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断章小说(14)(2 / 2)
在场的成员,家境虽略有差异,但也都是普通老百姓,生活轨迹大多相同,又因同在一座城市长大,共同话题也多。
某种意义上,顾家带给盛闻景的影响,是他过往十几年都不曾拥有的。
围绕着利用二字,互相汲取想要的东西。
即使他想走,不再赚取这份薪水,顾家也会用其他手段,将他控制在可视范围内,保证想要的利益尘埃落定,他们才会让他重新回到从前的生活。
他是那道被撕开的裂痕,是展开调查的契机。
而在这其中,顾堂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盛闻景困惑,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值得顾堂继续研究的价值。
甚至两个人的共同语言都不多。
顾堂喜欢的东西,他从来都不知道。即使顾堂寄回来《小星星》音频的优盘,那也不能代表什么。
从初次见面,顾堂就在用带着审视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何必呢,盛闻景想。
这种互相试探的动作,根本不能算是正常交流。
盛闻景甚至无法用某种恰当的词语,定义他和顾堂的关系。
不是朋友,不是敌人,却在被算计中,得到了他的帮助。
耳边是摇滚乐队嘶吼的声音,盛闻景降低音量,随后点开顾堂的聊天界面。
来自盛闻景凌晨3:42的新消息。
盛闻景:[顾堂,你好。在与你家签订的协议中,有一条是,如果我因学业的关系,确定无法抽时间陪练时,可以提前三十天告知你家,下月解除陪练协议。]
[那么我可以现在提出解约吗?]
翌日。
音乐节预热活动正式开启,各个乐队根据主办方的安排,可以在已经报备过的公众场合进行街头快闪演出。
盛闻景打着哈切剥水煮蛋,困地手软脚软,恨不得整个人栽倒在柴都肩头。
阿存看不下去,夺走水煮蛋,三下五除二剥干净,粗暴地塞进盛闻景手中。
安妮纳闷道:他昨晚又偷跑去练习室弹琴了?
柴都也是一头雾水,休息的时候,小景还跟我说了晚安。
晚安。盛闻景意识迷迷糊糊的,紧跟着重复。
柴都扶着盛闻景的手腕,让盛闻景手中的鸡蛋碰了碰嘴唇,盛闻景张嘴咬掉半块。
溏心。盛闻景机械咀嚼了会,忽然说。
是啊是溏心蛋,吃完还有。喻清清变戏法似地掏出另外没被拆开包装的鸡蛋。
盛闻景在他们这群人中,年龄最小。当惯了哥哥的人,在乐队成员面前想充大人都不成。
况且,众人根本不给盛闻景充大的机会。
裴书岑带着冰美式抵达排练室时,盛闻景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盯着手机若有所思,并未察觉正偷偷摸摸向他靠近。
喂,想什么呢!
嘶
盛闻景脸颊被冰美式杯壁双重夹击,当下打了个寒颤,裴书岑,如果无聊,你可以去扫大街!
那可不成。裴书岑笑嘻嘻将冰美式交给喻清清,探班人员且携带犒劳品,做什么都能被原谅,你说是吧,清清。
没错。喻清清打配合。
冰美式清凉,是盛闻景唯一能接受的苦味。
乐队等待主办方派车来接他们去快闪地点时,盛闻景坐在音响上,问喻清清:音乐节还能拿到票吗?
可以。喻清清笑道,还有朋友想来?
盛闻景想了想,他说有空的话,可能会来看看。
哦?也是学音乐的同学吗?
从国外回来的还不算是朋友的朋友。盛闻景说。
你有从国外回来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裴书岑好奇道。
盛闻景弯眸,慢悠悠起身,轻声道:你不知道的还很多,比如。
他唇齿嗡动,除了裴书岑之外,没人看到他的口型。
裴书岑先是愣了下,待意识将盛闻景的口语翻译,而后传达至神经末梢后。
少女猛地扑向盛闻景,双手握拳悲愤道:盛闻景!你这个骗子!说好一起学新曲子,怎么自己偷偷一个人练会了!
话一半真一半假,但耐不住裴书岑什么都信。
主办方带他们去市区时,盛闻景还在与裴书岑打闹,笑得直不起腰。
快闪活动虽讲究突然,但乐队抵达后也不可能当下便开始表演,调试设备之类的,至少得花费半小时以上的时间。每家乐队得赶三场,彻底结束已是傍晚。
架子鼓电子琴之类的乐器,是主办方提供,由他们统一送回园区。
乐队众人坐在天桥,遥望远处霓虹初上,同时手捧烤红薯。裴书岑家中有门禁时间,已经先回去了。
在柴都的吉他伴奏,阿存打节拍,以及安妮和喻清清的小声合唱中,盛闻景垂眼想到白天表演时,观众投向他的目光。
做乐队是不是很神奇。阿存忽然说。
盛闻景:嗯?
阿存:表演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脚下,你就是人群的中心,所有人都要被你的音乐倾倒疯狂。
有点。盛闻景将指尖放在腿边的栏杆中,轻轻敲了几下。
他很少有极放松的演奏状态,每次表演的场合也并不给他舒口气的机会。
阿存见盛闻景的烤红薯吃光了,他将准备好的湿纸巾递给他擦手,盛闻景道谢。
半晌,他起身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朝天桥另一端走去。
顾堂并没有同意盛闻景的辞职,他只是说会跟顾夫人提,具体还得看家中长辈决定。
盛闻景猜想,顾堂根本没有告诉家人。
晚上好。
几声提示音后,电流声携带着手机那头的人的声音而来。
盛闻景也说:晚上好。
键盘的敲击声格外明显,盛闻景几乎能想象到顾堂的手指,在键盘中飞快游走的样子。
如果你忙的话,那我先挂了,待会再聊。
倏地,那头键盘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寂静。
顾堂斟酌片刻,道:辞职并不由我做主,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也包括我被迫起诉那件事吗?
那件事也得希望我理解。盛闻景放轻呼吸,我不能理解。
抱歉。
顾堂说。
盛闻景摇头,很快他意识到顾堂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动作,道: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而且。
他顿了顿,浅笑道:你的道歉太容易了,听起来很不值钱。
话没问题,语气也很平静,但顾堂知道,盛闻景在生气。
以盛闻景的聪明程度,参透顾家用意是迟早的事,只是这天比顾堂预料中来得晚了些。
很感谢你能帮助我退烧,所以即使不理解的事,我也能自己消化。盛闻景用气声笑了下,其实仔细想,你也不欠我什么。
顾堂,我的朋友很少,第一次参与乐队上台演奏,所以得到音乐会的票,也不知道送给谁。
如果来不了,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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