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便是渡海小说(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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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商场距离学校六公里,7个半的足球场距离,不算很远。想当年温渝读大学跑800米,年年体测都是第一。这么点距离,平日里可能会打车,但今晚似乎有了想走的兴趣。

远处的高楼呈现几个大字,像是有人求婚。

楼下的马路边有好几拨人在卖鲜花,闪着bulgbulg的光。她多看了一会儿,绕过那些热闹人群,从背后走了过去。她擅长踩马路,走偏僻的地方。

走出一会儿,有人追上她。

刚才遇见的那个卖花的小女生,给她怀里塞了一束花就跑了。温渝还没来得及问,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一辆黑色汽车缓缓开了过来。

她静静地站着,看车停在她身侧。

后座的车窗半摇下来,林净宁微微侧头,隔着深不可测的夜和路灯的光,对她轻声道: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没见过这样给人道歉的。

这个时间还能在这碰到他,想来是又回到他之前的饭局去应酬了,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才走。想起今晚的种种,她看不透林净宁。

此刻他这样温和,温渝一时被他弄得不会了,心里却还是有一股气,看着手里的花,犹豫了片刻:我要是不接受呢?

林净宁并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从她上次那样洒脱一走了之看得出来,是个有骨气的姑娘,倒是他小人为之了。

但他还真不是君子,笑了声:不碍事。

林净宁一笑,温渝就心软了。

却听他又道:了不起我明天去一趟宜城大学,你办公室还是在二楼吧,等个几天也无妨,以前不是没等过。

温渝气急败坏: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这人?

温渝眉头一皱:你不怕人笑话吗?

林净宁笑着看她:你不是说我38了,都这把年纪,还怕人笑话,那活个什么劲儿,你说是这道理吗?

说到年龄,温渝羞愧。她后来上网查过,林净宁才不过32岁。只是那天夜里,车里光线很暗,他又喝的有些醉意,声音低沉极了,好像很是疲惫,才让她错看了。

他今晚也喝了很多酒,但眼神之间很清醒。

温渝撇撇嘴。

林净宁打趣:你怎么一个人,男朋友不在吗?

他说的是何牧。

温渝想解释,他却明眼人似的先开了口:或者我误会了,现在还不是?这摆明了是在故意逗她。

她不愿意这样被看笑话,转身就往前走。

只是温渝不知道的是,林净宁一旦感了兴趣大都不会太轻易放手,这些日子以来日子太枯燥,难得一次又一次的遇见她。

温渝走着,车跟着走。

终于耐不住性子,她回过头,看向车里的人,双眉冷对,在林净宁看起来倒多了些小女孩的娇俏,心情不自觉好了起来。

温渝站定:我要回学校的,你跟着我干什么?

林净宁探头看了一眼外面那条长长的马路,耍起赖皮:这条路好像不只是去宜城大学,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

温渝被掖的没话说,掉头往回走。

还没走出几步,看见前面有人遛狗,是那种看起来很凶的大狗,她忽而腿软,又忍着回了头。

林净宁笑着从车里看她,没了刚才的玩笑,倒是有几分真诚:你不是不舒服吗?赏个脸,送送你。

不舒服三个字被他说的这样自然,温渝脸烫起来。

林净宁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和心思,也不计较她那不舒服是借口还是故意,轻声说道:你要还这么坚持的话,我只能明天去找一趟顾院长了,毕竟他的得意门生有张工资卡在我这。

温渝:

后来不知道怎么上的车,或许是心底里那一点靠近的动机,又或许是林净宁一直锲而不舍,温渝还是上了车。

开车的师傅是个中年人,她没见过。

林净宁等她坐上来,缓缓松了一口气,这么低声下气还是头一遭,他好笑自己的做派,可能酒意上头,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听温渝小声道:有个事情我得解释清楚。

林净宁抬眼。

她还是靠着车窗坐着,手里的花很整齐的拿着,放在腿上,说:我不是顾院长的得意门生,只是碰巧遇见。

说的是今晚的事。

宜城大学想做顾世真的得意门生的学生,恐怕得绕好几个圈,就算随意给安个名头也是求之不得很有面子,她倒真拎的清。

林净宁只是弯了弯唇:做助教不清闲吧?

又像是回到最初的样子,他问的慵懒随意,声音慢而低,温渝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却已经缓缓放下芥蒂,淡淡回复。

大学一路读上去的?他又问。

温渝嗯了一声。

林净宁坐的随意,翘着个二郎腿,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敲打着另一只的手背,起了说话的兴致:听说创意写作这个专业培养了很多作家。

温渝认真回答:应该说培养了一群热爱写作的人。

毕竟很多同学毕了业,大都投入了媒体,编辑出版行业,甚至有一部分人改行去做与之无关的事,很少有人全神贯注的去写作。

林净宁:你也喜欢?

与一个见过几次面,打过交道,有点过节,又大而化之的人来谈起喜好,温渝总觉得不太现实了点,于是她很含糊的点了下头。

那怎么做起助教了?

温渝:挺喜欢校园的。

勾心斗角总归少一些。

车子缓缓朝南开,走的路更僻静了。林净宁没再继续问下去,靠着后背闭上了眼。窗外的风小了,他的酒意也微微起来了。

到宜城大学后门的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

师傅缓缓将车停下来,温渝歪头看过去,林净宁还没有醒。他似乎睡得并不深,身上淡淡的酒味,眉头轻皱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温渝没动,安静的看着他。

她弄不清楚自己的动机,好像轻易就这样原谅他的谩视,明明生着气,却总在他轻描淡写的谈笑之间败下阵来。

窗外一声响动,林净宁缓缓睁开眼。

温渝慌忙偏过头去,假装看向另一侧。这种小动作都被林净宁收进眼里,他看着她的侧脸,眼神变得柔和,刚才的胃痛有些许缓解,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宜城大学校门:到了?

他声音比刚才低了些,似隐忍。

温渝觉察到什么,又回过头去。

你不舒服啊?她问,

林净宁是皱着眉头笑的:老毛病。

她至今想起都很难说清当时为什么要心软,只是看着林净宁,他周围似乎有一种磁场,总是让人愿意靠近。于是温渝磨蹭了半天做了个决定,问了句:你要不要喝点热粥?很暖胃的,我知道学校后门有一家店味道很好。

温渝说出来都没指望他会答应。

却听林净宁道:行啊。

那是个深夜,学校后门的学生已经不多。店是开在街道里面的,第一个路口拐进去有个小巷子,巷子第一家就是。她和林净宁到的时候,老板快要关门,还是给他俩做了一份,他只喝了粥。比起上次吃的那样不愉快,今天算是一笑泯恩仇。

林净宁发现,温渝连您都不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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