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8(1 / 1)

加入书签

但仍具备了一定防守的功效。

冯尔俨也被他派出去领左州兵马,临走前看他胡子拉碴,衣衫破烂,哪里有半分皇室子弟的模样,于是劝道:“殿下也应好好保重身,切勿熬坏了身子。”

岑云川知道他是真心关切自己,但肩上担子确实重,他也没有办法。

这一年,左州遇袭,手下告急,但知道岑云川不宜出兵相助,于是死扛着没送求援信来,直到城内弹尽粮绝,出现了人吃人的可怕情景。

各地日日发急报来希望康平能出兵相救。

康平刺史只能来请示岑云川,可岑云川却一言未发。

主力部队还在牵制西陲敌军,他布下的天罗地网还远没有到收官时候,若此刻轻易调动,恐这一年的心血都要白费。

孔梁怕他感情用事,早早就从西山赶了回来。

还没进门,便见岑云川独自立在屋檐下,身形嶙峋孤寂。

“钱绥送信来了。”见孔梁进来,他声音黯淡沉哑道,“没有求我救他,而是希望我能出兵去救南川。”

正当孔梁一颗心跟着悬了起来,生怕岑云川一个不忍心便答应了时。

“我没有答应他。”便听见岑云川艰难道。

孔梁这才放下心来,其实他与钱绥相识不久,但日日为同一件事打拼,多少是有些感情的,更不用说岑云川天天与钱绥同进同出,更是生死之交,做出这个决定会有多艰难。

“他一定恨透了我罢。”岑云川语气里是数不清的怅然和哽咽。

不但钱绥和冯尔俨等人不能理解,军中许多人也很难理解,可事关机密,岑云川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敢多讲,只是默然受大家指责和鄙夷。

甚至有人传言说他这是怕了,说他当初说什么为了西北安定,练兵明明就是为了他自己。岑云川听到流言,心里也越发难受,桌案上的灯燃了一宿又一宿,依然无法安歇。

随着重镇接连失守,全部的压力正如之前预料的那样全都积到了他手中的新军身上——康平也成为西北五镇最后一道防线。

而作为康平新军背后的主帅,岑云川知道,自己的定力决定了这场仗最后的胜负,如今破釜沉舟,付出如此巨昂代价,等的就是布局收网那天。

枯坐一夜后,他于天明前走出营帐,看向东方,看向启明星高挂的方向,他走在占满白霜的荒野上,看着大片大片因为战乱而荒芜的土地,手抚过丛生的杂草和斑驳的墓碑,最后看向面前数不尽的巍峨雄壮的高山。

层峦叠嶂,巨峰遮天。

他立于荒野之上,面向如阴翳般袭来的群山与那气势汹汹的风霜。

衣袖被吹得鼓起。

但骨骼依旧却笔直如刀剑。

而另一边。

西江大营内,氛围更是凝重。

岑未济挥师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可能取胜太过容易,全军上下不免骄躁起来,在临水一战中,对上没什么名气的孙成时,主将为求速胜,在连日高强度行军,军士已然疲惫状态下,下令攻打对岸的烟州。

而烟州城内有大大小小将近上百个湖泊,想要拿剿灭敌人,只能靠水攻。

那孙成极为狡诈,看大虞的军船靠近漳湖后,便立马缩短战线,用炮火猛轰其中主舰,使得大虞的军船被迫分为前后两段,而其又利用对地形水流的掌控,迫使大虞船只进入湍急复杂水域后,内部船只开始不断相撞,而孙成则接连派出小船用硝石火药往大虞的船只上抛火球,让大虞水师乱成一团后,部分被迫进入漳湖芦苇荡,然后被伏兵绞杀。

岑未济当时立在岸上,看着不断起火的船舱和跳下水的士兵,已然知道此战损失惨重。

而侧翼亦被卷进暗流区后,上百艘战船都被横风吹翻,让局势更不利。

这是南下后败的最彻底的一次,包括岑未济在内的主力军队尽数陷入孙成的包围圈内,甚至连之前去增援的林帅都阵亡于前线。

战后烟州城内的河道几乎被血水染红,上面飘着数不清的战船残骸和尸体,沿岸的百姓甚至连河边都不敢靠近分毫。

岑未济下令必须找到林长厚的遗体,士兵在沿岸打捞人数日,才找到三分之二的尸体,剩余的要么被湖底的水草缠住,要么不知道飘到了哪个分支水道或者暗河中去。

此一战对士气打击极大,当夜开御前会议时,主将怕担责甚至将指挥失误的罪责当众甩锅给了副将,副将又哪里敢背这个锅,生怕皇帝一怒,自己九族被灭。

临水这一战,折损了林长厚。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林帅是何人?

那可是当之无愧的大虞剑鞘。

当年岑未济打仗最爱剑走偏锋,往往只带极少数人马便敢去偷袭敌军,次次打的都是险胜之仗。而林长厚却与他完全相反,林帅此人无论是性情还是打仗风格,都讲求一个四平八稳,所以他喜好大开大合的排兵列阵战法。

当时军中都说,岑未济是破敌利刃,那林帅便是护剑神鞘,无论岑未济在外面打的多放肆逍遥,林帅总能在背后默默托底。

这对战无不胜的老搭档,曾是多少敌人的噩梦。

可谁都没有想到。

临水这一战,竟将此国之脊梁沉没于此。

别说岑未济本人,便是其他人亦是无法接受此噩耗的。

林长厚尸体被找回来后,岑未济在灵台旁独坐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他的目光一遍遍扫过尸身上的每个刀剑窟窿和双臂及头颅上那被火烧的糜烂黑红的腐肉,以及眼窝那半截断箭。

皇帝久久不语,背影孤寂。

可跟着的将士们却早就私下有了打算,此战已杀尽士气,而且如今他们又身陷敌军层层包围,最近的援军还是没什么经验的七皇子,怎么看都是输局难拧。

已死了一个林长厚。

皇帝可万万不能再有什么差池了。

而且南地最富庶的地盘都已经被拿下,此战已大功告成,继续与南朝缠斗下去,越靠近南都,他们本就水师力量不如对方,只怕会输的更多。

所以众人聚在一处,商量了个议题,打算劝皇帝突围后退兵北归。

他们去前自以为已经全部达成共识,皇帝定能允准,可真的到了岑未济面前,一群强势惯了的悍将们却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最后还是一个年纪大些的将军说了出来。

岑未济看着面前高悬的作战舆图,听着他们七嘴八舌说着退兵的好处。

南朝正在拼命调集所有剩余兵力,准备将他们困于这临水之滨,彻底一网打尽。

有人提出建议,趁着对面的兵力还未全部到位,不如集结队伍先猛攻西北口的湖口,保证皇帝能安稳突袭出去,然后和纂南的大部队再次会师。

这样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但弊处是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