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木兮娘(5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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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帝手臂绷紧,用尽力气克制以至于脸颊肌肉抽搐,虽然怪异,好歹没放声大笑,但心情着实畅快。

自登基至今,无数次想杀靖王都被拦下来,被底下这帮文武大臣劝谏,还有御史台几个老不死次次嚷嚷撞死垂拱殿,元狩帝不想落下昏君骂名,不得不一次次退让。

而今终于有人试图撞柱逼他杀靖王,同样是死谏,怎么就让人这么畅快?

看看御史台,再比比陈师道,同样是三朝元老,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

元狩帝清清喉咙:朕再想想。

嘭地一声,陈师道用头磕地,声音颤抖:陛下切不可心慈手软啊!

殿内一片寂静。

至于吗?

以前没看出来陈侍郎这么会啊。

上次被冤入狱之前,还以为陈侍郎是个不懂官场人情的迂腐老儒生,没成想是扮猪吃老虎,一逮着机会立刻抓住狠狠秀一把,其他人想学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

咳咳!嗯!元狩帝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一点弧度,连忙下龙椅,扶起陈师道之前已经管理好表情,握紧陈师道双手,拍了拍手背,忍不住说: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卿是三朝老臣,是朕的肱骨重臣!直言敢谏,刚正不阿,朕如果不从谏如流,却是伤害老臣一片拳拳爱朝廷之心。

松开陈师道的手,元狩帝环顾殿内一圈,作出妥协:诸卿家一心一意为朝廷,朕自然不辜负尔等请愿。不过丹书铁券到底是圣祖遗训,朕不废除,是没法对朝廷和百姓交代,朕若废除,即是不孝。但是朕宁做霍氏的不孝子孙,也不愿做大景的罪人!自今日起,收回靖王手里的丹书铁券,从此以后只属于华氏直系子孙,如犯谋朝篡位、勾结外敌等重罪,则无赦免之用。

至于靖王,犯什么罪就用什么法。

卢知院在元狩帝即将说出退朝之际连忙说:陛下,淮南都漕司马骄没有贪污淮南税款,和安怀德私通等罪行则有可能是靖王罗织,意图陷害东宫。从他口中拷问出来的同党名单,怕是经受不住刑罚,颠倒错乱之下的胡说八道。而今在天牢的朝官,和淮南正受牢狱之灾的官员,恐怕罪不至死。那么眼下的大狱

元狩帝看向卢知院,扫了眼竭力降低存在感的东宫等人,转着扳指,解决心腹大患的畅快没有冲昏他的头脑。

有罪没罪,自有刑部盘查问审。不过严刑之下,容易冤狱丛生不假。郑楚之,还有其他陪审官,朕命令你们谳狱时不得滥用酷刑,不能有人员伤亡,只需调查清楚,拿到证供,交由大理寺复审,再来和朕说清楚,是斩是流放,朕说了算。

话音一落,郑楚之明显地松了口气,但滥用私刑以至于死了两个四品大员的两名陪审官直接瘫倒在地,脸色苍白跟断气了似的。

元狩帝察觉到异样便问:两位卿家可是有异议?

两人连连摇头擦汗:没、没有,陛下英明,臣下没有异议。

元狩帝定定地看他们:最好如此。朕不想前脚放出清白的卿家,后脚又关进去新的卿家。

两人止不住地哆嗦,元狩帝懒得再看他们。

淮南都漕虽没有贪污税款,但他和安怀德私下互有往来却不是能否认的。司马骄贪恋女色,收受下差贿赂,以至于后宅不宁,被女人摆了一道,也是事实。都漕管一省漕运,但在他治理之下的淮南河道出现垮塌、贪污,而司马骄一概不知,也是事实。元狩帝淡声宣布:查明如实,按律执行便可。不过淮南都漕的官就别当了,德不配位,反遭耻笑,回去好好当他的国舅便罢。

闻言,东宫和五皇子都是大松口气。

虽损失一个淮南都漕,好歹保住司马氏,淮南官场经此一遭,东宫势力被重挫,比起被连根拔起的结果已经好太多。

元狩帝都感心累,摆摆手:退朝吧。

***

赵宰执留步。太子拦下赵伯雍,拱手说道:今日赵宰执于殿上为百官仗义执言,孤替天牢里的文武朝臣谢过宰执的善意之举。

赵伯雍朝旁边走了一步,避开太子的道谢:不过是尽臣子之责,殿下切勿过誉。

太子没忍住心中热切,盯着赵伯雍说:宰执今日出头,可是因四郎?

四郎?

赵伯雍皱眉,抬头望去,正巧看见太子没来得及掩藏的情愫,大为震撼的同时,深感愤怒:朝局如何,四郎一概不知。太子自重。

太子眼神闪躲了下,孤没别的意思对了,月底在郊外有个赏梅宴,京都里的文人雅士都会去参与,孤想

冰天雪地有碍四郎身子,四郎一整个冬天都不会出门。

赵伯雍的声音和目光冷得能结冰,而卢知院察觉他们这边的动静,频频看过来,太子知道继续说下去怕要惹人怀疑便想匆匆退离。

四郎将参加明年的科考,需静心读书,殿下如果真心实意为四郎前程着想,便不要分四郎的心。

孤孤知道了。

赵伯雍听到回应,不喜不怒,先一步离开。

***

待朝臣都离开,章侍中拐个弯到延和殿想拿回折子,奈何守卫森严,寻不到进去的机会。

章侍中,您在这儿做什么?可是想面见陛下?

喝!章侍中吓了一条,回头见是内侍官高都知才松口气,忽地想起他似乎能随意出入殿内,于是满脸焦急地说:都知救命啊!

高都知懵了,怎么了?您慢慢说。

章侍中:我有一份关于两江的奏折,因时间紧,没注意看便放进延和殿里,今早底下的人来报,说是里头有个事弄错了,是谣言。这不,我寻思陛下应该还没批阅奏折,便想拿回来,可是进不去高都知,您可得帮帮我。

高都知:别急,可是昨天的折子?

章侍中:应该是放在今早的折子里。

高都知:行吧,我替您拿出来。

章侍中:多谢高都知!高都知大善。

高都知进延和殿帮忙找出章侍中那份奏折,翻开来看是百来个人名,其中几个名字颇为熟悉,依稀记得是两江的官。

好奇心驱使下,高都知一目十行看完奏折,心中了然章侍中呈交奏折的目的。

同是朝官,别人想法子同舟共济,这位章侍中反倒趁机想踩着同僚的尸骨向上爬。高都知摇头嗤笑,将折子藏进衣袖里拿了出去。

淮南刚遭遇洪灾,官场又经了场大地震,正是动荡的时候,两江可别在这当口跳出来碍元狩帝的眼,又弄得满城风雨。

高都知把折子交给章侍中,意味深长地说:大人,据我对咱们这位陛下的了解,他最是不喜朋党和蝇营狗苟之流,望大人善自珍重了。

章侍中尴尬地笑笑,一回府,立刻烧掉奏折。

听了他的话而严刑拷问致两位四品大员惨死狱中的两名陪审官,一下朝便急匆匆拜访章府,却被拒之门外。

管家得章侍中吩咐,将一个黑色药瓶塞进他们手里,半威胁半叮嘱:两位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人在世上有关系才好办事你们都不想家里人受牵连,都希望死后,有人能照顾好家里人吧?

两人顿时脸色惨白,颤抖地握住药瓶说:请你代为传话,如果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家人,就是做鬼也不安心!

管家:我们大人一向言出必行。

***

淮南。

康王收到京都府来信,不由大笑:妙绝!

闻风而来的徐州知府贺光友踏进厅内:下官见过王爷,王爷在看什么?

康王简单说明京都府发生的事,贺光友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淮南官场的劫这就渡过去了?

康王面带笑容:可不?

贺光友拿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不住感叹:妙,妙啊,小赵大人智计赛诸葛,心地善良,他本已脱身淮南大案,不忍见无辜遭难,还是毅然决然出计相助,堪为贤臣!堪为青天!

康王不乐意了,你仔细看,我那侄子才是幕后决策风云之人。

贺光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啊,小郡王是不错。

康王眉头皱起,觉得贺光友的态度很怪。

贺光友不经意地说:说到底还是小赵大人统筹全局,看信里提到小赵大人似乎拜访赵宰执府和高同知府。对了,信里还说陈侍郎御前死谏没记错的话,陈大人是小赵大人的恩师?有其师必有其徒,想来是小赵大人说服了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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