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风流一笑中(5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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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姮狐疑道:这么厉害,你之前受伤为什么不吃?

柏焉一时语窒,顶着阿姮质疑的目光,吞吞吐吐道:这颗药太珍贵了,我之前的伤不致命,没必要吃。

那你为什么给我?阿姮不解。

柏焉的心轻轻一颤,好像有了答案,却又说不出口。

因为你救了我,给了我水喝。他微微一笑,道,悬天寺的行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送我三月的水,为我盖了棚屋,这等恩情,一颗无相丹都不足以回报。

阿姮认真地看着柏焉的眼睛,他的眼睛极好看,眼角总是弯弯的,带着懒洋洋的笑意,眼眸黑白分明,清澈无尘,让人移不开眼。

阿姮呼吸一顿,急忙低下头,轻声道:这么贵重的话,我就不能收了。

她信了他的话。

柏焉将无相丹塞进她手中,温声道:阿姮,你只有收下,我才安心。悬天寺的行者,不能欠人因果,否则不能得道。

阿姮恍然明白了什么,攥了攥盒子,轻笑了一声:那我可不能耽误你证道啊。

阿姮这时才明白,原来对别人好,有时候会给别人造成负担。

柏焉的伤好了,他可以自己去打水喝,甚至他告诉她,自己早已辟谷,可以不吃寻常五谷。

阿姮便也不再为他送水了,只是偶尔经过的时候,会往棚里看一眼,与对方对上了视线,他点头微笑,她便也回以一个轻轻的点头。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阿姮在河边捡到了一个被流水冲下来的男子。男子身受重伤,嘴唇发紫,身体忽冷忽热,明显是中毒的迹象。阿姮猛然想起,柏焉给她的无相丹可以解百毒,急忙便拿出丹药给男子服下。

柏焉没有骗她,服下无相丹后,男子的症状立刻便有了好转,吐出来一口浓黑的鲜血后,嘴唇慢慢恢复了血色,气息也逐渐平稳。

阿姮彻夜不眠地照顾了他一天一夜,发现他身上的伤口虽在愈合,神智却始终不清,双眉之间偶有光华流转,似是柏焉说的神窍。阿姮思虑再三,便跑去向柏焉求助。

柏焉听了阿姮的话,立刻便赶到了她的小屋,细细诊断过后,以自身灵力稳住了男子受创而溢散的元神。

男子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阿姮将柏焉送出了门外,露出了笑容:柏焉,辛苦你了。

柏焉沉默了片刻,哑着嗓子问道:你用无相丹救了他?

阿姮轻轻点头:他中了毒,看起来很严重,不赶快解毒的话会死的。

柏焉叹了口气:那你怎么办呢?你不是一直想去掉脸上的胎记吗?

阿姮愣了一下,抬手抚上脸上的桃花,嫣然一笑:你不是说,很好看吗?悬天寺的行者,不骗人的吧。

柏焉微微一怔。

这只是一朵花而已啊,那可是一条命呢。阿姮眉眼温软,声音轻柔,那么珍贵的丹药,如果只是让我变好看一点,也太可惜了,能救人一命,才是它的意义。

柏焉的声音干涩低哑:你甚至不知道他是好人坏人。

可他就倒在我面前。阿姮温声说,我做不到见死不救。虽然我不是修道者,但是就像你一样,欠人因果,不能证道。而我见死不救,会一生有愧。我解脱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

阿姮的声音轻轻地,像一片花瓣落在柏焉心上,却又似一阵清风吹开了他心中迷雾。

或许师父让他行走人间的意义,便在于有一天遇到一个人,让他醍醐灌顶,脱胎换骨。

柏焉长叹一声,缓缓勾起一抹温润的笑意。

阿姮他眼中漾开了轻浅的涟漪,你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阿姮知道,他这句话是真心的。

第57章

被阿姮救起的男子衣着华贵,修为不俗,只是因为毒气损坏了眼窍经络,他看不见了。

男子自称名为晏钊,被仇人追杀才落得狼狈境地,他感激阿姮的救命之恩,愿以身相许。

阿姮失笑道:何至于此呢,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自知身中剧毒,并不是容易治好疗愈的伤,你救了我,一定费了不少心血。男子面容俊美,虽然双目失明,也难以遮掩其矜贵之气。

只是给你吃了一颗无相丹。阿姮老实道,那颗药甚至都不是我的。所以这个救命之恩,我实在不敢当。

晏钊疑惑地挑了下眉梢,无神的双眼寻找阿姮的声音,你怎么会有无相丹?这可是悬天寺的秘宝,天下罕见。

是一个云游经过此地的行者给我的。阿姮没想到无相丹真如柏焉说的这么稀罕,她担心暴露了柏焉的身份给他带来危险,便隐去了他的存在不提,他说我对他有恩,便留下这颗救命的药给我。

难道是弥生行尊?晏钊低喃了一句。

或许是吧阿姮微笑道,所以对你有恩的,是悬天寺,不是我。

晏钊微微一笑,他生得十二分的俊美矜贵,只是轻轻一笑,便让这件简陋的草屋也满室生辉。

救我的是人,不是药。晏钊朝前伸手,听声辨位,轻易地便握住阿姮的手。

她的手并不柔软细嫩,掌心有薄薄的茧子,是一双苦命的手。指节却十分修长,有着竹节一般的韧性。

阿姮吓了一跳,猛地挣脱了晏钊的手,双手背在身后,红着脸道:你做什么?

阿姮,我想娶你为妻,你不愿意吗?晏钊不以为忤,脸上带着温文的笑意。

阿姮忐忑道:太突然了就算你要报答,也不必以身相许,看你衣着不俗,家里定是不缺钱的,非要报答,就给我一些银钱吧。

柏焉的教训告诉她,有些人不愿意欠人因果,所以她并不拒绝晏钊的报恩,只当是了却别人的因果,可是以身相许,这代价便太大了一些。

她越是抗拒,晏钊便越是紧追不舍。

我哪里不好吗,你这样怕我?晏钊笑意更深,他知道自己生得俊美,很难有女人能拒绝他。

不是,是我不好,配不上你。阿姮认真道,我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家境贫寒,相貌丑陋,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若我不觉得委屈呢?他摸索着走到阿姮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这些日子你照顾我,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难道不该负一点责任吗?

阿姮挣扎了一下,却挣不脱他的怀抱。

而且他压低了脑袋,鼻尖轻蹭她的脖颈。他双目失明后,嗅觉似乎更加敏锐,能清晰地闻到独属于她的气息,像阳光下盛开的鲜花,清香却又温暖,完全不同于宫里的脂粉香气,让他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她。她的声音也极好听,低柔温润,能轻易地抚平他心中的焦躁。你这般心善心软的姑娘,并需要皮囊的修饰,懂的人自然怜惜,自会发现你的美。

阿姮愣了一下,忘了挣扎。

晏钊贪恋地汲取她身上的芬芳,轻轻凑近她的唇角,阿姮瞪大了眼睛,急忙别过脸,捂住了嘴。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与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心中满是震撼和迷茫。

晏钊没有再强迫她,温声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晋光帝长子,当今墨王。

阿姮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晏钊又道:父皇有意立我为储君,诸侯视我为眼中钉,派出杀手追杀我,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已死了,这天下也会大乱。阿姮,多日相处,我知道你是个善良果敢之人,如今我能信得过人也只有你,你能否帮我送一封信?

阿姮回过神来,问道:什么信?

一封亲笔信,交给我的心腹。晏钊道,我这次便是被人出卖,这封信你一定要交到我的心腹手中,让他派人来这里接我。

晏钊双目失明,重伤仍未痊愈,贸然出现恐遭追杀,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阿姮身上。

阿姮略有迟疑:我从未离开过村子,只怕没办法完成你的嘱托。

放心,这里离天都城不算远,中途也算安全,只要你听我的话行路,便不会遇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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