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木兮娘(43)(1 / 2)
我看不见也听不到他们说话。
嘘!赵三郎:再靠近点会被发现,你说话声音大点,也会被发现。
连赵宰执和赵大郎都对唐河铁骑推崇备至,赵钰铮不会天真到认为赵三郎危言耸听,便刻意放轻呼吸,专注地盯着大厅里头的情景。
此时大厅正位坐着靖王,四十岁出头,身强体健且保养得当,顶着张好皮相和几十年刻意修身养性得来的儒雅气质,就着泡好的茶水温吞浅尝。
霍惊堂一进大厅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身体斜挎,洒脱不羁,和身板端正的靖王一个天一个地。
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佛珠,霍惊堂觉得自己挺尊老爱幼的,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他选择先开口:老而不死是为贼。
第40章
靖王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你还是我儿子。
霍惊堂:老了就该服输, 继续作死,连累家里人就不好了。
皇帝猜忌你、放弃你的滋味不好受吧。兵权说收回就收回, 时不时给颗糖, 榨干你的价值,好替他心爱的儿子铺路,你还真是条好狗。
靖王知道霍惊堂拿皇帝当父亲看。
皇帝明知靖王府是个龙潭虎穴,还是毫不留情将十岁的霍惊堂赶出皇宫。即便如此, 霍惊堂只是生气, 没对皇帝产生一丁半点的恨。
身中蛊毒还被收回兵权、娶男妻, 被利用殆尽, 榨干骨血,还是对那个狗皇帝忠心耿耿, 把皇帝当慈父却能十年不见他这个父亲。
霍惊堂和皇帝似父子似君臣的关系令靖王大感恶心, 心脏浸满毒液,恨不得杀了霍惊堂,看皇帝会不会痛苦。
只要皇帝能感到痛苦,靖王就深感快慰。
他接近不了皇帝,于是退而求其次,想方设法伤害霍惊堂,同样能让他快乐。
所以他专门往霍惊堂的痛处戳。
这些年王府还有弟弟妹妹出生吗?关怀长辈, 选择从家常事说起。霍惊堂没有情感起伏:啊,抱歉, 太久没回家,忘记太医诊断父亲好像不能生了?断子绝孙了?抱歉,提起让父亲伤心的事, 是本王过错。
靖王手里的茶杯咔擦一声细响,杯面出现细碎的纹路:当年你是故意的。
霍惊堂一脸正色:父亲, 如果当初不是您偏信刁仆的话,拿刀想砍掉我的手,我也不会极力挣扎,一不小心就踹到您他瞟了眼靖王下1体,一切尽在不言中。陛下教我,我人小力气小,遇到想害我性命的人就得朝他下三路打我也是为了自救,父亲事后不也后悔当日太冲动了吗?
霍惊堂拨弄佛珠的速度快了些,颇为感慨:说来还得庆幸我当时出脚快,否则父亲真砍断我的手,等心情平静下来,指不定悔得肝肠寸断。
我还得感谢你?
为人子该做的事,谈什么谢来谢去?
咔擦一声,靖王手里的杯子四分五裂,随手扔开,拿出巾帕不紧不慢地擦干手里的鲜血:你知道多少?
该知道都知道了。
带了多少人过来?
加上我,不多不少十六骑。
骑?是骑兵?该说不说,政事里仿佛隐身的靖王仍相当熟悉边境事务:你当知道我手里有一支西北兵,淮南还有安怀德养的私兵,区区十六骑怎么敢深入虎穴?你带的是哪支骑兵?
霍惊堂但笑不语。
靖王身侧的手缩紧:不可能。圣祖时期,唐河铁骑已经被拆散,数十年过去早就不复威名你手里有一支神鬼兵不是传闻?不对,不可能,四路西北兵,我一清二楚,多出一支骁勇善战的唐河铁骑,不可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霍惊堂:唐河铁骑杳无踪迹,但无处不在,只听我号令。
靖王定定地望着霍惊堂,眼里始终藏着一抹怀疑,他也是行军经验丰富的将军,往深处思索霍惊堂这句话,蓦地心念电转,灵台清明,目光如电:唐河铁骑就在西北军里,任何一个西北军士兵都有可能是唐河铁骑,唯你号令,才会聚成一支真正的唐河铁骑他知道吗?
霍惊堂知道靖王口中的他是谁,不说话,只平静地回视。
靖王便懂了,喃喃自语:他知道,他还信你?为什么?难道真拿你当儿子看?哈!我这五哥还真是痴情种,崔氏生死都是我的人,他居然还能把她的孩子当亲生儿子来看待不,恐怕亲生儿子都没这么用心。连圣祖都怕的唐河铁骑,居然任由你重新组建,还只让你一个人号令怪不得,怪不得你甘心为他所驱使,我就比不得五哥心计。
靖王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二十几年前的回忆,目光有些痴了。
霍惊堂百无聊赖,拨一拨佛珠,缠一缠佛珠背云,难得没打扰靖王追思前尘的乐趣。
靖王蓦地回神,突兀地问:你蛊毒解了?
霍惊堂凉凉说:本王以为你到死才会发现。
靖王眼里弥漫出云霭似的,我奋力一搏,未必没有胜算。
霍惊堂:拿着你手里官防印信去西北带兵的人,是唐河铁骑的副将。寄畅山庄的禁军尽数被诛杀,郑楚之带着两百万赈灾银去抓捕安怀德。
靖王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爆出,死死瞪着霍惊堂:逆子
我的小郎君派去徐州的人应该已经告诉安怀德,本王带唐河铁骑来到府上和父亲您叙旧。以安怀德的忠心,怕是束手就擒。
逆子敢尔!
靖王怒喝,拔1出藏在桌底下的环首刀便朝霍惊堂砍去,桌椅被一分为二,而霍惊堂惊险地避开,脸颊仍被锋利的刀风刮出一条血痕。
屋外的铁骑闻风而动,霍惊堂抬手制止,将佛珠缠绕回手腕,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眼里满是愉悦:说来我们父子视彼此仇深似海,却从未真正交过手。我一直很想知道和您比起来,是陛下教我的路数强,还是您从沙场上练来的杀招厉害。
话音一落,高大的身体立即绷直,气势浑然一变,身着玄铁盔甲,宛如嗜血残酷的人屠。
对突厥、南疆和大夏而言,霍惊堂便是当世人屠。
他的话成功刺激到靖王,眼球周围布满红血丝,俨然是透过霍惊堂的脸看向仇恨了一辈子的元狩帝。
和先帝青梅竹马的母亲才是帝王心头挚爱,却因圣祖皇帝的猜忌和母家没落不得不甘居人后,东宫妃位要让、皇后宝座要让,连他的太子之位也要让!
先帝临终前,屡次试图修改遗嘱,废东宫、改立太子,都因为那群该死的朝臣搬出嫡长无错不可废的理由,强行夺走他的皇位,试问如何不恨?
霍惊堂未声名显赫之前,西北战神之名属于靖王。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却没夺走他的武学天赋,一把环首刀舞得虎虎生风,招式大开大合,气势磅礴,不够华丽但煞气逼人,都是战场上练出来的杀招。
霍惊堂只防守而不攻击,虎口被震得发麻,步步后退,手掌撑着桌子,身体后空翻越过桌子,而桌椅被劈成两半。
靖王:为什么不出手?
霍惊堂躲避:刀剑无眼,您到底是我的父亲。
锵一声巨响,靖王的环首刀狠狠擦过霍惊堂的右手手臂,红彤彤的眼睛恶狠狠的,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此生最大的嘲讽,你不死,就是不孝!
霍惊堂眼睫毛颤动一下,手中刀落地,仿佛放弃抵抗。
靖王露出快意的笑容,下一秒眼角余光有白芒闪过,右手麻筋遭到重击,环首刀失手而脖子架着一把刀,刀柄在霍惊堂的左手手心里。
霍惊堂笑容愉悦:看来还是陛下教的路数比父王强。
靖王额头青筋爆突:你使的是左手刀?
父亲不知道?啊,毕竟我两岁左右就被您当成人质送进宫,十岁之前惯用左手,是陛下手把手地掰正,教我右手枪、左手刀,您不知道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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