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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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方知有等在高铁站外,吴国志的车已经到站,随时会出来,他站在一个明显的地方,期望对方出来后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随身的背包里放着身份证与户口本,今天是他与吴国志结婚的日子。

旅客陆陆续续出站,一个身形高挑,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夹杂其中,随着人流出站,下意识地四下寻找,像是早就知道有人会来接他。

二人目光交汇,方知有跑过去,扑进男人怀里,腼腆道,“老师。”

这个上年纪的男人在寒冬腊月天里仿佛不知寒冷,依然是大衣加身,穿西装打领带,脚上的皮鞋被擦的发亮,眼角的皱纹挡不住岁月沉淀后的儒雅,他低头亲吻着Omega的额头,知道他藏不住的欢呼雀跃是因为什么。

吴国志搂着方知有,抬手看了看表,“先回家拿户口本。”

今天是周一,吴意去上学,并不在家中,一切是显得那样顺利,等二人从民政局出来后还不到下午,方知有就从“单身”变成了“已婚”。吴国志商量着陪方知有回家收拾东西,想要他尽早搬过去。

方知有犹豫道,“吴意还在家里,会不会不太方便。”

吴国志没有回答,方知有以为他不高兴,忐忑地去打量他的神色,可吴国志却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想了一会儿才笃定道,“那我明天去趟他的学校,看能不能为他申请宿舍,我最近会经常出差,他一个Alpha,确实不太方便。”

方知有无法拒绝自己的Alpha,又从“独居”变成了“同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国志在楼下做饭,方知有坐在卧室的大床上四下打量,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想到今天晚上就要和吴国志躺在一张床上,他又有些甜蜜的忐忑,吴国志不让他去厨房帮忙,他没事情做,只能把行李箱中的衣服整理进吴国志为他腾好的衣柜中。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方知有还以为是吴国志,房门一拉开却猝不及防地愣住。

“老师……”

陌生Alpha的信息素热烈汹涌,扑面而来。

吴意站在走廊上,正抱着个篮球擦汗,他的校服外套胡乱系在腰间,上身只穿个白色背心,下身白色的运动裤也被汗浸湿,什么都遮不住,隐隐约约显出内裤鼓出的轮廓。

他似乎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方知有会在自己家中。

两人面面相觑,吴国志听到楼上的动静,拿个锅铲探头往外看,“怎么了!”

吴意不说话,方知有心慌意乱,竟有些莫名的心虚,当即扬声回应道,“没,没什么,小意回来了!”

吴国志哦了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洗手准备吃饭了。”

吴意却眉头一扬,揶揄道,“谁是你小姨,别乱叫。”

“去洗手吃饭!”方知有恼羞成怒,他是怀着示好的态度才这样叫他,吴意非但不领情,还要拆他台,两人相看两生厌,吴意轻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却是把腰间系着的衣服理了理,将自己的下半身挡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坐在餐桌前,吴意换了身衣服,穿得规规矩矩,吃饭都吃得一脸无聊,弄得方知有也很没食欲。

吴国志权当没看见,也可能是早就习惯了吴意这副样子,面不改色地吃完,期间还给方知有夹菜盛汤,弄得方知有很是尴尬,末了他一擦嘴,放下碗筷,扶了扶眼镜道,“吴意,爸爸今天和你方叔叔领了结婚证,以后他就要住进来,跟咱们一起生活了。”

方知有提心吊胆,生怕他下一句就是打发吴意去住校。

好在吴国志很有分寸,给了吴意足够的反应时间。

吴意早就有所准备,知道方知有住进来是迟早的事情,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尴尬神色,反倒坦荡的要命,既不抵触也不期待,好像方知有只是借住一晚,第二天就搬走了,他沉默地点着头,没看两个大人一眼,把碗里的花椒捡出来,单手把碗一抬,大口把饭扒进嘴里。

方知有努力忽略这尴尬的氛围,挤出一个笑来,亲切道,“不用叫叔叔,叫哥哥就行。”

他今年只有二十三岁,还没到被人叫叔叔的年纪,特别是他只比吴意大了八岁。

吴意没接他的话茬。

吴国志对他这个表现很不满意,眉头一皱,正要说些什么,方知有却拦住他,悄悄摆了摆手,他喝了口汤,试图掩饰自己的无措,然而下一秒,吴意却语出惊人。

“知道了,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猝不及防,汤水直接呛进嗓子里,咳得惊天动地。

吴国志气急败坏,骂他是个兔崽子,方知有一边咳嗽一边拦住他,咳得脸红脖子粗,餐桌上顿时变得鸡飞狗跳,吴意却直接起身回自己房间,直到晚上也没出来露面。

吴国志被这么一气,血压有些高,头疼又犯了,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方知有忙前忙后进进出出,给他端茶倒水,一切收拾妥当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他再没心思和吴国志温存,匆匆洗了澡,疲惫地躺在床上。

吴国志想到什么,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纸,仔细妥帖地抚平,放到方知有面前。

——是一张八万块的欠条。

吴国志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刚领到的版权费,外加上个季度的奖金,凑了八万块,趁着这次去济南就替你还掉了。听你亲戚说那家人女人带着孩子改嫁,老公在外企工作,过的还不错,前年刚在广州买了房子,一家人都跟着搬了过去。”

方知有接过欠条一时无话,又或者是想说的太多,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吴国志仿佛是知道方知有在想什么,把宽厚的大手放在他的肩头捏了捏,轻声安慰道,“没关系。”

方知有把眼泪忍了回去,无措地看着他,“老师,这,这不合适。”

吴国志摇摇头,“没什么不合适的,你忘了吗,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是我的Omega,是可以依靠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摸着方知有的后背,把他搂进被子里,让他靠着自己,“之前买走你家房子的那户人好像要卖房子,回头找中介把这套房子卖掉,应该够付个首付,吴意可能会考上海的大学,留在成都也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些存款,到时候给他在外面租套房子……剩下的钱,我们慢慢还就是了。”

方知有的眼泪彻底忍不住了,他抓着吴国志的前襟把脸埋进去,肩膀颤抖。

片刻后,方知有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些,摊开手中的欠条作势要撕,吴国志却把他拦住,接过那皱巴巴的欠条,细心道,“还是留着吧,以防万一,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帮你保管就好。”

方知有感激地点了点头,还要再说些什么,吴国志却把床头的灯一关,沉声道,“早点睡吧。”

方知有愣住,本以为二人同床共枕的第一晚,吴国志会做些什么,没想到对方却如此体贴绅士,心当即柔软的一塌糊涂。

背后躺着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他却有些认床,无法轻易入睡,睁开眼仔细打量这个Alpha的房间,床头堆着几本书,靠墙的书桌上搁置着毛笔和宣纸,柜子里的衣服也是按照颜色和分类摆放得仅仅有条。

方知有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也是个Alpha,说话粗声粗气的,翻书的动作很笨拙,总要拿短粗的手指捻起一角,反复搓弄才能掀过一页,他的父亲不爱读书,对毛笔宣纸这些文化人的东西更是嗤之以鼻,看见就头疼,说自己没耐心,也看不懂。

然而他却很喜欢看方知有读书,总是会在方知有写作业的时候搬着椅子坐在一旁,苹果是削好皮的,西瓜是去了籽的,都是捡着甜的部分喂给方知有,茶杯里的水永远都是温度正好,方知有渴了就能直接喝。

这个大老粗的Omega去世的很早,可他怀念着过世的妻子,只好把那份爱意全部倾注在两人的孩子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的爸爸是个不讲究的人,可却铆足了劲培养自己的儿子,让他从小吃好用好,跟着大师学习书法,送去学钢琴。

直到十八岁高考那年,父亲所承包的工地发生了安全事故,他的父亲和两个外地来的农民工一起被砸死在手脚架下,另外一个承包人连夜跑路,一夜间巨大的债务压在方知有身上。他尚且来不及消化痛失亲人的悲苦,就被那两位死亡工人的一家老小堵上了门。

最终,他没有选择以放弃继承遗产的方式来逃避债务,而是卖掉了房子,又朝亲戚借了些,勉强付出了赔偿金。

高考那天他没去,而是穿着动物玩偶的衣服在街边发传单,有小孩跑过来摸他的尾巴,方知有也好脾气地没有阻止,而是躲开他自觉往隔壁街走去,抬头一看,眼前的学校正是考场,不少家长等在外面。

他本该是其中的一员,他的爸爸可能会跟这些家长一样,顶着烈日流着汗,又或许根本就不紧张,拍拍他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说他相信自己。

而如今,他父亲的骨灰在郊区墓地的一抔黄土之下,到底会说些什么,却是无从得知了。

方知有站着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后来他又换过很多工作,有时更是身兼数职,其中做的最长薪水最多的一份就是在餐厅弹钢琴,有时运气好,客人会给他不少小费,也正因这份工作,他和吴国志才再次碰面。

吴国志是他的高中老师,也是第一个发现他没有参加考高的人。那时高考结束后他收到吴国志的短信,问他考得怎么样,方知有回他说自己家中有点事情,先不上大学了。

吴国志看到后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方知有已经换好工作服,正准备上工,他拧着眉看来电显示,领班伸长了脖子喊他,“方知有!动作快点!三十六桌要结账!”

“——来啦!”方知有定了定神,把手机关机塞进口袋。

自那日后二人再无联系,方知有也早就不在那个火锅店打工,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在二十一岁的这年,重新遇到了吴国志。

三天后吴国志再次来到他打工的餐厅,这次直接等到方知有下班,他掏出一盒切好的水果,苹果是削好皮的,西瓜是去了籽的。

方知有怔怔地看着,鼻头突然就酸涩起来。

他擦擦眼睛,道了声谢。

身后躺着的人翻了个身,把手搭在他的腰上。

隔壁房间,吴意面无表情地玩着手机游戏,十二点一到,微信消息接二连三地弹出来,有人认认真真祝他十六岁生日快乐,有人则插科打诨,不落俗套,吴意一一谢过,忽的又有些心烦,就在他关掉手机打算睡觉的时候,不知打哪儿飘来一丝甜味,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然而这家里只有一个Omega,正睡在隔壁,他父亲的床上。

吴意面色一变,猛地翻身坐起,突然反应过来,方知有发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壁传来些动静,有人在小声的哭,夹杂着充满情欲的呻吟,跟猫叫似的,伴随着吴国志的轻声安慰。

方知有还算有些理智,声音断断续续地,但吴意还是听得十分清楚,甚至连他俩贴在一处接吻时候发出的水声都没有错过。

“这次真的不行……吴,吴意还在隔壁,我……我打抑制剂好……唔……”

方知有话没说完,吴意猜着应该是吴国志亲了上去。

黑暗中,吴意发出声冷笑,耐心等着,果不其然,隔壁传来下床翻找的动静,接着方知有哭泣呻吟的声音小了下去,一切又归于平静,空气中的甜味也慢慢散尽。

吴意把手伸到裤子里摸了摸。

他在听到方知有呻吟的时候就已经勃起了。

他心里清楚,吴国志会同意方知有打抑制剂,不是因为顾忌着自己还在隔壁,而是因为,吴国志不具有满足发情期Omega的能力,不要说是Omega,就是没有发情期的Beta,他也照样力不从心。

因为吴国志,是个阳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七章

彼时吴国志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教育家,也于两年前辞去了在当地高中的职务,转而办起辅导班,整日出书开讲座,收入可观。

方知有请了婚假,打算同他去云南玩三天,三天时间正好,从云南回来算算日子差不多就要到发情期,他可以从容不迫地应对准备,甚至早就订好了酒店,这样也可以免去在家中给吴意带来的尴尬。

谁知他的发情期却提早得猝不及防,打乱了他一切准备,这让方知有很是懊恼,不知那夜两人的动静被隔壁的吴意听去多少。

由于及时注射抑制剂的缘故,他的发情期在当天晚上就止住,然而方知有体质特殊,每次发情期结束后就会伴随着两到三天的不应期,手脚无力,人也无精打采。

计划好的蜜月短期旅行被迫取消,吴国志的助手又打来电话,说临省研讨会的专家缺席,主办方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无奈之下,吴国志只好又收拾行礼,开车到临省去工作。

方知有不得不承认,和吴国志的婚姻缓解了他一部分的经济压力,也感动于对方的体贴。

他下楼想去倒杯水,却碰见了正出房门的吴意。

方知有一愣,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吴意不上课。

刚过发情期的Omega和Alpha共处一室,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自在,方知有下意识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开衫毛衣。

然而这个年轻Alpha经历过昨天的尴尬,比他更早领悟到“性别不便”这个道理,就算是在家中,身上的衣服也裹得结结实实。

他抬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Omega,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

方知有点点头,没话找话道,“你爸爸临时接了个工作,去临省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吴意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他经常这样。”他似乎格外的忙,没说上几句话就说自己还有作业要写,又给方知有指了指厨房,意思是叫他自便。

不知是否是Alpha在身边陪伴的缘故,这次方知有在发情期后的状况相较于之前好上不少,他简单给自己弄了点吃的,人妻本质发作,开始到处擦擦洗洗,他的目光停留在书柜上摆放的黑白照片上,一个年轻女人正沉默地冲她微笑。

这个女人长相极其艳丽,眉骨高,眼睛大而有神,颧骨微微突起,显得面部线条利落好看。

——这是吴意的母亲。

方知有低头看着,终于知道了先前看着吴意的那股违和感从何而来。

他当真是一点都不像吴国志,只遗传了自己母亲艳丽张扬的好容貌,就是嘴巴有些不像她,也不像吴国志,吴国志的嘴唇很厚,而吴意的嘴唇却很薄,比起她母亲多了些苦相,只有笑起来才好些。

在吴意母亲的照片旁边,是吴意的一岁照,他戴着老虎帽,穿着白棉袄,躺在充气香蕉上像个馅多的汤圆,冲着镜头笑,比现在讨喜的多。照片右下角的用烫金小字印上了生日,方知有凑近一看,一月六日。

他微微愣住,吴意的生日竟然是今天,可是吴国志却一切如常,只字未提,显然是没有要为他儿子庆祝生日的意思。

然而还来不及多想,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方知有掏出一看,来电显示上赫然提示着“老师”两个字。

他赶忙接起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方,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的,你吃午饭了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是旁边有人在说话,过不一会儿吴国志的声音又传过来,他的声音依然低沉温柔,告诉方知有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自己有些想他,才打个电话过来。

方知有握紧电话,心中一片甜蜜,小声地嗯了一声,又安慰道,“没事,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婚假还有几天,咱们去临市转转也可以。”他话里话外是暗示吴国志过二人世界的意思,可吴国志却叹口气,话锋一转,愧疚道,“本来是该让你多休息几天的,但平时我们工作都很忙,我想趁着这次你放婚假,带你和吴意回老家看看我爸妈。”

吴国志的爸妈早就去世,这方知有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吴国志的父母竟然会葬在老家。

他是个懂事的人,自然听从吴国志的安排,立刻顺着他的意思道,“那也是应该的,我会告诉吴意,让他把时间腾出来,你专心工作,早点回来。”

吴国志笑了笑,说了几句亲热的话就准备挂电话回去工作,方知有却突然道,“老师……”

“怎么了?”

方知有看着书架上摆着的吴意一周岁的照片,顿了顿,“没什么。”

吴国志直到挂电话,也没提起一句吴意过生日的事情,可他们是父子,庆祝生日并不需要通过方知有这个外人,又或许是吴国志细致入微,怕他尴尬才不提。

方知有在心中这样为他开解,然而他到底是不能否认,看见吴国志对自己儿子这样漠视的态度后,他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来到吴意房门前敲了敲,里面没人说话,不知吴意是不是在睡觉。

方知有有些不敢招惹吴意,正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身后的门却开了,只见吴意睡眼惺忪地靠在房门上,身上穿着厚厚的家居服,甚至在家中暖气充足的情况下,还在脚上套了袜子。

方知有突然觉得,他刚才敲了半天门吴意都没给他开,是不是穿衣服。

吴意不耐道,“怎么了?”

方知有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再好的脾气也有些不舒服,僵硬道,“你爸爸回来后要带我们回老家,让你把时间空出来。”

吴意点了点头,要关房门,“知道了。”

方知有忍不住道,“今天你过生日?”

吴意关门的动作一顿,突然看向客厅的书柜,了然道,“你看见我们家的照片了?”

他这句“我们家”让方知有更不是滋味,就算他已经与吴国志领了结婚证,可介于这个家,他们一家三口生活过的地方,他始终是个外人。

他无意窥探他们一家人的隐私,更没有妄想代替吴意母亲在吴国志心中的地位,只是吴国志不把书柜摆在书房而是摆在客厅本身就很奇怪,他看上面落了灰,似乎是不常用,才趁着闲来无事打扫家务,那照片摆在那么显眼的位置,除非他瞎了才会看不见。

他不知道吴意对自己的敌意到底是打哪来的,一忍再忍,却还是忍不住费解道,“我到底干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从小到大有个毛病,也许是被他爸惯的,不能动气,一动气眼眶就红,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他爸说这是富贵命,惹人疼。

吴意一愣。

他就算再不识趣,也能听出方知有话中的不满了,他不自觉地站直,突然想起吴国志曾经告诉他的话,“Omega是一种非常脆弱、敏感的生物,他们非常依赖自己的Alpha,会被对方的一言一行所影响,Alpha对Omega的压制不只是肉体,还有精神。”

“那我们要体贴Omega吗?”

“……不,我们要控制他们。”

“你要先体贴他们,当Omega全身心都依赖你的时候,就是你可以控制他们的时候。”

他不是方知有的Alpha,然而听着方知有带着颤音的控诉,特别是看到他眼中的委屈与愤怒,他突然有种怪异的满足感。

——他的一言一行,影响到这个Omega了。

方知有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更生气了,怎么这个人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然而接下来,吴意却做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甚至是大吃一惊的举动。

吴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角。

方知有满脸惊吓,抓住吴意的手怒道,“你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的指间传来Omega手心的温度,他觉得自己好像又闻到了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他面色一沉,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没干嘛,还以为你被气哭了。”

他脸上又恢复成那种无所谓的表情,见方知有咬牙瞪着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这才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我没有讨厌你,我本来就不喜欢Omega,而且你身上的味道我闻不惯,还有,我也不过生日。”

他借着身高优势,自上而下的,把方知有从头到尾扫了个遍,是一种非常露骨且无礼的看法。

“你……”

方知有顿时觉得自己又被冒犯了。

吴意笑了笑,毫不掩饰脸上的反感,警告道,“上大学我就走了,以后也不会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别管我的事情。”

他不等方知有回答,直接把房门关上,碰了对方一鼻子灰。

方知有被他气得大脑嗡嗡直响,真的不明白吴国志这样温文儒雅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识好歹的儿子。

他愤怒地抬手闻了闻袖子,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吴意简直有病。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各自房门一关,谁也不同谁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八章

两天后的早上,吴国志开车回到家中,让方知有与吴意收拾东西,半个小时后出发回老家去,方知有看着他眼下淡淡的乌青,不赞同道,“你才刚开车回来,明天再去吧。”

吴国志翻出来一罐红牛,冲他摆手,“早去早回,明天还有别的事情,我请了朋友来家里吃饭,我们这次结婚没摆酒席,总得请他们吃个饭表示一下吧。”他冲方知有笑笑,又转头喊道,“吴意!”

吴意应了一声,与方知有擦肩而过,转身坐进车里。

他穿戴整齐,戴着口罩,满脸漠然,上了车就戴好耳机,帽子盖在脸上开始睡觉,中途停靠收费站都没有下车。吴国志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拉起方知有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小声道,“这两天和吴意相处的还行吗?”

方知有点点头,懂事道,“还可以。”

其实是糟糕透了,自那天不欢而散后,他无意在人前讨嫌,故意躲着吴意,就怕哪里做的不如他的意,又招来他的冷嘲热讽,然而他又不能真的不管吴意,还得忍着反感给他做饭,早上把饭留在桌上就提前出门,晚上也是做好饭就钻进卧室里哪儿都不去,真是比坐牢还辛苦,只盼着吴国志早点送吴意去住校。

吴国志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个小时的路程一晃而过,最后半个小时的路程已是坑坑洼洼,车子颠来颠去,吴意再难入睡,山中信号时断时续,他只好收起手机摇下车窗,摘下口罩呼吸新鲜空气。

等开过这段最艰难的路程,眼前便豁然开朗,一座小镇坐落在山谷盆地中,吴国志把车停在村头,拿出早就备好的黄纸,提着个铁桶,吴意和方知有跟在他身后,随他上山去祭拜父母。

一个小时后再下来,吴国志已哭得满脸通红,五官都挤在一处,被方知有扶着,嘴里哭嚎着,“儿子真是不孝顺,没有早日赚大钱赡养父母……妈啊,儿子现在有钱了!”他痛心疾首地拍着自己大腿,脸上尽是悔恨,方知有几乎要扶不住他,最后还是吴意上前,架着吴国志下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街坊邻里发现这个上过电视的大教授回乡,正围在镇口看吴国志的新车,此时见他这副模样,直夸他孝顺,仁义,不忘本。

吴意见到这样的阵仗,小声咒骂一句,方知有站在他身后,听见他好像骂了一句“操”,再想提醒吴意,对方却趁着没人注意他,先一步钻进车里。

吴国志谦虚地笑了笑,又挤两滴眼泪出来,掏出眼镜戴好,抖了抖身上的西装,把方知有拉到自己身前,“这是我爱人,小方,是个Omega。”

十几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方知有身上,有单纯的好奇,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艳羡,让方知有本能地感觉不舒服,他想站到吴国志身后去,可对方的大手却紧紧箍住他的肩膀,不容拒绝地把他推到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摆在地摊上的菜,被人按斤称量,评头论足。

方知有挣扎着,回头看他,不自然道,“老师……”

吴国志无动于衷,等恭维话说完,又拒绝了邻里乡亲留他们吃饭的邀请,拍了拍方知有的腰,让他去车上等着。

方知有坐在车里,心中有些不痛快,却还是不愿意下吴国志的面子。

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吴意突然眼睛一睁,朝窗外看看,吴国志不知说到什么,指着山上,居然又哭了。

他发出声嗤笑,闭着眼睛坐了回去。

方知有皱眉道,“你笑什么。”

吴意睁开眼,大约是听出了方知有话中的不快,没想到这个好脾气的人也有拿他撒气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头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沉默地看着窗外。

二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吴国志终于寒暄完毕,朝邻里乡亲摆手告别,一转身,他整个人脸色突然就变了,再没有刚才提起双亲时的悲痛欲绝,反倒带着些洋洋得意的满足,他摘下眼镜一抹脸,彻底擦去眼中的湿意,一理身上的西装,又精神抖擞起来。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林子簇簇作响,起风了。

吴国志准备开车回程,见副驾驶的方知有没什么精神,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方知有摇摇头,沉默地看着窗外,后视镜里还能依稀看到些人影,他们背着手站在原地,脸冲着他们的方向,不知是不是又在议论他们。

吴国志探身过来,摸了下他的额头,“怎么有点烧?一会儿回去吃点退烧药,还得再买点菜,明天还有人要来呢。”

方知有欲言又止,想要回家躺一会儿,他确实不太舒服,可吴国志却丝毫没有要与他商量的意思,说出的话虽是体贴方知有,可却又转头擅自替他做了决定,“那先去超市吧,多买点菜。”

方知有沉默,最终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吴国志体贴方知有身体不舒服,承担了家务,让他早早上床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不知是不是在山中吹了风,回程路上头疼欲裂,吃完饭以后彻底撑不住,早早上床睡觉。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感觉有人走进房间,冰凉的手摸在他的额头上,舒服的很。

他把额头贴在来人的手心上蹭了蹭,额头上的大手忽得撤走了,方知有不满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却空无一人。

他只当自己在做梦,又闭眼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听到吴国志父子二人在隔壁说话,好像是什么住校的事情,他的头又疼起来,全身无力,冷汗出了一身,彻底睡死过去,再次睁眼已是第二天一早,吴国志昨晚什么时候睡的他都不知道。

吴意已经出门,家中只有他们两个,见吴国志背对着他,高大的男人被拘束在厨房的一隅里,腰间系着围裙,听到动静后转头对他笑笑,“准备吃饭了。”

方知有慢慢走上前,从后面抱着他,头靠着他宽厚的肩膀,如释重负地叹出口气来。

吴国志回头,惊讶道,“怎么了?”

方知有摇摇头,闷声闷气道,“没什么。”

昨日那个虚荣自大的人或许并不是真实的吴国志,是自己先入为主才会有所误会,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才是他熟悉的爱人。

吴国志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方知有突然意识到,每次吴国志问完他“怎么了”,不管他是回答没什么,又或者是把自己内心真实感受告诉他,对方的反应都是不咸不淡的,好像问上这么一句只是出于伴侣的义务与责任感,并不是真的想要了解他为什么闷闷不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认知让方知有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茫然,只觉得从结了婚以后,身边的一切好像都不对劲了。

他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不仅没有力气,还一阵一阵发虚,倒像是发情期来临的前兆,可他明明刚靠抑制剂度过了一个短暂的发情期,这会儿不知怎得,又不舒服起来。

他趁吴国志的朋友还没来,独自出门去看了医生。

谁知医生也百思不得其解,说这种情况虽算不上稀奇,可一般都是发生在内分泌紊乱的Omega身上,最后只得归结于方知有突然和自己的Alpha生活在一起,信息素受到了影响,并嘱咐他要和Alpha及时沟通,做好准备,言下之意,方知有可能会在未来的一到两天里,再次迎来发情期。

方知有从医院出来,心头的疑惑并没有随着医生的解释而烟消云散。

他和吴国志的配适度极低,光是他感受不到吴国志的信息素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可见对方的信息素并不足以影响自己,更别提让他在一个礼拜内接二连三的发情。

他低着头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这些天以来自己好像是有感受到信息素的冲击。

忽然,方知有猛地变了,他想起来了。

是吴意!

他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吴意还不知道,那时他刚刚度过易感期,正是信息素最浓烈的时候,丝毫没有收敛,和方知有当迎头撞上,当天晚上他的发情期就提前了,接着吴国志出差,家中只有他与吴意二人,吴意再小心,衣服裹得再结实,也难保有疏忽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他还以为自己发情期提前是吴国志躺在自己身边的缘故,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因为吴意!怪不得吴国志急着让吴意去住校!

方知有只觉得荒谬无比,丈夫的信息素闻不到,反倒是继子的信息素让他发情了。

为了这次反常的发情期,他又到药房买了些避孕套和避孕药,他并不知道吴国志会不会在他体内成结,虽然他并不打算在这个年纪就生孩子,吴国志看起来也不像有想生二胎的意思,可已经结婚,有些事情就在所难免,东西还是得备齐。

方知有抬头看了眼,阴风阵阵,树摇叶晃,是个要下雨的样子。

想着晚上有客人来,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又拎了一打啤酒才回去,门一打开,眼前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吴国志被几个Beta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高谈阔论,占据着谈话的主导地位,手在桌上敲了敲,便有一个有眼色的Beta忙不迭地给他倒茶,谦卑恭敬,样子很是讨好,提醒着吴国志,“老师……上次跟您提的介绍信的事情……”

吴国志出声打断,话锋一转,又引到别的话题去,那Beta悻悻地坐回原位,不再吭声。

这就是他所谓的“朋友”?

吴国志抬头,见方知有回来,像昨天那样,把他推到一个方便众人评头论足的位置。

“这是我爱人,小方,是个Omega。”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勉强地冲众人笑了笑,小声对吴国志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去躺一会儿,晚上出去吃好吗。”

吴国志关切地拍拍他的腰,“没事吧,需要我照顾你吗?你快去休息吧,我给你倒杯水端上去。”

方知有没有接话,转身走回房间。

议论声从他背后传来,夹杂着大笑和虚伪的恭迎,大致又是夸吴国志厉害,真不愧是吴国志,找了这样一个标致的Omega当老婆,夸他福气好,运气更好,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他到底是没能等来吴国志的一杯水。

半个小时后,吴国志上楼了,他坐在方知有旁边摸了摸他的头,“好像还是有点烧,这样吧,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和他们出去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好吗。”

正好方知有也不想出去,当即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本想告诉吴国志发情期的事情,可见他却兴致勃勃地去衣柜里挑选领带,方知有只好又忍下这个念头,目送对方出门。

吴国志走后,方知有强撑着精神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翻出片止疼药吃了,药效发作,他才好受些。

楼下大门声响,想也知道是吴意放学了。

方知有浑身发虚,动也不想动,紧闭双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Alpha的气息从门前飘过,他躺在床上,浑身是汗,突然更渴了。隔壁传来些动静,吴意不知在翻找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拉个行李箱出来,轮子滚动着,咕噜噜的响,路过方知有门前脚步一顿,声音停了。

吴意浑身僵硬,迟疑地推开房门。

他拿手捂住口鼻,眉头拧在一处,眼中满是警惕,口气生硬道,“你是不是又要发情了。”

方知有艰难地撩开眼皮,没有精力再和吴意计较,拿手指了指柜子,好声好气道,“你能不能帮我把抑制剂找出来,就在书桌的抽屉里。”

吴意哦了一声,盯着毫无防备的Omega,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他动了,不是走向书桌,而是走向方知有的床。

他突然,闻到了这个Omega身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味。

方知有皱眉看着他,“你干嘛,你不是说你最反感Omega,而且也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吴意脚步一顿,喉结滑动。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狠狠一闭眼,转身走向书桌,然而拉开方知有所说的抽屉,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方知有也愣住了,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最后一支抑制剂,已经在上一次发情期的时候,在吴国志的亲手帮助下,用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谨慎地退回门边,“用我出门帮你买些抑制剂吗?”

方知有这才看到吴意脚边的行李箱,想起昨晚昏睡前听到的父子二人的对话,料想吴意现在是回来收拾东西,打算住校去。

吴意不在,他与吴国志就方便许多,他一个有Alpha的Omega,又为什么要在发情期的时候使用抑制剂呢。

方知有摇了摇头,又缩回被子中去。

吴意却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离开,而是站在门前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手指下意识做出一个抓握的动作,似乎在克制隐忍,不知何时,他的额头上也发了层汗,顺着眉骨滴在眼睛里,蛰得他眼睛疼。

这个Alpha的理智在顷刻间回笼,拔腿往外走,行李箱磕在楼梯台阶上一路叮叮咣咣,好像声音越大,他的底气就越足,最终他夺门而出。

听着大门狠狠被摔上的声音,方知有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他呼出一口热气,把手伸到后面摸了摸,已经湿透了。

他顿时无地自容。

他居然因为闻到了继子的信息素,而产生了性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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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意前脚到达宿舍,后脚就下了雨,舍友们无处可去,正围在寝室里打牌,见吴意进来,纷纷给他让地方,招呼他一起加入。

吴意摇头拒绝,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摆好,拿着要看的书爬到上铺去。

这个宿舍由Alpha和Beta组成,大部分人都是家在外地,来回不便才选择住校,见吴意这个本地人临时搬了进来,大家都好奇的很,但他进来时面色不佳,浑身气压低得很,携带着外面凄风苦雨的冷气,也没人敢上前触他霉头。

晚上十点一到,宿舍准时熄灯,不多时就响起一片鼾声,此起彼伏,吵得吴意难以入睡,翻来覆去之间,不知怎的多了些孤枕难眠的意味。

黑暗中,他静静挣开双眼,无声地看着面前的墙壁。

上一个睡在这个位置的同学大概十分勤学苦练,别人学习都是争个滔滔不绝,讲究一个持续发展,而这位同学只争朝夕,睡前的一时三刻也不放过,竟然拿牙签把公式刻在刻在粉墙上。

下铺的人翻了个身,压得这年久失修的上下铺吱呀作响,吴意突然想起,他上一次这样睡不好,还是方知有搬进来的第一天。

他当时觉得这个Omega俗不可耐,操之过急,不顾对方已经分化的Alpha儿子就睡在隔壁,竟然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发情了,仗着自己的好皮相,变着法子的勾引一个大他十几岁的老男人。

更可笑的是,他还不知道自己使劲浑身解数拉去结婚的Alpha,居然是个连Beta都不如的阳痿。吴意忍不住带有恶意地去想,对于二十几岁的Omega,没有信息素和性爱滋润的婚姻,怕是一个月都过不下去吧。

他第一次见到方知有,也是这样一个雨天。那时他刚上高中,吴国志有些反常,居然开始在家中做饭,做好了饭便带着出门,有时还会切好水果,只有做多了的时候才会给吴意分出一个盘子,肉捡着骨头多的,菜捡着没味道的,拼拼凑凑扒拉到一盘里,赏赐一样留给吴意。

吴意看着那盘菜,知道自己在吴国志眼里是个什么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是街边的流浪狗,甚至连流浪狗都不如,吴国志就是偶尔善心大发的过路人,可流浪狗有时也是可爱的,让人同情的,吴意这种丧家之犬,只会惹吴国志的嫌,只有吃不完的,不新鲜的,没人要的,才会施舍给他。

不过吴意从不在意,他只会瞒着吴国志,面无表情地把菜倒掉自己做新的。

方知有大约不知道自己会做饭,以至于被他气的不行了,还要在吴国志不在家的时候忍着脾气给他做饭,他就是这样一个心肠软的人。

他知道吴国志谈恋爱了。

有天他偷偷跟在吴国志身后出门,终于见到了这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Omega,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看上吴国志。

那天的雨不似今天的狂风骤雨让人出不了门,反倒朦朦胧胧的,又细又密,甚至像是一阵风刮在脸上,却留下一层雾蒙蒙的水迹,太浪漫了,他跟着吴国志,和方知有相遇在这样一个浪漫的雨天。

他看着这个Omega坐在窗户前弹钢琴,吴国志就坐在旁边看着他。

他的五指修长,落在琴键上的动作轻快而又优美,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身上的衣服看不出牌子,但有些旧了。他的卧蚕很明显,跟自己的妈妈一样,眼睛大而有神,鼻梁高挺,是一个有着好皮相的Omega。

他看起来和其他的Omega一样,脆弱,纤细。

从这天起,下课后绕道来这个餐厅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但方知有并不是每天都会来,吴意跟餐厅的其他服务生打听后才知道,这个会弹钢琴的Omega三个月前换了工作,一周只来两天,听说是找了个当教授的Alpha男朋友,在男朋友的介绍下,进到了薪资更优渥,工作更轻松的行政单位。

他还看到过方知有喂路边的流浪狗,不是拿餐厅里的残羹剩饭,而是专门去便利店买的火腿肠,他蹲在路边,面对着流浪狗的摇尾乞怜,就把火腿肠掰开一截一截地喂给他,狗低头安静地吃着,方知有想伸手摸摸他的头,狗立马叼着火腿肠跑了。

方知有喊它,“乖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在一旁看着,稀罕又纳闷,他居然还给狗起了名字。

那个被擅自命名的流浪狗躲在角落看方知有,确定这个人毫无威胁,又或者是他手里的肉太过诱人,终于忍不住靠近,方知有一边喂他,一边满足地呼噜着狗毛。

吴意突然怒不可遏。

他不打算收养它,却又喂它吃饭,给它名字,甚至是流浪动物赖以生存的警惕心,都败在这个Omega的糖衣炮弹下,等以后这个Omega拍拍屁股走人了,他让这条狗怎么办。

当天回家的路上,吴意不知怎得,居然拐进店里买了一根火腿肠,他面无表情地吞咽,心想,草他妈的,难吃。

一个月后,方知有连这一周两天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再没来过,这条狗也不见踪影。

可吴意却在自己的家门口见到了他,还是一个雨天,方知有打着伞,站在他家门前的台阶上,见吴意背着书包回来,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露出一个拘谨腼腆的微笑,“……你好。”

吴意站在原地,想告诉他自己一点都不好,那条狗也过得不好,可最终他还是面无表情地从方知有身边擦肩而过,掏出钥匙开门。

方知有尴尬地跟在他身后,似乎是觉得就这样打招呼有些突兀,又自报家门道,“我是吴老师的朋友,他今天邀请我来吃饭,路上堵车,一会儿就回来,你叫吴意吧,你爸爸经常跟我提起你。”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书来,橙黄色的封面,吴意瞥了一眼,《追风筝的人》,是他妈妈看过的书。吴意也看过,他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整体走向与最终结局,因为在他读到哈桑被强暴,怯懦的阿米尔却夺路而逃时,就把书给扔了出去。

吴意心想,这个Omega真是一个虚伪又自以为是的人,提起吴国志时就笑,明明就是他的男朋友,他都看见过他们两个人坐在车里接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没注意到吴意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与警惕,反倒是被这尴尬的气氛给弄得坐立不安,好在吴意没再说什么,一声不吭地背起书包钻进自己房间里。

从此以后就算吴意不去方知有工作的地方偷窥他,他见到这个Omega的机会也大大增多,最开始只是吴国志邀请他到家中做客吃饭,后来二人亲密起来,吴国志也会留方知有过夜,不过方知有十分有分寸,只宿在客房,更有一次,吴国志工作繁忙,去外省开会,又赶上吴意要开家长会,只好拜托方知有代劳。

那也是第一次,吴意的同学开口调侃方知有,说他是吴意的Omega。

方知有愣了一下,继而大惊失色,连说话都在结巴,慌忙解释自己不是吴意的Omega,只是代替吴意的父亲来开家长会的。

吴意心中有些不舒服,他连当吴国志的Omega都不介意,当自己的Omega怎么了,他原本可以替方知有解释,但却选择冷眼旁观看着他出糗。

——吴国志的Omega。

吴意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地品着这几个字,觉得自己陷入了某个怪圈里,如果发情期的Omega不打抑制剂,没有Alpha的暂时标记就无法结束发情期,吴国志就算咬破了Omega的腺体,也无法注入信息素而完成标记,体内成结,那更是无稽之谈,一个阳痿要怎么硬起来,又怎么让别人成为他的Omega?

他回忆着今天晚上方知有躺在床上的样子,那时他的意识已有些不清醒,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一头的汗,大概被子里的身体已经被汗浸湿了,眼神无意识地贴在Alpha身上,自己靠近的时候他似乎是想坐起来,应该是被自己的信息素吸引了。

吴意双眼紧闭,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那是妈妈离开这个家的一个星期前,那时他有八岁,妈妈已经抱不动他了,却还是把他揽在自己的怀里,他的脸枕着妈妈柔软的肩膀,抬头问妈妈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爸爸又打她了。

他的妈妈愣住,突然抓住自己的肩膀,面色古怪道,“你……你知道他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点点头,诚实道,“墙壁很薄,我听见爸爸在骂你,然后你哭了。妈妈……”他伸出手,摸着妈妈的脸,“爸爸告诉我,他会掐你的脖子,他说你喜欢这样,你越疼,就越高兴,爸爸说Omega都是非常最弱的生物,需要Alpha这样疼爱他们,可是妈妈,我听你哭得好难过,你是不是很疼。”

他的妈妈颤抖起来,眼神开始只是不安,最后变得惊恐。

八岁的吴意惴惴不安道,“妈妈,你是不是怪我,怪我没有救你。”

妈妈突然无助地哭了,她把脸埋在柔软的手掌里,她抬起头,对着吴意认真道,“不管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是一样的,你没有任何权利去决定怎样是“疼爱”别人,只有尊重平等,才是最好的方式……”

吴意看着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懵懂道,“妈妈,那以后爸爸再打你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他的妈妈鼓励地看着他,然而就在吴意的回答要脱口而出的下一秒,他的嘴,却被自己的妈妈捂住。他的妈妈眼睛大而有神,此刻却愁眉泪眼,她想哭,却又尽力挤出一个笑来,“不,你要藏起来,记住了吗。”

好像答案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他的妈妈又重复道,“知道了吗?要藏好。”

吴意迟疑地看着她,妈妈却摸摸他的头,难过道,“你要是个Beta该多好。”

他被妈妈抱在怀里,还不明白当Beta有什么好,可没能等他弄个明白,问个清楚,他的妈妈就在一个星期后,离家出走,至今音信全无。

吴意经常扪心自问,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他是不是不应该听妈妈的话,应该站出去而不是乖乖藏好,还是他的妈妈厌恶他是个Alpha,又或者是他的妈妈害怕自己是个Alpha,他让自己的妈妈害怕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妈妈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八岁的儿子留在这个喜怒无常的Alpha身边,会是怎样一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难道她对Alpha的厌恶与恐惧,就真的超过了她对儿子的爱意?

他是一个Alpha,难道就真的这样不可饶恕吗。

他的手颤抖着,心跳突然加快。

窗外狂风大作,拍的窗户阵阵作响,突然一道惊雷炸起,下铺的舍友被吵醒,咒骂出声,接着又翻个身沉沉睡去。

吴意突然翻身而起,黑暗中,他意识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扭曲恐怖,他穿上衣服下床,轻轻把门带上,舍友还在睡梦中,没人发现吴意趁着三更半夜翻墙回家了。

少年拦不到出租车,便在雨中发足狂奔,他心如擂鼓,像是奔向八岁的自己。

吴意不知跑了多久,浑身湿透,远远望见自己的家中亮着灯,他顾不得喘上一口气,一鼓作气拉开大门,被扑面而来的Omega信息素刺激地后退一步,紧接着,方知有凄厉的惨叫声从卧室传来。

吴意惊得浑身汗毛炸起,三两步冲上楼,一脚踹开二人的房门。

房间内,方知有被吴国志全身扒光,双手被领带绑在床柱上,双腿大张,满是血迹的后穴含着一个尺寸可怖的按摩棒。

他脖子上的腺体已被人恶意咬开,血肉模糊,而那个罪魁祸首,竟一脸狞笑地骑在他身上掐他的脖子,神志不清道,“都是不要脸的臭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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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有睡得十分不踏实,眉头拧着,似乎是想要说话,发出些无意义的呓语,吴意有些不放心他,便凑近了听,却发现他在叫爸爸。他五指无意识地收紧,眼皮微抖,似乎是醒来的征兆,吴意有些犹豫,然而这个Omega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太过可怜,他只好把自己的手给他握住。

十分钟后,方知有醒了,茫然地睁眼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他被脖颈后腺体传来的痛感刺激地呻吟出声,下意识就要拿手去摸,却被吴意强势地抓住手,“贴了纱布,别摸。”

他眨眨眼,慢慢把把目光转向吴意。

这个少年全身都湿了,衣服狼狈地贴在身上,显出手臂、小腹上薄薄的肌肉线条,手边放着护士好心送来的热水,他问方知有渴不渴,对方却呆呆地摇摇头,吴意看了眼他毫无血色的嘴唇,见有些起皮,他便沉默地往他嘴里喂水。

方知有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便不肯再喝,吴意凑过来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他左肩的衣服上有摊血迹。方知有目光一暗,吴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描淡写道,“太晚了,我打不到车,背着你来医院的时候蹭上的。”

他的手向方知有贴着纱布的腺体伸过去,还没碰到,就被对方吃力地避开。

吴意手一顿,又收了回去,转而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不一会儿医生过来替方知有检查,一群人围上去,吴意被挤到一边,他本想出去,但方知有却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在场唯一熟悉的人。

吴意又改变了注意,默默地站在他的床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方知有还没醒的时候吴意就已经编好了一套说辞,说对方是他的Omega哥哥,在发情期的时候受到了侵犯,而自己是他的弟弟。医生本来将信将疑,但见病人醒了以后对吴意十分依赖,因此也放心下来,把吴意叫到外面去,直言了当道,“你哥哥的情况不太好,皮肉伤倒没什么,只是他在发情期时腺体被人多次撕咬,里面的神经器官和性腺受到了损害,怕是会有后遗症,这几天要留院观察。”

见吴意一知半解,医生又只好解释道,“Omega和Alpha的腺体之所以敏感,是因为在性腺周围围绕着一层神经,性腺的作用就是分泌散发信息素,这你知道吧。”

吴意点点头。

医生又道,“而Alpha在标记过程中要做的,除了体内成结外,就是咬破Omega的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对方的性腺里,”他又换了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可我说的咬破,有点像是病人输水打吊瓶时注入的针剂,针孔可以快速愈合的那种,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但是你哥哥遇到的那个强……”

吴意抬眼看着他。

少年的脸紧绷着,脸色有些阴沉,叫人看着发憷,医生心里没由得一突,又改口道,“那个歹徒,就好比是拿了把刀,把你哥那块的皮给掀了,别说周围的神经,都已经伤害到里面的性腺了,还谈什么快速愈合。”

“知道了。”

他接受了医生留院观察的建议,独自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反复回忆着医生的话。

他能想象到,当时是个怎样的情形。

吴国志虽然是个阳痿,但他依然可以感知到Omega的信息素,他有勃起的冲动但却没有勃起的能力,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渴望,他甚至都能猜到,欲火攻心又气急败坏的吴国志是怎样折磨在发情期逆来顺受的方知有,又是怎样在他惊恐祈求的注视下,残忍地撕咬他的腺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臆想,他是不是曾经,也这样折磨自己的妈妈。

护士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吴意身后道,“你哥哥……”

吴意回头,和她对视,在那一瞬间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护士的话戛然而止,被眼前这个少年的冷峻阴沉吓到,当即大脑一片空白,不寒而栗,她不自觉后退两步,贴着墙根嚅嗫道,“……你哥找你。”

吴意沉默,过了半天才道声谢,他用手抹了把脸,整理好情绪后才回到病房内。

方知有正艰难朝外张望,他神色紧绷,看见吴意回来才有所松弛,小声道,“你去哪儿了。”

吴意在他病床前坐下,又喂他喝了几口水,才解释道,“刚才在外面和医生说话,他说你情况不太好,吴……”

方知有脸色一变,搭在被单上的手指神经质地抽了抽。

吴意顿了顿,继续道,“腺体的伤有些严重,可能会有后遗症,要留院观察。”

两人谁都没有再提吴国志,吴意怕他冷,又把房间温度调高,不知不觉一夜折腾过去,外面已经有些要天亮的意思,他低头看着方知有,“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没有说话,好像在发呆,吴意朝他探身,伸出一只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不由分说道,“睡。”

Omega的睫毛颤了颤,轻轻拂过他的手心,最终顺从地闭上双眼。过了半晌,吴意把手拿开,方知有已经睡着了。

他骗了方知有,他是把他一路背到医院不假,但他肩膀上的血迹,是方知有咬出来的。

他在黑暗中静坐,借着走廊上的光打量Omega的脸,他的双眼有些红肿,嘴角还有被巴掌扇出的淤青,他应该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向吴国志求饶了,然而对方早已神志不清,求饶只会让他更加愤怒,他将自己的无能,与受到嘲笑目光时候压抑下的怒火都尽数发泄在这个一无所知的Omega身上。

他想起自己闯进房门时看见的那一幕。

吴国志正骑在方知有身上掐他的脖子,嘴里侮辱人的话在下一秒戛然而止,因为自己顺手抄起桌上的花瓶砸在了吴国志的头顶。

随着一声脆响,血顺着额头留下,吴国志甚至来不及回头看看砸他的人是谁,就一头栽倒在方知有赤裸的身体上。

方知有大声干咳,挣扎着把吴国志从自己身上推开,他白净的身体上此时遍体鳞伤,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是吴国志拧出的淤血与皮带抽打后的红痕,后穴里的按摩棒还在嗡嗡作响,然而他的双手被绑住了,他除了躺在床上哭泣呻吟,什么都做不了。

吴意颤抖着上前解开他手上的领带,拿床单裹住方知有的身体,想替他把后穴的按摩棒取出来,然而方知有疯了一样挣扎痛哭,吴意只好紧紧把他抱住,方知有却低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吴意闷哼一声,更加用力地抱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肩上的痛感渐渐减少,吴意偏头一看,方知有精疲力竭,已经晕了过去。

吴国志这些年一定被很多人背地里嘲笑,积攒了不少火气吧,不然对着这样一张脸,他怎么舍得下这样重的狠手,他不是对方知有好得很么,给他还钱,给他做饭,他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这样过。

吴意茫然一瞬,然而这一晚上的折腾已让他心力交瘁,再没什么功夫思考些Alpha与Omega之间情情爱爱的东西。他手长脚长,趴在病床边睡得很不舒服,中间还醒来几次,下意识地去摸方知有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

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方知有早就醒了,正睁着眼睛观察他。

之所以说是观察,也只是因为他眼中的探究意味太过明显,吴意看过去,他就错开眼神。

不过他不问,吴意也不会自己主动挑起话茬,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对方知有道,“你有朋友来照顾你吗?我得去上课了。”

方知有眼睛低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半晌过后,悄声道,“你去吧。”

吴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让他观察到方知有病号服下突起的锁骨,他两手放在身前,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被单,说这话的时候睫毛颤抖着,是个孱弱的样子。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Omega在害怕。

这个认知让吴意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不是不耐烦于这个此时此刻草木皆兵的Omega,而是不耐烦于这些力不从心的困扰,因为他突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过后,吴意转身走出病房。

关门声传来,方知有没有回头,他紧闭双眼,用力泄了口气。

可十分钟后,吴意又回来了。

他把手里还提着小米稀饭往床头一放,束手束脚地坐回硬板凳上,看着方知有脸上意外神色,突然尴尬起来,语气僵硬道,“看什么看,难不成还让我喂你。”

方知有顿了顿,拿起稀饭沉默地喝着,一次只喝一小口,跟猫吃食一样,喝了半碗就喝不下去,又默默放回床头。

吴意见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大手一伸,就把方知有喝剩下的半碗稀饭拿过来,三两口喝完,又觉得没吃饱,打开手机叫外卖。

方知有欲言又止,见吴意脸色不是太好,那句“那是我吃剩下的”也就被他咽了回去。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吴意吃外卖,玩手机游戏,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还趁中午同学午休的时间,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帮自己请假,医生来查房时就把手机收起,站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听着。

直到第二天下午,吴国志找来了。

他头上围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是吴意拿花瓶砸出来的,见到方知有就往他病床前一跪,声泪俱下道,“小方,我错了,你打我吧,我那天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我……我真是个禽兽。”

吴意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发抖,脸唰一下就白了,他深吸一口气,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过了半晌,才冲吴意小声道,“你先出去,我和你爸爸有话要说。”

吴意二话不说,转身走出房门,关门的时候他听到方知有质问吴国志:“你曾经说过,我是你的Omega,是可以依靠你的。”

那一刻,吴意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大概是一种“不过如此”的尘埃落定感吧,他转身离开,突然想起那只被方知有喂过,后来消失不见的流浪狗。

吴意一走,吴国志更加肆无忌惮,膝盖匍匐着跪在方知有床前,语无伦次地诡辩道,“我,我有病……我可能精神有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发情期到了,我真的生气,而且我那天也喝多了,对,我喝多了,才忍不住动手打了你。”

他摘下眼镜,老泪纵横地握住方知有苍白的手,祈求地看着他。

方知有努力忍下眼中的泪意,却还是忍不住道,“老师…和你重逢的那天,我真的以为自己否极泰来,你很好,很温柔,像爸爸一样,对我无微不至,但是从你对我施暴的那一刻,我就再没有办法平静面对你了……”

“这两天我也想了很多,我……”

方知有说到最后,又想起吴国志那天的恐怖嘴脸,以及他言语上的羞辱,顿时条件反射地发起抖来,他的话虽没有说完,但吴国志却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更加用力地握住方知有的手,哭得肝肠寸断,祈求方知有再给他一次机会。

然而方知有却态度坚决,也不愿让他再碰自己,猛地把手抽出。

吴国志突然崩溃道,“吴意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吴国志却又哭着重复,喃喃道,“吴意不是我的儿子……”他把头埋在病床上呜咽起来,昔日宽阔的肩背此时佝偻着,上气不接下气,然而自第一句话说出口,他就卸下了心理防线,再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我,我和吴意他妈是相亲认识的,没什么感情,结婚以后我很忙,那段时间刚带高考班,精神压力特别大,床上就有点……可是后来,他妈居然怀孕了,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但当时Omega还不允许被堕胎,只能生下来。”

“吴意八岁那年,他妈跟人跑了,从那以后,我,我就有心理阴影……我看见发情期的Omega我就发憷,我就想起别人这些年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的闲话,小方,我是一个Alpha,我是一个教授,我是专家啊,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他抬头,哭着抱住方知有的腰,“小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小方……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别嫌弃我,我去看病,我戒酒,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别跟我离婚小方……”

方知有听着他的哭嚎,绝望地闭上眼,慢慢把他推开,冷静道,“你先回去,都先冷静几天,你这样我也办法想事情。”

吴国志慢慢止住了哭声,又问了几句方知有的伤势,想伸手摸摸他的嘴角,却被方知有躲开,只得又哭嚎了几句这些年自己听着别人的指指点点把吴意给拉扯大有多么不容易,然而方知有却无动于衷,最后吴国志实在无话可说,只得转身走了。

在他走后,方知有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

吴国志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否则那天吴意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可他又是从何得知,那只能说明,他曾经目睹过类似的事情,知道吴国志真实的一面。

而第一个受害者,显然就是吴意的妈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十一章

方知有在出院的第三天,终于忍不住找到吴意的学校去。

那时吴意刚刚考完试,学校里的家长摩肩接踵,都是来接孩子回家过年的,宿舍里瞬间就空了,落下一地的废纸包装袋,气得宿管阿姨拿着扫帚站在走廊里操着一口本地话破口大骂。

方知有拉住几个学生提了吴意的名字,令他意外的是吴意似乎在学校里知名度颇高,竟有不少人知道他,给方知有指了个方向,说吴意在操场打篮球。

方知有赶到的时候吴意刚刚结束,穿着个毛衣,身边凑着几个与他一般大的少年,看到方知有走过来,侧身拉了拉吴意。

吴意回头,方知有冲他招了招手,他听到有人问吴意自己是谁,旁边那个最先看到自己的男生故意道,“吴意他小妈,好看吧。”

众人发出一阵爆笑。

吴意看也不看,把球往那男生身上一扔,拿起自己的衣服,朝方知有走过来。

他浑身都冒着热气,拿衣袖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方知有问他,“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吴意冷漠道,“太忙了,要复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又关心道,“考的怎么样,还没吃饭吧。”

吴意没接话,方知有叹气道,“走吧……我先带你去吃饭。”

两人找了家学校附近的小饭馆,拿起菜单点菜时方知有却犯了愁,他一向挑嘴,一本菜单翻来覆去,这个配菜不喜欢,那个做法不爱吃,正要委委屈屈地点碗红油馄饨,吴意却把他手中菜单一抽,叫来服务生随手点了几个菜,转头冲方知有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挑嘴,我点什么你吃什么,不爱吃的就放在那别管。”

方知有不说话了,提起茶杯倒水。

吴意发泄完,又觉得自己这火气来得莫名其妙,他冲一个Omega撒哪门子气,于是努力将神色放缓了些,脸看着墙壁,抛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有后遗症么。”

方知有一头雾水,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在问自己身体怎么样,只得尴尬地摸摸鼻尖,“就……腺体受损害了,是有点后遗症,不是什么大事,要吃些药。”

吴意闷不做声地点点头,脸上有些古怪,实际上他一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他一个Alpha,居然张口问一个Omega腺体的事情,这他妈的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服务员陆续上菜,两人沉默地吃着,方知有突然道,“我过两天就搬走了。”

吴意抬头看他,“你们要离婚?”

对方脸上被施暴的痕迹已经逐渐淡去,脖子上间带着一条围巾,他注意到吴意的视线,又下意识地将围巾调整戴好,拉扯间露出一个肉色的创可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摇了摇头,迟疑道,“我还在考虑。”

吴意的眼神又冷淡下来,嗤笑一声,嘲讽道,“他都把你打成那样了,你还要跟他继续过下去。”

方知有无奈地看着吴意,对方却把头低下不肯再看他,少年的嘴角紧绷着,拿筷子戳弄盘子中的菜,突然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磕,提起书包要走,方知有赶忙拉住他的衣袖,又把他按了回去。

服务员听到这桌的动静,警惕地看了过来,方知有冲他们笑了笑,意思是这边没事,然而一转头对上吴意冷漠的眼神,又笑不出来了。

“……你还小,可能不知道,Omega想要离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说离就离,况且我和你爸爸还有……”方知有顿了顿,难堪道,“还有财务上的纠纷。”

吴意没有说话,方知有又继续道,“可我也没有办法再面对他……总之我会搬出去,离婚的事情也要从长计议,今天见你一面,也是为了感谢你那天把我送去医院,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都不接,我没办法才找到你学校。”

“我之前听你爸爸说,你想考到上海去,我有一两个关系不错的高中同学在上海发展的还可以,你到时候要是需要帮助,就给我打电话。”他认真地看着吴意,接着又不好意思起来,他露出吴意最熟悉的腼腆神色,“我真的很感激你,希望你一切都好。”

吴意沉默地盯着桌面,这一桌菜,方知有只捡着自己爱吃的下筷子,他好像胃口不是太好,肉没怎么吃,一盘青椒炒牛肉都被他捡着青椒吃了。

方知有见吴意不说话,也自知今天的谈话恐怕是要就此结束,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留在桌子上,正作势要走,吴意却轻声道,“他也这样打过我妈妈……”

方知有面色一变,回头看着吴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低垂着眼睛,睫毛又长又翘,往下一盖,神色就看不分明,他盯着桌角上放着的辣椒罐,又继续道,“妈妈走了,他就打我,我上初中以后他就不打我了,可能怕我还手,后来你来了……”

方知有又坐了回去,犹豫道,“那天他对我说,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在和我妈妈认识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但最后都没有结婚,后来和我妈妈通过相亲结了婚,他们是一个镇子的,结婚那天,吴国志喝了很多酒,回到家里倒头就睡,我妈妈发情期到了,有个Alpha进来,强暴了她。”

“你说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才能睡得人事不省,还是他其实知道,但是故意装睡。”

吴意讲述这一切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十分淡然,像是在旁观别人的故事,仿佛那个命运悲惨的女性并不是他的妈妈,而是别的什么过路人,方知有十分不忍,想打断他,吴意却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可能是镇上闲言碎语多了,吴国志有些受不了,就带着我妈妈来到城里发展,我出生以后,妈妈发情期恢复,从那以后吴国志就经常性虐她,八岁那年,妈妈走了,再也没回来。”

方知有忍不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意的手指动了动,沉默一瞬后,低声道,“……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里听来的。”

他这话大致一听十分可笑,怎么自己家的事情,怎么还要从别人口中听,可细想之下,方知有霎时间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吴国志不会对他主动提起,他的妈妈更是将此视为丑闻难以启齿,这个少年只能从邻居的风言风语中艰难地拼凑出一个最接近事实的故事,去还原他母亲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可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话,总是要比事实难听百倍。

“妈妈留下来过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了一些事情,还有……”吴意一顿,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变得微妙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方知有,突然转移了话题,“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而是提醒你,吴国志这样一个人,不会允许你做出任何可能会让他没面子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有帮助Omega度过发情期的能力,但他曾经为了监视我妈妈,还在家中装了摄像头,就是想知道他不在的时候,我妈有没有让别的Alpha到家里来。”

“他这个人最擅长掩饰和伪装,他不会同意和你离婚的,因为你就是他最好的遮羞布,他大概会祈求你,千方百计地向你道歉,征求你的原谅,让你搬回来陪他继续粉饰太平,逢年过节回老家的时候依然把你当成商品一样展示,别人都只会记得吴大教授现在又有了一个年轻又懂事的Omega,有房有车有个幸福的家庭,谁都不会记得他的妻子曾经因为他的无能而遭受过侵犯。”

方知有握紧茶杯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低声道,“够了。”

“你会像我妈妈一样被吴国志控制,他把你介绍给了所有人,别人都知道你是他的Omega,他不会允许你和其他的Alpha有所接触,以后你的发情期都要靠抑制剂度过,你没有别人,只有吴国志,你会慢慢原谅他,然后再也离不开他。”

吴意忍不住尖酸刻薄道,“毕竟依赖Alpha,本来就是Omega的天性。”

方知有抬头,不赞同地皱眉。

“……吴意,那Alpha的天性又是什么呢。”

他顿了顿,神情疲倦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是所有Omega都是菟丝花,你妈妈已经向你证实了这一点不是吗,她选择了反抗。”

吴意在心里补充道,是啊,以丢弃儿子为代价的反抗和逃离。

方知有没有心思再和吴意继续说下去,换了个话题道,“你什么时候搬回去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道,“下个礼拜吧,宿管说最迟可以在学校住到下个礼拜。”

方知有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好,“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外面有些起风,他下意识想把围巾给吴意带上,然而一想到吴意曾经说过他不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又犹豫起来,踟蹰之间吴意已经率先背着书包走了出去,方知有只好跟上。

吴意虽只有十六岁,可显然发育的不错,这个年纪身高就已经快蹿到一米八,方知有和他并肩走着,头才刚过他的肩膀。

二人步行回到学校,吴意神情又冷漠起来,冲方知有平静道,“再见。”

方知有目送他走了进去,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少年背着他在雨中发足狂奔,其实他当时是有意识的,因为吴意摔了一跤,把他疼醒了,摔完之后他又把自己抱在怀里,用力拍自己的脸,然而他实在疼得说不上话,吴意就继续背着他跑。

那条路长得一眼望不到头,路灯坏了,四周都是黑的,只有偶尔路过的车照亮脚下的路,吴意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把他背去了医院。

他已经想清楚了,他要和吴国志离婚,离完婚后他就可以换一个城市生活,一边打工一边把他的钱还掉,他还可以找一个真正的爱人。这个念头让方知有全身上下都轻松和期待起来,但同时,他也忍不住迷惘,他可以摆脱吴国志,那吴意呢,吴意又能怎么办。

方知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转身离开。

吴意回到学校宿舍,打定主意有人来赶他才走,他长得好,人前也谦逊有礼,宿管阿姨十分喜欢他,因此也睁只眼闭只眼。他这个钉子户整天待在宿舍里,向高年级学长借了下学期的课本预习,没事就玩游戏看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没再给他打电话,吴国志意料之中地也没找他,吴意以为这件事情要就此作罢,方知有怎么可能斗得过吴国志,可在三天后的下午,他突然接到了方知有的电话。

吴意拿起电话,迟疑一秒,往常他会直接挂掉,可今天不知怎得,他心中突然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也不知从何而来,吴意突然焦虑紧张起来。

他接通了方知有的电话,可里面并没有人说话,就在吴意准备挂掉的下一秒,方知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老师,你冷静些,我不是那个意思。”

紧接着是吴国志诡异的笑声,“小方,我对你不好吗,你怎么跟那个女人一样要跟我离婚,没了Alpha就活不下去吗,都是……”

“你不要过来,我会报警的。”

“……你想知道吴意的妈妈在哪儿吗。”

电话里传来翻找声,接着什么东西被人撞翻,玻璃碎了一地,电话被人挂断。

吴意二话不说,立刻报警,但下一刻,他突然间就明白了吴国志话里的意思,下意识挂断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指不住颤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十二章

方知有站在门前,伸手按了按门铃,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吴国志的声音,“来了!你直接进来啊!”

方知有没吭声,继续按门铃。

几分钟后,吴国志姗姗来迟地开门,他身上还系着个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把方知有拉进屋,“回自己家还按什么门铃,快洗手吧,饭马上就好。”

方知有不动声色地避开他搂过来的手,在桌前坐了。

吴国志脸上讨好的笑容僵硬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常态,以一种更加虚伪热切的姿态忙前忙后,又做了锅汤出来。他解下围裙在方知有对面坐下,给他倒了些酒,又殷勤地夹菜,末了关心道,“你这两天住哪儿去了,也不回家,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差点去报警。”

方知有坐着没动,显然是没有要吃的意思,他拿出口袋里的一串钥匙,又单独摘下一个,轻轻放在吴国志面前。

吴国志脸色一变,勉强笑了笑,“小方,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知有没有说话。

吴国志面色紧张,想去拉方知有的手,却被对方避开,他终于笑不出来了。

方知有静了静,开口道,“老师,我这两天想了很多,跟您在一起的这一年多里,您帮了我很多,也给了我一个家,但是……”

吴国志突然打断他,他拿右手揉了揉脸,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再那么僵硬,深吸一口气道,“小方,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我保证以后不再打你,也不喝酒,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你一个Omega,连大学都没上过,离了我还能干什么,你连工作都是我给你找的,你难道还想继续回去弹钢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将方知有全身上下打量一遍,谆谆善诱道,“就你那点工资,你得弹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家里的债,你这样年轻漂亮的Omega,有多少Alpha对你不怀好意,尤其又是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天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做的都是什么下贱的活。”

方知有不可思议地抬头,眼前这个男人带着一副细框眼镜,哪怕是在家中做饭也穿着正式的西装,口袋中放着一支钢笔,端起教授的派头来,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外为人师表光鲜亮丽,在家却房门一关,将一身劣根暴露出来,青口白牙地就说别人工作下贱。

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家中一个人都没有,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呻吟,心中甜蜜又期待,期盼着自己的Alpha早日回家陪自己度过一个发情期,这样他的婚姻才算真正的完整。

后来他的Alpha冒着一身酒气回来了,倒在床上要抱他,却突然浑身僵硬,当时屋子里是黑的,方知有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为这得来不易的二人世界而激动,他舒展身体抱住自己的Alpha,温顺地接纳他,却在下一秒被人掐住脖子掼在床上。

方知有的手下意识地抖了抖,吴国志以为是自己的话见效,对方权衡利弊后听进去了,刚想再接再厉,方知有却突然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从中掏出了一张写好的借条,毫不犹豫道,“那八万块钱我会还给你……只是我现在真的没有钱,只能先给你写借条,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再去找人借,总之会尽快还给你,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老师能尽快和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吴国志盯着他的欠条不说话,半晌过后突然笑了,难掩暴躁道,“小方,我这样的人,如果被人知道我刚结婚就离婚,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我?啊?方知有,我对你不好?没给你还钱?没帮你换工作?……你不能知道我身体有点小毛病以后就过河拆桥。”

他用力锤了下桌子,豁然起身,在房间里暴躁地踱步,额角青筋毕现,喃喃道,“你们Omega都是一个德行,你们嫌弃我,吴意他妈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吴国志颤抖着双手把西装外套脱下,掐着腰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方知有的下一句话却彻底激怒了他。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都知道,吴意的妈妈是被你打跑的……”

吴国志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突然就断了,他猛地回头盯住方知有,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慢慢朝他走去。

“你不要过来,我要报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警惕起来,手在桌下划开手机,下意识地打给吴意,暗自祈求对方要接他的电话,转瞬间吴国志已经来到他面前,双手撑住桌子,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不知好歹的Omega,阴鸷道,“你想知道吴意的妈妈去哪儿了吗?”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吴国志肌肉绷紧,蓄势待发,下一秒二人同时有所动作,方知有狠狠推他一把,转身朝大门跑,然而没出两步,就被人一把薅住衣服领子向后倒去,手中握着的手机也脱手而出摔在地上,通话中断,屏幕黑下去。

高大健壮的Alpha不顾Omega的挣扎与求救,他神情癫狂,嘴里念念有词,方知有已无心去听,拿手指去抠挖吴国志攥着他的手,不一会儿就鲜血淋漓,对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脚步不停,像拖挑死狗般,毫不留情地把他一路拖拽到厨房去。

Alpha与Omega的差距在二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吴国志在厨房抽屉里翻找,就算松了一只手,Omega也毫无反击之力,吴国志一把掀开方知有脖颈上的纱布,盯着尚未恢复的创口,突然露出一个笑来,接着在方知有惊恐的目光下,低头狠狠咬了上去。

吴国志在方知有的惨叫声中慢慢松口,又呸地一声吐出口中的鲜血,从抽屉中摸出把切牛排的小刀,“你以为吴意就是什么好东西?嗯?得了吧,他和我一样,打心眼里讨厌你们Omega,那小兔崽子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跟你说他妈离家出走不要他了……”

方知有脖间一片烧灼感,痛得他说不出话来,双腿无意识地在地上乱蹬,听到吴国志说吴意,又艰难地抬头,趁其不备,一口咬在对方拿刀的手上。

吴国志瞬间暴怒,甩开方知有咒骂一句,又铆足了劲朝他脸上狠狠一扇。

方知有被这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整个人砸在厨房的门上,慢慢滑倒在地,口中一片血腥气,再没挣扎的力气,恍惚间看到吴国志在他面前蹲下,手中锋利的牛排刀折射着光,冰冷的刀刃离他的腺体越来越近。

吴国志看着满脸鲜血,奄奄一息的方知有,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了一个痛快的笑容,“那天吴意去上学,他妈妈的发情期又来了,真是可恶啊,你说Omega为什么要有发情期这种东西,我突然想到,发情期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是不是切了腺体就没发情期了。”

他把刀抵在方知有鲜血淋漓的腺体上,慢慢使劲。

“就像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真的太没用了,后来我只能连夜开车回老家,把她的尸体埋在山上。”

“方知有,我也帮你切除腺体好吗,这样你没有发情期,就不会惹我生气,我也用不着打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他一边说着喜欢,一边听着Omega的尖叫,拿刀彻底割开他的腺体。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让方知有的大脑得到了片刻的清醒,又或者是这个狂妄自大的Alpha沉浸往事,享受着凌虐Omega的快感,有所松懈,方知有不顾脖颈间抵着的刀刃,铆足了劲朝吴国志胯下狠狠踹了一脚。他只听到了对方痛苦的嚎叫,根本来不及看他的反应,一手捂住腺体,跌跌撞撞地攀着楼梯躲进二楼卧室里。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门反锁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门滑坐下来,颤抖地拿手捂住腺体的伤口,身上开始发冷。

不一会儿吴国志就追了上来,把门踹得咣咣直响,嘴里咒骂道,“你们Omeg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了男人就会死,你是这样,吴意他妈也是这样!”

“要不是我帮你,你他妈的现在还要在餐厅里打工,端盘子,弹钢琴,往那一坐搔首弄姿的,迟早要被强奸!你还想干什么,我看你就是想离开我,去找别的Alpha!”

“我打你怎么了!你就该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生是我老吴家的人,死是我老吴家的鬼!你个不要脸的还勾引他!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来的第一天为什么发情你当我不知道?”

“方知有,你出来!我日不死你也要整死你!”

吴国志在外疯疯癫癫地叫骂,骂完方知有又开始骂吴意的妈妈,方知有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隐隐约约听出是什么不要脸之类的话,他呼吸急促,身上却有了些力气,正打算撑起身看一看能不能从窗户上跳下去。

他刚才也是走投无路失了分寸,竟然没有夺门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就在下一刻,吴国志的叫骂声却戛然而止,接着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打斗声,似乎是什么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方知有脚步一顿,目光迟疑地看向桌上放着的花瓶。

这花瓶本来是一对,是二人结婚后吴国志请好友来家中做客,别人为了恭维他送的一对青花瓷瓶,吴国志最喜欢这些讲究的,能彰显身份的物件,客厅里摆不下了,就摆在卧室里,那天被吴意情急之下拿着当武器敲碎了一个,现在还剩一个,正形单影只地摆在桌上。

客厅内,吴意和吴国志两个Alpha如野兽一般扭打在一处,所到之处如狂风过境,餐桌不知被谁撞翻,菜、碗、盘子碎了一地,两人踩在着这一片狼藉上你一拳我一脚,最终吴意年轻力壮,把吴国志一拳狠狠掼翻在地,他扑上去揪住吴国志的领子,咬牙道,“你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妈怎么了。”

吴国志看着楼上的方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那个婊子给你打的电话。”他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笑,下一秒凶相毕露,膝盖一顶,把吴意掀翻出去,把他按在满地的虽玻璃渣上,阴恻恻道,“他什么时候勾引你的。”

他一手掐住吴意的脖子,一手去扇他的耳光,“那天你睡在隔壁都听到了吧……”

吴意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我妈呢,我妈到底去哪儿了。”

吴国志突然笑了,“你妈挨打的时候你也都听到了吧。”他低头靠近吴意,盯住他的脸,“你越来越大,和你妈妈长得越来越像,真是可恨,本来我是愿意当一个好爸爸的……”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吴意身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正有人靠近。

吴意眼神动了动,朝吴国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下一秒,方知有把手里的东西狠狠砸在吴国志头顶,随着一声脆响,瓷片裂了一地。

第二支花瓶也被砸碎了。

吴国志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瞬间脱力,跪在地上不住喘气,朝吴意气若游丝道,“叫,叫救护车。”

吴意这才看到方知有的伤势,顿时面色一变,叫完救护车后又把方知有抱到没有碎玻璃渣的地方,他用手捂住方知有的腺体,鲜血从指缝中留下,吴意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些慌张的神色,方知有再没力气说一句话。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一到,方知有和吴国志被人同时抬上担架,吴意跟了上去,到医院后竟然又是同一个医生,头疼地看着吴意,“怎么又是你们兄弟俩。”

方知有被人送进抢救室,再推出来时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吴意,接着又失去意识,被推进了监护室,吴意在外面站了一夜,被第二天早上进来的医生骂了个狗血喷头,赶他去休息。

方知有在第二天午后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被转到普通病房,吴意这才松开了一口气,又去打听了几句吴国志的情况,见他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于是放着他不管,买了些吃的回去伺候方知有这个倒霉的Omega。

祸害遗千年,方知有那一砸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

第三天下午,吴国志头上缠着纱布,出现在方知有的病房外,彼时二人已算彻底撕破脸皮,当时吴意没在,吴国志也没进去,靠在门口冷声道,“……我要去外省开会,离婚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他顿了顿,语气生硬道,“你别报警,那八万块钱我也不让你还了。”

方知有低垂着头,没说话,半个小时后吴意回到病房内,方知有跟他说了,语气十分平淡,吴意听完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点点头道,“知道了。”

方知有以为自己要就此解脱,然而十天后,警察却找到医院里来,敲了敲门,看着二人道,“你们哪位是吴国志的配偶方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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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志死了。

据警察说,吴国志在离开医院的第四天开车去外省工作,然而车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爆胎,继而引发了连环车祸,整个车屁股都快被撞没了,汽油漏了一地,一个火星子就将整部车点燃,吴国志被卡在驾驶室里没能出来,连人带车烧了个一干二净。

方知有沉默地翻看着车检报告,造成这场事故的直接原因竟然是因为一个扎进车胎的螺丝钉,外加吴国志超速,爆胎之后后面的卡车刹车不及,撞上来后发生侧翻,更是直接把吴国志的车一头怼在高速公路的护栏上,卡车司机因剧烈撞击而发生了短暂昏迷,再醒时是被浓烟呛醒,吴国志的车上火光冲天。

吴意站在一旁没说话,注视着方知有在鉴定报告上签了字,警察拍了拍他的肩,叫他节哀顺变。

警察一走,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吴意走过来坐在他的床边,二人谁都没有说话,但心中却闪过共同的念头,“居然就这样死了。”

吴意拿过床头的饭盒,里面装着几个白菜猪肉馅的饺子,是方知有吃剩下的,他嫌饺子馅腻,只把皮给啃了,还觉得只啃皮没味道,剩下的馅挑着吃了几口,多吃一口都不行。

吴意也不嫌弃,三两口吃完,慢慢地咀嚼着,他突然想到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大约是四五岁吧,也是跟现在差不多时候,临近除夕,吴国志带他出去赶集买年货,那时他的事业还没有现在这般好,一家三口住在城市边缘的小县城里,吴国志还在教高中,一年里只有学生放假的时候才用空。

集会上人潮汹涌,吴意被人挤来挤去,鞋都快掉了,最后还是吴国志把他往头上一举,叫他骑在自己脖子上。吴意到处张望,小摊贩们把席子往地上一铺,上面摆着刚从地里薅上来的萝卜,大葱,各个红头赤脸的,冻得缩手缩脚,扯着嗓子叫卖。

他指着地上的人家用编织袋装着的带鱼,小声道,“爸爸,我想吃那个。”

吴国志把他放下来,去和商贩讨价还价,吴意就蹲下来,笨拙地拿手去戳带鱼滑腻咸湿的身体,最后弄得满手腥,怕回家又惹妈妈不高兴,赶紧伸手抹在衣裤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边吴国志掏钱包准备结账,冷不丁地看见吴意鬼鬼祟祟的动作,吓了一跳,朝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训斥道,“还不长记性是不是!上次你在外面玩土弄得一身脏回家,你妈怎么骂你的都忘了?你还跟你妈赌气不吃晚饭,我就不该晚上起来给你蒸鸡蛋,就该饿你一晚上让你长记性。”

他那一巴掌看着疼,其实刚碰上吴意的屁股就收了力道,此时见他低着头委委屈屈地不说话,又叹了口气,不咸不淡地骂了他几句,单手把他一抱,提着商贩递过来的带鱼,二人回家去。

吴意顺势趴上来,老实地搂住吴国志的脖子,说想吃这个想吃那个,吴国志心疼钱,又想着一年一次,只得咬牙买了,末了吴意舔着糖,窥不见吴国志的心痛神色,高兴道,“爸爸,你会做吗,以前没吃过啊。”

“我不做,指望你妈做?你什么时候见你妈杀过鱼,你哪次吃的鱼不是你爹我弄好的,小没良心的。”吴国志吃力地抱着他,空不出手去扶眼镜,嘴上却絮絮叨叨,“吴意,你要记住,你姓吴,长大了一定要争气,要有出息,要给爸爸养老送终知道吗?等我退休了就把房子一卖,跟你妈回老家,天天喝茶逗鸟,你要经常回来看我们,这样爸爸才有面子,就没人再说爸爸闲话了。”

吴意懵懵懂懂地点头,想着爸爸经常给自己做饭吃,还去接自己放学,晚上也会进他的房间给自己掖被子,他长大了肯定是要孝顺爸爸的。

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呢?

大约是他逐渐成长,越来越像他的妈妈,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像吴国志的地方。这个心气极高却天生命苦的Alpha终于受不住流言蜚语,变成了他曾经最看不上的那般卑鄙不堪,朝自己无辜的妻儿发泄着满腔怒意。

……

身后方知有叹了口气,吴意瞬间回神,回头看他,“怎么了?要喝水?还是要上厕所。”

方知有沉默片刻。

“那天他打我的时候情绪很激动,说漏嘴了,他说你妈妈……”他抬眼看向吴意,顿了顿,又委婉道,“你妈妈可能不是离家出走,现在吴国志一死,你要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隐去了那些吴意妈妈死前所受到的折磨。

这些天里二人谁都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吴意除了比往常更加沉默外,几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闷不吭声地伺候这个Omega,方知有头几天的情况很不好,又进了一次抢救室,再拉出来时整个人被折腾没了半条命,然而腺体是除了大脑外最复杂的器官,谁也说不好会有什么后遗症,更不要说方知有这样一个月进了两次医院的倒霉鬼,吴意只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没日没夜地照顾方知有已让他有些自顾不暇,眼下更是腾不出时间去琢磨那些陈年往事。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空饭盒,慢吞吞道,“时间太久了,我什么证据都没有,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让他在监狱里待几年,几年以后他被放出来,充其量只是人生履历中多了个污点,他人活的好好的,总有出路,哪像现在,人没了就是没了,况且……”他顿了顿,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来,“我妈妈曾经在日记里写,要是吴国志能出车祸就好了,这也算是妈妈得偿所愿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盯着窗外某一点,语气轻快,嘴角带笑,看得方知有无端头皮发麻起来,他来不及细想心中那一闪而过的诡异感是从何而来,下意识道,“吴意……”

吴意回头看他,敛了神色,认真道,“你以后要去哪?”

方知有一愣,明白了吴意的意思。

吴国志去世的事情太过突然,他没有想过以后。

在和吴国志提出离婚的时候他是有好好打算自己的未来,搬离这个城市,把吴国志的钱还掉再还别人的债,攒钱的时候他可以报名一个成人补习班重新参加高考,拿到学历文凭后他就可以换一份更轻松的工作。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然而他做出的一切计划都是基于和吴国志分道扬镳的基础上,现在吴国志意外去世,意味着他可能得到一大笔遗产,吴国志的房子,存款,以及股票,而他的父母早已去世,他和吴意是第一顺序继承人,他大可以拿着分到的遗产去还债,去当他的自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

方知有慢慢抬头,和吴意眼神对上。

少年的眼神淡漠而又疏离,脸上永远都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吴意还没有成年,他才十六岁,需要一个监护人。

吴意像是知道方知有在想什么,轻声道,“你不用考虑我,本来就非亲非故的,我还有个远房表叔,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们会照顾我的。”他起身收拾着床头的垃圾,把它们都扫到一个袋子里提在手中,又转身提起地上的热水瓶,出门给方知有打热水去了。

……

二人在病房里过了个除夕,方知有夜里被鞭炮声吓醒,低头一看手机才想起来今天是除夕,他穿起拖鞋伸头往窗外看,见外面依稀透着些红光,还有人放烟花,噼里啪啦的,飘进来些放炮时特有的味道。

方知有小时候老以为那是硫磺味,总觉得随时要爆炸,别人一放炮他就躲起来,惜命的很,后来上了高中才知道那东西叫二氧化硫。

他把窗户关上,鞭炮声小了些,回头一看,吴意正毛毛躁躁地从家属床上坐起,一脸梦中被吵醒的不耐,挠挠头,钻进厕所放水去了,再回来时发现枕头底下多了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叠钱,还有零有整的,吴意把掉在地上的钢镚儿捡起,摸黑数了数,一共三百五十四块,八毛。

再抬头一看,方知有背对着他,整个人躲在被子里,露出个耳朵尖尖,瓮声瓮气道,“新年快乐,没有红包了,将就一下吧,是那个意思就行。”

吴意这才明白,原来这是方知有给他的压岁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喉结上下一动,发出含糊不清的笑声,把钱仔细收好,翻身睡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踩着满地的炮仗尸体,跑了好远才找到一家还开门的沙县小吃,买了碗饺子给方知有提回去,这次他记住了,没买猪肉白菜,买的是三鲜。

方知有看着饺子皱了皱眉,抬头看吴意面无表情,人高马大地往他面前一杵,这才没敢在大年初一找不痛快,委委屈屈地连皮带韭菜一起吞了。

二人坐在一起看电视里的春晚重播,隔壁房的家属带着小孩来拜年,他们从护士口中听了些这对“兄弟”的事情,哥哥一个月连着住院两次,弟弟还在上学,他爹前几天也出车祸去世了,真是叫人同情。

他们唏嘘地劝了方知有几句,又是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吴意也不解释,心安理得地收下别人送来的瓜果点心。方知有脸皮薄,在他们走后又叫吴意去街上买红包,吴意不耐烦地去了,回来后手一伸找方知有要钱。

方知有瞪着眼道,“什么钱。”

吴意眉毛一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红包钱啊,难不成你要我给?我还小,没钱。”

方知有目瞪口呆,尴尬地看着自己的钱包,他昨天晚上已经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吴意拿去当红包了,他这两天使唤吴意习惯了,指挥他跑腿前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

吴意心满意足地欣赏着方知有脸上的窘迫,看够了,才故作大方地抽出一百块钱装了进去,装模作样道,“我先替你给了,记得还。”

他把红包往身上一揣,双手插兜走了。

方知有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嘀咕道,“小兔崽子。”

几天后方知有出院,吴意没问别的,直接把他送回了之前租下的小公寓中,进门后没急着走,把医院开的药拿出来,瓶瓶罐罐的往桌上一摆,又找来几张纸,撕成若干个小方块,开始给方知有分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头也不抬,手下动作飞快,“点个外卖,饿了。”

方知有没理他,径自走到厨房去,翻出一包挂面和几个鸡蛋下了碗面,铺上一层榨菜,又蒸了一节腊肠,切好后码在面上,喊吴意过来吃饭。

吴意早就尝过方知有的手艺,第一次吃的时候还在心里十分无礼地想,这个Omega真是适合给人当老婆。

他往桌前一坐,也不怕烫嘴,几下面就见底,他那边都开始喝面汤了,方知有还拿筷子挑着面吹气。

这个Omega的眼睛都被热气熏红了,嘴唇一撅一撅的。

吴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拿拇指擦了下嘴角,他突然觉得有些躁动。

方知有小口小口地吸溜着面条,吃相十分文雅,吃完这一口就吹下一口。

见他吃的差不多了,吴意才开口道,“现在公证处放假,初七才开门,我这两天得抽空去趟表叔家商量监护人的事情,估计初八早上才能回来,对了,再跟你说个事情。”

方知有吃面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想把房子租出去,收来的租金咱们一人一半,住在别人家里已经够讨嫌的了,总不能还伸手要生活费。”吴意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继续道,“你要是想拿东西就趁这两天去,我托朋友找了几个租客,他们过完年,复工回来后就开始看房了。”

“你要是不同意,想把房子卖掉分钱也是可以的,不过当初吴国志买这房子的时候说是要投资用,他朋友跟他说将来这附近可能要开成商业街,房子早晚得拆迁,我是不建议现在就卖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低着头没说话,露出头顶的发旋,头发软软的,吴意突然想伸手摸摸,只是他还来不及心随意动,就听方知有低声道,“知道了。”

他沉默地用筷子扒着面,也不嫌它烫了。

吴意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觉得没什么意思,又低头看了一会儿方知有吃面,等他吃完后自觉刷碗洗锅,末了擦了擦手,背起书包道,“那我走了,有事打电话。”

方知有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身后传来关门声,他这才松开紧紧攥着的手。

三天后,方知有回到吴国志的房子里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吴意果真不在,这房子里静悄悄的,餐厅的一片狼藉已被吴意收拾干净,地毯上的血迹已变成暗红色,怕是彻底洗不掉了,四面窗户打开,正冷飕飕地窜着风,估计是吴意嫌屋子里一股剩菜烂饭的酸臭味,临走前打开通风。

方知有走上前把窗户关好,上楼梯时目光不可避免地掠过吴意的房间。

他脚步一顿,突然错开方向,朝吴意房间走去。

门没锁,一推就开,方知有站在门口四面环视。

一股违和感油然而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的房间很干净,也没有多余的摆设,被单洗的发白,桌上的书也摆得整整齐齐。他曾经做钢琴家教的时候进过不少男孩子的房间,有的比吴意大,有的比吴意小,房间里不说乱七八糟,但起码东西不少,有的贴着NBA球星的海报,有的摆着乐高模型,无一不在彰显自己的爱好与个性。

他突然察觉到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他无法通过窥探吴意的房间来揣测这个人的兴趣爱好。

方知有慢慢走了进去,坐在吴意的床上,低头间注意到他的枕头一侧有些不自然的突起,他掀开枕头一看,原来吴意枕头下面,放着一本毛毡日记。

方知有下意识地要伸手翻看,然而在手触碰到封皮的一瞬间立刻收回。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吴意提起过的,他妈妈的日记。

这本日记意义非凡,记录了一个女性怎样为了年幼的儿子忍气吞声,奋起抵抗,更不提她日日夜夜折磨下的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儿子在耳濡目染下,成为另一个施暴者。

方知有不想看了,他倏然起身,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吴意说过的话。

——“妈妈留下来过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了一些事情,还有……”

——“我妈妈曾经在日记里写,要是吴国志能出车祸就好了,这也算是妈妈得偿所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曾经为了监视我妈妈,还在家中装了摄像头,就是想知道他不在的时候,我妈有没有让别的Alpha到家里来。”

方知有心中闪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来,然而这个想法太过渗人,太过不可思议,叫他霎时间冷汗出了一身,方知有走到隔壁房间,鬼使神差地,抖着手打开了吴国志书桌上的电脑。

……

初八早上,天阴沉沉的,吴意忘记看天气预报,不知今天是否会下雨。

他随着春运回潮的大军挤下长途汽车,又转了两趟公交车才回到自己家,一想到回到家冷锅冷灶的,顿时说不出的反感,然而这个家再是个狗窝,他再瞧不上眼,如今也得收拾东西滚蛋了,还得在开学前把转学手续办好,还要等着人来看房,这些零零碎碎的杂事真是让人头痛无比。

吴意开门,回到自己家中,身后传来些响动,他警惕地回头。

下一秒,这个年轻的Alpha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见本该与他再无瓜葛的方知有快步从厨房中走出,穿着个围裙,端着一锅煲好的汤放在桌上,看见吴意回来,笑了笑,“快来洗手吃饭,吃完饭有事情和你说呢。”他像是想起什么,又有些不高兴,数落道,“你怎么出去也不把窗户关好,万一进小偷呢,真是的,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

他不顾吴意脸上的诧异,忙进忙出,又端出几道菜来,不客气的很,做的都是他自己爱吃的,反正吴意不挑嘴,给他做什么他都吃。

方知有笑意盎然地拉着他坐下,还给他盛汤,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和他分道扬镳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端着汤喝了一口,睫毛颤了颤,感觉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方知有拿出一份文件,吴意低头看了一眼,只看清最大的几个字,“放弃继承权声明书。”

吴意不解其意地眨了眨眼。

方知有看着他,腼腆道,“我想了想,是得听你的早点把房子租出去,这房子太大,咱们两个人住着浪费,可以把一楼隔几个房间出来租给大学生或者附近的上班族,正好我租的小公寓还没退,之前的室友也要搬走,咱们可以全部租下来,这样离你高中也近,我往后可能会很忙,不过我会提前把饭做好,你放学以后就自己热着吃。”

他想到什么,突然面色一变,像是护食的母鸡,朝吴意虎视眈眈道,“不过收来的租金不可以全部当成你的零花钱,我会再去开张卡,攒着给你当大学的学费,你的零花钱我会负责,吴国志的那些存款你也不能动,以后你结婚自己买房子要用的。”

方知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当你的监护人,这样你就不用寄人篱下,也不用再转学了,你已经高二,好好准备高考比什么都重要,我不要吴国志的遗产,等公证处开门,咱们就去做个公证,等你成年以后,这些都是你的。”

吴意听明白他的意思,整个人又突然活了过来,汤里的热气熏得他眼热,他轻轻嗯了一声,转头往外看去,乌云积聚,层层叠叠,却隐约透出些澄黄的亮光,这样直视过去,刺得人眼睛有些疼。

吴意眯了眯眼,突然发现,要出太阳了。

他突然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条被方知有喂过的流浪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十四章

课间休息时间一结束,方知有又坐回桌前写英语试卷,手边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他整理的错题,蓝色是正确答案,红色是注解,笔力劲挺,像是拿把标尺比在下面写的。

老师临时有事,下半节课改成了自习,杨晓光往方知有身边一坐,不满地抱怨道,“这咱们交了这么多钱,怎么说改自习就改自习,钱怎么办,还退不退了,你别快别写了,整个班里就你最认真。”

他撅着嘴给方知有捣乱,把他笔一夺,问道,“你要报考什么专业,想好了吗,我哥说现在程序员收入不错,新媒体也是热门行业,最不能干的就是医生……挣钱少,事还多,你要是想当医生护士,我劝你先去学个自由搏击。”

方知有对他这番说法颇不认同,然而他一向没有反驳别人的习惯,只得好声好气道,“还没想好,你呢。”

杨晓光故作矜持,“哎呀,我没什么大出息啦能赚点小钱养活自己就成。”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表哥在北京做生意的,我打算学个会计,最好能考到北京,以后帮他偷税漏……嗯……合理避税。”

“我真没想好选什么专业。”

杨晓光不相信,扯着嗓子咋咋呼呼,“那你这个岁数了,还参加高考凑什么热闹,再说了,你不是有Alpha吗,叫你家Alpha挣钱给你花啊。”

方知有不说话,想了一会儿,认真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个小学老师,英语老师最好,语文老师也可以,最好是班主任。”

杨晓光瞬间肃然起敬,觉得自己的志愿和方知有的比起来真是世俗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我只是这么一说,考多少分还不一定呢,我没当过大学生,当年高三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情,我高中毕业后就直接参加工作了,没几年就从四川搬到上海,都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就是想出去看看。”

杨晓光撇撇嘴,“听你的意思,你不想考上海的学校,你家Alpha能同意吗,他肯陪着你换工作?”

方知有没有接话,杨晓光自讨无趣,也不说话了,低着头玩手机游戏,过了一会儿转头一看方知有还在自觉备考,被他这股子认真学习的劲头感染到,心中豪气顿生,觉得自己身上也有使不完的劲,当即一头扎卷子里去。

一下课,杨晓光收拾书包,动如脱兔地跑了,说是要给客户送货去。

其他学生也陆陆续续回家,方知有耐心地整理完最后几道错题,这才收拾东西下楼。

彼时已是晚上九点,他今天是从工作的宾馆下班后踩着点过来的,连饭都来不及吃,正打算去街边便利店买点吃的,一辆黑色大众停在路边,车灯亮起,冲他按了两下喇叭。

方知有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那辆大众缓缓跟上他,喇叭又响了两声,方知有脚步一停,疑惑地看了过去。

车窗降下,居然是吴意。

他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推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方知有上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坐进去,好奇道,“这谁的车?你怎么想起来借同事的车了。”

吴意三两下脱去西装外套扔给方知有,让他替自己拿着,又从后座提出一袋子炸鸡皮给他当宵夜,方知有嘎吱嘎吱地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说话啊,问你呢。”

吴意只得不耐烦地解释道:“刚提的二手车。”

旁边咀嚼的脆响瞬间停下来,方知有腮帮子鼓鼓的,惊讶地瞪着吴意,“怎么突然买车了。”

吴意没说话,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缓缓滑入车道,过了半晌才闷声道,“方便接你,补习班下课太晚了,再坐地铁回去浪费时间。”

方知有哦了一声,没说别的,低头把鸡皮咬的嘎吱响,听得吴意也饿了,。

他的驾照还是大三时候考下来的,大四的时候给老板当过几天司机,此外再没摸过车,现在猛地一开车还有点紧张,只能神情专注地盯着前面,时刻注意车况,方知有的手捏着香气扑鼻的油炸食品伸到他嘴边,他就着对方的手吃了一口,随意道,“这车怎么样?”

方知有探身往后座打量了几眼,又摸了摸仪表盘,其实他是不会开车的,对车的了解也不多,看不出个好坏来,就是觉得吴意厉害,大四刚毕业就在工作上小有成就,还攒钱买了一辆车,虽然是二手的。

吴意察觉到他的视线,飞快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问你这个车怎么样,你盯着我看干嘛。”

方知有不搭理他,自顾自道,“一会儿回去从网上给你订点车饰,虽然是车是二手的,但好歹也是咱们自己的,以后就跟着你姓吴了。哦对了,今天杨晓光问我来着,问我想考什么专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被他这一口一个“咱们”哄得心满意足,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杨晓光是谁,皱眉道,“杨晓光?那个娘娘腔的二椅子,就整天在你朋友圈发黄色小广告的那个?”

方知有揶揄地看着他,“你自己不也是个二椅子。”

吴意只得闭嘴不说话了。

方知有拿油乎乎的手去戳他,还没碰着吴意的衣服,又想到吴意的衣服都是他给洗,半道换了个方向,抹在吴意的脸上,“什么黄色小广告,那是他的副业,我还佩服他呢,赚钱的门路这么多。”

吴意嗤笑一声。

方知有不解道,“你怎么看他这么不顺眼,你又没和他接触过,他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嘴上不着调,而且他不就是……不就是说你穿的像个卖保险的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吴意脸就黑了,不高兴道,“我觉得他对Alpha有偏见。”

方知有回想起杨晓光那副提到Alpha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呸两口的表情,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吴意出差回来,发现方知有参加成人高考补习班,加完班后直接去接他放学,一身西装来不及脱,在窗外一站,谁来都眼神不错,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方知有。

他本就长得不错,肩宽腿长,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更是引得教室里的Beta们都纷纷侧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杨晓光这个奇葩,眼皮子一掀,阴阳怪气道,“呸,隔着老远都能闻见他身上那股Alpha的臭味,你看看他,穿的像个卖保险的,大晚上的不回家伺候自己的Omega,跑到这搔首弄姿,真是不守妇道。”

结果他话音刚落,身边这个从不迟到早退的三好学生,就在眨眼间收拾好书包,猫着腰从墙根溜出去。他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满身臭味”、“不守妇道”的Alpha,一把揽住方知有的肩膀,二人黏黏糊糊地走了。

杨晓光:“……”

当天晚上,吴意处理完公司邮件,往床上一躺,开始给方知有剥橘子,正一根一根摘着上面的白橘丝,床头的手机突然接二连三响起微信提示,蹬蹬蹬,一条接着一条,催命似的,听的人心烦意乱。

吴意转头看眼浴室,方知有正在洗澡。

他想了想,拿起方知有的手机解锁。

只见微信对话框内,又是那个“林黛玉倒拔垂杨柳”,正对方知有进行苦口婆心的洗脑式劝说,还问他今天那个穿的像卖保险的男的是不是他的Alpha。

吴意:“……”

他动了动手指打下几个字正要发送,突然临时反悔,想看这个林黛玉还能作出什么妖来,又把自己亲手打上的“是你爷爷”一个个删掉,言简意赅道,“是。”

那边林黛玉沉默半天,发来了一个暴躁小猫咪的表情包,接着开始了轰炸式进攻,分享了一个又一个标题骇人听闻的公众号小文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做失去自我没有灵魂的Omega》

《震惊!Alpha连续几天在公司加班,没想到他竟然……》

《有一个喜欢招蜂引蝶的Alpha是种怎样的体验》

《“我好难过,帮帮我”单亲Omega父亲微博求助,让人心碎》

《不看不知道,同性AO家庭竟然有十大弊端!》

吴意:“……”

方知有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往床头一瞥,橘子一个没有,只剩一堆橘子皮,顿时不高兴道,“不是说好给我剥橘子,你怎么都吃了。”

吴意在床头坐着没说话,抬头盯着方知有。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直接,又或许是方知有这些年早在这方面吃过不少次亏,练就了一身求生本能,提前感受到了吴意心情欠佳,老实地躺在床上,离吴意的下半身远远的,两个指头悄默声地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乖巧道,“睡吧,困了。”

吴意道,“不吃橘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不想吃了。”

吴意嗯了一声,抬手把床头灯按灭,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灼热的胸口贴着方知有的后背,二话不说把他的内裤往下一扒,趴在Omega身上悄声道,“那吃点别的,比橘子甜。”

这一吃就是就是大半夜,吃的方知有筋疲力尽,浑身是汗,甜不甜的不知道,爽是爽得不行。

他还是好几天后在微信上找杨晓光,才翻到之前二人的聊天记录,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从此以后提起杨晓光,吴意都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回忆起那天的惨痛经历,方知有吃一堑长一智,不再提杨晓光,生怕吴意借题发挥,把他按在车上,要给这车“开光”。

“我想当个老师,你觉得怎么样,但是我还没想好选什么专业呢,我们宾馆的保洁阿姨,她儿媳妇就是小学老师,学生放假她也放假,每天下班也早,更重要的是,”方知有正色道,“帮助的人更多。”

“做什么工作无所谓,你觉得有意义就行。”

提起方知有现在的工作吴意就不满意,提出好几次要帮他找工作,方知有都没答应,“我说你那个宾馆前台的工作就别做了,还要上夜班,而且你参加工作这么久,高中那些知识点都忘得差不多了吧,考前几个月别上班,在家专心复习,过几天我找找上海这些大学的资料,提前把目标大学定下来。”

方知有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轻声道,“你希望我考上海的大学?”

吴意皱眉道,“那你想考哪里?考回四川?”他顿了顿,接着又漫不经心道,“今年下半年我们公司会有人事变动,我可能会升职,你去上学也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负担家里的开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一时语塞,炸鸡皮也吃不下去了。

吴意回头看他一眼,意识到什么,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不耐烦地敲了敲方向盘。

方知有诧异地抬头,对上吴意冰冷不悦的视线。

车内寂静无声,吴意整个人气势都变了,他打量着方知有,对方的每一个情绪变化他都不愿意错过。

然而他没有意识到,每当他因为方知有而产生暴躁,易怒等负面情绪时,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就像现在,方知有闻着他的味道,自然而然地感知着他的情绪,甚至自己都因此受到影响,Omega的本能让他感到害怕,委屈,情不自禁地想要臣服讨好这个情绪不佳的Alpha。

然而方知有的嘴巴却紧紧闭着,身体贴着侧门,不肯服软。

不知过了多久,吴意终于开口,强势道,“我在哪,你就在哪,知道了吗?我不想冲你发火,但是你也得知道分寸。”

他看到方知有额头的细汗,终于心软下来,伸手隔着抑制贴摸了摸他遍布伤痕的腺体,一把抱住他,许久过后,吴意小声道,“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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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有回家后仔细考虑了吴意的建议,又查了查银行卡余额。

吴意开始工作以后就没让他再负担过家中的开销,再加上他自去年初就还清了债务,一年多的时间下来也有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存款,然而拿这笔钱去付大学四年的学费还是勉强了些,他得趁备考的时候找些兼职才行。

杨晓光知道后直接给方知有打了电话,让他跟自己一起卖盗版电子书,“我跟你说,你别不当回事,这行根本就是零成本,你不知道每年开学季有多少留学生嫌纸质书太贵去网上找电子书,你看着一本只能卖上个几十块,但其实潜在客户量非常大,再往远了发展就是代写作业,这个赚得才多呢。”

方知有讷讷道,“这不是侵权吗,还学术造假……”

杨晓光不同意了,“这怎么叫学术造假了,这叫解救深受作业折磨的可怜学子于水火!这叫对异国他乡走投无路的落难同胞伸出援手!”

方知有颇有微词,然而见杨晓光讲得头头是道,慷慨激昂,也不敢打击他的积极性,回家跟吴意一说,吴意当即反对,一针见血道,“这就是学术造假,再说了,作业也不是那么好写的,电子书也不能卖,往后国家肯定会对版权这块抓严,别去踩雷。”

他语气缓了缓,继续道,“干脆就直接辞职好了,在家里安心备考。”

方知有摇了摇头,“没事,总得有些收入吧,上了学以后更没时间,学费要钱,生活费也得用钱,我得再攒些钱。”

吴意不知想到什么,看了他两眼,没吭声,起身把碗一收,钻进厨房洗碗去了。方知有见他这幅样子,后知后觉意识到,吴意是不是不高兴。

他尾随吴意进到厨房,从后面抱住他,摇晃道,“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面色不善,刷着碗没说话。方知有又把手顺着衣服下摆伸进去,抚摸吴意的轮廓分明的小腹,这下吴意忍不住了,用满是泡沫的手把方知有的爪子揪出来,皱眉道,“没事点什么火,又不给操。”他有些恼火地低头朝方知有嘴上亲了一口,把他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意思是洗完了碗再收拾他。

方知有又有恃无恐地贴了回去。

他这些年脾气见长,特别是在床上。

吴意刚开荤的头一年有些所求无度,两人又因为吴意上大学而聚少离多,每次吴意放假回四川,两人别说出门,连床都不下,方知有眼皮子浅,人又气性大,本来就是吴意强迫他,这下更是变着法子的折腾,每次动作重了不行,时间长了不行,姿势让他不舒服了更不行,还没肏两下就咬着吴意的肩膀开始哭。

吴意没什么性经验,只有过这一个Omega,没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琢磨着生物老师教的那些两性知识,只当Omega本来就这么脆弱,他是真弄的方知有不舒服,才没弄两下就把对方给折腾哭了。

——后来才知道这是爽的。

从此放心下来,在床上放开了折腾,方知有的话更是反着听。

这下方知有不乐意了,跟吴意约法三章,一周三次性生活,特殊情况另算。

吴意不情不愿地接受。

见他老老实实,方知有开始恶向胆边生,不规矩起来,没事就把手伸到吴意裤裆里去摸他垂软的阴茎,握在手里揉来揉去,玩硬了就把手伸出来,等过一会儿软了再进去摸,反复几次吴意就有些受不了,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结实操一顿了事,方知有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装模作样地挣扎两下徒增情趣,然后立刻就范,两人强奸变合奸;要是遇上方知有不愿意的时候,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眼眶一红,指责吴意是不是又要强迫他。

吴意生怕他提起两人之间惨不忍睹的第一次,只得忍气吞声地往旁边一坐,衣服裤子穿好,把人搂在怀里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怎么个惨不忍睹,那自然是血泪参半,头一年里方知有夜里睡觉,梦到第一次的经历还会委屈地哼唧两声,双手乱挥,把被子替到床下了事,翻身抱着吴意,眼泪流他一胸口。

两人都有各自后悔的事情,吴意后悔当初就不该那么沉不住气,他应该全身脱光躺在床上,信息素往外一放,等着对方自己扑上来;方知有则后悔当初干嘛要招猫逗狗,喂什么流浪狗,还被吴意给看见就此惦记上。

吴意把厨房收拾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见方知有正趴在桌上复习,又给他倒了杯牛奶递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斟酌着开口,“跟你商量个事情,老家的房子要拆迁,政府说要么再赔套房子,要么赔钱,给的房子不在市中心,周围都还没开发好,赔钱的话,肯定比不上赔房。”

方知有低头,伸出舌头一点点舔奶,看得吴意眼神一暗,喉咙发紧,他走上前把方知有抱到自己腿上,轻声道,“你怎么想。”

方知有看他一眼,想起来,吴意不让,就让他这么坐着说,两人在家都穿着睡衣睡裤,薄薄的衣料难掩炙热躯体,方知有在家没有贴抑制贴的习惯,吴意情不自禁地拿手去抚摸他的腺体,总觉得牙根发痒。

Omega被他摸得腺体发热,屁股下面有个硬东西顶着,身体也起了些反应,瞪了吴意一眼,“你都说了郊区的房子,周围什么都没有,租也不好租,既然我们不打算回四川,要个房子干什么,赔来的钱你存起来,以后创业用。”

他神色突然认真起来,仔细端详着吴意,半晌过后正色道,“我觉得你不会一直给人打工。”

吴意专注地看着他的双眼,霎时间心头一热,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头埋进Omega的脖子里,笑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他想的却是再攒几年的钱,凑个首付,买下个一室一厅的小居室,他和方知有可以就此在上海安家。

四川的房子一拆,他们就和这个地方再无瓜葛,过去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再也牵绊不住他们,他还计划着和这个Omega结婚,陪他看病,他根本不在乎方知有腺体是好是坏,又或者是能不能在他易感期的时候释放信息素安抚他,更不在乎这个Omega有没有生孩子的能力,没有孩子最好,这样方知有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就只是他一个人的。

单单是这样设想一番,吴意心中就憧憬期待的不得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等方知有拿下学位,像他说的那样,当一个小学老师,工作轻松不说,最重要的是方知有喜欢。考虑到这个,吴意又犹豫起来,方知有要是真当上老师,就意味着要和小朋友接触更多,他到时候会不会难过没有自己的孩子。

方知有感受到这个Alpha突然低落的情绪,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悄声道,“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把他两条腿圈在自己腰上,将他整个人用力抱起,大手一挥,把方知有的书书本本全部扫在地上空出一片地方给他坐,整个人站在他两腿间,卡得严丝合缝,勃起的阴茎将睡裤顶高,他抬头看着方知有,声音喑哑道,“上次去体检医生怎么说的?”

方知有面色一红,被吴意这么抱着,整个人软下来,细声细气道,“还是老样子,调理信息素分泌的药得继续吃,性生活的时候……”他不说话了。

吴意低头亲他细长白净的脖子,呢喃道,“性生活的时候怎么了……?”他一手穿过方知有腋下,把他整个人轻松提起,一手顺势剥掉他的裤子,方知有惊喘一声,呼吸有些急促,搂住吴意的脖子,小声道,“……性生活的时候还是要注意避孕,医生说我平时信息素微弱,跟Beta差不多,只有性生活的时候信息素强一些,虽然怀孕的几率低,但还是有。”

吴意了然,“……知道了。等你考上大学,咱们生个孩子,毕业典礼的时候就抱着你自己下的崽儿,老公在下面给你们拍照。”他揶揄地看着方知有,“你说会不会有人以为我们两个都是你弟弟,嗯?有人这么被弟弟按在桌子上,肏到怀孕的吗。”

方知有耳朵红的像是要滴血,捂住吴意的嘴不许他再继续说下去,却给了Alpha挑逗他的机会,吴意粗糙的舌头舔舐着方知有的指缝,模仿着性交进出的姿势,又一手压住方知有的脖子让他靠近自己,两人头贴着头,嘴对着嘴,舌头通过张开的指缝伸到对方嘴里去,两人隔着手掌湿漉漉地亲吻。

吴意故意道,“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怀孕吗?”

他低头拿手去摸方知有的小腹,在偏下的地方点了点,“看见没,里面是你的生殖腔,你要是个女人,这个地方又可以叫子宫,都是生孩子的地方,老公把几把插进去,你把小屁股缩紧夹住老公的精液,多试几次,总能怀上。”

他顶着一张斯文俊秀的脸面不改色,嘴上粗俗地说着几把,手下动作不停,把人翻了个身按在桌上,让Omega的屁股高高翘起,他还嫌不满足,又把人往上提了提,刚好对准他硬着的阴茎。

Alpha往下摸了一把,Omega的屁股上水光淋漓,都是被他自己弄湿的。

吴意把他睡衣往上一掀,又拿来那杯被喝到一半的牛奶浇在他凹下去的腰窝上,又顺着流到股沟里,滴在地上,吴意笑了一声,“怎么还没操你你就尿了。”

方知有两腿抖了抖,有些站不住,然而吴意的大手在他腰上紧紧箍着,他只能求饶似的回头看他。方知有忍不住自己偷偷往后靠了靠,抵住对方粗硬的阴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见状,拍在他的屁股上,故意道,“这个礼拜好像已经三次了,怎么办。”

方知有不说话,回头咬着嘴唇看他,什么约法三章统统想不起来,挺着腰把对方的阴茎吃了进去。

吴意顺势往前一撞,方知有忍不住呻吟,身下的桌子登时挪位,吴意俯下身贴在他身上,低声道,“生个孩子吧,再过几年就算高龄产妇了。”他胯间动作不停,撞得啪啪响,嘴上也不停,拿话去臊方知有,“愿不愿意给老公生孩子……”

Omega爽得神志不清,胡乱点着头,自己支起身子贴着Alpha的胸口,黏黏糊糊的,扭头要跟他亲嘴。

吴意却比他理智多了,知道要是真射进去,方知有爽完以后保准得跟他闹,只好按着他把人给操了个爽,忍着操进生殖腔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射了。

射完又抱着对方去洗澡,方知有贴在他身上,拉着吴意的脖子跟他接吻,吴意揪住他的后脖颈肉,拎猫一样,“你今天怎么回事。”

方知有浑身一僵。

吴意眯眼道,“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

方知有心虚地摇摇头,噘着嘴亲了上去。

吴意亲他一口,静静注视着他,过一会儿道,“过几天和我一起回四川?把拆迁的事情办了。”怀里的人突然就不动了,吴意低头一看,方知有的脸色正慢慢冷下来,神色带着明显的抵触,他轻轻推开吴意,从浴缸里跨出来,拿起一旁的浴巾擦身子,平静道,“再说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十六章

面前这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嘴角带着淤青,两手放在腿上绞紧,她身上还挂着围裙,听到方知有的敲门声就赶紧熄了火来开门。

厨房的香气飘过来,她身边的孩子怯怯地躲在沙发后面,咬着手小声道,“妈妈,我饿了。”

方知有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块巧克力递给他,这孩子并不接,转身躲在妈妈怀里,他的妈妈叹了口气,仔细将他搂紧,眼眶红起来,过不一会儿再也忍不住,抽了张纸巾擦眼泪,断断续续道,“我……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他在外面还养了一个Omega,对方拿着孩子百天的照片找到家里来,他下班后,我找他对峙,他就打我,我不敢报警,我怕警察把他抓起来,他不能坐牢,坐了牢我们全家都没收入,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

方知有欲言又止,徒然间生出一股无力感,只得真诚道,“这个协会里有很多Omega像你一样,被自己的Alpha欺骗,家暴,甚至是抛弃,协会的成立初衷就是为了保护这些Omega,替他们争取权益,你的顾虑我完全理解,当今社会上Alpha和Beta确实是主要劳动力,但依然有很多岗位对Omega开放,你完全不用担心生计问题,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你联系工作,也可以进行适当捐助,我们还有很多志愿者愿意用空闲时间帮助忙于工作的Omega照看孩子。”

他抓来手边的公文包,掏出几张宣传彩页,按在女人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你看,我们的志愿者在过去的半年中已经帮一百多位Omega找到了工作,他们曾经跟你一样是全职太太,脱离社会多年,重返岗位后依然可以养活自己和孩子。”

那女人张了张嘴,啜泣道,“可是,可是我不行,我大学毕业就生了孩子,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我能干什么,孩子马上就要上小学,我离了婚哪来的钱给他交学费,我连自己的抑制剂都买不起。”

方知有没有说话,按捺住脾气,又给这个可怜的女人抽了两张纸让他擦眼泪,孩子从妈妈怀中抬头,厌恶地看了一眼方知有,他还小,没有亲眼目睹过自己父亲残酷冷漠的一面,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再不断的游说自己父母离婚,真是让人讨厌。

小孩最不会掩饰自己情绪,他反感谁,面上就表露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对他怒目而视,把方知有放在桌上的巧克力拿起,狠狠摔在地上。

方知有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女人呵斥着孩子,赶忙冲方知有道歉,吞吞吐吐道,“其实我找你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你们能不能帮帮忙,去劝一劝勾引我老公出轨的那个Omega,让她不要再当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了,你们不是能帮Omega找工作吗,给那个Omega找个工作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怪就怪我们信息素配适度太低了,他出轨一个配适度更高的Omega,我不怪他,只要他能回归家庭就好。”

方知有静了静,难掩失望,默不作声地收起宣传页,礼貌道,“对不起,打扰了,我们是Omega权益保护协会,不是居委会,再见。”

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告辞。

现在是下午一点,太阳最毒的时候,方知有从楼道里出来,恍惚了好几秒才适应,他回头看了看三楼开着的窗户,那个孩子正趴在窗户上默不作声地盯着他,见方知有发现他,突然扬手一扔。

一个硬块“啪”的一声从三楼落下,摔在地上,激荡起一片灰尘。

方知有低头一看,是他之前给这孩子的巧克力。

小区花园里凑着几个Omega和Beta,在方知有背后指指点点交头接耳,那些话语刀子似的,轻飘飘地扎进方知有心里。

“又来了又来了,他们只顾着劝人离婚,根本不考虑Omega离了Alpha怎么活,孤儿寡母的,作孽啊。”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听朋友说,这个姓方的自己就死了丈夫,你看他不也活的好好的。”

“你朋友没跟你说完吧,我儿子跟他继子一个高中,他继子也是个Alpha,每次开家长会都是他去呢。”

其中有人捂着嘴嗤笑一声,众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怀好意道,“你说AO同在一个屋檐下,Alpha还是个精力充沛的大小伙子,这……不合适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远处地方知有脚步一顿,五指渐渐收紧。

议论的声音低了些,有人冲着方知有的背影呸一口,意兴阑珊地散了。

……

方知有闭眼躺在床上,冷汗出了一身,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半晌过后他突然全身重重一抽,整个人从床上弹起,终于从噩梦中惊醒。

他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看着眼前一片黑暗,Omega渐渐意识到这是在上海的家中。

吴意还睡着,侧躺着背对自己,床边放着二人的行李箱,天亮后他们就要坐高铁回四川办理拆迁事宜。然而梦中那些闲言碎语仍在他脑中回荡,让他本能的抵触起来。

他已经好久没有梦到在四川生活的日子了。

方知有定了定神,赤着脚下床,绕到吴意睡的那一边,掀开被子钻进Alpha怀里,又轻轻抬起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身上,摆成一个搂抱的姿势,他的脸静静地贴着吴意的胸口,头发扫着对方的鼻尖,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吴意也醒了,下意识收紧手臂抱紧方知有,声音嘶哑道,“怎么了?”

方知有瓮声瓮气道,“做噩梦了。”

吴意问他,“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

对方摇了摇头,又往怀里钻,一条腿插进吴意的大腿间,整个人都要扒到他身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摆好,眼睛一闭,安心道,“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无奈,轻拍着Omega,哄他入睡。

第二天一早,二人打车去高铁站,方知有坐在出租车上忐忑不安,总觉得什么东西忘带了,然而吴意早把一切收拾的仅仅有条,他像是有点强迫症似的,收拾行李前列好单子,东西按顺序一样一样放进去,简洁的收纳一目了然,根本不给方知有临阵退缩的借口。

Omega坐立不安道,“要不要买点礼物……?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吴意眉毛一扬,不以为意道,“买回去给谁?现在什么不能在网上买,摆什么空架子。”他看着方知有脸上犹豫的表情,不悦道,“你别跟我说是要买给那群街坊邻里啊,当初怎么嚼你舌根的都忘了?我看等他们死了买点黄纸烧一烧还行,别的免谈。”

方知有瞪他,“你说话也太刻薄了点……”

“刻什么薄,我这明明叫以德报怨。”他嗤笑一声,把方知有的手握在手里,玩他细长的手指头,漫不经心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整条街的房子一扒,哪还有什么街坊邻里的。”

方知有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昨天晚上没睡好,后半夜睡睡醒醒,一直没有办法进入深度睡眠,就算一上高铁戴上眼罩就开始靠在吴意身上睡觉,到站的时候人也困乏得不行,吴意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道,“好像有点烧,发情期到了?”

方知有把他的手拂开,嘀咕一句,“我哪有什么发情期……”话虽这么说,然而他也不是十分肯定,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抑制贴,犹豫道,“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他在被吴国志彻底伤害腺体以后,由于信息素微弱,确实很难再有发情期,然而他的后遗症却是“假性发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Alpha通过判断自己Omega信息素的浓弱来估测对方的发情期,从而提前准备好发情期所需要的营养剂,而暂时还不想要孩子的夫妻则会提前准备好计生用品,因为Omega在发情期的时候生殖腔会完全打开,受孕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而“假性发情”则不同,发生时间极其不稳定,更加无法提前判断。

被“假性发情”困扰的Omega依然会自发分泌信息素,但发情时间短,生殖腔也很难打开,通常会在医生的指导下服用调理内分泌的药物,用抑制剂度过即可。

可方知有不同,他是腺体遭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的而造成的“假性发情”,在无法正常分泌信息素的情况下,比平常的Omega更加渴望Alpha的安抚,生殖腔也更容易打开,却极难受孕,陪他度过发情期的Alpha更加没有办法标记他,因为这个Omega的腺体早已损坏,Alpha根本无法注入自己的信息素,更何况方知有还对“标记”这一举动本能地抗拒。

吴意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往订好的宾馆开去。

两人一到宾馆,方知有就摆好姿势准备一头扎进床上补眠,半途中被吴意拦腰一抱,说什么都不让他睡,“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现在去睡觉晚上还睡不睡了。”

他强行拉着方知有去宾馆附近的小药店转了一圈,再出来时手里提了几支抑制剂,二人又去吃饭看电影,再回到宾馆时已是晚上十点,方知有困得不行,倒头就睡,连吴意拿毛巾给他擦脸擦脚都不知道。

一夜无梦,再睁眼时天已大亮,方知有小心翼翼地把吴意圈在他腰上的胳膊拿开,这才意识到吴意的真正用意,他害怕自己回到四川后焦虑失眠,这才死活拉着自己折腾这么一大圈。

他低头朝吴意额头上亲了亲,穿好衣服下楼给他买早餐。

回来时吴意已洗漱完毕,正抱着电脑回复工作邮件,手上电话开着免提放在手边。

他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语气严肃道,“怎么回事,拍摄场地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为什么又要临时改换场地,何月,你到底怎么跟甲方团队交接的,还有代言人,他们和代言人解约,和我们已经通过的广告文案和拍摄计划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听了一耳朵,隐隐约约想起来何月是吴意手底下的实习生。

小姑娘刚毕业,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心急如焚,忍着眼泪道,“意哥,问题真不在咱们啊……是他们之前那个代言人黎明星,十九岁,中戏的那个,把投资商给得罪了,人家说什么都要换人,换了个来头更大背景更硬的,非得说什么咱们的设计方案是专门为黎明星定做的,他就不乐意给黎明星接盘……”

吴意隐忍不发,头痛地捏着鼻梁,方知有见状走过去,揉着吴意的耳朵,无声张口道,“好—好—说—话—别—凶—她—”

吴意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正要再跟何月了解情况,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却突然哆哆嗦嗦道,“黎先生,您您您您您怎么来了。”

此时此刻,方知有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何月想要抱着电话去跳黄浦江的心情。

下一秒,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冲着何月狂吠道,“什么?那逼真是这么说的?我日他娘的大西瓜,不接老子的盘?我看他天天在片场跟我老婆眉来眼去高兴的很啊,真是三伏天卖不出去的肉,臭货一个,老子不打的他满地找牙,我就倒插门跟我老婆姓萧!”

电话里的人操着一口响亮的国骂,如同疯狗出闸,接着声音渐小,怒气冲冲地走了。

何月彻底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意哥,怎么办啊……我闯祸了,怎么办啊意哥!”

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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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内,方知有一边给吴意整理行礼,一边帮他订机票,而吴意本人正在打着电话,暴躁地走来走去,语速极快道,“拍摄方案需要提前筹备,甲方要是现在推翻重来,根本赶不上他们新产品的发售计划,他们和黎明星那条疯…那个人有什么过节我不管,总之我现在必须和他们面谈。”

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吴意心烦意乱地“嗯”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他烦闷地抓着自己的领口吁了口气,转身在方知有面前蹲下来,为难道,“我可能得…”

方知有没说什么,动作干净利落地拉好吴意的行李箱,又把手机搁到他眼皮子底下,理解道,“快去吧,别为难何月,她也没办法,中午十二点的机票飞上海,你得赶紧出发,看那个黎明星的架势怕是已经一路汪汪狂叫着冲回北京了,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吴意看着手机上的订票页面久久不发一语,半晌过后,他低声骂了句操,突然拉过方知有,朝他嘴上重重一亲,声音嘶哑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他担忧地看着方知有,十分不想把他一个人单独留在四川,“要不你跟我一起走算了,我那边解决好了再回来。”

对方看着他,伸手摸上他皱在一起的眉毛,耐心安抚道,“来都来了,什么事情都不办就走那我高铁票白买了,宾馆一夜游吗这是,再说了,你都跟搬家公司约好了,这次先把房子清空,下次你自己回来,单独签下文件就行了。”

临出门前,两人又抱着亲了一会儿,吴意把脸埋在方知有肩膀上,声音烦闷道,“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方知有笑笑没说话。

时间紧迫,吴意只得不情不愿地走了,然而房门一关,方知有瞬间换了一副神色,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买的早餐吴意根本就没吃几口,热腾腾的蒸汽被塑料袋一捂,冷下来后水汽把里面的面食都给泡发了。

方知有也懒得吃,他这几年被吴意惯坏,不喜欢的根本不入口,提着袋子看也不看,往垃圾桶里一扔,站在穿衣镜前一扬下巴,面无表情地端详着脖间贴着的抑制贴,转身下楼打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坐在出租车后座往外看,一路路边街景在眼中掠过,方知有却没什么心情欣赏,他手心有些微微出汗,点了些钱交给司机,默不作声地下车,站在巷子口前往里看,附近的住户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想必拆迁机构已经派人来游说敲打过,或许下一步就是断水断电,然而还是有几户执着地“钉”在这注定要变成残砖废瓦的房子里,一个个目光警惕地盯着街口的行人,生怕下一刻就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辆推土机,让他们这么多日的坚持在震耳发聩的噪声中付之一炬。

搬家公司的人开着卡车停在路口,想必吴意已经打过招呼,见到方知有过来就赶紧下车,跟在他身后进到这个封尘多年的房子中。方知有掏出钥匙,大门一开,迎面激荡起一片灰尘,他一边咳嗽一边挥了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圆圆脸的Beta高声问道,“方先生,吴先生的意思是这些大件的家具,像沙发,床,衣柜什么的统统不要,叫我们拉去旧货市场。”

方知有点点头,从口袋里抽出几个红包分别递给他们,笑道,“谢谢,辛苦你们了。”

见到红包,Beta脸上的笑容当即又热情几分,这下几个大汉不用方知有吩咐监督就开始自发干活,很快就把进门的客厅清理出来,方知有见他们都手脚勤快,并不偷懒,再加上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家具有什么磕磕碰碰,当即转身上楼,进到吴意曾经的卧室去。

他们在吴意高三的那一年就搬了出来,又在一楼打了几个隔断,租给了一群外地的大学生,然而楼上的两间卧室却常年空着,他们也并不回来住,吴国志当年从各地搜罗的古董字画也早被方知有拿去卖掉,零零总总的,凑了不少钱给吴意当学费用。

方知有漫无目的地在二楼转了一圈,正打算拍些照片叫吴意放心,然而刚打开手机,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他眉头皱了皱,收起手机循着声音走出去。

只见楼下,一个中年女Beta穿着一身粉嫩珊瑚绒睡衣,脚边放着一个菜篮,西红柿土豆散了一地,正掐着腰对着吴意雇来的搬家工人破口大骂,而那搬家工人则满地追着滚来滚去的土豆,捡起后又在身上擦了擦,慌忙装在篮子里给那女人递过去,祈求她消停些,然而这中年妇女眼睛一瞪,抢过菜篮不依不饶,指着巷口停着的卡车,不满道,“你们把车停在这,还让人怎么过啊,你们在这头堵着,回头拆迁队在那头堵着,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就赔这么点钱,够干什么的……”

她老公跟在她身后,难堪地拽住她,小声道,“算了算了,有气回家撒……”

那女人眉毛一横,眼睛一瞪,顿时刻薄起来,“算什么算,那姓方的这么多年不回来,当年老吴一死,他只顾着死命挣钱,整天往别人家里钻,当他那个什么志愿者,搞的一整个社区都不安宁,他还顾得上吴意?你做饭的时候多盛一碗给吴意送过去,你都忘了?”

男人讷讷点头,女人又朝地上呸了一口,“咱儿子去上海过个夏令营,想让他帮着照应着点,他都拖拖拉拉的,真是昧良心。”

她只顾着嘴上痛快,根本没看见方知有已经来到她身后,礼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缓声道,“阿姨,怎么了?这搬家公司是我请的,车停在前面挡着你路了?”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不紧不慢道,“我东西不多,两个小时就能搬完,我估摸着您还要在这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急这两个小时吧。”

这女人根本没有听出方知有话里的真正意思,反倒被他坦然的态度弄得窘迫起来,她似是要给自己撑腰壮胆,故意挺了挺腰,斜着眼道,“小方,你这样办事可不行啊,都是邻里街坊的,回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当初大家可没少帮你照顾吴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没说话,反倒是笑了一下,那女Beta还想再说什么,斜里突然泼出一盆水来,不偏不倚正好浇在她的拖鞋上,这女的啊呀一声跳起来,胡乱拍着身上的水渍,气急败坏道,“谁啊,倒水这么不长眼睛。”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女性水盆一收,三两步从自家院中跨出,她皮肤黝黑,双眼有神,眉毛呈现出一种褪色的青黑,不知是在哪家美容院贪图便宜做的劣质纹眉,她伸手把方知有朝身后一拽,气势汹汹道,“泼的就是你这个眼瞎心蠢的,骂你你都听不出来!当初老吴一死,人家俩人在这住了不到三个月就走了,还你们家多出一碗饭,我呸!”

她回身看了看方知有,变脸如翻书,堆积着满脸横肉挤出一个笑来,努力将声音放轻道,“小方,回来啦。”

方知有惊喜道,“乔阿姨!”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在对他们指指点点,女Beta也不肯吃亏,指着乔阿姨破口大骂。

两人声音尖利,一言一语互不相让,不消多时就有要打起来的架势,那女Beta的老公觉得脸上无光,灰溜溜地躲回屋中,不再吭声,任由自己老婆在外面掐着腰和人脸红脖子粗的对骂。

方知有懒得再同她纠缠下去,拍了拍乔阿姨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则平心静气道,“好了好了二位阿姨,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两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同时收声,相看生厌地互瞪了一眼,算是接下方知有递过来的台阶。

“阿姨,我这次回来的急,实在没时间挨个串门,”方知有笑了笑,好声好气道,指着搬家工人正在往外抬的一张红木茶几,“我记得叔叔以前来串门的时候就喜欢这张桌子,现在一搬家,我和吴意也不回来,要不您看……”

乔阿姨瞪眼,还要再说,然而被方知有揽着一边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对方知有这种逆来顺受的和气性子颇为着急。

那女Beta面上一喜,拧了拧脖子,朝乔阿姨耀武扬威道,“瞧瞧,还是人家小方会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连忙喝住搬家公司,“轻点轻点!这可是红木的,年头久着呢,放下我看看!”她哎呦一声拍着大腿冲上前,忍不住拍了拍桌面,朝方知有道,“小方,咱们两家也算有些交情,当年我老公和你男人那关系好着呢,你跟老吴结婚,还请过我老公和一群朋友去你家吃饭,你没忘吧?”

方知有面色变了变,五指下意识收紧,他怎么会忘记,那天他发情期来临,他的Alpha却对他进行了施暴。

他靠着指甲攥进手心的痛感来保持清醒,勉强笑了笑,只点头却不说话,那女Beta没有看见方知有脸上的表情,继续自顾自道,“哎呦,当天晚上喝的那叫一个多啊,还是我打车去饭店给他接回来的!那还是我头一回见你男人喝那么高……”

她爱不释手地摸着这张桌子,正打算再找方知有讨些别的好。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阵不慌不忙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她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听见方知有在她身后,发出了一声莫名其妙的惊呼。

“吴意!”

下一秒,一道劲风沿着她的手臂直直落下,“咣”的一声劈在她手边,红木桌面在瞬间四分五裂。

只见本该坐飞机返回上海的吴意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手中握着一把从搬家公司的卡车上顺下来的板斧。

他眼神冰冷,嘴角带笑,稍微使力把斧子拔出,一手松了松领口,笑道——

“你说他男人是谁?我好像没太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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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男人是谁?我好像没太听明白。”

吴意见她坐在地上不说话,又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

那女人面色苍白,双眼紧紧盯着吴意拎着斧头的手,手撑着地,哆嗦着要站起,方知有和这女人的老公一前一后跑过来把她搀扶起身,她这才找回些力气,喉结滑动,把手心的汗抹在身上,“小吴……你,你回来啦。”

吴意笑笑,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把视线投到她身边的Omega身上,面色一变,冷声道,“过来。”

方知有站着没动,两人无声对峙。

吴意拿斧子敲了敲被他劈裂的桌面,“听说你想要这个桌子?”

那女人已经看出了吴意刚才那一斧其实是想劈她的意图,根本不敢再同吴意说话,生怕哪句话又惹他不痛快,赶忙配了个笑脸,欺软怕硬道,“没有没有。”

她根本来不及看吴意是什么反应,在她老公的搀扶下落荒而逃。

Alpha面色不善地盯住他们的背影,手中的板斧当啷落地,他大步朝方知有走过去,语气不快道,“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么些年了还是任人欺负?”

他眉头紧皱,话里压着火气,一把拽过方知有,是真被他气着了。

Omega讷讷地摸了下鼻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话题转移得生硬,吴意懒得同他计较,重重出了口气,总算是没当着乔阿姨的面给方知有脸色看,语气硬邦邦道,“我跟领导说走不开,这边事情解决完我再回去。”

方知有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回头见乔阿姨没注意,踮着脚尖朝吴意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让Alpha脸色缓和下来。

吴意一句轻描淡写的“走不开”就想敷衍方知有,然而对方却不难猜到吴意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四川,才临时反悔,怕是人已经到了机场又赶回来,才碰巧看见了刚才那幕。

方知有担忧道,“会不会耽误工作?”

吴意臭着脸不搭理他,憋出一句,“你比工作重要。”

他一脱西装外套塞到方知有怀里,衬衫衣袖挽到手臂,和乔阿姨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到屋子里去帮忙搬东西。乔阿姨看着二人之间的古怪氛围,再联想到吴意刚才那句占有欲十足的质问,心里多半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嘿呦”一声,拿方知有发科打趣。

方知有也不反驳,吴意一回来,这里当然没他能插手的事情,正大光明地偷懒,挽着乔阿姨的手陪她下馆子去。方知有本意是带乔阿姨去些评价高环境好的餐厅吃,也好方便二人聊天,可乔阿姨却眉头一皱,粗声粗气道,“不去,不自在。”

她一手点了烟咬在嘴里,拖鞋踩在脚下,转头把方知有带到路边摊去,点了碗冒菜,几瓶厚底啤酒往油腻腻的桌面上一磕,也不劝方知有喝,香烟一摘,自己先仰头灌了一瓶,心满意足道,“小方,这些年怎么都不见你回来啊,大城市很辛苦吧。”

方知有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掰开,来回刮小倒刺,递给乔阿姨,想了想道“还行,刚开始去的时候是有点,慢慢熬过来了,阿姨,怎么还没搬啊?”

“马上就搬了,别说了,赔了我一套一百三十平的房子,妈的,你知道那地段多偏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娘住郊区公墓呢!”她烦躁地摇着头,又骂了几句拆迁队,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拍桌子,“对了,小方,你还记得那个给你看病的心理医生吗,姓钱的那个,去年他被一个患者告上法庭,执照都被吊销,上本地新闻了。”

方知有惊讶抬头。

乔阿姨又吸了口烟,不紧不慢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就是听我姑娘回家的时候提了一嘴,好像姓钱的对患者态度不太行,他有个病人,是个高三的学生,本来压力就大,在他那看了一段时间,说什么焦虑症,高考完直接自杀了,遗书里还提到这个姓钱的,家长不乐意啊,就把人告上法庭,还请了记者,事情闹大以后越来越多人出来现身说法,说这个姓钱的行医不规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低头吃冒菜,辣的鼻尖出了一层细汗,乔阿姨慈爱地看着他,抽了几张纸塞他手里,埋怨道,“吃慢点,看看你,去上海几年吃辣都不行了。”她见方知有爱吃菜,又把自己碗里的藕片豆腐干夹给他,“……还好你那时候聪明,去几次就没去了。”

方知有筷子一顿,若无其事道,“嗯,太久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您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乔阿姨喜笑颜开,喝了口酒高兴道,“好着呢好着呢,前年生了个大胖小子,是个Alpha。”她拿出手机相册翻给方知有看,一脸嫌弃道,“我就不喜欢Alpha,调皮捣蛋,一个礼拜往我这放两天,折腾得我腰都要断了,还是Omega好,当初带我姑娘的时候就没这么累。”

她嘴上叼着烟吞云吐雾,看着孙子的照片,脸上柔情顿生,霎时间少了几分凶悍,“小方啊,当初这事情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帮我姑娘,她现在还不知道跟那人渣过成什么地步呢。”她感慨万千道,“你和吴意都是好孩子,一个热心肠,一个有担当,当初要不是他……”

方知有疑惑抬头,“吴意?他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乔阿姨啊了几声,避开方知有的视线低头抽烟,险些说漏嘴,含糊不清道,“啊,没事,吃菜吃菜,你几年不回来一次,一会儿吃完来我家搓几圈,把吴意也叫上,草,当年那小子打麻将厉害,还会算牌,我就不乐意跟他打,跟叔叔阿姨打还算牌,你说这跟出老千有什么区别。”

方知有几年没搓过麻将,确实有些手痒,囫囵扒几口吃完,全然不顾还在干苦力的吴意,跟着乔阿姨回家搭牌桌去,往牌桌上一坐不肯抬头,输钱输到晚上,技术不行牌品更不行,变着法子哄乔阿姨给他喂牌。

吴意赶到的时候方知有已经输急眼了,正跟乔阿姨争执道,“您都知道他胡三五饼还让我点炮!这样不行啊你们得让让我……”

乔阿姨倒在牌桌上哈哈大笑,其余两个牌友也打趣方知有输不起,几双手拿出推杯换盏的架势,呼啦啦的又开始洗牌,方知有不乐意了,说什么都得赢一局。

他跟吴意打牌的时候哪受过这委屈,都是对方上赶着给他喂牌,正挽着袖子准备大杀四方,就听乔阿姨朝他身后道,“小吴忙完啦?”

方知有立马委屈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正靠着门站着,不知看了多久,此时轻轻了嗯了声,摸了摸Omega的脑袋示意他腾地方,挽着袖子坐下,“忙完了,来一局。”

乔阿姨的脸色瞬间如临大敌,换了副认真神色,扔牌扔得更带劲了,方知有这才知道刚才那就是小打小闹,叔叔阿姨都没拿出真本事来。

这一来就是连胜三局,第一局门清自摸,第二局被乔阿姨点了炮,第三局三色同顺加自摸,牌搭子瞬间散伙,三位叔叔阿姨欺负方知有欺负惯了,顿时叫苦不迭,嚷嚷着让吴意滚蛋,换他老婆来。

吴意赢了些钱,又被这句“老婆”哄得心情大好,当即见好就收,拿赢的钱给叔叔阿姨点外卖,这才拉着方知有走了。

二人回到宾馆,方知有还在琢磨刚才的牌局。

吴意白天搬家,晚上处理何月搞出来的烂摊子,开着视讯通话,那头连着领导和何月。

方知有今天格外粘人,吴意办公的时候就依偎在他身边在手机里苦练麻将技术,和他挤在一张沙发上,同时出现在视频里,何月似乎是被吴意敲打过,看见方知有也不惊讶,还朝他笑着打招呼,一双眼睛贼兮兮的,尽顾着往他身上瞄。

三人先是吐槽了一会儿甲方,接着又聚在一起讨骂黎明星这个惹祸精,领导爆了几句黎明星的八卦,吴意却没什么心情听,闷头修改广告方案,领导自讨无趣,又和方知有搭讪道,“你在玩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

方知有头也不抬,“麻将。”

何月一下来了精神,“啊!麻将!哪个区的,带我一个!”

领导一拍大腿,“对啊,你跟吴意一样是四川人吧,四川人麻将打得好啊,来一局来一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

三人建了个房间,又拉来一名路人,瞬间真正干活的只剩吴意一个,手机还被方知有抢了过去,方便他们三个人通话作弊。

吴意:“其实他们新换的那个代言人和黎明星类型相似,粉丝群体重合率很高,咱们广告方案不用做太大变动,只需要根据这个新代言人本身的特定稍作调整就行,比如说…”

领导:“我看出来了,那小子在等六条,都别给他!”

吴意:“何月你去翻墙看一下这个新代言人的INS,别看微博,微博没什么用,提炼出几个关键词给我。”

何月:“……谁有幺鸡给我一个,求求了,快没游戏币了,让我赢一局吧!”

吴意:“……”

方知有:“我怎么好像什么都缺。”

吴意终于听不下去了,转头一看,人家那边都快胡了,方知有这边还没听牌,攥着个幺鸡舍不得出,打得十分费劲,见胡牌无望,破罐子破摔地打了出去。

何月喜极而泣:“我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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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意站在阳台上,松了松领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一片灯火,他回头看了眼方知有,这个Omega还在抱着手机和他的领导,他的实习生兴致勃勃地打牌。他想给方知有订些甜品,然而琢磨着方知有今天忍气吞声的表现,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方知有此刻的卖乖顺从都在他眼里变得可恶起来,气得他牙痒,想把他按在沙发上脱了裤子狠狠抽两下解气。

然而他知道四川这个地方对方知有意义非凡,他此时情绪敏感多变,又习惯性压抑自己,吴意也只得忍下脾气,打算回上海后再和他算账。

他心烦意乱,拆迁的事情尚未解决,工作上又横生枝节,他的Omega闹着要考大学,再过些时候就要考试,吴意心头压着一座大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琢磨着方知有的表现,也琢磨着今天自己那句类似于宣示主权的话,忽的品出些味道来。

方知有居然没有不高兴。

当年方知有来上海时吴意刚上大二,认识的人并不多,拖着关系打听才从辅导员那找到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还专门交待不要Alpha,最好是Omega,实在不行Beta也可以,辅导员笑着打趣,说吴意太护食了,他的Omega怎么受得了他。

吴意笑笑没说话。

第一次是他陪着方知有去的,那医生姓张,是个Omega,说话轻声细语,人也随和。

吴意想着Omega好,方知有对Omega最没有防备。

张医生看了一眼方知有满脸的戒备,笑着让他坐在他对面,在手中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又抬眼看着一旁的吴意,随口道,“这是你弟弟?小伙子挺精神,个子也高,哪个学校的啊?”

方知有没有说话,整个人如临大敌,五指紧紧地攥着裤缝。

吴意明白了张医生的意图,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不是他弟弟,我是他的Alpha,我们在一起好几年了。”他自然是从认识方知有的第一天算起,张医生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放松方知有的情绪,谁知一直低着头的Omega听到这句话突然一抬脸,神情紧绷,语气僵硬着反驳道,“不,我不是他的Omega,他没有标记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医生诧异地看着二人。

吴意嘴角紧绷着,五指攥紧,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去外面等你。”

他逃似地夺门而出,脸上火辣辣的,想起方知有脸上坚定的表情,觉得自己像是菜市场上被捞出来架在案板上待宰的活鱼,他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却又无处可去,只得在外面站着,直到一个小时后方知有出来,吴意见他情绪稳定,就是出了些汗,稍稍放心下来,想去拉他的手又不敢。

当天晚上方知有情绪很是低落,不和吴意说话,只是抱着他不撒手,吴意不知道他和张医生说了什么,想必问了也不会说,只得摸了摸他的头发,哄他撒手,“我得去做兼职了,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还是你跟我一起去?”他兼职的地方是一家商业街的奶茶店,晚上小情侣们出来散步,看吴意皮相好个子高,都来光顾这家店,吴意整个人直挺挺地站在收银机前,活招牌一样,他可以把方知有带过去,给他点杯奶茶,带上本书,人只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就好。

可谁知方知有一声不吭地抱紧他,这下吴意更着急了,问了半天,Omega才细声细气道,“今天能不能哪里都不要去。”

吴意一愣,立马答应,抱着他打电话给老板请假,挂了电话后,吴意轻声征求道,“这个医生怎么样?以后还去吗?”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半晌过后轻轻点头。

吴意终于松了口气,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当着外人的面坦白两人的关系。

他今天脾气上来,拿板斧吓唬人的时候意气风发,之后方知有带着乔阿姨去吃饭不在他眼前,吴意看不着人才后怕起来,当着一个不认识的心理医生的面说他是他的Alpha,方知有都能气的一晚上不跟他说话,更何况是当着曾经邻居的面,他们可是各个都清楚他和方知有以前是什么关系的。

方知有这个人包袱重,心思深,心理承受能力时好时坏,这些年吴意如履薄冰,生怕说错话,只要方知有不离开他,一切好说,他受得了他的脾气。

外人看来吴意强势说一不二,其实他心里清楚,方知有才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

他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打算回上海后约张家两兄弟吃个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转身回到屋里,方知有游戏币输完,终于不打了,正窝在沙发上打哈欠,吴意走上前将他抱起,“困了?”

Omega嫌热,不让他抱,挣扎着要去洗澡,吴意放开他,继续处理未做完的工作,明天一早还要去签字,他已经订好了下午的机票,签完字就带方知有回上海,他托在教育局的朋友收集了不少上海本地大学的资料,打算回去以后叫方知有认真选一选,考的上他就供他上学,考不上就等他就攒钱买房子创业,供他当老板娘。

……

方知有全身脱光站在热水下,头抵着淋浴间的墙面,他想到吴意今天的样子,身上是热的,脸是热的,心也是热的,一想到这次办完事情离开四川,或许除了考试再也不用回来,这里的人和事他统统可以撇去脑后,整个人更加轻松期待,心里像藏着一颗充满气的气球,要带着他往天上飞。

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回上海后要和吴意坦白自己的打算,他不会再抗拒承认自己和吴意的关系,也会试着接受Alpha的标记,如果他足够幸运的话,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还可以生下自己和吴意的孩子。

Omega站在镜子前,伸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凝视着自己白净的身体,视线落在脖颈间的伤疤上,打算着回去以后要在这里纹上一个文身。

方知有以前就提议过想去纹身遮住伤疤,吴意却说什么都不同意,因为大部分纹身师都是Alpha男性,只要一想到自己的Omega要伸着脖子坐在一个成年Alpha男性面前任人抚摸亲近,他就十分受不了,脑回路清奇地认为这跟脱光了让人耍流氓没什么区别。

方知有只好把这个计划搁置,如今重新有了这个念头,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居然是吴意的生日。

他想把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纹在自己的腺体周围。

Omega暗自下定决心,穿好浴巾推门而出,见Alpha坐在沙发中,便轻快地跳过去搂住他,亲昵道,“我想把你的生日纹在身上。”

年轻的Alpha低头看着手机,没有说话。

方知有见他默不作声,疑惑地低头朝他手上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吴意手上拿着他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与杨晓光的对话框上,最新内容则是几所北京大学的招生简介与杨晓光的留言。

“方~托我哥哥帮你收集的资料,你要考哪个跟我说咱们做个伴~”

方知有瞬间面色一变,下意识低头去看吴意。

Alpha一言不发,肩胛紧绷,外面天色渐渐黑下,屋内却没有开灯,他一半脸在黑暗里,一半脸又被外面的灯光照亮,令人难以捉摸,然而方知有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Alpha情绪非常糟糕。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吴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裹挟着他此刻的愤怒与暴躁,攻击性十足,瞬间霸道地充满了整个房间。

方知有腰间一软,本能地恐惧起来,他双手捧着吴意的脸让他看向自己,发着抖道,“吴意,你听我说。”

吴意的眼神晦涩不明,紧紧钉在方知有身上,他喉结滑动,紧咬牙根的样子像是某种野兽。

方知有突然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的手被Alpha攥紧,用力甩到一边,整个人都差点横摔出去,然而却被Alpha紧紧捞住固定在怀里,吴意看着他眼中害怕惊惧的神色,更加无法控制自己,他心里充斥着被抛弃的愤怒与委屈,一字一句质问道,“你早就考虑好,要去北京上学是不是。”

他在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就双眼通红起来,半是愤怒半是哀求。方知有发着抖,他知道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安抚住吴意,让他冷静下来,再跟他好好解释,绝不是说一些会激怒他的话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然而欺骗的话语怎样都无法脱口而出,方知有闭了闭眼,绝望道,“是。”

下一秒,他眼前天旋地转,被人整个扛起用力按在床上,吴意扑上来,嘴里呜咽着,疯狂撕扯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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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野兽一样从后面扑上来,把方知有按得整个人陷在床垫里,信息素铺天盖地,他身上的衣服被撕开扔到床下,很快便全身赤裸。

吴意压抑着粗喘,脖颈间绷着青筋,痛苦道,“为什么要去北京,上海不行吗……待在我身边不行吗。”

他不再收敛自己的信息素,而是故意尽数释放出来,霸道地充斥着这个Omega全身,他捧着方知有的脸,质问道,“那年我强迫你,逼着你跟我在一起,你不情愿是不是,你去看心理医生,难道我就很好受吗,我的Omega,因为跟我在一起被逼到去看心理医生,你觉得我很好受吗,啊?”

吴意神情扭曲,眼神渐渐透露出几分癫狂,手指神经质地搓弄着方知有的腺体。

这个姿势让方知有回忆起曾经被施暴的恐惧,下意识挣扎起来,却换来Alpha更加猛烈的镇压。

“我是吴国志的儿子是我的错吗,我是Alpha是我的错吗。”

吴意抱住方知有,痛苦地呜咽着,他理智尽失,兀自陷入回忆中,最终喃喃道,“忍不住爱上自己的继父……是我的错吗。”

怀里Omega的挣扎猛地一停,颓然地喘了口气,下意识伸手摸上Alpha的脸。

Alpha的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蹭上了自己身上的汗,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方知有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辨别,他全身开始发软发热,后穴里痒得出奇,不消一会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额前的头发都湿了,呻吟着去摸吴意的下体,茫然无措道,“吴意……我,我发情期到了。”

吴意没有说话,低头看着Omega眼中的慌乱和依赖,整个人简直要头痛欲裂,一方面觉得方知有现在十分可怜,一方面又想不管不顾掰开他的双腿冲进去,在他体内成结射精,在他脖子上咬下自己的标记,方知有或许会痛苦会挣扎,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Omega天生就要来给Alpha疼的,跟Alpha做爱会疼,被Alpha标记会疼,为自己的Alpha生孩子更是会疼。

他蠢蠢欲动,盯着方知有脖子上的腺体,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冲着这个地方咬下去,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就算生理上他永远无法标记方知有,但生理上方知有从此刻起会彻底变成他的人,他早就该完成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遗憾放弃的事情。

他隐约想起阴魂不散的吴国志,想起小时候吴国志居心叵测的诱导,朝他灌输控制着Omega就该被Alpha控制的思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古怪地笑了笑,突然觉得,或许吴国志是对的。

就算他死了,他的思想还深深的根植在吴意的潜意识里,如影随形地伴随着这个Alpha的每一个决策,他到底还是成功了,他预见到了那个可怜的Omega女人对自己儿子的保护,可与此同时他的洗脑式教育也颇为成功,这个被妈妈保护的少年,与Omega温存时总是与本能抗争的少年,到底还是被他潜移默化地培养成了另一个“施暴者”。

然而吴意心中却又另一个声音反驳。

——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从来,没有控制过方知有!

方知有愿意读书就去读书,愿意工作就去工作,他想做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大方成全他,允许他,只要不离开他,一切好说,可为什么就这样简单的一点,方知有还是办不到。

他胯下的阴茎被Omega抚摸着,裤子也被褪下,对方柔软的身体靠过来,贴紧他炽热的胸口,方知有软着嗓子在他耳边哭喊道,“吴意,我难受。”

吴意突然愤怒起来,低头看向方知有,凶恶的神情却在下一刻猛然凝固在脸上。

因为他看见方知有哭了。

Omega脸色潮红,发着抖,一手无措地捂住脸,哭得十分难过,也许是因为被情欲折磨的难耐,也可能是Alpha的情绪不稳定,让他也跟着害怕焦虑起来。

Omega脆弱敏感,发情期更是如此,只会本能地去讨好,揣摩对方,Alpha的每一个情绪变化都会被Omega无限放大,他刚才脑子里那些卑鄙又阴暗的念头一定是吓到他的Omega了。

这一刻,对方知有本能的爱意与保护欲占据上风,吴意稍微冷静了些,低头看着Omega腰上的红痕指印,是刚才他情绪失控之下没有控制好力气给弄出来的,吴意喘着粗气,摸了摸方知有的脸,对方哭着缠上来亲他,吴意却下意识偏头躲开,反手把方知有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拿被子裹好,嘶哑着嗓子道,“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方知有愣住,他的Alpha,居然要在他假性发情的时候给他用抑制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瞬间失落、委屈、不解,如同一只大手狠狠把他的心揪在一起,他难受地厉害,嘴里喊着吴意的名字,下意识蜷缩住身体,紧紧抱住自己,祈求寻找一丝安全感。

吴意把昨天买的抑制剂装好放在床头,又俯身看着他,似乎是忍住了想要亲吻Omega的冲动,狼狈道,“你自己打抑制剂,我去开个隔壁的房间,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好吗。”

他霍然起身,AO之间的吸引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再待下去,他就要忍不住掰开方知有的腿肏进去了。

吴意与本能抗争,艰难地一步步挪到门边,手指紧紧攥着,脸色扭曲地可怕,他正要拧开门把手出门,耳边却一道风掠过,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他对面的门板上砰然炸开,吴意低头一看,他刚才放在桌上的抑制剂,被Omega挥手砸了过来,玻璃渣子碎了一地,里面的液体尽数流在地毯里,与此同时,方知有赤裸着身体扑上来从背后抱住他。

他的Omega,在发情期违背生理本能,拒绝了Alpha的要求。

方知有手脚发软,根本就站不住,勉强地吊在吴意身上,崩溃道,“……你别走,求你,别走,我不要抑制剂,我,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我。”他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我,没有想要离开你,我只是……”

Omega搂着他的腰,脸上的眼泪开始浸湿他的后背,吴意浑身僵硬,根本不敢拿手去触碰方知有,压抑道,“听话,乖,我不想伤害你,摔碎了还有,没有了我出门给你买。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忍不住标记你了。”

方知有攀着他的身体,闻言静了静,潜意识里对标记的惧怕让他发抖,然而人却搂着Alpha的脖子转到前面去,卡在吴意的身体和门之间,小声道,“那就标记我吧……”

吴意不说话了,咬肌紧绷着,脸色霎时间变得十分可怕,他五指猛地收紧又松开,还想再挣扎克制,可下一秒,Omega贴着他耳边说的一句话,让他彻底没了理智。

“监控七天自动覆盖,我在电脑里看到的那份,是你故意拷贝进去的。”

“我一直都知道……”

“跟你在一起……我从来都没有不情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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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又来了,他们只顾着劝人离婚,根本不考虑Omega离了Alpha怎么活,孤儿寡母的,作孽啊。”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听朋友说,这个姓方的自己就死了丈夫,你看他不也活的好好的。”

“你朋友没跟你说完吧,我儿子跟他继子一个高中,他继子也是个Alpha,每次开家长会都是他去呢。”

其中有人捂着嘴嗤笑一声,众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怀好意道,“你说AO同在一个屋檐下,Alpha还是个精力充沛的大小伙子,这……不合适吧。”

远处地方知有脚步一顿,五指渐渐收紧,忍下转身去理论的冲动,快步走出小区大门,坐上开去志愿者中心的公交车。

手机响,方知有低头一看,是吴意发来的短信,说今晚要留在学校和同学一起自习,方知有立马回他,问他想吃什么,吴意却没再回复。

公交车在青少年活动中心停下,方知有还在盯着手机等吴意的短信,差点来不及下车,赶在公交车发动的最后一秒挤出后门,他脚底打滑,眼看就要摔倒,旁边的人立刻伸出一只手扶住他,带着笑意道,“小心。”

方知有抬头一看,原来是协会里一位名叫“钟可勤”的Alpha志愿者。

他道了谢,不自在地动了动,礼貌避开对方扶着他的手,神情拘束道,“走吧。”

两人并肩朝协会的办公大楼走去。

方知有参加的这个Omega权益保护协会是四川本地的民间组织,于五年前成立,发起人颇有背景,在当年是一位罕见从商的Omega女性,在经历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后才发起了Omega权益保护活动,后来这个初具规模的组织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因志愿者之多而涉猎极广,俨然快要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民间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组织的存在曾经遭受过社会各界Alpha的联名抗议,但效果甚微,Alpha志愿者的数量在近一年里逐步增加,而钟可勤,则是在三年前第一位加入这个组织的Alpha,并凭借着出色的组织能力与社会人脉渐渐做到管理层的位置。

他对这个叫方知有的Omega很有好感,甚至印象深刻,因为在所有人都反对一个Alpha在Omega权益保护协会获取实际领导权的时候,只有这个平时闷不做声,努力降低存在感的Omega站了出来,他衣着干净,身上带着一股香气,不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而是单纯衣服洗干净,晾晒过后的香味。

他低着头从钟可勤身边掠过,脖子后面老老实实的贴着抑制贴,似乎是个还没被人标记过的Omega。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如果我们因为性别问题而不能客观评价一个人的才干,甚至是从根本上拒绝为他提供这样一个机会……那成立这个协会的初衷又是什么呢。我们是Omega权益保护协会,不是Omega权益独裁协会,我们的初衷,不就是让身边的Alpha,不,是社会各界,甚至是Omega本人,认识到Alpha与Omega除了生理上的差异,本质意义上根本没有任何不同,同样应该获得尊重与平等,那既然这样……”

他声音一顿,继而抬头,更加坚定道,“……为什么不能是Alpha呢。”

“领导我们的,为什么不能是Alpha呢。”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这个Omega似乎颇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接着脸一红,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

钟可勤突然发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散会后他快步追上方知有,凭借着一股子莽撞的冲动一把拉住他。Omega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回头,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喷信息素阻隔剂,猝不及防地闻到了钟可勤身上Alpha的味道,熏得他胃中一阵翻涌,扭头就要跑。

钟可勤不明所以,拉着方知有不撒手,又忽觉唐突,赶忙松开他道,“……你,你叫方知有?你名字很好听,人也特别,今天说的话……”

Omega面色愈发古怪。

钟可勤见方知有面色不善,犹豫起来,一腔热血猛地被浇了个透心凉,见对方要走,又下意识伸手拦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方知有再也忍不住,哇啦一声张嘴吐了钟可勤一身。

钟可勤:“……”

方知有吐得腰都直不起来,被钟可勤扶着走到垃圾桶前,一边吐一边断断续续给人道歉,口中含糊不清道,“对……对不起,我,我对Alpha的信息素……不,不耐。”钟可勤转身要走,方知有匆忙间腾出一只手拉住他,“别,等等……衣服,我,我给你,洗……”

钟可勤茫然无措道,“我,我去给你买瓶水…”

回应他的是方知有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自此之后二人渐渐熟悉起来,钟可勤也从别人口中听到些方知有和吴国志的事情,愤怒之余竟生出些怜惜之情,他有意无意的暗示方知有,可却从未得到回应。

钟可勤见他情绪低落,就知道他工作进展不顺,关心道,“怎么样?”

方知有叹口气,三言两语将今日的事情简单概括,费解道,“我们也不是非要劝她离婚,实在不行帮她找个工作也可以啊,我只觉得她至少应该尝试一下,或许当她发现自己也有独立生活能力的时候,不用别人说什么,自然就想通了。”

“她之前打过我们的电话,好几次了,小张和小李都去拜访过她,说是这个Omega……”钟可勤点到为止,不再过分评价,继而宽慰道,“你量力而为就行,毕竟决定权在她自己,乔阿姨的女儿怎么样了?听说她之前跟你是邻居。”

方知有一愣,抬头打量起钟可勤来,慢吞吞道,“是啊。”

钟可勤被他看得心中发虚,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好吧,我承认,我是跟其他人打听过你的事情,不过我更愿意你亲自提供给我了解你的机会。”

他暗示得如此明显,方知有却没有接话,钟可勤被他拒绝的多了,并不觉得尴尬,反倒有些高兴,正想再接再厉,方知有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掏出手机一看,快步走到旁边接起。

这个Omega刚才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却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整个人变得柔软顺从,这肉眼可见的变化让钟可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同时也对电话那头的人充满好奇,要不是他百分之百确定方知有是单身,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他的Alpha。

“我做完给你送过去,要留到很晚吗?”

“好……知道了。”

方知有挂了电话,嘴角的笑意尚且来不及收敛,一转身对上钟可勤探究的目光,又立刻恢复成原先客气疏远的态度,对他礼貌地点点头,小声道,“乔阿姨女儿的事情我会继续跟进的,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顾不上等钟可勤同他道别,便转身匆匆离去。

今天是双休日,超市人头攒动,方知有推着个购物车寸步难行,又怕耽误吴意吃饭,只得提了篮子在货架中穿行,先买一会儿要做的,称了二斤碎牛肉,三颗玉米,两颗番茄,正要去结账,又回头去肉部买几条金沙排骨。

他回到家后带上围裙,蒸上米饭,开始处理食材,把冰箱里的青菜翻出来,就着腌好的牛肉炒了道带点荤腥的素菜,玉米番茄和焯好水的排骨一起炖汤,等米熟的功夫,方知有又切了水果装在饭盒里,他盯着咕嘟咕嘟翻滚的排骨汤,想起吴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现在上高三,功夫都花在了学习上,没空和朋友出去打篮球锻炼身体,只能从饮食上来均衡营养。

这么想着,方知有又翻出冷冻鱼片,放在锅里两面煎黄,撒上一层小葱,这才满意作罢,把做好的饭装到饭盒里,临出门前想起吴意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没洗,又到他房间去。

Alpha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方知有在里面呆了好一会儿,才抱着吴意的衣服出来扔到洗衣机里洗上,他脸色莫名红润,手指也发着抖,眼神飘忽,不知想起什么,又从玄关的抽屉中翻出信息素阻隔剂,将自己从头到脚喷了一遍,确定什么都闻不出了,这才提着饭盒出门,去吴意的学校给他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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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有到时吴意刚刚结束一节自习,其他学生搭帮结伙去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只有吴意,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无所谓地从教室里面走出来,他身旁围着几个Alpha,跟吴意勾肩搭背的,样子很是亲密,其中有几个人和方知有见过不少次,还算熟悉,不知笑着趴在吴意耳边调侃了什么,被吴意不耐烦地避开,朝对方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做出一个赶人的手势来。

方知有站得远,看不清楚,只看见这几个少年的眼神在吴意和自己之间转来转去,最终哈哈大笑着走了,那笑声中虽然没有恶意,但依然让方知有有些不自在,他似乎是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猜测他们为什么要看自己,看完自己又为什么要笑。

正在纠结间,吴意已经快步来到方知有面前,接过他手中的饭盒,右手的一侧还带着油墨痕迹。

吴意抬头看他,“你吃了吗。”

方知有摇摇头,吴意有些不悦,把扒了一口的饭盒连着筷子又塞回他怀里,转身跑回教学楼,方知有想张嘴喊他,吴意已经不见了踪影,过不一会儿拿下来双一次性筷子,掰开刮干净倒刺塞方知有手里,不由分说道,“吃。”

方知有讷讷地嗯了一声,不再推拒,两人头凑在一起,坐在背风的地方就着同一个饭盒吃饭,吴意下筷如飞,高三这年紧张的学习节奏已经让他养成了连吃饭都争分夺秒的不良习惯,方知有低声劝了他两句,吴意节奏又慢下来,给方知有夹排骨,逼着他多吃些肉。

他吃完后也没有急着走的意思,反倒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注视着这个Omega,方知有吃饭很有意思,总是不疾不徐地细嚼慢咽,嘴巴紧闭,腮帮子随着咀嚼的动作鼓起,一点都不像过了几年苦日子到处打工熬生活的人,不管吴意给他夹什么都会顺从地吃掉。

方知有吞下最后一口青菜,从口袋里翻出纸巾擦了擦嘴,突然想起什么,从手机上调出相册示意吴意,认真征求道,“看看你喜欢哪一款。”

吴意凑近一看,滑动着手机屏幕,见是几双最新款的球鞋,瞬间没了兴趣,反倒是这个靠近低头的动作,让他注意到了Omega从衣领里露出的那段脖颈,细长,白净,像一只温顺的天鹅,他漫不经心道,“干什么。”

“再过几天就是你十七岁的生日,我想送个礼物给你……”方知有又犹豫起来,实在是吴意的日常生活太过枯燥贫乏,在这一年多有限的相处时间里,不要说吴意的兴趣爱好,就连吴意的脾气他都没摸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刚刚当上吴意监护人的头一个月里,吴意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内闷头学习,不跟同学出去,也不和方知有交流,让方知有一度非常担心吴国志的事情影响到了吴意的心理状况,直到他们搬家后才稍微改善,天气好的时候,吴意偶尔会把书桌搬到客厅的窗户下写作业,写完作业就望着外面发呆,如果碰上方知有要出去,吴意就会头也不回地问他去哪儿。

有时方知有要出门上班,有时则是去买菜,如果是后者,他则会邀请吴意与他同去,可对方总是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样子,神情恹倦,盯着窗外再无回答。方知有不太敢带吴意去寻求心理援助,只能拐着弯地向年龄大一些的同事打听,看谁家有类似情况,然而吴意的家事太过特殊,同事给的建议模棱两可,只说是父亲突然过世,孩子深受打击后的应激性反应,过一段时间想开了就好。

他这样听着,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荒唐感,直到一天晚上他加班回家,吴意当天身体有些不舒服,睡得也早,方知有去他房间看他,发现吴意面色通红,他伸手一摸额头,还有些烫,Alpha在梦中眉头紧皱,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说话,他弯腰凑近。

“妈……妈妈……”

吴意在喊妈妈。

方知有霎时间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吴意烧了一夜,方知有就照顾了他一夜,给他喂了退烧片,又拿湿毛巾擦去他身上的冷汗,最后搬了把椅子坐在吴意床头,把手放到吴意手心里让他握着,就这么坐着睡了。

第二天清晨,吴意全身乏力,方知有不知去了哪里,桌上是给他留好的饭,吴意慢吞吞地吃着,突然听到玄关处一阵响动,他扭头看去,见方知有抱着一个投影仪进门,累的满头是汗,喘着粗气,到底是个Omega。

他察觉到吴意疑惑不解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今天休假,咱们在家……看电影?”

吴意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个遍,目光掠过他翘起地头发,突起的锁骨,最后是把裤腿顶出一个圆圈的膝盖,方知有被他看得忐忑不安,无处遁形,不知看电影这个提议哪里惹他不痛快。

过了好一会儿,吴意才把目光挪开,神情冷淡道,“有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方知有还是如愿以偿地和吴意在家看上了电影。

屋内关着灯,他们把投影仪架在客厅,窗帘也拉上,一切都是昏昏暗暗的,只有白色墙壁上的画面给屋内带来些光亮,吴意将就着这可怜的光源费劲地低头写作业,方知有抱着零食水果坐在他旁边看得十分投入,情绪随着剧情而变化,时而落泪时而微笑,吴意看了眼投屏,看的是电影《怦然心动》,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爱情故事,播放之前似乎是听方知有提了那么一嘴,“看个英文片子,正好让你练一练英文听力。”

听力练没练成他不知道,倒是方知有在旁边哭得擤鼻涕的声音像吹号。

吴意不耐烦地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Omega接过,不好意思道,“……是不是打扰你写作业了,要不然我抱着电脑回卧室看吧,你专心写作业。”

两人坐得很近,方知有的小腿紧紧贴着他,他哭得鼻头红红的,说话瓮声瓮气,吴意低头写字的笔尖一顿,继而轻声道,“不用。”

从此以后,吴意总是会被方知有冠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拉出屋门,有时是去吃饭,有时是去看展,有时就是简单的楼下散散步,喂喂流浪狗,直到有次方知有心血来潮说要去滑冰,结果把胳膊摔断才从此安生下来,二人又过回在家看电影的日子,吴意再没在梦中满脸痛苦地喊过妈妈。

方知有回忆起吴意日常种种,确实猜不出吴意的爱好,只得纠结试探道,“你要是不喜欢球鞋的话,或者我给你钱,你请同学去KTV聚会?”

吴意看着他不说话,明显是不高兴。

方知有被他看得心中十分没底,绞尽脑汁地挤出几个选项,“乐高?衣服?手表……不行,太贵了,好的手表真的太贵了,再等等,过几年等我攒些钱再说。”

吴意盯着他满脸窘迫的样子,又突然高兴起来,突然伸手摸向他的脖子。

方知有当场愣在原地,下意识地要往后躲,可吴意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栖身靠近,趁他没反应过来,突然撕下他脖间的抑制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仅仅是一两秒的功夫,抑制贴又被吴意贴了回去。

方知有的脸腾的就红了,整个人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吴意若无其事道,“没贴好。”

他看了眼低头不说话的Omega,继续刚才的问题,“正想和你说呢,最近太忙了,还有好几个考试,生日前一天我想邀请他们到家里吃饭,打打游戏就行,饭不用你做,给我点钱,我们点外卖,生日礼物你自己看着买,不要太贵的。”

“哦……”方知有不知在想什么,神游天外地哦了一声,十分不在状态,吴意不满地推了推他的肩膀,Omega猛然回神道,“收租的那张卡不是你拿着吗,本来就说好了给你当零花钱的,你自己去银行取钱就行,不用专门找我要。”

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吴意嗤笑一声,“得了吧,上次我就取了一千多买件衣服,还是给你买的羽绒服,回家以后你盘我跟警察盘贼一样。”

“……你一开始又没说是买给我的,”方知有面上一晒,小声道,“再说了,本来就要给你攒着钱上大学嘛……问问怎么了,你那边一取钱我这边手机就能收到短信的呀,是你自己说让我替你保管的,还不许我问了。”

“问问问,没不让你问。”吴意随口敷衍道,“你拿着我的钱,应该的。”

方知有没有多想,反倒理直气壮,嘴里还在嘀咕吴意花钱大手大脚。

吴意也不搭理他,低头收拾饭盒,此时吃完饭回学校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

一个女学生跑到吴意身边,寒冬腊月里还勇敢穿着短裙,露着两条长腿,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张扬的活力,她丝毫不见外,冲方知有大方一笑,把手里的奶茶袋子朝吴意一举,朗声道,“给你带的。”

身后走过一群学生,见状发出几声调侃起哄,吹着口哨喊吴意和这个女生的名字,她看着吴意目不转睛,满心满眼都是毫不遮掩的期待。

方知有微微错开视线。

吴意伸手接过,又掏出钱给她,低声道,“谢谢。”

那女生笑着说了句教室见,趁吴意不注意的时候又把钱塞回到他校服的口袋里,欢呼雀跃着朝自己的小团体跑去,几个女生抱住她,笑嘻嘻地朝吴意看过来。

年轻真好。

方知有在心底感叹。

吴意却没什么反应,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拿着饭盒,朝方知有淡然道,“走吧,送你到校门口。”

方知有推托道,“不用了,你快回去上自习吧,我自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却没有说话,大步朝前迈着,走在方知有前面。两人一路不说话,吴意似乎在思考,一直到了校门口,方知有才小声提醒,“我走了。”

吴意回神,把饭盒还给他,方知有转身要走,又被吴意叫住,“等等。”

方知有回头,吴意把奶茶插好吸管,递给方知有,惜字如金道,“你喝吧,是热的,天太冷了。”

Omega摇摇头,“人家专门买给你的,你喝吧。”

吴意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无声抱怨方知有太过矫情,方知有这才接过,吴意看着被他咬的扁下去的吸管,面无表情道,“好喝吗。”

对方却没有立刻回答,吸着奶茶过了好一会儿,莫名其妙道,“Omega的抑制贴不能随便撕的,你撕我的就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在学校里不能随便撕Omega的抑制贴,开玩笑的也不可以,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知道了,”吴意又低声问了一遍,“好喝吗。”

方知有摇了摇头,还想再说什么,吴意却一把抽走他手中的奶茶,就着方知有用过的吸管三两口喝完,冷淡道,“不好喝就别喝了,她是个Beta,我不和Omega接触的,”吴意顿了顿,言简意赅道,“麻烦。”

他没看站在原地的方知有,转身回教室上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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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一到,身边同事准时收拾提包下班,路过方知有身边时随口道,“小方,今天周五,还加班啊。”

方知有笑了笑,“一会儿就走了,手头的活还差一点。”

他低头仔细核对着手里的明细,上面印着礼盒采购名单,再有一个月就是农历新年,这些都是独家定制准备送去商户那边打点关系用的。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方知有拿起一看,是吴意发来的照片。

只见几个少年围坐在客厅的地上,中间摆着几个刚送到的披萨薯条,脚边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喝完的易拉罐,吴意则坐在沙发上,不经意地望向镜头,被人拿着手机抓拍下来。

方知有下意识把照片放大,地上坐着的少年他都见过,甚至有的还叫得上名字,吴意的朋友就那么几个,如果他们全都入镜,那么又是谁拿着手机,为吴意他们拍摄照片呢,这个人一定和吴意他们的关系非常亲密,被这个小团体认作是“自己人”邀请到场,他还有吴意的联系方式,才能把拍好的照片发给他,吴意又发给了自己。

他突然想到上次去吴意学校碰到的那个Beta女生,心中有些猜想,觉得吴意是不是早恋了,但转念一想,吴意就算真的早恋也不会告诉他,甚至还会嫌他唠叨,管的太宽,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手中的报价单再也看不进去一眼,只觉得如坐针毡,莫名焦虑,头一次工作做了一半生出跑路的念头,最后只得放弃了加班的打算。

出单位大门的时候他给吴意打了个电话,手机里传来忙音,吴意没接。

方知有在原地迈不开步子,不知道该去哪。

要是现在回家,吴意和他的同学见自己回来肯定拘束,说不得要落个败兴而归,可要是不回家,他又能去哪里呢。他心中忽的生出些委屈酸涩,吴意和朋友在一起,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接了,平时给自己打电话也是,不是喊肚子饿就是问他家里东西在哪,他怎么找不到。这么想着,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暧昧又尽数化作被吴意呼来喝去当保姆的愤怒。

当保姆也就罢了,毕竟是他自己选的,可吴意现在谈恋爱了,也不跟自己说一声算怎么回事。

方知有越想越生气,此时手机却响了起来,他还以为是吴意终于想起给他烧火做饭的长工还在外挨饿受冻,看也不看便接起,故作冷淡道,“喂,找我干嘛,钱不够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方知有?”电话里静了静,片刻后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问询,显然是被方知有这少见的语气吓了一跳。

方知有察觉出不对劲来,低头一看,居然是钟可勤,“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我还以为是别人打的,我刚才态度不太好,你不要介意。”

钟可勤迅速道,“没关系,你在哪,我想请你吃个饭,聊一聊关于曲丽丽的事情,有进展了。”

在方知有所在的协会中,需要帮助的Omega联系上他们协会,简述情况表达诉求,协会里的人再根据志愿者的自身情况以及社会经验合理分配,以“一对一”为主要沟通途径,让每个志愿者都有专门对接对象,而曲丽丽,就是方知有这一个月以来的对接人,然而曲丽丽的情况十分棘手,Alpha丈夫遇到了配适度更高的Omega,还让对方怀了孩子,并在夫妻二人的对峙过程中动手打了曲丽丽。

他们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求助人,可通常情况下协会的做法就是帮曲丽丽这样的Omega寻找到一位可靠的律师打离婚官司,争取求助人的最大权益,并为她们定制了一整套“重返社会”计划,循序渐进,争取让和社会脱节过久的Omega尽快适应,获取经济独立的能力。

可这个曲丽丽,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既不离婚,也不想出去工作,只把协会当成居委会,要求他们去帮那个同她丈夫出轨的Omega找工作,协会的人听见她的名字就头痛,只有方知有耐着性子一遍遍地登门拜访。

现在曲丽丽的事情有了进展,方知有虽然心急,却没有立刻答应钟可勤。

他不是看不出钟可勤的频频示好,然而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再开启一段感情的精力,他要上班,还要照顾马上就要高考的吴意,十分精力,自己两分,吴意七分,剩下一分则全部投在了Omega协会里帮助别人,更重要的是——

方知有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间的抑制贴,稍微用些力,就能感受到下面凹凸不平的疤痕。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他对除了吴意以外的Alpha,或多或少的抵触情绪,甚至是生理上的排斥。

钟可勤似是感受到他的犹豫,只得遗憾地退让道,“不吃饭,送你回家总可以吧,我就在你单位附近,我是真的要和你聊曲丽丽的事情。”

他如此委曲求全的口气让方知有再难冷着脸拒绝,只好挂了电话,原地等着钟可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分钟后,钟可勤把车停在路边,十分绅士地下车替方知有开门,方知有坐进去,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居然是信息素阻隔剂,他冲钟可勤诧异道,“这……?”

钟可勤俯身要替方知有系安全带,却被Omega礼貌拒绝,只得遗憾作罢,发动车子朝着方知有给的地址驶去,“我怕身上的味道让你不舒服,先提前喷了点。”他分神冲方知有莞尔一笑,“我可不是怕你吐我车上,我简直求之不得,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要求你跟我吃饭了。”

方知有握着安全带没说话,尴尬地把目光投向窗外,过了半晌才小声道,“曲丽丽怎么了?”

“没怎么,还是老样子,不肯离婚,也不愿意使用正当的法律手段保障自己的权益,估计是打算睁只眼闭只眼就这么过了。”钟可勤叹口气,“找工作的事情是松口了……不过也不是太情愿,估计是看我们这么尽心尽力不好意思,先答应下来吧。”

方知有急了,“这,怎么行,她有没有替自己的儿子考虑过。”

钟可勤诧异地看他一眼,惊讶道,“你也有生气的时候。”

方知有面色一红,嗓门又小了下去,“我……我只是不能理解,她如果是为了孩子才不离婚,她有没有想过家暴这件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没有结束的时候,如果有一天她的儿子发现自己的爸爸一直在虐待妈妈,会怎么想,我就是觉得,她的儿子……”

“……太可怜了。”

方知有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竟像是开了静音喃喃自语,只说给自己听,他茫然无措地看着窗外,“她儿子怎么办。”

钟可勤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万万没想到,人人避而不及的曲丽丽,只有方知有耐心理智地接待着,可主要理由,居然是觉得这个Omega的儿子可怜,联想到方知有的自身经历,钟可勤霎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勉强笑了笑,安慰道,“她自己都没有考虑到,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再说了,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的。”

方知有立刻扭头看他,神情十分专注。

钟可勤被他看得心头发热,掩饰道,“她申请成为协会的志愿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眨了眨眼,慢慢地消化着这句话,嘴角一提,似乎是想笑,却又迅速压下去,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慢慢来吧。”

说话间车已开到小区楼下,正碰上吴意送一群同学下楼,少年们打闹取乐的声音隔着厚实的车窗也隐约可辨,方知有解开安全带,朝钟可勤客气道,“谢谢,我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他刚要下车,钟可勤却伸手往旁边按了一下,车门立刻被锁住,方知有诧异道,“怎么了?”

远处的吴意似有所感,朝这辆车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站在原地默默无声地注视着车内的二人,嘴角抿起,最终面无表情地走了。

钟可勤突然紧张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和心仪的Omega在密闭空间里,呼吸同一处空气,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觉得血液翻涌,瞬间年轻了十岁,他满脸认真严肃,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单膝跪地冲方知有求婚,然而对方却满脸警惕,像只炸毛的猫,整个人贴到车门上,是个随时要逃跑的姿势。

钟可勤瞬间泄了气,沮丧道,“你,你别害怕,你知道的……我一直对你有好感,你怎么总是拒绝我。”

方知有见他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慢慢放松,不动声色地呼出口气,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认真道,“我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我工作很忙,平时也没有空,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攒钱,精力都放在协会里,而且……我……”

钟可勤期待地看着他。

可方知有“我”了半天,憋得满脸通红,好像说话烫嘴,憋到最后,小声道,“我儿子该考大学了……我,我不能分心。”

钟可勤霎时间目瞪口呆,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听清,会错了意,他儿子考大学,和他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那是他儿子吗,那明明是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还是那个人渣前夫的,他顿感荒谬,不可思议道,“你,你认真的?你继子要考大学,所以你不能谈恋爱?”

他本以为这是方知有拒绝自己的借口,没想到对方却顺着这个话题认真解释道,“高三学生很忙的,我要给他做饭,还要给他洗衣服,有时还要请假给他开家长会……我,我真的没有时间谈恋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可勤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他心中始终记着方知有为他挺身而出的那句,“为什么不能是Alpha呢”,那时他只觉的这个Omega全身发光,不落俗套,可谁知这样的Omega也逃不过一个“俗”字,被前夫的余威统治着,回家还要被继子剥削,给他洗衣做饭,继子高考,他连恋爱都不能谈。

钟可勤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甚至觉得方知有没那么迷人了。

他伸手解锁,颓然道,“那,那等他高考完再说吧……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方知有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赶紧下车,一路心惊肉跳地上楼,丝毫不知钟可勤给自己加了这么多人设,他也没多想,正要开门,却发现最外面的防盗门留着一条缝,估计是吴意刚才送完同学上来忘记锁门。

他伸手把门拉开,正想叮嘱吴意,一抬头,被眼前的一幕惊在原地。

只见吴意站在沙发后面,双手随意地搭住沙发靠背,而前些日子他见过的那名女同学,则单膝跪在沙发上,搂住吴意的脖子和他接吻。

一个双眼紧闭满脸羞涩。

一个睁着眼睛面无表情。

方知有手中的公文包“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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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接吻,可吴意却不那么主动,站在原地不回应,也不推开,他抬头看向方知有,二人视线交汇。

公文包砸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在场的三人,女同学惊呼一声,立马松开吴意,方知有条件反射道,“对不起!”他迅速捡起公文包,下意识后退一步,替二人关上门,手足无措地站在楼道中,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在脑海中萦绕不散,方知有胸口起伏不断,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手忙脚乱地从包中翻出信息素抑制剂,看也不看喷遍全身,这才好受些。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身后的门开了,吴意把他拉进去。

方知有低着头不敢乱看,吴意不耐烦道,“人在我房间里,等下就送回去了。”

对方耳根红的厉害,仿佛刚才跟吴意接吻的人是自己,害羞的不敢看他,换上拖鞋,一声不吭地躲回卧室去。

吴意若有所思地看着方知有落荒而逃的背影,转身回到自己屋里,崔凌正毫不见外地坐在他书桌前的转椅上,饶有兴趣地打量吴意的卧室,拿着床上的抱枕抛来抛去,吴意当即不悦道,“你亲我干什么。”

本来崔凌是应该跟着其他人一起下楼的,可她却突然说有事情要同自己讲,叫吴意先送别人,吴意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只好在一群好哥们打趣的起哄声中送他们下楼,打算回来后把话和崔凌说清楚,结果没想到一下楼就看见方知有坐在别人的车里,他想起崔凌还在楼上等着,当即忍住冲上前把方知有揪出来的冲动,转身上楼,一路上心烦意乱,想着方知有两条腿还健在,为什么要让别人送他回家,自己坐公交车回来不行么,徒步不行么。

崔凌跟他的告白也不甚走心,像是早就猜到吴意的回答,告白也只是走个过场,听到吴意毫不犹豫的拒绝后反倒喜笑颜开,直接勾着他的脖子亲了过来,吴意一时疏于防范,还没来得及推开,下一秒方知有居然推门而入。

吴意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被大人看见自己和人接吻时的窘迫,而是庆幸还好方知有是自己回来的,没让那个送他的人一起跟着上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凌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你不喜欢我,我才亲你,你要是喜欢我,那刚才就是你亲我了!”

吴意没有心情理她这套歪理邪说,崔凌像是发现了什么,吓了一跳,捂住嘴,后悔道,“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吴意顿了顿,回忆着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不自在,低声道,“不是。”

崔凌了然,心有余悸道,“那就好,以后还能是朋友,不然就麻烦了。”她整个人丝毫没有表白被拒后的难过,让吴意送她回家,“刚才你家长好像看见我亲你了,你不会挨骂吧。”

吴意摇了摇头,“不会,哄好就行了。”

崔凌一愣,被吴意这诡异的用词吓了一跳,想到学校里那些传言,瞬间面色古怪起来,吴意却没有再解释什么,一手提了崔凌的书包,送她下楼,二人路过客厅,茶几上的Alpha专用抑制剂异常瞩目,方知有的房门紧紧闭着。

崔凌:“……”

她嘴角抽了抽,一旁的吴意视若无睹,二人一同下楼,崔凌拐弯抹角道,“你家长好像还挺开放……我们家也是这样,我妈说喜欢谁就可以跟谁在一起,只要不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不让她提前当外婆,十八岁之前还是原装的就成,啊,对了,我家还有个表姑,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后来你猜怎么着,那老师居然是她拐了十八道湾的远房亲戚,哈哈哈,你说巧不巧……”

吴意面无表情,也不接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崔凌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电梯一到,二人进去,崔凌偷瞄吴意轮廓分明的侧脸,楼层提示不断下跃,叮的一声,一楼到了,她接过自己的书包,也没急着出去,突然一脸认真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学校里的传言你也不要在意。”

吴意这才抬眼看她,沉默寡言道,“谢谢。”

他抬手停在电梯按键上,眉毛一挑,不解地看着崔凌,意思是你怎么还不出去,我赶着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凌:“……”

女同学只好独自消化着这个巨大的八卦,抱着书包,一脸震惊地走了,后悔没有多看几眼这个传说的“吴意的Omega继父”。

吴意回去时正好碰见方知有出门,Omega规规矩矩地穿好衣服,围巾挡了大半张脸,露出精致的眉眼,正在低着头换鞋,吴意开口道,“你去哪儿。”

方知有换鞋的动作一顿,躲避着着吴意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我出去买点东西。”他拿好钥匙准备出门,却被吴意一手拉住,抬头见对方一脸不快地盯着自己,冷声道,“和谁。”

方知有一头雾水,吴意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和谁。”

Omega下意识回答,“我……我就是下楼买点东西,还能和谁,一会儿就回来,你,你干吗。”

吴意松开手,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目送方知有进到电梯里,回屋打扫卫生,他扔了披萨盒,又收拾了易拉罐,瓶瓶罐罐得单独放在一个袋子里,不然方知有一会儿回来看见又要骂他,地也得重新扫一遍,然而等他扫完地,拖完地,客厅再度一尘不染后,方知有还没回来。

吴意不耐烦地看着手机,在客厅中暴躁地来回踱步,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方知有怎么还没回来。

他又想到今天送方知有回家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好几,开着奥迪,方知有最讨厌的车就是奥迪,他觉得奥迪是老板车,派头太大还价格虚高,距离太远,更看不出是Alpha还是Beta,不过他知道,方知有是不会允许Alpha靠近自己的,更何况是开奥迪的Alpha。

吴意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他知道方知有皮相好,一直不缺追求者,但他怎么就这么招老男人喜欢,吴国志是,这个开奥迪的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无声咒骂一句,正要忍不住给方知有打电话时,对方终于回来了。

方知有手中提着一个袋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吴意脸上怪异的表情,摘下围巾,露出被冻得红红的耳尖来,冲吴意欲言又止道,“……我想和你说点事情。”

吴意瞬间改变了主意,决定待会儿再盘问方知有那个开奥迪的是谁,去厨房里给方知有倒了杯热水塞他手里,二人在沙发上坐下,方知有心不在焉地握着玻璃杯,指尖被烫红了也没撒手,吴意见状不耐地找出来个空杯子,从方知有手里夺走水杯,两个水杯来回倒腾着晾水。

方知有难堪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壮士赴死的表情,拿出自己刚才去药房买的东西,胡乱塞到吴意面前。

吴意看着他这个反应,大概猜到些什么,打开一看,果不其然,袋子里装着新买的避孕套,抑制剂,以及避孕药。

吴意:“……”

方知有面色通红,在吴意的注视下鼓起勇气解释道,“……本来这些话是不该我对你讲的,但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必须……尽到责任。”他顿了顿,看起来整个人窘迫地恨不得钻进沙发缝里,“虽然我希望你在目前阶段依然以学习为重,但是,但是,青春期嘛,可以理解……”

“就是,你得,你得懂的保护自己。”方知有开始胡言乱语,“不是,你得保护女孩子……或者,当然,男孩子也行,在和别人那个的时候……”

“哪个?”吴意看着他,十分平静,好像真的不懂。

方知有目瞪口呆,哪个,还能哪个,这要他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欲言又止,羞耻心在吴意直白的注视下无处遁形,最终破罐子破摔,快速而又小声地从舌尖吐出两个字,“做爱。”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方知有瞬间没了包袱,越说越流畅,彻底放飞自我,“年轻人嘛,干柴烈火的,一定要注意保护措施,戴套是一定要的,但不要轻易标记别人,避孕药我希望你用不到,让对方吃避孕药这种行为真的太……太无耻了,但凡事都有万一,万一避孕套破了,那就只能吃药了。”

方知有一口气快速说完,低着头不敢看吴意,对方却不说话,这不合时宜的沉默让方知有尴尬无比,正当他要找些什么别的由头结束这场青春期性知识科普的时候,吴意突然动了,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拿过那盒避孕套,当着方知有的面拆开包装,撕开一个。

方知有:“……”

避孕套上油腻的润滑液瞬间沾染吴意的指头,圆圆的一个,呈现出一种乳胶的白色,可当吴意把手指伸进去时,小塑胶圈圈又被拉长,撑得透明,变成一个暧昧的形状。

吴意顿了顿,开口道,“你知道Alpha做爱的时候,不管是和Omega还是Beta,都会有成结的本能,他们的阴茎会在对方的生殖腔内成结卡紧,直到射精结束,阴茎才会恢复正常尺寸从对方体内退出,所以Alpha用的避孕套,会在最末端专门做大,甚至弹性更好。”

方知有:“……”

离十七岁还有一天,性经验为零的Alpha沉默一瞬,提醒道,“你买错了,这个避孕套是给Beta用的。”

方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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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意到底是没能盘问方知有那个开奥迪的男人是谁,这场性教育最终因Omega性经验贫乏,买错避孕套而仓促结束。

方知有一把扯下吴意指头上的避孕套,连同剩下的一起扔到垃圾桶里,恼羞成怒地躲进自己卧室。

吴意坐在沙发上,喉头发紧,背后出了一身热汗,拿起方知有先前放在桌上的Alpha专用抑制剂,一声不响地给自己打进去,他牙关咬得很紧,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在和什么莫名的冲动对抗,随着针管中的液体被推至尽头,紊乱的粗喘才逐渐平复下来。

他回到房间冲了个冷水澡,露着精壮的上身走到衣柜前去找衣服穿,吴意随手翻着衣服,突然发现自己的T恤好像少了几件。

吴意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方知有给他洗了衣服还没来得及叠好放进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走到方知有卧室门口,房门紧闭,里面也静悄悄的,吴意想了想,礼貌地敲门,问道,“你吃饭了吗。”

屋内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吃过了,头有点疼,我先睡了,明天再给你过生日。”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小而压抑,像是整个人藏在被子里说话,吴意沉默一瞬,按了按门把手,门却从里面被人锁住,根本推不开,吴意在他门前站了一会儿,最终没再做出什么举动,安静返回自己的屋里。

卧室内,方知有从被子里探出头,听着吴意回屋的动静,松了一口气。

他眼睛湿漉漉的,是一种被情欲折磨的难耐与不能被满足的委屈,整个人手脚发软地缩在被子里,不消片刻就出了一身汗,根本不敢同吴意多说话,生怕呻吟声脱口而出,他挣扎着把手探向床头柜翻找,却在下一刻猛然停住。

Omega脸上露出纠结与痛苦,记忆瞬间回到从曲丽丽家出来的那个烈日炎炎的午后,他被一群人指指点点,那些人高高在上,话里话外拿自己和吴意的关系进行恶意的解读与揣测,方知有喘息着颤抖,慢慢收回探向床头柜的手,最终他强撑着身体下床,蹒跚着走到衣柜旁,抖着手翻出抑制剂对准小臂,一推到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依靠着衣柜,呼吸渐渐平稳,不由得庆幸自己只能假性发情,吴意感受不到他的信息素。

十几分钟过去,Omega的发情热渐渐归于平静,又想起吴意和女同学亲吻的那一幕,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床头柜,翻出钥匙锁上,这才关了灯,忐忑不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方知有被闹钟叫醒,起身意识混沌片刻,想起今天是吴意的十七岁生日,他穿衣洗漱,打算去蛋糕房拿早就定好的蛋糕,路过吴意房门口时见他还没起,敲了敲房门,叫吴意起床,“起床了,我去拿蛋糕,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吴意躺在床上,少气无力地回答,“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方知有听他声音不对,当即推门进去,见吴意一脸恹恹地躺着,吓了一跳,担心道,“你怎么了。”他走上前摸着吴意的额头,见他没发烧才稍微放心些,又立刻倒了杯水扶着吴意起来。

吴意哑着嗓子解释道,“昨天没睡好,头疼,你自己去吧。”

方知有将信将疑,然而吴意实在坚持,声称自己没事,他只好独自出门。

吴意头疼地躺在床上,提不起精神,几个小时内连着打两针抑制剂,没有一点副作用才叫奇怪。他脑中昏昏沉沉,重新缩回被子里,看着垃圾桶里空着的抑制剂针管发呆。

昨天晚上他又做梦了,梦到吴国志还活着的时候,他住在他们二人的隔壁,晚上听着吴国志与方知有做爱,明明是没有亲眼见过的场景,可他脑子里却有了画面,方知有在他睡梦中双腿大张着躺在床上,双手被吴国志拿领带绑着,股间被插入一个按摩棒,他的大声呻吟盖过了嗡嗡作响的玩具,全身都是红痕,这次不是被人拿皮带抽的,到看着像是被人亲出来的。

吴意在梦中口干舌燥,阴茎硬的发疼,最后是胯间冰凉怪异的感觉让他猛然惊醒,吴意翻身而起,掀开被子一看,他居然梦遗了。

年轻Alpha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为什么会因为梦到方知有被性虐的画面而产生性冲动,吴意不敢细想,在黑暗中沉默着起身,翻出一管抑制剂,违背了抑制剂禁止在二十四小时内多次注射的使用说明,再次给自己注射,以此来平复体内那种欲壑难填的躁动,最后吴意在卫生间内用手搓干净内裤上的精液,看着镜子中心有余悸却隐隐兴奋的脸,骂自己是个变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吴意一觉睡到下午,期间方知有进来过几次,摸摸他的额头,又拿毛巾给他擦脸,趴在他耳边喊他名字,把吴意折腾得睡意全无,只好起床。

方知有却把他屋门一关,认真嘱咐道,“先不要出来,更不要偷看,等我暗示。”

吴意:“……”

吴意没搭理他,直接跟在他后面,方知有不满抗议,推着吴意不让他出来,Alpha根本不在乎他那点力道,反倒被他吵的头疼,直接不耐烦地伸手从背后把他的嘴一捂,裹挟着方知有来到客厅。

只见餐桌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上面插着一个点燃的数字蜡烛,是个1。

客厅的灯还来不及关,Omega在他怀里挣扎,蹭得吴意心痒痒的。

方知有再这么扭下去吴意怕自己又得硬,只得把他放开,Omega被气得眼尾通红,瞪他一眼,一整衣服,气冲冲地去关客厅的灯,又冲回到吴意身边,凶悍道,“闭眼。”

吴意没蠢到在这个节骨眼惹方知有生气,当即听话闭眼,他感到Omega牵着他的胳膊,引领他在桌边坐下,燃着的蜡烛传来些热意,吴意忍不住低声问道,“为什么是1。”

方知有嗯了一声,手中窸窸窣窣的,不知在干什么,百忙之中抽空回头看一眼吴意,看他有没有偷看,手中拿着个盒子坐回桌前,认真解释道,“这是吴……”Omega顿了顿,显然不想提到这个名字,然而还是继续道,“这是他死后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所以用了这个1,明年就是2,后年就是3,再往后就一直这样排下去。”

Alpha闭眼倾听,富有攻击性的凌厉眉眼在烛光下趁的异常柔和,他无声轻笑了一下,显然是误会了这个1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方知有的寓意更好,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一,就会有二,有三,这个Omega会陪他过很多生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轻声道,“吴意,生日快乐。”

吴意睁开双眼,二人目光相汇,吴意认真看着他。

方知有又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吴意接过打开,原来是一支钢笔。他修长的手指夹住钢笔拿起,方知有下意识阻止,可吴意已经打开了,就着蜡烛仔细看了一眼,疑惑道,“怎么是用过的。”他抬头看着方知有,故意打趣道,“不会是你用过的吧,我知道你抠门,生日一年就一次,给我花点钱怎么了。”

方知有满脸通红,扑过去要抢,吓得吴意伸手抱住他,生怕他一不小心扑到蛋糕上,方知有恼怒道,“真是我新给你买的,我就是买回来以后吸了墨试一下好不好写,你不想要就还给我,我洗干净送领导去。”

吴意眼疾手快,敏捷地避开,也没说自己喜不喜欢,方知有喋喋不休,骂吴意没良心,自己从来没有对他抠门过。

吴意笑道,“别闹。”

方知有气喘吁吁地站起来,去厨房抽了把刀,整个人气势汹汹,吴意面色当即就变了,谁知方知有只是把刀往他面前一递,凶巴巴道,“切蛋糕。”

吴意吓了一跳,“还没许愿呢。”

方知有也是被他气糊涂了,瞪着吴意,憋了半天,突然认真道,“我对你真的不抠门,你不能这么说我。”

吴意看着他满脸认真的神色,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方知有是真的不高兴他这样说,只得把刀放下,摸猫似的朝方知有背上摸了两把,好声好气道,“知道了,没那个意思。”

他当然知道方知有舍得给自己花钱,甚至是有些死心眼的把给自己花钱当做了第一原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现在赚的是死工资,不比以前在高档餐厅工作时可以拿小费,人也固执的很,吴国志留下来的遗产一分钱都不肯花,收来的房租也不要,说是要留着给自己上大学娶老婆用,两人平时靠着方知有这点工资,还得还外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方知有从来没有短缺过吴意什么,甚至看见别的学生穿潮牌,用最新款的手机还会为此对吴意感到愧疚。

想到过往种种,吴意瞬间正色起来,“我以后不会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听着他的保证,方知有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一指蛋糕,转移话题,让吴意许愿。

吴意想了想,认真道,“第一个愿望,考去上海,离开这里。”

“第二个愿望,亲朋好友身体健康。”

“第三个愿望……”吴意看了眼方知有,这人一脸紧张地睁着眼睛,好像过生日的是他,生怕自己许出什么不靠谱的愿望来。

吴意浅浅一笑,“希望方知有中彩票。”

方知有:“……不行,重新来,可以许愿我中彩票,但不要说出来,会不灵的,你快重新来。”

吴意不搭理他,在方知有吱哇乱叫的抱怨声中吹熄蜡烛,客厅登时陷入一片黑暗,吴意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感觉到Omega从他身边走过,吴意下意识伸手一抓,却摸了个空,方知有走到玄关处开了灯,开心地去厨房拿盘子叉子,扭头叮嘱吴意,“我好饿,你赶紧切蛋糕!”

Alpha低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指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十六章

临近年关,大家见手头工作完成的差不多,都没有心思上班,整天坐在办公室中,如行尸走肉一般盼着过年放假,饶是方知有再热爱工作,在这样的气氛中也不免开小差,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翻出个小本子写写算算,上面记着他攒下的存款,以及还掉的外债。

方知有本子一收,盘算着过完年要给租客涨些租金,吴国志的房子地段不错,隔壁两条街都已规划为商业区,还打算明年通地铁,周围租户都涨房租了,就方知有心软,见他们都是大学生,本来没涨租的打算,吴意却笑他,“放着学校宿舍不住,单独租房子的一般都是小情侣,要么就是家里条件不错。”

方知有一想,也是,估计吴意大学谈恋爱了也要出去住,当下便狠了狠心,盘算着趁大学生放假前找过去,提一提房租的事情。

手边电话响起,方知有低头一看,见是吴意的班主任,不由得皱起眉头,立刻接起,客气道,“你好?”

他和吴意的班主任接触不多,只在开家长会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是个刚刚硕士毕业的小姑娘,还是个Omega,往讲台上一站战战兢兢的,台下家长的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吓得她一哆嗦。

班主任比方知有还要客气,似乎在电话那头点头哈腰,十分不好意思,“方先生,您今天有时间能来趟学校吗?”方知有二话不说,立刻请了半天假赶过去,他到的时候学生们正要去吃午饭,班主任站在校门口接他,却不见吴意的踪影,方知有和班主任握了握手,疑惑道,“吴意怎么了?”

班主任支支吾吾,不知该从何说起,方知有最熟悉她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当下了然,以为吴意和女同学早恋的事情被发现,人家家长找过来要打断吴意的腿,主动要求到办公室里去,可班主任却把他一拦,意思是出去说。方知有心下一沉,跟了上去,两人脚步一个比一个沉重,不像是班主任和家长,像是撕破脸皮的男女朋友,引得路人频频回头,打量这对气氛诡异的男女。

两人在一个咖啡厅落座,方知有试探道,“老师,是不是吴意他和女同学……”

班主任一愣,慌张摆手,“不是不是,这个没有,吴意同学在学校里……”她艰难地措辞,不住打量方知有的表情,最终神色怪异道,“规矩,他特别规矩,真的,特别洁身自好,我从没见过他和哪个Omega过分亲密接触,学习方面也很自觉,各科老师都经常夸他,就是话有点少,也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

方知有没接话,心说他当然不和Omega过分亲密,他明明是个喜欢Beta的Alpha。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同学在整个年级人缘好,威信高,很支持我的工作,我真的非常感谢他,可能您看出来了,我非常年轻,还是个Omega,当初带高三班的时候先不说家长,就连自己班的学生也不是太满意,觉得Omega顶不住高三班的压力,只有吴意同学……”青涩的女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解释道,“本来这件事情年级主任不让我跟您说,但是我觉得……”

班主任看着方知有,突然语气一变,认真道,“但我觉得作为吴意的监护人,您必须知情,因为我觉得这是这件事情对吴意同学非常不公平,非常残忍,需要疏导。”

方知有隐约猜出些什么,不由得坐直身体。

服务员端着二人点的饮料过来,班主任接过,喝饮料喝出了二锅头的气势,一饮而尽,给自己壮胆。

……

二人从咖啡厅走出,方知有把班主任送回了学校,临别前,小姑娘裹紧了身上的围巾,看着这个满脸茫然无措的Omega,焦虑道,“您别着急,今天跟您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高考,我很担心吴意的心理状况。”

方知有理解地点点头,跟她道别,目送小姑娘返回学校。他回忆着刚才和老师的谈话内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糊里糊涂地上了辆公交车,快到站了才猛然惊醒,这条路是通往老房子的。方知有叹气,下车打算再搭回去,然而走到一半,他又突然改了主意,朝着老房子的方向走,来到巷子前的一家肉铺前,喊道,“乔阿姨!”

“欸!来了!”屋里传来一声吆喝,门帘被一条纹着花臂的粗壮胳膊掀开,一名中年妇女叼着烟应声而出,见到方知有,从满脸横肉中挤出些笑意,不等他开口,抓了个一次性塑料袋,随手装了一袋子猪头肉给他。

方知有道,“切一切嘛。”

乔阿姨嗤笑一声,叼着烟的嘴一动,簌簌落着烟灰,骂道,“矫情。”

她手起刀落,一边切一边同方知有搭话,“吴意呢,怎么搬走了就不见这小子回来,乔乔前两天还叫他过年的时候带着你来我家吃年夜饭呢,也没个消息,谈恋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摇摇头,拿出钱包要给钱,被乔阿姨举着刀威胁,这才老实把钱包收起,“过年肯定要回来的嘛,我们俩也没地方去,他现在高三了,天天忙得很,写完的卷子作业卖废品都能卖好多钱。”

乔阿姨哦了一声,手脚麻利地装好切丝猪头肉递给方知有,方知有正要接,突然又从屋中窜出一人,正是乔阿姨的女儿乔乔,她伸手把袋子一抢,长腿细腰,挡在他前面,泼辣道,“怎么来了都不跟我打招呼!”

方知有赶紧告饶,乔乔却不依不饶,揪着方知有的衣领把他拉进屋里,说要叙旧,她掏出手机给吴意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这个时间吴意应该在上自习,估计是偷跑出来接的电话。

乔乔把方知有按在椅子上不让他走,夸张地威胁吴意,撺掇他翘课,说你小妈在我手里,不来就撕票,门外的乔阿姨听到后伸长脖子往里看,柳眉倒竖着骂女儿说话没个分寸,方知有被夹在母女二人的炮火中缩着脖子劝架,吴意却淡淡道,“知道了。”

他没说来不来,而是直接挂了电话,方知有听见吴意的声音,一丝怪异情绪一闪而过,是一种束手无措的窘迫。

外面来了客人,乔阿姨出门招呼,乔乔直接开了两瓶啤酒,方知有摆手拒绝,拿着筷子挑猪头肉吃,“你最近怎么样,工作单位还适应吗?”

乔乔一脸无聊,盯着方知有往外挑葱丝,“还行吧,反正有钱拿,就上呗,总比以前好,在家给人当全职太太,都快四肢退化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挑嘴,吃猪头肉不吃里面的葱丝你不腻?你们家葱丝都谁吃啊,我说你们家是不是不买葱啊。”

方知有挑嘴挑习惯了,猛然想起这不是自己家,顿时收敛起来,转移话题道,“他最近还有来找你吗?

乔乔操了一句,怒骂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知有笑笑没说话,乔乔一脸暴躁,顿了顿,看乔阿姨没注意这边,压低声音道,“上个星期还来我新公司找我,被门口保安拦下来了,他就在公司门口跪着,后来有同事看不过去,帮我报警,可你想警察谁管这种事情啊,我看他再来几次,我工作还得丢。”

乔乔是方知有加入协会后第一个帮助的Omega,两人本来就是邻居,乔阿姨和吴意的妈妈关系十分亲密,更是看着他长大,吴意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在上小学的乔乔后面喊她姐姐,后来乔乔嫁了个离过婚的Alpha,两人同居了一段时间后乔乔逐渐觉出不对劲来,这个Alpha的控制欲有些病态,不许她出门工作,更不许她发展自己的社交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乔为此发了火,这才知道他之前事业不得志,前妻在结识了更有钱,配适度更高的Alpha后就向他提出了离婚,这件事情他们工作单位的同事都知道,大家当做饭后谈资,即使后来乔乔的先生事业高升,却依然摆脱不了阴影,变得疑神疑鬼。

最后二人各退一步,乔乔可以出去工作,但必须每天向丈夫报备自己的行程。

她找到方知有所在的协会,一开始的诉求就是帮助自己寻找工作,只是后来丈夫变本加厉,疑心病愈演愈烈,对她的控制欲更甚,甚至有天以自杀来威胁乔乔,她这才下定决心离婚。

方知有叹了口气,叮嘱乔乔注意安全,又关心道,“你什么时候去洗标记?”

乔乔想了想,“怎么着也得过完年吧。”一瓶啤酒很快就被她自己喝光,葱丝也被方知有挑了个干干净净,只装着切丝猪头肉的袋子往她面前一推,方知有绅士道,“吃吧。”

乔乔嘴角抽了抽,想骂方知有龟毛,转念一想等下吴意来了少不得要吃方知有的剩饭,吴意都没说什么,她也只好作罢,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你说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表面上看着也挺正常的一个人,哎,Alpha是不是都心理承受能力特差啊,不过他们本来社会压力也更大,你看这几年自杀的新闻,十个里一半都是Alpha。”

“吴意就不这样,他当时更惨,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就是脾气有点怪,好好的脸皮长了个嘴,是个哑巴就好了,我要不是把他当亲弟弟早就上手打他了。”乔乔又给自己开了瓶酒,让了让方知有,本来没打算让他喝,可不知怎得,方知有筷子一顿,接了过来,对着瓶子吹了一口。

乔乔又自顾自道,“当时他小啊,爸爸又是老师,大教授,上过电视的,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看见吴意就问他,你妈呢,你妈去哪儿了,”她想起什么,厌恶地呸了一声,“姓吴的一开始还会反驳两句,后来估计觉得没面子,也不管吴意,有时候我就觉得他这个爹当得真是可恶,从没见过这么窝囊的Alpha,吴意还不如当个孤儿,再后来,吴意就长大了,卧槽,我怀疑他吃菠菜长大的,个子窜的老高,再加上是个Alpha,人又强势,信息素又特牛逼,你闻过吧,啧啧啧,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惹他了。”

“哎,现在我自己离了婚,有时候琢磨起这件事情,又觉得姓吴的有点可怜。”

方知有没说话,沉默地喝着啤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招谁惹谁了,自己的家事,凭什么被人拿来说三道四,就跟我那前夫似的,他那群同事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凭什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不顾后果地嚼舌根了。”

乔乔并不知道吴国志有家暴倾向,但她的一番话却令方知有陷入沉思,假设吴国志本身心里就有些阴暗见不得光的念头,那么又是什么催化了一切的发生,吴国志的所作所为,毕然让他成为一个死有余辜的罪魁祸首,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人,同样遭受妄言之灾,又是否能顶住压力,坚守本心呢。

两人沉默着碰了个杯,乔乔彻底放开了,提上来一扎啤酒,趁她妈不注意,又偷切了二斤肉当下酒菜。

吴意赶到的时候二人脚下倒了不少酒瓶子,方知有酒量还行,就是一喝酒脸就红,倒是乔乔,看着能喝,实则是个蔫炮,没喝几瓶就醉意上头,看见吴意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忍不住夸赞道,“俊俏!”

吴意没搭理她,在方知有身边坐下,乔乔不愧是一路坑着吴意长大的,果然吴意一坐下,就自发扫视一圈,一眼认准哪个是方知有吃剩下的,颇有不给别人添麻烦的自觉,把方知有的剩饭全吃了。

乔乔又撺掇吴意喝酒,方知有急忙阻止,说吴意明天还要上课的,然而吴意却拦住他,摇头道,“陪她少喝两杯,不碍事。”

乔乔这边给吴意开啤酒,前面的乔阿姨突然高兴叫喊,“乔乔,快,再添张凳子,可勤来了!”

方知有:“……”

钟可勤风度翩翩,寒冬腊月里穿着风衣,脚蹬皮鞋,颇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一边进来一边客气,“没事阿姨,协会派我来跟进一下乔乔的情况,我自己来。”

下一秒他转过头,看见桌边坐着的方知有和吴意,登时尴尬地愣在原地,万万没想到更尴尬的还在后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乔喝得满脸通红,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一拍大腿,兴奋道,“哎呦,老钟!快进来,方知有也在呢!你上次不还跟我说你对人家有意思想追他,结果方知有说还得回家辅导儿子写作业洗衣做饭,啊哈哈哈,赶紧的,儿子也在呢,快来!”

吴意:“……”

他缓缓回头,冷飕飕地看了一眼方知有。

乔乔冷不丁注意到吴意看着方知有的眼神,打了个激灵,脑子醉成一团浆糊,还在冲钟可勤招手,指着吴意,语出惊人道,“快来啊,搞定方知有的儿子,那你就是搞定了方知有啊!吴意,快,喊爸,识相点,别耽误你小妈梅开二度!”

方知有:“……”

吴意回头,和钟可勤眼神对上,觉得这人看着有些眼熟,突然想起他就是那个开奥迪的。

钟可勤大方道,“你好。”

吴意回以一笑,“挺好。”

两人隔着桌子无声对视,同时心想:草他妈的,是个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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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有坐在中间,右手边是吴意,左手边是钟可勤。

吴意筷子一扔,把手边方知有挑剩下的菜往他面前一推,不乐意吃了。

乔乔抱着啤酒坐在三人对面,逐渐觉出不对劲来,拎着方知有一提,让他坐对面去,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左拥右抱,嘴里念叨着什么这才是离婚女人的快乐。

乔阿姨又给三人添了几盘菜,见方知有面前堆着一叠整整齐齐的葱丝,掐着腰数落方知有浪费粮食,现在正是下班时间,肉铺生意最好的时候,索性屋门一关,让几个小年轻自己聚,自己则去前面招呼客人。

方知有这下丢人丢到别人家里头,整个人尴尬到无以复加,偷瞄对面的吴意,吴意却冷着脸不搭理他。

乔乔给钟可勤倒啤酒,钟可勤摆手拒绝,矜持道,“不喝了,开车来的。”

乔乔还要再劝,斜里却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来,直接给钟可勤倒上,只见吴意客客气气道,“钟叔叔也喝点吧。”

钟可勤:“……”

这下他再难推托,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他那边杯子刚一空,吴意就立马给他倒上,如此反复几次,几个酒瓶就见了空,钟可勤酒量不错,就是被吴意接二连三的劝酒,喝得有点猛,膀胱涨。

从厕所回来时却看见乔乔挪了个位置,倒在方知有怀里一边哭一边骂,“你说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我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多爱说闲话的啊,你说社会怎么是这个样子的,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苦啊。”

在场三人都对乔乔的经历或多或少有些了解,此时都沉默着,方知有摸了摸乔乔的头,以作安慰,好在她哭过发泄完以后就平复了情绪,整个人往桌子上一趴,酒意上头,想睡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阿姨闻声而来,见状也猜到了什么,看样子乔乔背地里已经宣泄过不少次,乔阿姨早就习以为常。

钟可勤帮着乔阿姨把乔乔抱回卧室去,出来时方知有已经把桌子收拾得差不多,正打算带吴意告辞离开,忙道,“我送你们吧!等等我,我喊个代驾。”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打车都不好打,吴意喝了酒,二人也不太方面坐公交车回去,方知有只好答应。

吴意却抿着嘴没说话,弯腰靠在方知有的肩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腿长手长,整个人比方知有高出不少,想必弯腰侧头的姿势叫他十分难受,可吴意依然坚持靠着方知有,跟自己没长骨头一样,两个人姿势别扭的很。

钟可勤见状,好意道,“我扶着他吧,应该是喝多了。”

方知有托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十分吃力,正要把吴意递过去,这兔崽子突然捂住嘴干呕,跟怀孕了似的,吓得钟可勤赶紧把手缩了回去,生怕吴意吐自己一身。

方知有只好把吴意扶到外面,让他抱着树,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吴意干呕了两声,什么都没吐出来,转头压回方知有肩上,头一垂,不说话了。

钟可勤:“……”

十分钟后,代驾赶到,三人同乔阿姨道别,方知有带着吴意坐到后面,吴意则身子一歪,枕在对方大腿上,一个人结结实实地占了后排大半个座位,钟可勤挤都挤不进去,只好坐到前面。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方知有解释一下,怕乔乔刚才的胡话让他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谁知吴意严防死守,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隐隐约约感受到吴意的敌意,却又觉得十分荒谬,吴意凭什么对自己产生敌意,难道就因为Alpha之间的互相排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可勤若有所思地抬头,从后视镜里观察方知有,对方正一脸担忧地低头看着继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只见吴意眉头紧皱,好像十分难受,方知有则二指并着,耐心揉按着他的太阳穴,看起来不像是继父与继子,倒更像是一对相处已久默契十足的小情侣。

钟可勤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小方,今天乔乔说得那些话……”

方知有茫然抬头,正要说些什么,吴意却突然整个人一抽,打断钟可勤,十分痛苦地捂住嘴,又不合时宜地干呕起来。

钟可勤:“……”

方知有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抱着吴意拍他后背,完全不怕吴意吐在自己身上,充满歉意地看了钟可勤一眼,低头小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吐,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吴意抓住方知有的手,闭眼痛苦道,“难受……想吐,我头晕,汽油味太大了……”

方知有往车窗外一瞥,见周围景色逐渐熟悉,估算着接下来的路程,朝钟可勤道,“要不你把我们就放在这吧,我扶着他走走,醒醒酒。”

钟可勤没说话,后视镜里,吴意被方知有抱在怀里,在方知有看不见的角度,对自己笑了笑。

两个Alpha无声对视,钟可勤沉默一瞬,最终让代驾把车停在了路边,他没有下车搭把手,而是看着方知有一个人费劲地把吴意拖出来,两个人站在路边,与其说是吴意靠在方知有肩头,倒更像是吴意一手揽住方知有的肩膀,以一种亲密无间,却又占有欲十足的姿态把Omega锁在怀里。

方知有顾不上和钟可勤道别,甚至没发现对方的车已经开走了,忧心忡忡地扶着吴意,埋怨道,“都跟你说不让你喝了,一点都不注意。”

吴意没吭声,低着头任方知有数落,倒是脸色好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背对着吴意弯腰,屁股一撅,扶着自己的膝盖,“我背你回去。”

他今天穿的外套是短款羽绒服,衣服随着弯腰的动作往上缩了一节,露出白净的腰身来,腰窝若隐若现,吴意低头看着,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再顺着往下看,Omega屁股翘起,被牛仔裤包裹成一个浑圆的形状。

方知有浑然不觉,没琢磨出拿屁股对着一个正在青春期一碰就硬的高中生Alpha有什么不妥,等了半天也没见吴意跳上来,诧异回头,“你快点啊,我承受得住。”

吴意:“……”

他一忍再忍,努力忽略这话中的歧义,慢吞吞地趴在方知有背上,却不敢真的完全压上去,怕方知有察觉到自己轻微勃起的下体。

Omega咬牙用力,颤颤巍巍地把Alpha背了起来,往回家的方向迈开步子。

“我今晚够不够识相。”吴意的呼吸带着酒气,热气腾腾地喷在方知有脖颈间,他耳朵泛起一阵酥麻,倏然就红了。

方知有咬牙切齿,“识相你个头。”

吴意含糊地笑了一声,声音十分低沉。

方知有被这贴着耳边的笑声刺激得脚底发软,生怕把吴意摔在大马路牙子上,偏头朝对方脑袋上狠狠一撞,这才让他安分下来,不再作妖,Omega又吃力地背着人走了一段,气喘吁吁道,“最近和同学们关系怎么样?”

吴意没说话,睁眼思索,过了半晌,低声道,“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闪烁其词,“没怎么,我就问一下,最近太忙了,工作的事情,协会的事情,都没时间关心你。”

吴意嗤笑一声,“你也知道。”

“还剩最后半年,压力别太大,什么都没有你考大学重要。”方知有顿了顿,委婉道,“你们现在这群学生,高考结束以后估计见面的机会也就每年同学会,还不是每个人都来,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千万不要让他们影响你,但也不要小觑……语言的力量,有什么不舒服,想不通的就不要想,或者跟我说,我想办法替你解决。”

“不管什么事,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吴意不耐烦地眯了眯眼,还以为方知有在说崔凌的事情,直接打断他,“我没有早恋,崔凌不是我女朋友。”

Omega脚步一顿,继而又牢牢把他背住,声音却小了下去,“我知道。”

吴意低头,看着方知有脖颈上的抑制贴,磨了磨牙,“那你呢,方知有,你在和那个开奥迪的老男人谈恋爱吗。”

方知有:“……”

他回头疑惑地看着吴意,“你怎么知道他开奥迪?喝醉还看得清?”

然而他说什么,吴意却听不清了,垂眼看着方知有近在咫尺的嘴唇,喉结动了动,很快又把头偏到一边去,含糊敷衍道,“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他送你回家。”

方知有猜出些什么,想必是那天吴意送同学下楼的时候看见的,正想解释,吴意却突然从他背上跳了下来,眼不花了头不晕了,侧着身微微避开方知有的视线,低声道,“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没有多想,两人各自揣着心事,走完了这最后十分钟的路程。

吴意知道乔乔是个什么性格,担心方知有被她捉弄,今天是翘了半节自习赶过去的,然而回到家还要苦逼地写作业,醉酒虽是装的,可头痛却是真的。

方知有给他热了杯牛奶,又切了些水果,看到吴意正在用自己送给他的钢笔赶作业,又想到今日班主任的叮嘱,心里乱得很,还想再和吴意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整个人像个锯嘴的葫芦,满腹惆怅被尽数堵住,最后只得满脸纠结地往他面前一坐,一边陪吴意写作业,一边发呆出神。

吴意察觉到方知有的反常,却只当他在想钟可勤,整个人都不爽起来,开始没事找茬,“我衣服丢了。”

方知有随口道,“什么衣……”

他意识到吴意要说的话,神色突然微妙起来,抬眼看着对方,见他一脸冷漠地低头盯着卷子没有注意自己,及时改口道,“哦,我回头给你找找,可能是收错地方了。”

Omega匆忙起身,掩饰住自己的慌张,“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写不完就算了。”

方知有房间的关门声在背后砰然响起,吴意回头看了看,神情更加躁郁。

房间内,方知有深吸一口气,靠在门上缓了缓,脑中走马灯似的,一遍又一遍地过着今日吴意班主任同他的对话,最终,他打开抽屉,拿出张试笔时随手写下的草纸,上面是一串字迹工整的英文台词,“Someofusgetdippedinft,someinsatin,someingloss.”

方知有把纸条捏在手里,作势要撕,可最后,他却睫毛轻颤,眼中浮现一丝湿意,抬头间茫然四顾,犹豫再三,到底是没能下得去手,最后翻出钥匙,把纸条锁进了床头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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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意的期末考试持续了两天,再回家时抱着一大堆复习资料,往桌上一扔,扑在床上昏睡了三天三夜,期间方知有进去骚扰他,让他陪自己回老房子提涨房租的事情,吴意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睡觉。

最后方知有无奈,只得自己单枪匹马杀了回去,和一群小年轻翻来覆去地讨价还价,最后败于脸皮和面子,败兴而归。

临近年关,Omega协会要办联欢会,邀请了众多志愿者和救助人一起在协会大楼里吃火锅,方知有本来不想去,乔乔却给他打电话,“去吧,老钟是领导,那天肯定忙到顾不上我,我一个熟人都没有,去了多没意思。”

方知有无奈答应,知道乔乔本着撮合自己和钟可勤的念头,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找个时间把话和钟可勤说清楚才好,然而经过上一次在乔阿姨家的乌龙之后,钟可勤放缓了攻势,没再见缝插针地约自己吃饭,只是时不时发些关心的短信,他不提,方知有也不好意思开口,两人便这样不清不楚地暧昧着。

联欢会当天,方知有本想带着吴意一起去,然而吴意却早已和同学约好,只能等他自己这边结束了再过去,方知有只好独自赴宴。

钟可勤先开车接了乔乔,又过来接方知有,三人在车中坐着,只有乔乔时不时捧着手机拍腿大笑,钟可勤趁等红灯的功夫偏头看了眼方知有,笑道,“怎么瘦了?”

方知有笑笑没说话,两人有些日子没见,这段时间吴意期末,整天挑灯夜读,每天都是夜里一两点才睡,方知有就在一旁陪着,偶尔也会翻翻吴意的课本,露出羡慕憧憬的神色。

钟可勤去找车位,方知有带着乔乔先进去,大厅已被布置的张灯结彩,等候区的沙发附近摆着瓜果点心,电视里在播放《倚天屠龙记》,张无忌长身而立,左边是赵敏,右边是周芷若,几个Beta坐在电视机下面,充满艳羡地看着电视里的张无忌。

几个志愿者亲切地同方知有打招呼,引领他们到里间落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乔顺手抓了把瓜子,口红嗑掉一半,粘在牙上,冲方知有八卦道,“你到底对老钟有没有那个意思。”

方知有听到“那个”这两个字就头痛,被吴意科普性知识的尴尬窘迫历历在目,他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带着乔乔找到一个位置坐下,谁知乔乔却拉住他,着急道,“就是这个啊!”

她扑闪着俩大眼,做贼似的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一手比零,另一个手的指头伸进去插了插。

方知有:“……”

他尴尬道,“没有,你弟该高考了,我得照顾他,真没时间,也没心情,等他考上大学再说吧。”

乔乔满脸遗憾,愤恨地骂着吴意是个败人姻缘的狗贼。

方知有假咳一声,脸上露出赞同神色,败人姻缘倒也称不上,不过挺狗倒是真的。

周围座位逐渐坐满,方知有身边的位置却还空着,他感觉到对面传来一道打量的视线,下意识抬头,却发现看着他的人居然是隔壁桌的曲丽丽,那个老公出轨却不愿离婚找工作,反倒加入协会做志愿者的Omega。

方知有对她谈不上讨厌,却也绝对没有好印象,只觉得她身为一位母亲,却甘愿让儿子成长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下,再联想到吴意的家事,便说不出的烦躁,此时只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曲丽丽似乎是想找方知有说什么,然而见他这个反应,只得尴尬地坐在位置上,低下头看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可勤停好车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地看着曲丽丽,在方知有旁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了。

方知有惊讶地指了指最前面,领导们坐的那一桌,疑惑道,“你不坐过去?”

钟可勤摇头,脱下大衣,手臂十分自然地搭在方知有的椅子背上。

方知有有些不舒服,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忍了。

台上领导开始讲话,总结这一年的成绩,钟可勤身为领导之一,却在台下公然摸鱼追人,给方知有夹菜涮肉,殷勤得不行,还夹得都是方知有不爱吃的,吴意不在,没人吃方知有的剩饭,他只得忍着恶心,硬着头皮吃下去,同时默默祈祷钟可勤不要再管他了。

领导们发言完毕,气氛被推至最高处,乔乔被点上台唱歌助兴,方知有面色一变,想阻止却来不及,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来。钟可勤一脸茫然,下一秒,乔乔魔音穿耳,天使面孔魔鬼嗓音,抱着麦克风十分陶醉,没一句在调上,台下领导纷纷傻眼,钟可勤嘴角抽了抽,朝方知有搭话道,“看见曲丽丽了?”

方知有点点头,低头吃烫青菜,一根青菜跟粉丝似的,被他一点一点吸溜进去的,钟可勤看得目不转睛,稀罕的要命,只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又怕吓到方知有,只得忍了,心不在焉道,“曲丽丽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现在她也是咱们协会的一员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太尴尬。”

方知有没吭声,显然心里还是不痛快。

“她有自己的考虑的,你虽然是Omega,但起码是男性,一个脱离社会多年的女性Omega再想重新融入社会多难,你根本体会不到。”钟可勤叹了口气,解释道,“她儿子今年九月份就要上小学,刚换的学区房,老公是公务员,一家三口就靠她老公的工资撑着,你当她不想离婚,离了婚你让她拿什么去供房子,养活儿子都是个问题。”

方知有忍不住放下筷子,反驳道,“她老公是过错方,离了婚要赡养他们母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Omega一脸赤诚,甚至还有些固执地维护着心中的正义,就这样盯着钟可勤,看得钟可勤心头一热,又想起当时被这个Omega仗义执言的情形。

“是,是过错方没错,但是你想,他老公出轨被离婚,再加上这件事情是咱们协会从头到尾跟进的,你觉得他饭碗还保得住?工作一丢,拿什么赡养他们母子。”

方知有条件反射性地就想反驳,却有些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钟可勤终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曲丽丽已经当了很多年的家庭主妇,她和乔乔……甚至和你的情况都不一样,你不能指望她不管不顾就迈出翻天覆地的一步,都是要慢慢来的。”

“她加入协会的这一个月里,真的非常积极主动,帮助了不少没时间带孩子的Omega。”

乔乔一曲唱罢,被人抢下话筒,一脸遗憾地下了台,见钟可勤和方知有面色严肃,也不插话,坐在一旁低头专心吃肉,刷手机。

方知有没再说话,神色却缓和下来,却忍不住想到吴意,要是吴意知道这件事情,又是个什么看法。

乔乔拿起手机接电话,对方知有小声道,“我出去一下。”

钟可勤见乔乔走了,想到什么,面露尴尬,冲方知有试探性地开口道,“你儿子今天没来?你们感情挺不错,感觉他挺依赖你,继子和继父之间能相处的这么和谐,真的很少见。”

他话音刚落,方知有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扭头盯住钟可勤,头上渗出了汗,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台上气氛热烈,众人鼓掌叫好,方知有却面色苍白,眸光闪烁,显然是怕了。

钟可勤见他一下就猜中自己的心思,索性也不再隐瞒,沉默片刻,意有所指道,“你知道的……Alpha和Omega之间,如果太过亲密,就会引人非议,特别是你和吴意的关系本就敏感,我只是觉得你们……”

方知有猛地站起,语气僵硬道,“我出去看一下乔乔。”

钟可勤立刻追上他,懊恼道,“方知有,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上次我就看出来了,你继子对你的感情不正常,他对你有占有欲,我也是Alpha,我知道Alpha对一个Omega有占有欲是什么意思,他这样下去会毁了你,也会毁了他自己,人言可畏,你需要一段正常的感情,让我照顾你,你得给我一个机会,这对我不公平。”

方知有回头,冷漠地看着他,愤怒地全身都在发抖,钟可勤伸手去拉他,却被对方猛地避开。

“方知有,你在害怕。”钟可勤看着他。

方知有用力喘着气,闷头往大门的方向走,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走到门口时却被人拉住,他条件反射性地就要把人甩开,抬头一看,却是吴意。

吴意和朋友的聚会一结束就来接方知有回家,正巧碰见方知有脸色十分难看,浑身打着颤往外走,当即皱眉道,“你怎么了?”

方知有没说话,此刻钟可勤追上来,还想再说什么,看见吴意拉着方知有的胳膊,俨然一副亲密姿态,瞬间面色铁青,拳头攥着,犹如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凶兽。

吴意抬头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钟可勤,联想到什么,语气森然道,“他欺负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话是问方知有,眼睛却紧紧盯着钟可勤,见方知有不说话,当即松开他朝钟可勤走去。

钟可勤冷笑一声,扯下领带往地上一摔。

方知有想起当年吴意拿着花瓶朝吴国志脑袋上那惊天动地的一砸,生怕他冲动之下惹事,当即搂住他的腰把他往后拖,央求道,“吴意,你冷静点,他没有欺负我。”

然而就在这时,乔乔哭泣声由远及近,冲进大厅,朝身后跟进来的Alpha崩溃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Alpha眼中丝毫注意不到其他人,头发结块,胡子拉碴,形象十分潦倒,抱着乔乔的腿跪在她面前,哭着认错,“老婆,我错了,你别跟我离婚,没了你我不行。”

乔乔尖叫挣扎。

三人面色一变,顾不得私人恩怨,匆忙上前将二人拉开,那流浪汉一般的Alpha神情癫狂,不住怒吼,愤怒道,“都别拉我,别拉我!乔乔……乔乔!”他甩开钟可勤的桎梏,从身上摸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发着抖,又哭又笑着威胁道,“你不跟我回家,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外面行人路过,驻足观看,纷纷举起手机报警。

钟可勤面色一变,安抚性地举起双手,缓步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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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的《倚天屠龙记》也不知演到第几集,依稀传出些声音,张无忌与成了婚的周芷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很快又被乔乔崩溃的哭声盖住,“你这是干什么啊!”

Alpha又哭了起来,孤注一掷道,“老婆,我知道你还爱我,以前是我太混账了,我真的改。”

乔乔不忍再看,却也没有反驳,心酸地把头扭开。

吴意不动声色地把她拉到身后,顿了顿,平静道,“姐夫,姐夫?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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