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口(5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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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慢悠悠走回老楼,竟然发现一楼楼梯间的裁缝摊子突然空了。

并不是红姐不在,而是完完全全所有的裁缝用具都被收了起来,只留下空荡荡的三角空间。

郑海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跑去咚咚咚地敲红姐家的门。他等了好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但开门的也不是红姐,竟然是一个纹着花臂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长相平平无奇,身着一身让郑海川眼熟的蓝色,挽起袖子的胳膊上则纹了一朵大红花,非常醒目。

干嘛?

李飞本来正在屋里享受软玉温香呢,骤然被打扰显得气息凶恶。但等他看见跟在郑海川身后的祁聿,脸色立马变好了,唷,大侄儿。好久不见啊!

飞叔。祁聿将郑海川拉到身后,不咸不淡地和男人打了声招呼,看来还真转正成红姨夫了?

李飞眉开眼笑,表情非常明显嘚瑟:那当然!

自上回李飞在巷子里和他一起对付癞头陈,也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了,不过祁聿并没有忘了这人。李飞这个人看起来非常普通,但常年混迹在城中村还能有一帮兄弟聚首的,并不是简单人物。

更何况祁聿的记性很好,他还记得当年李飞和红姐闹掰之前,是怎么气势汹汹拎着钢棍去找那些地头蛇麻烦的。

不过俗话说得好,再凶猛的野兽也有人能栓得住,栓李飞的绳子显然在屋主人红姐手里。

屋里似乎正在做菜,钻出来一阵诱人的麻辣香。红姐将厨房灶上的火关到最小,这才走了出来,抬脚将李飞踹到一旁。

李飞竟半点没生气,还腆着脸给红姐系好了围裙,才把门让给她。

小禾苗怎么样?

年近半百的女人早已没有年轻时的好颜色,就连当初时髦纹上的眼线也显出劣质的鸦青。但如若仔细看,她往日里眼角眉梢下拉的纹路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许多,而原本瘦削嶙峋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风韵,显出一种成熟女人的风情。

手术挺成功的。郑海川回道,等一个月应该就能出院。

那感情好,那天差点吓死我!

红姐点了点郑海川,教训道,你这个当叔叔的也是,小孩子很容易磕磕碰碰的,平时得看牢知道不!

说着她也没放过一旁的祁聿,还有你,堂堂大医生呢,咋还搞到要做手术这么严重的地步?!

专业上的术语祁聿也懒得解释,干脆闭嘴听训。他和郑海川都没有什么女性长辈,此刻红姐的念叨听在他们耳朵里倒也不觉烦,反而有种格外的亲切。

好了,年轻人嘛,不懂的多。改天咱们去看看小禾苗?

李飞最近常常来老楼这边,当然也见过不少次郑嘉禾。对于这个乖乖陪红姐呆在楼梯间的小家伙,他心里也是喜欢得紧。

你好意思说他们?见被插话,红姐立马将矛头对准了李飞,你以为你年轻的时候好到哪儿去?你要懂事当初也不会

似乎忆起了什么令人躁烦的往事,红的说话声不由得也变得有些尖利起来。李飞见状忙将人抱住,嘘嘘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没事了,以后我都陪着你,让你出气他语气低缓温沉,一直道着歉,一点不在意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对女人的在意和低身下气。

郑海川和祁聿见状也不好多留,安静地打算上楼回家。

但红姐很快收拾好了情绪,扯了李飞一把,李飞忙将刚进屋拿的东西递给了祁聿。

咳,那啥,过几天在隔壁酒家定了几张桌子,请你们吃顿饭。

红姐没有多说,只斜眼睨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对两个小年轻道,不是我要请,他想请的。你们有时间就来吃。

第108章 红玫瑰

郑海川直到回祁聿屋里坐下,都还在翻着手上的请柬看。

虽说老爹走了隔壁屋空了下来,但郑海川也没提要搬回去。一是他想着过段时间大哥和禾苗儿就要出院,到时候再倒腾一遍太麻烦,二是他怕他家媳妇儿又莫名生气。

咳,虽说有句西南俗话叫耙耳朵,但郑海川觉得自己不是耳朵耙,他纯属对媳妇儿好!

这算结婚请帖吗?

郑海川还是以前在镇上饭店当学徒时收到过一次店里墩子的婚柬。但那时候他们轮班忙,郑海川只随了两百块的礼,连婚礼现场都没去看过。

一半一半吧。

祁聿回房脱了风衣,走到沙发边抽过请柬翻看了下,肯定是李飞的意思,他盼这个怕是挺多年了。

郑海川一听就感觉里面有故事,眼睛亮晶晶地去瞧祁聿:他跟红姐认识很久了?快跟我说说!

祁聿每回见到郑海川这副眼里发光的模样,心里就痒痒的。他把人按在沙发上亲了好一会儿,才飨足地说:挺早了吧,我读初中时候他俩就在一块儿了。

那么早?那岂不是

郑海川嘴被亲得红彤彤的,闻言惊讶地张成了圆形。看得祁聿又没忍住,掐着他腮帮再度啃了一小会儿,直到郑海川被亲得起反应了狠心推了他一把,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还、还没吃晚饭呢!

郑海川慌里慌张地跑去厨房热饭,祁聿只能遗憾地压住欲望,跟着走进厨房。祁聿算是发现了,他家这憨子还有点老古板,似乎觉得有的事只能夜里在床上才能做。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教人。

他们俩能走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红姨她祁聿本来一直叫的是红姨的,但如今跟郑海川在一块儿了,总感觉这么叫掉了个辈分,讲究的男人干脆换了郑海川的称呼,红姐她当年跟李飞动静闹得挺大,人命都闹出来了

嚯?!郑海川本来还想躲祁聿的,听到祁聿这样说,一下好奇心就起来了。他一边把做好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一边扭头问祁聿,什么人命?

祁聿顺杆往上爬,上前揽住恋人的腰腹,讲起了楼下邻居的故事。

其实也挺寻常的,就是穷小子爱上漂亮姑娘的戏码。不过当故事的主角一个是翻天窗闯窑堂的小偷,一个是靠皮肉生意过日子的小姐,事情就变得有些稀奇了。

李飞是跟着师父来到下水村的。他从小被拐,后来跟着师父学手上生意,师徒几人通常一个地方住几个月,该摸该偷得差不多了,就换地方。

李飞那时候十五六岁,师父让他在村里练练手,他就寻着市集菜场从别人兜里搞钱。后来胆子大了,干脆就翻人屋里摸东西,有时候能摸着钱,有时候能摸着手表项链,他人瘦小又机灵,基本不会落空。

但还是有一次出了意外。

那一次他在一间住一楼的女人屋里蹲了一宿,脚都蹲麻了,最后却面红耳赤地空手而逃。

李飞就这样注意到了红姐。

那时候的红姐还被叫做阿红,村里许多人都知道阿红是从港城歌舞厅出来的漂亮妹。只不过据说她跟着有钱老板回了内地却又被甩了,后来就在下水村租了个房,有一搭没一搭的做起了皮肉生意。

红姐似乎从来没有将自己做的生意看做是什么丢脸的事。

她会大张旗鼓地穿着短裙在路边抽烟接客,也会嫌上门的男人太臭太脏,把人踢出门不做他的生意。甚至李飞听说有个男的上门没带钱,但长得好看,红姐也愿意敞开门接待。

有一回李飞摸到硬骨头了,钱没偷着被人反过来追着打,他躲来躲去竟躲到了红姐家窗台下。

那些追着他的人从路边扫荡而过,红姐大大方方打开门靠在窗边看热闹,却把他踢到了花盆背后,让他得以躲过一次头破血流的暴打。

两个人自此就认识了。只不过那时候的红姐只把李飞当成了半大的孩子,有时候看他饿肚子可怜,也会招呼人进屋吃顿饭,却从没想过这小崽子心里对她早已觊觎。

李飞那时候瘦瘦小小的,跟个猴子一样。没钱,长得也拿不出手,他觉得自己跟红姐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他有时候看着那些进出红姐屋里的男人,心里又浮起不甘心和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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