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有雪by玻璃时针(22)(1 / 2)
姓宋的,朱衣门的人,似乎在宗门内很有威望,出席仙门大比的时候还十分神秘,帷帽将四方视线挡得严实,神识一丝都探不进去,想来是近年出山的老怪物。
不知何故,对方决定加入他们的营救队伍,徐光屹等人原先还以为是宋沅这七年所交的忘年本家友人。
谁知启程的第二天,对方便在一次碰头中十分配合地摘下帷帽,在他们的瞠目中用一张脸孔照出了满室的辉光。
什么忘年交,分明又是一笔宋沅在外欠的情债。
徐光屹原本气得不轻,但见乔渺当下就变了脸色,心中又不免涌起一阵不合时宜的窃喜得意。
即便是如此样貌,宋沅不也没能心动么,难怪,他哪里是钟爱美色的人呢。
不过这宋沅本家虽随他们前来,但却很少出言,大多数时间都如同现在,顶着一张叫常人难以拨开视线的面容,却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十分沉默,只偶尔发出些表示同意的嗯声或是轻轻摇头表示不赞同。
方才他们还就如何潜入爆发了争吵,这会儿各个脸色都说不上好看。
正安静着,门外走进一个侍从。
少宗主,方才有个半人半魔前来领悬赏。
悬赏,徐光屹霎时站起来,什么时候?
但他立时就想起,为免打草惊蛇,他们压根没有挂出悬赏。
那侍从是徐光屹自天心宗带来的,不过代楼里人传个话,想了想道:似乎是前段年的悬赏,如今终于有人领了。
他一面道,一面心下暗嘲,偏偏这时候来显眼,可不是触少宗主霉头么。
果然,徐光屹大为光火,冷笑发作道:怎么,几年前的悬赏现在才达成,还要我夸你们几句么?交代办的事便当耳旁风,难不成与魔族交往久了,也养成那惰懒的刁性?
他在这里为丢了脸面大发雷霆,其余人却懒得留下来听他训属下。
谢点衣嗤地发出一声冷嘲,站起身来,连句话都没留,拂袖立时走了。
乔渺倒还算给面子,告辞之后悄悄看了姓宋的黑衣人光彩的面孔一眼,肩膀顿时垮下,苦着张小脸出了门。
渡一倒还邀了一声那黑衣人,只得到一个缓慢迟钝的摇首,便无奈地笑了笑,也走了。
他们的宗门各自在这交界都是有所管地的,唯有这朱衣门的黑衣人暂居在雁杳楼。
他这人也古怪,徐光屹不请他走,他便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徐少宗主训斥属下的全程。
待到徐光屹大步拂袖离去了,他才直起身来,慢慢往下走。
却在半途中在一个拐角被一个年纪不小的婢女撞住了。
他身形不小,胸膛硬实,自己倒是没什么事,那婢女乍一下只觉撞上了铜墙铁壁,霎时眼冒金星,撑住墙壁缓了一会儿才回神。
一眼就见了少宗主带来的,据说是朱衣门来的贵客,面容耀目得令人难以直视,却是个怪人,便连忙揪住他的衣袖:少宗主,您方才可见着少宗主了?
朱衣门来的怪人雪雪垂下眼,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被她揪住的袖子:嗯。
那可否烦请您为我通传,我有要事...要向少宗主禀告。
雪雪望着她嘴角抿出来的深深纹路,摇摇头,缓声道:走了。他声音低沉,吐字很慢,但很清晰,便显得很是可靠。
婢女想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迟疑片刻,坚定地揪住他的袖子,折身往回路走去,口中说着一些雪雪难以理解的话。
我不知少宗主如今怎会对此毫不关心,但还是请您随我来一趟,否则...这样的事我们都不知如何决定了。
雪雪好为难,到了饭点,他对雁杳楼的饭食很满意的。
但是既然寄人篱下,是这个词罢,那他也得为别人分忧才行。
于是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随着婢女那点对他而言几乎不存在的力气前行了。
岿然不动的贵客总算迈动了步子,婢女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如何决断,分明是七年前就开始的重金悬赏,既然都把消息布到他们交界了,为何如今反而不重视了呢。
少宗主此次带的人多,她将消息禀告,一层层传上去,传下来的却是一顿严苛的责骂。
可那个先前价值万金的人如今就躺在雁杳阁的榻上,发着高热,孱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
雪雪随着这个看着不像太强的婢女前行,只见她越走越偏,才迟钝地想起妻子曾教导过的一些世事艰险。
可能是骗他去没人的地方,偷偷暗算他,然后把他抓去泡酒呢。
或者是什么...专门骗他这种涉世未深的笨蛇,让他不小心碰坏什么东西,然后突然跳出满屋子的人,拿着刀枪棍棒叫他赔钱呢。
雪雪想起阿沅忧心忡忡的样子,目光顿时变得警惕了起来,对楼梯拐角的每个花瓶都格外关注了起来。
但是又不能对没有欺负他的女人不客气。
雪雪只能忧郁地随着她往前走。
直到那婢女迟疑着将那小小一间房的摇摇欲坠的门啪嗒一声打开。
雪雪一面警惕地注意着花瓶,一面小心地踏进了房门。
下一瞬,他浑身僵住了。
婢女站在门外心焦地望这位贵客的脸,只见这张俊美面容上出现了一瞬的怔愣,随后贵客皱起眉,从紧抿着的唇瓣中伸出一点粉色的舌尖。
再然后,仿佛从空气中尝到了什么好东西,这张原就耀目的面孔霎时间好像被什么东西点亮了,那神情即便算不上太大波动,也能明显感觉到他不敢置信、欣喜若狂的情绪。
婢女恍惚间觉得这房间整个被他给照亮了。
于是这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啪的一声再度关上了。
人类闻不见的满室生香中,雪雪几乎溺毙其中,他刻意被教习出来的雍容雅步无影无踪,换做大步直奔,直到涌到了榻上人面前。
宋沅昏沉间觉得自己已经濒死了,突发的高热经了淡黄药粉镇压,原先是有些用处,可他忘了还有一剂魔族药在他暂时的抚慰和另一味药中蛰伏着,淡黄药粉对热毒派上了用场,却放开了先前被镇压的药性,他身子骨弱,也根本经不起两剂重药,被魔族专程配制的药物弄得浑身绵软,压制过的药性早已将他浑身走遍,来得不仅汹涌,更难以抵抗。
朦胧中他似乎望见床头站着一个很是高大的人,身形浑似自己朝思暮想的丈夫,可是,可是他没有白发红眼,偏偏又有两条腿......
他手中还攥着那只光滑锋锐的爪刺,可是却连抬手的力气也无了。
他在哪里,他究竟是被救下了,还是落进了又一双魔爪。
这张床上的布料不比魔宫,粗糙的布料里却沁足了他的泪水。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逃出来,却是为了让谁折辱?
宋沅已经奋力抵抗了半个多时辰,却只等到一只温凉的大手,轻轻地拂过他潮热的脸颊。
他混沌的头脑中还有一抹残存的清明在自暴自弃地想,真的很像。
他丈夫的手也这样大而凉,脸颊埋在里面,仿佛能嗅见雪山上的干冷气味。
可是他紧接着就痛斥自己,羞耻的热泪跌进来人的手掌。
他的手怎么能同样温柔。
紧接着,那点冰凉轻车熟路地摸索起来。
宋沅睁不开眼,不知自己潮乱的乌发,湿红涔汗的面孔,剧颤的睫羽和散乱的衣襟如何诱惑前来的贵客,衣间游弋的手掌带来熟悉的温凉,是缓解的灵药,他拒绝不了,甚至放荡得献出,渴求更多,他觉得羞愧,耻辱,泪水涔涔从他眼角沁出,微微张开的唇瓣里面只能胡乱逸出一些滚烫的、断断续续的挣扎。
要...雪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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