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小说(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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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辞咬着牙,使劲藏住恨意,对着这张英俊的脸说:哦,我觉得你鼻子看起来怪奇怪的。

盛席扉呆呆地摸自己鼻子,从鼻根沿鼻梁摸到鼻尖,又往两边滑到鼻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喝醉了,还是因为秋辞也醉了。

先去的秋辞家,车在小区门口还没完全停下来,秋辞就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关车门是背向着车子将门用力拍上,然后迈着又急又大的步子离开。

代驾被他关门的声音震得哎呦一声,你们喝了不少吧?得亏半路没吐。

盛席扉也被震了一下。那声响在他脑袋里拉成一条长线,弯弯曲曲绕作一团。

第21章 毛毛虫

秋辞回到家后开了瓶干红,来不及醒酒就先灌进肚一杯,然后才有时间看手机。爸爸回复了:恭喜。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批改作业或者备课到深夜。他们都是年级组的科目组长,要为全年级的学生出每天的作业、每周的测验和每月的考试题。

他们都是那么好的老师。

他想起爸爸问他:我们为你的教育付出那么多,那么多心血!你学什么不好为什么偏要学别人做同性恋!妈妈站在旁边,离爸爸更近,眼里含着失望的泪水赞同地点头。

一对关起门来就像世仇的夫妻,这时用起我们,好像突然同仇敌忾起来。小小的秋辞站在他们对面,感觉一家三口被分割成两部分,那四条视线比王母娘娘的银簪还要锋利,在他和爸爸妈妈之间划出比银河还深的海沟。

现在的秋辞能教十三岁时笨笨的秋辞不是十五六岁,而是十二岁和十三岁,二十六岁的秋辞才能教给十三岁的小笨蛋秋辞说:爸爸,不是我要学别人做同性恋,是我不小心变成了同性恋,或者是我不小心被别人变成了同性恋。

爸爸妈妈都是优秀的语文老师,他们听得懂做和变的区别。

恭喜。

一瓶红酒喝完了,身上软得连澡都懒得洗,就在浴缸里放了水,躺进去。身子不知不觉往水里滑,没过口鼻,屏气屏到从水底蹿出来,突然想起Dolores就是这么死的,忙软着手脚从浴缸里爬出来。

他裹着湿了的浴衣从柜子里抽出两条皮带,爬上了床把人的身体变成肖似毛毛虫的形状。

毛毛虫趴在被子上蠕动他的身体就像打不出喷嚏的鼻子那样小小地抽搐着,缩起来。

还好喝酒喝困了,还能睡觉。秋辞蜷在被子上沉入黑梦,但很快又惊醒,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拉警报:秋辞,快醒醒!还没解开皮带!还有一个声音慢吞吞地说:再睡会儿,好不容易这么困,再睡一会儿。

两个都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主动分裂出两个人格,让他们打架,打了半天也没分出输赢,却把他吵得醒了盹,跪着爬起来,把皮带解开,再看眼时间,凌晨两点,顿时焦虑起来。

今天荒废了十几个小时,明天的工作将比昨天更多,可他似乎又要失眠了,这可怎么办?

可怎么办?

还好没有弄脏床单。每次憋久了,之后都庆幸,还好不是在梦里。

还好那是徐东霞的儿子。

第22章 断点续传

中场休息的时候,几人拢作一团,一边往喉咙里灌水一边热烈地讨论接下来的战术。

这时盛席扉的手机响了。他立刻蹿出去,不顾手脏地从包里往外掏手机。旁边的说话声齐齐停止,有人忍不住骂了句:扉扉你他妈快成球场业务哥了

盛席扉本来顺口想怼回去,嘴都张开了又合上。男生在球场上总被熏陶出不文雅的口头禅,他最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好习惯,想改掉。

有点儿失望,是拒了一百遍依然孜孜不倦给他打电话的房屋中介。盛席扉直接挂掉,把手机塞回包里。

队友们嘲笑他:要不你干脆把手机揣兜里吧,就是跳的时候得记得捂兜,手机掉地上就sb了!要不干脆拿手里,单手运球,单手投篮,那才nb!

盛席扉这都能忍,一句不跟他们臭贫,只是借身高优势抬手去胡噜两人脑袋。打球的手自己都嫌脏,被他揉头发的两个哇哇大叫。之后他忍着不再去用脏手摸手机,最后他们这边赢了。

下场后一帮人浩浩荡荡往大学食堂走。一哥们儿勾住他肩,两人稍微落后了些,望着前面一瘦削的背影说:看起来现在好多了。

他们这帮人里唯一的博士生已经办理休学了。他们最近聚得频繁,要么拉前博士生出去喝酒,要么带他出来打球散心;盛席扉还在自己的小公司里给朋友安排了一些零散活计,按市场价付工资,总之就是要占住他,不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

他们几个在这件事上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但很少真正地相互讨论,因为一想起几个大男人曾经抱头痛哭,就感到毛骨悚然。他们不但自己不敢提,还怕别人提,幸好几人都是一样,慢慢的,那个醉酒之夜的阴影才渐渐淡去。

但是盛席扉总记得秋辞当时就在旁边看着呢。他现在有些后悔当时哭得太投入,都没顾上往旁边看一眼,导致现在完全猜不到秋辞会怎么想。

他感觉最近秋辞和他疏远了,两人因为房子偶尔需要联络,秋辞都是给他发消息。

盛席扉是通过那些文字信息感觉到秋辞态度上的变化,但同时认为这种直觉并不可靠,何况秋辞向来面冷心热,只通过几句话不好就说人家冷漠。

可有时候他又担心是自己喝酒以后太烦人,招人不待见了。他还记得在车里秋辞看他的眼神,像带着刺;但也许是看错了他再次后悔那晚喝那么多。

也许只是他喝醉后的臆想,如果秋辞真烦他,当时为什么还和他说那些?他又想起秋辞小时候在国外碰到的那个sb老师啊,又说脏话了,在心里说也不好

手又忍不住去摸手机,看一眼,一个未接来电提醒,一个后台耗能提醒,一条应用更新提醒。他挨个把那些提醒删除,要保持界面干净,然后把手机又塞回进兜里。

哥们儿一副过来人的笑容:正在追还是已经谈上了?

盛席扉直觉是荒谬:你怎么比我妈还惦记这点儿事?

哥们儿啧他,我不信还有什么能让一个男人在球场上对手机流连忘返。

盛席扉回:房子。

哦!那个法拉利帅哥!

盛席扉笑了。见过一次后,秋辞在他哥们儿口中的代号就由法拉利男变为法拉利帅哥。

过户好弄吗?顺利不?

盛席扉嘴上说着还行,心里却觉得像断了什么东西。他和秋辞之间的房产交易像是中途断了,秋辞提过一嘴的投资人也像是中途断了。

哥们儿对他真实的经济状况有几分了解,追问:还行是几个意思?收到钱没有?

收到了,银行已经放款了。所以问题就在这儿了,他是收到银行的通知才知道款已经放了,付款方反倒没有消息,还是他上赶着去问,才知道秋辞那边的贷款早就申下来了。

盛席扉开始检讨自己了,是不是因为人家随口提了一句投资人,就真把希望寄托在人家身上了?这种依赖心理可不好。

那钥匙也交了呗?好家伙,你这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又成无产一族了。

盛席扉想起秋辞给他讲的无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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