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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笑回道:“我算什么东西,怎么敢责怪太子殿下。”

说罢,他拿过岑顾手中的酒壶,主动朝着岑云川面前走了过去。

岑云川高高站着,冷眼看他走近。

岑勿安走近后,抬手给自己杯中斟满酒后,举起酒杯道:“勿安出身粗鄙,跟殿下比起来……自是有云泥之别,今儿得陛下看得起,抬举我做义子,是我九族之大幸,刚刚与殿下过招,多有得罪,望殿下海涵,这杯酒就当我自罚。”

他一口饮干净,然后杯口朝下,以示尊敬。

一旁的小内侍看见,赶紧上前想要倒酒,却被岑勿安伸手拦住。

他给自己又续了一杯后,亲自上前给岑云川杯中也斟满。

然后再次抬起酒杯,举自身前。

“这杯臣是敬您的,请吧,太子殿下。”

嘴上的话说得恭敬十分,但那双眼中所投射出的视线却放肆又挑逗。

因背对着众人。

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几圈岑云川后,然后偷偷舔了一下嘴角。

岑云川面容上像是结了寒霜一样,一动也不动。

岑勿安露出尖利的牙口,展开那副面皮笑了笑。

他又抬了抬手。

像是不甘又无地自容般的问:“殿下可是看不上臣敬的酒?”

岑云川装都懒得装一下,毫不留情面道:“孤从不喝手下败将所敬之酒。”

“……”岑勿安笑僵在脸上。

“你刚刚输了孤半招。”岑云川掀起眼皮道,“孤是不是也可以说上一句——什么梁州军,不过尔尔,花拳绣腿之辈罢了!”

岑勿安的脸色果然立马变了,连背脊都僵直起来。

岑云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这话一出,觥筹交错的高台上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就连正在劝酒的人也都赶紧停住了,大家一边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又一边顿在原地偷偷观察起高台上几个人的表情来。

岑云川这话可谓是直戳梁王和岑勿安的心窝子,一点脸面都没给留。

对方一个是梁州军主帅,

一个刚因梁州军而名满天下。

却被当众如此讥讽。

梁王面色果然立刻变得难堪起来,梁王世子更是气得立马就站了起来,一旁的几个坐的近些宗亲子弟拉都没能拉住他,岑顾则不动声色的坐回原位,露出坐山观虎斗的表情来。

见着众人反应,岑云川却独自坐下了,他用指尖慢慢研磨着杯沿。

“放肆!”岑未济显然也听到了,他将原本端在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抬眉看向岑云川问道:“胡言乱语些什么?可是吃醉了酒?”

岑云川闭上眼,只是一瞬,他又睁开眼,起身绕开桌子,几步上前,一把撩袍子,直挺挺跪下道:“陛下,儿臣刚刚多饮了几杯,有些醉了,犯下失言之过,自请去宣和殿醒酒。”

说罢。

他抬起头,深深看了岑未济一眼,未等对方开口,就起身,大步朝下走去。

微风卷起他的袍角。

清冷又寂寥。

他出了宴席,独自一人走在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的宫道上。

他抬起头看向黑漆漆的夜幕。

却只能看见高墙之间的那一线黯淡天际。

这一刻,他突然油生出一种自己要被这高大的宫室淹没了的错觉。

它们逼近他。

在他的四周像巍巍层山一样压下,却用远比山峦更锋利的轮廓将他逼困于这方寸之间。

岑云川想,

自己是真的醉了。

这里明明是宣城的皇宫……是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自己又有什么可惊恐和畏惧的。

他抬起脚,继续向前走去。

宣和殿是宫中供奉历代帝王牌位的宗庙。

往日里若是有皇子犯了错,便会被罚到此处,接受宗正的教育。

岑云川身为太子,却是第一次因为受罚而踏入这里。

值夜的小内侍正靠着廊住打瞌睡,想着今夜贵人们都去参加宫宴了,管事的也都去凑热闹去了,定没人来这偏僻处巡查,因此睡得十分安稳自在。

岑云川将他拍醒时,他还在流着口水做美梦。

一睁开眼,看见岑云川近在咫尺的脸,他吓得四肢扑地,哐当一声趴倒在地上:“太子殿下!”

岑云川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哼道:“你这哪是昏睡,简直就是昏迷。

“孤看来个贼把里面祖宗排位都抢光了,你都未必能醒。”

那小内侍吓得浑身颤抖。

“行了,起来吧。”岑云川抱臂道,“今儿所幸你遇到的是孤,若是旁人,只怕你又不知要被贬去哪里看门了。”

小内侍抖抖瑟瑟的爬起来,听见岑云川说“又”,脑子难得灵光了一回,问:“殿下认得奴婢?”

岑云川斜仄他一眼,道:“你不就是万崇殿里那个扫香灰差点扫到陛下眼睛里去……笨手笨脚的家伙吗?”

小内侍闻言,有些惶恐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小声道:“是奴婢。”

岑云川抬脚往里走去,道:“没想到,董知安将你又安排到了这。”

小内侍慌慌张张跟在后面,小碎步跑着,帮他推开门,一边小心翼翼地道:“董太监可是宫里难得的好人。”

岑云川闻言停下脚步,偏头看他。

“他都把你罚到这里了,还是好人?”

小内侍肯定的点点头,“是好人。”

岑云川勾起嘴角,懒懒一笑,不置可否。

他刚踏进门里,一只脚才过门槛,就差点被原地绊上一跤。

幸好手疾眼快扶住了门槛。

里面只听叮铃咣啷一阵响动,他回过头。

就看见小内侍又害怕又胆怯的快要把自己缩成一团,“那是我刚刚放在里面的灯……忘,忘记取出来了。”

两人进了里面,小内侍赶紧把快要被踩碎的灯捡起来,擦了擦,然后用火折子点亮。

一盏灯照亮的空间有限。

岑云川站在宽广的大殿中央,眼前虽漆黑一片,但他仍然知道,再往前就是香案,香案上面层层叠叠的像山一样,摆放着岑氏几十代人祖先的供台。

宣和殿的顶离地面足足有二十丈高。

足足上千个牌位一直陈列至高耸的穹顶上去,端坐在高处俯视着众生。

而在他们的背后是用色彩浓烈油墨勾勒出一整面墙的巨幅壁画。

那副壁画极大,大到光凭人的一双眼看上半天都不能彻底看完。

百尺长的壁画上详细镌刻着岑氏一族所历经过的数不清的大小战役,以及族人被迫西迁又东归的逃难和流浪之行。

悬于此处,像是时刻警醒后人。

岑氏一路而来所踏过的血泊与灾苦。

岑云川在正中间的蒲团上跪下。

小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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