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那棵树(20)(2 / 2)
许时耀生前的事情,乌淳或许还能从其他人口中打听出来,但是对于许时耀死去的事情,许时耀肯告诉自己多少,乌淳便只能知道多少。
现在这么一想,乌淳对于现在的许时耀,又有许多还未得知的地方。
对方的所在的世界里,到底是怎样的。乌淳尚不得知,他感觉自己和许时耀之间,就像是老天无意之间出了些疏忽,忘记将连通两个世界的门关紧,给了他们相遇的机会。
许时耀也一直说,乌淳是他阳间里能唯一接触的人类。
乌淳禁不住想,若是上天发现了自己的疏忽,彻底将这扇门关死,那么他和许时耀,将被彻底隔绝在两个世界当中,无法相见。
夜里,乌淳蜷缩在双脚,双手环住膝盖,小声哭了出来。
乌淳的内心是恐惧的,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偏偏有些他无能为力。
人类何其渺小。
乌淳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捧在手心里,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对着这个项链,借物思人,说出了对许时耀的爱慕之情,而今天晚上,他依旧捧着这个项链,只是希望,明天日落之时,能在松树面前,能看到自己想念已久的身影。
你一定是临时有事,来不及告诉我对吧。乌淳安慰自己说道,没事,我可以等你,但是你不要忘了回来。
接近日出的时候,乌淳才小睡了一会儿。
没一个小时,乌淳便再次被噩梦惊醒。
乌淳后背罕见地出了一层汗,他爬起来,用凉水冲了冲脸,胡乱吃了几口早饭,便跑去了十里山。
外公说现在山上砍伐的现象大幅度减少,也还是有偷偷摸摸去砍伐的人,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去砍伐的人,若是被村里的人知道,难免要说教一番。
马上便是收获的季节,路边田地里大多都是劳作的农民,遇到了难免要交流几句,路上便耽误了不少时间。
只是一到十里山,乌淳的内心便空旷起来。
这里是安静的。
往常乌淳享受如此安静的氛围,他会爬到松树上,即使没有人说话,他也可以自言自语说一天。
因为那时候乌淳知道,许时耀在。
只是现在
乌淳手轻轻摸上松树,指腹轻轻划过树干,心里不免惆怅起来。
你回来了吗?
自然是没有得到应答。
乌淳缓缓叹出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像往常一样,脱掉了鞋子爬到了松树上面,坐在松树枝上面,后背靠在树干上。
一切都和自己离开前一样,除了无法确定目前的松树里,许时耀是否已回来。
乌淳缓缓呼出一口气,他不能让自己一整天都如此丧下去,他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只是现在不适合给菜地里的蔬菜浇水,思索一会儿后,乌淳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其实我刚来的时候,看到村里的人都忙忙乎乎来作法,我内心是很不屑的。
乌淳想起自己初到这时,被迫对着这座山,磕了三个响头,虽说期间他耍了些小心眼,额头并没有碰地。
我磕完头后回去的路上就平地摔了一下,是不是你搞得鬼。
毕竟当时乌淳摔到的地方是真的平坦,这家伙看自己那个样子,给自己些警告也说不定。
我是过了十八岁生日后被我妈强行丢来的,和你那时候一样,刚满十八岁,就来到了这里,许时耀你知道吗?十八岁以前,我是坚定的无鬼神论者,我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鬼或神,直到遇到了你。
遇到许时耀后,乌淳的一声,按下了重启键。
你是真的过分,那时候二话不说,就让那颗松果跟着我,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别看我表现的轻松,要颠覆自己十八年来所信仰和坚定的东西,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见到你之后,我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欣然的接受了曾经我排斥的东西。
许时耀的魔力,就是在他出现在乌淳面前那一刻,乌淳内心里的慌乱和不安,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仿佛许时耀的存在,对于乌淳而言,是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对你的心境是怎样发生变化的。乌淳仔细想来,却是一个慢慢渐变不轻易被察觉的过程,我刚得知你守护这片林子时,是敬佩的,后来知道你的一些事后,就是心疼,很心疼,想帮你做一些事情,到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醒来就想快点到你身边,哪怕就这样坐在这,什么都不做,每天晚上我都会埋怨相处的时间为什么会这么短暂,可能就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我对你的感情发生变化了吧。
乌淳转过身来,双手环住树干,脸贴在树干上,双眼微闭。
许时耀,我喜欢你,你听得到吗?
没一会儿乌淳又补充道,现在听不到没关系,我会一直说,直到你听到为止。
乌淳白天一整天的心都如同死了一样,直到快日落时,才稍微有了些波动。
乌淳站在松树面前,眼睛死死地盯着松树,心里默数着十个数。
快要数到一时,乌淳的心几乎踢到了嗓子口。
一字说出口的同时,乌淳急忙闭上了双眼。
他竟有些怕。
怕面前还是只有一棵松树。
乌淳在等,等许时耀唤他。
只是这里依旧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风吹动树梢的声音。
随着安静的时间持续拉长,乌淳的心也渐渐落了下来,他好像能料想到,自己睁开眼时,眼前什么都没有的场景。
只是乌淳还是不死心,万一许时耀在等他睁眼呢?
乌淳快速睁开眼,在看到面前还是只有一棵松树时,乌淳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为什么!
乌淳用手背拭去眼泪,偏偏眼泪不受他控制,越擦越多,最后直接模糊了乌淳的视线,侵占了乌淳整个侧脸。
许时耀你到底去哪里了!
乌淳想喊,但又怕别人听到,只能压抑着声音。
此刻,内心再多的借口,都无法安抚乌淳的慌乱,甚至他开始怀疑,许时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按照以往来说,许时耀绝对不会这样。
除非自己明确说明了不来,否则无论多晚,许时耀都会等他。
乌淳想起自己离开时说一个星期之后回来,后天晚上,是他和许时耀约定回来的时间。
等后天,后天他肯定就回来了。乌淳安慰自己道。
是自己说得一个星期,许时耀借着这段时间去忙别的也说不定。
隔了不到两天时间,乌淳却感觉如同隔了两个世纪。
到了约定的那天,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雨,雨势没有减小的趋势。
外公劝乌淳最好不要上山,这么大的雨,上下存在一定的风险。
只可惜乌淳的内心根本按捺不住。
乌淳跟外公辩解了好久,两人达成协定,等下午雨势稍微减小,便允许乌淳出去,雨势若不减小,就另说。
一上午,乌淳坐在门口,不停地祈祷雨势减小,可是老天偏偏跟他做对一样,雨越下越大。
一直到下午,都没有减小的趋势。
淳淳啊,明天再去好不好,雨这么大,真的会有危险。
乌淳心里多有不甘,但也不想外公担心,只得点了点头。
乌淳像没事人一样,吃了晚餐,陪外公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便躺在了床上。
等外公屋内灯熄灭,鼾声传来时,乌淳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
雨还在下,只是相比于白天,雨势小了不少。
乌淳拿着手电筒,因为下了雨,路很不好走,脚总是会陷进去,山路更是滑得不行。
乌淳拄着一根木棍,手里叼着手电筒,雨衣的帽子盖在头顶,视线多少有一些不方便,每一步路,都走得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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