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断章小说(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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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黑白制服的中年男人走进开满紫藤花的别墅,南半球的气候温暖宜人,适合身体虚弱的人休养。

他在花园摇椅中看报纸的男人身后停下,道:如顾总所料,他果断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老常,你说他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变过呢。顾堂摘下金丝眼镜,疑惑道。

锋利,尖锐,时刻都昂着头颅不愿服输。

他在监控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看着盛闻景毫不犹豫挥舞棒球棍击昏他的时候

杀人犯法,所以盛闻景一定在脑内上演了无数次,以各种方式将他杀死的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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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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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十七岁介于青春期与成熟之间,比十八岁幼稚,比十六岁成熟。

渡过七八岁猪狗嫌后,叛逆纷至沓来,具体体现在早恋逃课,顶撞老师,和家人吵架之类的日常生活。

少年起床前,在床边清醒了会,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发呆。

盛闻景昨天半夜回家,还没顾得上洗漱便枕着玩偶睡着了。

高二上半学期休学后,他便一直在面馆打工,昨日老板接了个团体的单子,一连送出百来份套餐,忙到晚上十一点才关店。

摆在房间墙角的钢琴布满灰尘,盛闻景大概两个月都没有碰过它了。

因为长时间的劳动,导致他的掌心已经起了不薄不厚的茧,即使每天都用护手霜保养,也很难保持手指不受伤。

对于弹钢琴的艺术生来说,手指的灵活度,是支撑完成一首曲子的关键。

他将手掌放在眼前,稍微动了下,尝试着做出演奏的手势。

很快,盛闻景无声地叹气,然后把手重新缩回被子。

如果不能保持每日练习,他很快就会遗忘那些已经学会的曲子,甚至是,无法找到前段时间,突破瓶颈后的畅快。

别人的十七岁,拥有数不尽的快乐,以及如同小山般的功课。

而他盛闻景的十七岁,大概是只有后厨干活时,被汗打湿的衣服,以及医院常年不散的消毒水味。

被子应该是盛年晚上偷偷跑过来给他盖的,盛闻景撑着床沿缓缓坐起,拖鞋整齐地摆在床边。

桌角放着保温杯,打开就能喝到尚还温热的红枣汤。

盛闻景喝了口,甜蜜的红枣汤迅速润泽着干涸的喉咙,以及并不舒服的脾胃。热气缭绕,随着他睫毛的弧度,在他眼角湿润地停留。

盛年今年才十岁,却比任何一个十岁的孩子懂事。

前几天兴冲冲地跑来告诉他,他已经能自己炒西红柿鸡蛋了,以后即使没有哥哥帮他准备晚饭,他自己也能很好地养活自己。

丁点大的孩子,能说出养活这种词。

盛闻景不知该欣慰还是该难过,但看着盛年的表情,他还是笑着将盛年抱在腿上,捏捏他的脸蛋说:年年真厉害。

父亲死后,即使抚恤金能够供他和盛年长大,直至完成学业,但那也只是基于没有任何重大变故的原则上。

胃癌这种无法治愈,只能拖延生命延续时间的病,很大程度上,存活是与投入的金钱成正比的。

短短一年内,家中积蓄便被花了大半,眼见银行卡中的数字逐渐趋于零,盛闻景只能决定先放弃学业,打工赚钱填补家用,至少不要让这些钱消失得太快。

他是艺术生,在同龄人还在学习简单的曲目时,他的琴技已经能支持他学习更深层次的东西。

书架上摆着大大小小的奖杯,那都是他曾经站在镁光灯下,接受万众瞩目后留下的灿烂。

即使母亲告诉他,人各有命,只是她要走得早一点而已。

但没有人会放任亲人离开而无动于衷,已经失去父亲,如果母亲也离开,这个家就散了。

每周周日是他的假期,老板心善,知道他家中有年幼的弟弟,以及患病的母亲,休假的工资也照常给他结。

趿拉着拖鞋来到钢琴前,推开钢琴盖,盛闻景将食指放在琴键上,轻轻按了下。

烂熟于心的进行曲从指缝溜走,即使长久未练习的生涩,让他在转折连贯中有磕绊,但总归不是什么大问题。

哥哥。

门忽然被开了个小缝,盛年趴在门边小声说:哥哥。

琴声戛然而止,盛闻景微笑着敞开怀抱,盛年立即冲进来,扑到他怀中。

对不起,吵醒你了。盛闻景抱歉道。

盛年打了个哈切,哥哥怀里很暖,也很软,他喜欢被盛闻景抱着。

盛闻景目光落在盛年的手肘,这是怎么伤的?

没怎么。盛年缩了缩肩,他的睡衣袖子短,遮不住胳膊上的淤青。

怎么摔的?盛闻景耐心道,观察着是否有伤到筋骨。

盛年支支吾吾,做饭的时候,从凳子上摔下来了。

当他以为要挨骂时,盛闻景一转平时不愿他自己做饭的态度,温和道:不如在灶台边铺张防滑地垫,再把凳子放上去就不会乱动了。

待会我们在家做饭,送去医院,之后就去市场里买一块。

盛年蹭蹭盛闻景,脆生生道:好!

之前盛闻景考虑过,是否让盛年转寄宿生,但遭到了盛年的强烈反抗,小屁孩甚至以绝食威胁。没办法,盛闻景只能拜托邻居在接自家小孩的时候,也捎带将盛年领回来。

医院那边,是由小姨一家在帮衬着照顾,小姨和姨夫都在医院里上班,有什么事直接找他们便好。

盛闻景年龄还小,实在无法在照顾病人的事情上出力,只能全力照顾盛年和自己,保证不让母亲担心。

对于休学这件事,母亲初次听闻,还是教盛闻景钢琴的老师打来电话,老师可惜盛闻景辍学,希望盛闻景能够恢复学业。

周晴将盛闻景叫到身边,平静地问他,你真的决定好浪费学习学习时间,以及自己的天赋,情愿外出打工吗?

家里不需要你来承担责任。

盛闻景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贴着裤缝,道:我在学校办理的是休学,等你病稍微缓解一些的时候,还会回学校继续学业。

钢琴呢?周晴又说。

琴技什么时候练习都可以,即使五六十岁也有成功的机会。

盛闻景说:但我觉得,妈妈只有一位。

等我大学毕业,你还能带着年年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吗?

话音刚落,盛闻景看到周晴的眼眶陡然通红,他知道自己的理由充分到母亲无法拒绝。

胃癌发展地太快了,医生的意思是,病人的病情有可能一夜之间恶化,发展至晚期只能等死,做多少化疗都无法抑制器官衰竭。

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也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抵达医院时,周晴正与人聊天,她的气色难得红润,看到盛闻景带着盛年,连忙招手道:小景,傻站着干嘛,快进来。

周晴身旁坐着的人也同时望向门口,盛闻景愣了下,脱口而出:韩老师,您怎么来了?

韩左笑道:两个月都不见人影,看到老师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是,老师您今天不是有教学班吗?盛闻景快步走到韩左身旁,将在家洗好的水果拿出来,老师您吃。

韩左并不是教盛闻景钢琴的第一位老师,却是对他最关心,帮助最大的。

我这次来,是想着小景既然已经辍学,不如就趁这段时间将钢琴重新捡起来,好好练练,多参加比赛,为以后艺考铺路。

既然盛闻景也到了,韩左便说明来意。

可是韩老师,我已经盛闻景咬唇,我想先为家里做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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