帐,转而朝掌事太监低声问:药可吃过了?太医如何说?
药是吃罢了的太医只说,当下陛下身子亏虚,已用不得重药,只能尽力调养着看看面对长公主,掌事太监方才露出一丝忧色,道:太子殿下也已命人于民间暗寻名医
永阳长公主愁眉紧锁,轻一点头。
她回头看一眼龙帐内,唯有道:当心伺候着。
是,奴必当仔细照看陛下。
掌事太监亲自将长公主送出了内殿。
姑母。等在殿门外的太子迎了上来。
怎还没回去?
侄儿想送一送姑母。
姑侄二人一向关系亲近,太子伴着永阳长公主下了石阶之际,便目含忧色地低声问:依姑母看,父皇他
姑母虽多年不再上战场,也早已不过问战事政事,但他对姑母的钦佩和信任,一直都在。
说不好永阳长公主轻轻摇头,看向前方宫灯高悬的朱墙长廊,道:你为储君,凡事当早做准备。
太子脊背微绷,应声道:昶儿明白了。
身侧提灯之人是最得太子信任的心腹内监,皇帝寝宫在身后越来越远,永阳长公主才又低声道:姑母知道,你一直未曾放下过时家之事然自古以来,新旧更替之际,皆是最紧要之时,于此关头,你且还是将此事放一放为好,以免被人捉住把柄,于你父皇面前大做文章
太子微有些意外。
姑母一直都知道,他在查时家旧事吗?
你母后去得早,你是姑母看着长大的你是个怎样的孩子,姑母岂会不知。道破他的想法,永阳长公主目视前方深深夜色,虚弱的面容上隐有着一丝坚韧:真相不会永远被埋没,它只是一贯被真正的掌权者握在手中。
夜色冷极,刺骨寒气浸在眼底,叫太子眼眶微微发红:是,昶儿谨记。
一阵风来,永阳长公主咳了一阵。
太子颇为忧心地道:听闻姑母府上有位郎中暂居,调养之下,还是没有起色吗?
一阵咳罢,长公主的声音有些沙哑:无碍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病罢了。
一旁的其蓁嬷嬷无声叹口气,替她又拢紧了些披风。
太子立即吩咐内监,备来一顶软轿相送。
目送着那顶轿子离去,太子朝身边人交待道:姑母体弱,往后出入宫中,可于禁宫外换乘软轿,无需再步行入宫奉吾之命,将此事尽早安排下去。
内监当即应下来。
永阳长公主乘轿出了禁宫,便带着嬷嬷坐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
永阳长公主接过嬷嬷递来的热茶,满眼叹息地道:本宫的这位傻子皇兄啊,自幼便生性懦弱逃避,耳根子软,尤擅自欺欺人活了一辈子,还是这幅模样。
嬷嬷则低声道:今日早朝之上,姜大人与众臣弹劾定北侯幸有太子殿下出面反驳,才不至于闹至无可收拾的地步
去信给他,叫他明里暗里都要多加提防些。永阳长公主道:姜正辅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是。
北地的形势是愈发紧张了啊永阳长公主感慨着撩开一侧车帘,望向深寒夜色:不知那只猫儿如今在作何,本宫实在想她想得紧明日便进腊月了,没有她在一旁闹着,真真是连一丝热闹的年味儿都嗅不到了呢。
是啊,平时里衡娘子在时,偶觉得闹腾了些,这一走,便好似冷清了下来,日子都无趣许多。嬷嬷道:但殿下放心,衡姑娘如此聪慧敏锐定能早日平安回京的。
永阳长公主轻轻点头。
本宫也日夜盼着我的阿衡能早日平安回来
腊八当日,营洲城内外冰雪未融,却也是个见了太阳的好天儿。
时值清晨,刺史府中,营洲刺史裴定正立于书架前拆开一封刚拿到的密信。
四下门窗紧闭,再无第二人在,裴定不敢大意地将信上内容逐字逐句细读了一番。
吱呀
门被推开的响声突然自背后传来,正凝神细思的裴定蓦地一惊,连忙就将那密信匆匆塞入袖中。
走进来的是一位少女。
是双儿啊怎进来也不叫人通传一声儿?
我同他们讲,是阿娘让我来的,他们便没敢提要通传啰。裴无双走了进来,有些狐疑地打量着面色不太对的父亲:阿爹,你该不会又做什么亏心事了吧?难道又偷偷出去赌钱了?
赌钱?裴定叹口气,摊手反问道:你不妨先将爹的名字念上一念我如今哪里还敢去赌钱?
很久之前,他也是不信邪的,直到越输越多
这倒也是。
你阿娘让你来寻我是为何事?裴定定下心神,在椅中坐了下来。
今日我要随阿娘前去定北侯府拜访萧夫人,阿娘便使我来问,阿爹可有什么事或是话是需要她从中转达给侯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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