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小说(15)(1 / 2)
秋辞将几把钥匙有些紧地攥在左手里,右手盲目地翻了会儿手机。这种集体沉默太尴尬了,刚刚不应该让他把广播调小的。
左手的指尖缓过来一点儿,秋辞心里没那么乱了,脸转向左,抖抖手里的钥匙,怎么这么多?
哦黑色那个是车库遥控,最大那把钥匙是大门的,剩下三把小的是两间卧室和阳台门的。
阳台门还有锁?
是唉,这不是当初买这房是为了结婚嘛,虞伶说老看见小孩儿坠楼的新闻,给阳台安个带锁的门,心里踏实。
哦
盛席扉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果然想一些扫兴的事就不用继续尴尬了。他正常了,嘴又能说个不停,和秋辞说起物业的情况,教给他什么时候要怎么和物业周旋,什么时候要强硬,什么时候要扯皮。琐事让他讲得如武松打虎般精彩。
我钱都交了你才告诉我物业不好啊。秋辞笑着问。
哦不是!物业其实真挺好的!这不是以防万一嘛!盛席扉着急地扭头,发现秋辞笑眯眯的,原来是开玩笑。
在这儿拐弯儿,然后就到了。秋辞提醒他。
盛席扉扫眼手机,这就到了。二十分钟的路开了四十多分钟,他觉得短了。
停门口那片空地就行了。今天谢谢你啊,路上这么堵,耽误你不少时间。
盛席扉也冲他笑眯眯的,那不请我进家里坐坐啊?给我沏茶倒水?但他看见秋辞安安静静的脸,立马就改口:唉我开玩笑的,知道你忙,正好我这两天也事儿多等哪天咱俩都不忙了我们再约。
他一般说约都是约着一起吃饭喝酒,但秋辞看起来还在等他下文,便问道:你想不想打篮球?我可以带你。他打球可厉害。
秋辞笑着摇头。
那K歌呢?你平时去KTV吗?
偶尔和同事去但是我最近要出好几趟差,等不忙了再说吧。
再说吧约等于不想去,盛席扉识趣地不再问秋辞爱不爱吃涮肉。
秋辞下了车,把着车门没有立即关上,俯身对车里说:等我忙完这阵,我请你吃饭。今天真的多谢你了。
盛席扉咧嘴笑起来,那我不跟你客气,你吃涮肉吗?
吃。
盛席扉笑得多露出两颗牙齿,那就好说了,你看咱俩能吃一块儿去!你平时喜欢上哪儿吃?要不咱们自己在家支锅子也行,去我那儿,叫着敏敏他俩一起,涮肉人多热闹。敏敏有只铜锅。
铜锅?是那种吗?秋辞松开车门,两只手在身前比划。
盛席扉松开方向盘和他一起比划,对,就是老北京那种传统的,咱们老家以前也是这种你还记得吗?现在都换成电磁炉了,不香。
秋辞忍不住笑了,要烧炭吗?会不会不安全?
没事儿不烧炭!他那是插电的,保证安全卫生!
秋辞嘴都张开了,还要说什么,但是门卫过来提醒他们车辆不能在门口逗留太久。
秋辞嘴巴张开成了为了道歉,附带抱歉的微笑,并给盛席扉也复制了一份。他说起临别的客套话,亲切重新变回礼貌,车门也被关上了。
盛席扉落下车窗,回头发消息!打电话也行!
秋辞微笑着点头挥手,真是在催他了。
往公路并道的时候,盛席扉感到意犹未尽,就像正打着一场酣畅淋漓的球,或者正写着精彩的代码,突然被没收了球,或者被抢走键盘第一次打完球没有急着去写代码。以往打完球总觉得手指头痒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就打开电脑。第一次和人聊得这么舒畅。原来他不是不爱聊天,但以前怎么没兴趣?
盛席扉透过侧视镜往后看,小区门口已经看不见秋辞了。走那么快啊。
秋辞沿着小区的花园甬路往自家单元楼走。他心里总有根弦,时紧时松。和盛席扉说话时也是时紧时松,紧的时候比平时更紧,松的时候也比平时更松。
他身上穿得暖,鞋子却薄。这双鞋不适合在外面走路,鞋底软而薄,嵌进甬路的一颗颗鹅卵石硌着他的脚底;可冬天能看见常绿树的绿叶又觉得美。
心里那根弦越收越紧了,紧到轻轻一碰就嗡嗡作响了;可是嗡嗡声也能听出喜悦。
直到回到家。每次回家都是从亮的地方进到暗的地方。心底的喜悦被黑色蒙住了,那是负罪感张开大嘴。
打开灯,关上门,灯光照亮空荡荡的家。茫然环顾宽敞的客厅,像在找东西。但是找不到了,喜悦已经被负罪感一口吃掉了。
没有喜悦才是对的。那是徐东霞的儿子。还是个男人。
第27章 危险
盛席扉在敲键盘的间隙突然抬头问对桌同事:你见过gay吗?
对方茫然地抬起头,过了一会儿才从编程思维中走出来,诡笑着问:扉扉你要出柜了?旁边的同事也探过脑袋,扉扉出柜了?那是不是得先让兄弟们爽爽?
盛席扉嫌弃地:滚滚滚!上班呢!所以不能怪他不爱跟这帮臭老爷们儿们聊天。另两人呵呵笑着将自己重新摆正在屏幕后,盛席扉嫌弃地看他们一眼,在心里补充:谁爱跟这种臭老爷们儿聊天?
他爱跟秋辞聊天。
那天和秋辞聊过后就上了瘾,之后吃饭走路甚至打球时都更频繁地产生新鲜的心得,然后就会想起秋辞,想讲给他听,再听听他会说什么。
他这会儿想明白自己愿意和秋辞说话,不仅因为秋辞近距离地参与过他糟心的家事,也不仅仅因为秋辞是一个如此优秀的倾听者和表达者。他还想明白以前觉得闲聊就是无聊,只是因为没有碰见好的对手。
是对手,也是队友。他现在觉得聊天就像打球,如果队友配合不佳,或者对手技术太差,打起来就不痛快。
秋辞既是好队友也是好对手。那种抛出的球对方都能接住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而作为对手,秋辞还很擅长防御,能给盛席扉盖帽的人不多,秋辞算一个。甚至那掩藏在微笑和温言细语底下的进攻性也被盛席扉察觉到了,这些都激起他强烈的进攻欲。
第一次在聊天时没有期望对方反应再快些、知道得更多些,第一次担心自己不够聪明。
旁边的同事杵他,想什么呢?自己坐这儿咧嘴傻笑,要谈女朋友了?。
盛席扉回过神,兴高采烈地问:你有过跟人聊天怎么也聊不够的时候吗?
对方面露惆怅,有啊,我初恋你真有对象了?够速度的啊!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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