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 / 2)
吴意:“……”
杨晓光哭声一停,气氛瞬间一片诡异的安静,表哥捏了捏眉心,想再说些什么,杨晓光却打断他,努力忍住哭意,双眼瞪大,泪水滚来滚去,就是不掉下来,“那你别管我了,反正我一直就这样,你再连夜开回北京,去签你的大单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晓光扭头找吴意的车,抬脚走到吴意车前,十分潇洒,然而拉了两下车门,车门却锁着,纹丝不动,方知有赶紧拍吴意,让他找车钥匙。
杨晓光:“……”
他只好又梗着脖子走了回来,盯着表哥的定制皮鞋,眼眶通红,深吸一口气道,“忘了告诉你,我是报名了今年高考的,本来想着考到北京去,拿着录取通知书找你,现在倒好,高考没赶上,赶上警局七日游。”
杨晓光眼泪终于落下来,难过道,“你狗眼看人低,我以后再也不想搭理你了。”
表哥:“……”
吴意终于从翻出车钥匙,配合着解锁,杨晓光头也不回,觉得自己酷毙了,一转头却立刻神情扭曲地无声痛哭,咧着嘴钻吴意车里。方知有和吴意绕过表哥匆匆跟上坐进去,只见杨晓光撅着屁股趴在后座,不住锤车座,痛心疾首道,“快开车!趁我没有后悔哭着抱他大腿认错!快走!”
二人尴尬对视一眼,不敢说什么,生怕杨晓光气头上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只得顺着他哄着他,先把人接到自己家去,剩下表哥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神情十分落寞。
吴意故意把车开得很慢,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一辆京牌宾利插入车流,默默跟着他们。
杨晓光只顾着哭,根本就没注意,下车后熟门熟路,哭嚎着往方知有卧室钻。
吴意顿时火冒三丈,拉住杨晓光让他坐在沙发上,朝窗户外一看,宾利紧随其后,停在他家小区里,方知有翻出杨晓光穿过的睡衣,趁着他洗澡的功夫给他炖蛋,还淋一层香油生抽,看得吴意又不高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晓光洗完澡,还刮了胡子刷了牙,总算有点人样,就是哭得有点变形,方知有十分心疼,顺着杨晓光的背,让他慢慢吃。
饱饭下肚,杨晓光这才冷静了些,终于不哭了,只呆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打嗝抽搐。
方知有耐心安慰道,“你表哥还是很关心你的,连夜从北京开车过来,要开一晚上呢,他打不通你电话,才这么着急上火,一听到你进局子,气头上才这么说的,你别难过。”
吴意面无表情,嚣张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本想回卧室里看电视,又不放心让方知有和一卖黄片的共处一室,尤其是这个卖黄片的还有前科,见缝插针地说Alpha坏话,只得在旁边监督。
杨晓光心灰意冷,倔强道,“他一直都这样,今天只是忍不住说了实话而已。”
“我是我们家老二,哥哥是个Alpha,妹妹是个Omega,我一个Beta夹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我亲哥还老欺负我,上了初中我们就天天打架,全家就我姑可怜我,经常让我去她家吃饭留宿,那时候我表哥就不太爱搭理我,觉得我给同学写作业赚钱十分无耻,说我爱占小便宜,丢人。”
吴意凉飕飕道,“是啊,你为什么要赚同学的钱呢。”
杨晓光委屈咆哮,“你当我愿意啊,这样搞的全班都不搭理我,老师也烦我,可是我没钱啊,家里穷,钱都给哥哥妹妹上学了,我爸想让我初中毕业就打黑工赚钱,可是我想上学啊,我得自己攒学费……”杨晓光又哭了,“我想跟我表哥一样嘛……”
方知有心疼地拍他,红着眼睛瞪了吴意一眼。
吴意听到杨晓光抠门的理由居然是因为这个,顿时整个人不自在起来,想起吴国志对自己的苛刻,又有些感同身受,片刻后收起手机,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杨晓光面前,诚挚道,“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晓光哼了一声,算是不跟吴意计较,又继续道,“初三那年,我钱没攒够,就想回家找我爸要钱,结果他不在,我哥在家,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就问我想不想要钱,我说想,他就上来扒我裤子……”杨晓光想起那天的情景,至今心有余悸,打了个冷颤道,“亏得我对Alpha信息素不敏感,还有点理智,就咬了他一口,提着裤子跑了。”
“半路碰见我表哥,他就问我怎么回事。”
杨晓光喃喃自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表哥这人,从小到大特要面子,觉得跟人吵架打架是个丢人事,特别没风度,他说只有畜生才控制不住怒火用武力解决问题。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路边抄了块板砖就往我家跑,他一个Beta,天天就知道读书,连个篮球都不打,怎么可能打得过Alpha,结果被揍得皮青脸肿,半条命都没了……”
吴意:“……”
方知有听得心酸无比,和杨晓光在一起抱头痛哭,泪眼婆娑道,“然后呢……”
杨晓光抽抽搭搭,“后来我爸我姑都知道了,一个觉得丢人,一个生气,我爸彻底不管我,让我住在我姑家,我最后悔的……就是高三那年没有听我表哥的话认真复习,而是急着赚钱,到最后连个三本都考不进去……”
方知有感同身受,比杨晓光哭得还要厉害。
吴意嘴角一抽,听不下去了,穿上鞋轻声道,“我出去买点吃的。”
然而没人理他,两个小受互相可怜,一时间哭得浑然忘我,天崩地裂,眼泪鼻涕流了一沙发,谁也顾不上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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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有哭得鼻头红肿,抽了几张纸,递给同样眼泪鼻涕流一脸的杨晓光,对方接过,擤鼻涕像吹号,稍微冷静了些,“其实我也知道,我赚钱的方法不入流,可是我没学历啊,好工作轮不到我……我就是想多赚点钱,去北京找我表哥的时候多些底气,就算他不要我,我也有能力在北京扎根,离他近一点。”
“呜呜呜……万一以后他讨个有钱人家的老婆,人家不愿意跟婆婆一起住,我就跟我姑相依为命了……北京房价多贵啊,我得养活我姑。”
方知有哭得泪眼婆娑,闻言一顿,“啊……?那,那可是,你姑是你表哥他亲妈,就算老婆不愿意跟婆婆一起住,你表哥应该也不会放着她不管吧。”
杨晓光条件反射性地就想反驳,可是、虽然、但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登时傻眼,只得翻来覆去地抱怨,“我这种没学历的在上海找个工作真是太难了……”
方知有感同身受道,“我刚来上海的时候也找不到工作,几百份简历投出去都没消息,人家一看你高中学历根本理都不理,只能找一些不太要求学历的工作,什么酒店前台,咖啡店店员,服务生之类的,本来想继续做钢琴家教,家长看我是外地的,怕我骗钱,也不怎么愿意要我……”
杨晓光喃喃道,“你起码身边还有个Alpha,再怎么难过,也是两个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着过来的,你看我孤家寡人冷锅冷灶……一个月电费都用不了多少,吃个麦当劳,看见买一送一的甜筒也不敢吃,没人跟我买一送一啊……我自己都吃了还得拉肚子花钱看病。”
方知有没说话,杨晓光叹口气,脸皱成一个苦瓜,“怎么办,我这大半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我可没精力明年再来一遍了,你想好去北京哪个学校了吗。”
对方摇头,杨晓光叹口气,“要我说,你就别折腾了,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好的,我看你就留在上海算了。”
方知有面露犹豫,忐忑道,“说实话……我最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杨晓光难过道,“那就留下来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一脸纠结道,“可是留在上海,对我来说就意味着要继续生活在他的保护下,让他承担一切压力,这种关系是不对等的,我也想为他做些什么啊……我需要一个独立的,不被干涉的环境去思考我和吴意的以后,就像你也会事事为你表哥考虑。”
杨晓光怔怔地看着方知有,突然大声打断,“不对!”
方知有被他吓了一跳。
杨晓光目光坚定,摆了摆手,“你这样说不对,你不懂我们奉献者的心态,就像我高中的时候姑姑家没什么钱,即使知道打工耽误学习成绩,我还是想为家里分担,起码得给我表哥的学费凑出来,不能让我姑那么累,所以你现在让我选,就算会后悔,我依然还是会一早就出来打工。”
杨晓光不情不愿道,“吴意这种目中无人的Alpha在我眼里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刚才是不是还想讽刺我来着,但他对你是真的没话说,起码在我看来,敢跟自己的继父在一起,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已经心理素质很强大了,而且你又不是他,在你看来他是承受压力,说不定在他眼里就是甘之如饴,哎……虽然甜蜜的负担也是负担吧,但是我总觉得,两个人得在一块,不能分开。”
方知有道,“可是这两年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特别别扭,就好像中间有个隐形的雷坑,谁都不敢往前迈一步,你不知道哪句话,又或者是什么偶然的事情会成为导火索,就是那种……两个人都憋着的感觉,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这样的啊,虽然确实是我自己有些问题吧……”
杨晓光忍不住道,“你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不孕不育吗,我看吴意长得就不像个好爸爸,有句话你听过吗,老婆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吴意是不是把这句话当做醒世恒言啊。”
方知有:“……”
他欲言又止,半天都没说话,杨晓光见他似有难言之隐,也不想逼迫他,只得理解鼓励地看着他,最终,方知有艰难道,“……我前两年有点心理方面的疾病,已经影响到日常生活得看医生吃药的那种。”
杨晓光登时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方知有,想起第一次在补习班见到方知有时,这个Omega行为举止颇有气度,做事从容不迫,见谁都三分笑意,估计是这里的老师或者工作人员,万万想不到对方居然和自己一样是学生,更想不到的是,方知有居然还有心理疾病,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拉着方知有的手要安慰他,对方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现在好多了,药早就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高考那年我参加了一个Omega协会,主要是帮Omega维权,当时我和吴意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就……你也知道,小地方嘛,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单位把我辞退了,协会也禁止我作为志愿者继续参加活动,除此之外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就有点绷不住,看过一回心理医生,但是那医生不是太靠谱,我有点抵触,然后病情就越来越严重,来上海之后换了个医生才好一点。”
杨晓光咒骂一声,气得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你是志愿者,又不领工资,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用完就扔,当你是抹布吗。”
方知有沉默一瞬,低声道,“大概是那些救助人觉得,能和继子搞在一起的人不值得被信任吧。其实这件事情一直让我心里有个疙瘩,当时也确实钻牛角尖了,觉得我为人人,人人却不为我,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我,就觉得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是个彻底的笑话。”
杨晓光又忍不住道,“那吴意知道吗?”
方知有苦笑着摇头,“我不敢告诉他,怕他有心理压力,他的心理压力其实一直都很大……前几年我一直在看病,想法都不是特别正常,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和吴意的关系其实非常病态,我想回到之前的样子,他保护我,我也能保护他,而不是一直不思进取地依赖他。”
“如果一直呆在吴意身边,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全力以赴,浑浑噩噩地消耗着他的爱意,就像你刚才说的,甜蜜的负担也是负担,所以选择去北京,算是一种逃避,也算是一种改变吧。”
杨晓光怔怔地点头,看着方知有,真诚道,“我觉得你很坚强,并没有你自己认为的那样懦弱。”
方知有感激地笑笑,正想说什么,却被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二人疑惑对视,方知有起身去开门,只以为吴意出门忘记拿钥匙,谁知门一开,外面站着的居然是表哥。
吴意则跟在他身后,目光沉沉地盯着方知有,二人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又将对话听去多少。
方知有突然生出股无措,刚想叫吴意的名字,背后杨晓光突然发出一声嚎叫,如被抢了蛋的老母鸡,炸着毛扑腾。
吴意握住方知有的手,给表哥腾地方,杨晓光哇的一声冲到门口,哭着让他表哥滚蛋,从他眼前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表哥无奈地站在门口,胡子拉碴,颇为狼狈,认真道,“杨晓光,你冷静一点,去你家,我们谈一谈。”
杨晓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对小细胳膊划船似的朝表哥身上抡,翻来覆去就是那句你狗眼看人低,我不想跟你说话。
表哥低眉顺眼,任他发泄,“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说你。”
杨晓光像被人掐住脖子,登时没了声,站在原地扭扭捏捏的,想原谅他吧,又咽不下这口气,想继续折腾吧,又怕把人作跑,大脑当机,只好使出一招泼妇骂街,哭着锤他表哥,“我学了大半年,考试没考成,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我不想跟你好了你滚蛋呜呜……”
表哥无奈,只好在杨晓光吱哇乱叫的哭叫声中把人往肩上一抗,朝吴意点头致谢,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畜生不知何时达成协议,吴意欣然把表哥放了上来,把杨晓光这个烫手山芋扔回给他。
杨晓光不情不愿的,手脚乱扑腾,拖鞋都踢飞了,被他表哥抗面袋子一样抗去电梯里,带着回家解决问题去了。
方知有目瞪口呆地目送二人离去,回头朝吴意道,“你怎么把他表哥带上来了。”
吴意沉默一瞬,脸色不是太好,把顺手带上来的快餐一一摆在桌上,不耐烦道,“你没看出来杨晓光就等着他表哥来哄他,给他台阶下么…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问题去。”
他记挂着方知有前两天中暑拉肚子,带回来的菜都清淡的不行,喊他过来吃饭,方知有食不下咽,怕杨晓光闹脾气,发微信嘱咐他跟表哥好好聊聊,有话好好说,杨晓光却一直没回,倒是吴意,全程绷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看方知有吃完了,外卖盒一收,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方知有看着他一脸压抑克制,心中一沉,笑不出来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吴意,果然,吴意揉着眉心,忍耐道,“你之前在四川就看过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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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在四川就看过心理医生?”
吴意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方知有面露犹豫,喉结滑动,眼睛盯着吴意握成拳头的手,不知该从何说起,吴意却突然冲他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起身走到卧室。
方知有以为吴意生气了,下意识起身跟了上去,却发现他在为自己注射抑制剂。
Alpha坐在床边,眉头拧着,手臂肌肉鼓起,把空了的针管扔到垃圾桶中,正要回头,Omega却从后面抱了上来。
吴意沉默一瞬,把手放在腰间圈着的手臂上,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给自己打了抑制剂,不会再用信息素压制你了。”方知有赶忙点头,又抱得紧了些,刚要松口气,吴意却忍不住责怪道,“只是你以前看过心理医生,怎么不告诉我。”
方知有一愣,提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几乎是立刻无地自容地抬不起头,他被吴意话里的恼意吓到,抬头看他,吴意却偏着头不让他看,显然是生气方知有对他的隐瞒行为。
方知有这下真的慌了,小声道,“我怕你知道以后心理负担太大…我,我当年是打算跟你说的,因为这病不好治,得吃药,你总有一天会发现,可是,可是那时候你跟我说,你压力大的时候看见小猫小狗就浑身不舒服,我就不敢跟你说了,怕加重你心理负担,就想着,这些事情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吴意闭了闭眼,压着声音,终于问出了困扰自己几年的心结,“为什么会严重到去看心理医生,是因为做了我的Omega,又被我逼着来上海吗。”
“没有!不是这样的!”方知有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立刻否认,他有些急了,掰过吴意的身体,二人对视,吴意呼吸急促,胸口不住起伏,方知有愣了,这是他头一次在吴意脸上看到挫败和不甘,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情绪外露过了。
方知有喃喃着又重复了一遍,“不是这样的……我,我当时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起来上海,又怎么会因为当了你的Omega,就被逼到去看心理医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出言打断,方知有不安地绞紧双手,六神无主道,“……你,你十八岁生日前我就去看过一次了。”
“我被单位开除以后,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老是想些有的没的,晚上失眠,白天走神,但是我没太在意,因为你当时要考高了,我就想着反正都要跟你一起去别的城市上大学,这里的人对我什么看法,怎么评价我,我不在乎。”方知有眼眶通红,不敢和吴意对视,低着头一鼓作气道,“后来……协会也把我开除了,他们不让我再继续当志愿者,说是影响不好,我当时很难过,整个人就有些愤世嫉俗,路过你学校门口才发现你们招生广告被撤,说是被家长联名投诉,投诉学校拿你招生,就是鼓励学生发展不正当关系。”
吴意有些听不下去了,把对方抱进怀里,不住颤抖,既愤怒又心疼,方知有却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只要一想到我经受的这些,你也同样遇到过,甚至还要过分,我就有些……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不太正常,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害怕,也不敢告诉你,怕你担心,后来钟可勤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我不喜欢那个医生,态度比较消极,病情就加重了。”
吴意呼吸急促,牙关紧咬着,听到方知有在协会的经历险些要疯,整个人怒不可遏。
“这些年你一直很辛苦,一边挣钱一边读书,还要小心翼翼照顾我的情绪,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我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想做出改变,可是只要看着你,待在你身边,我又会变得很懒惰。”方知有茫然无措,喉头发紧,忐忑不安道,“……我真的没有想过主动和你分开。”
方知有抱着吴意,突然认识到,吴意总说想要做什么都好,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行,因为他离不开自己。
可方知有现在却觉得,明明是自己离不开吴意。
他圈着对方的手又紧了紧,在这一刻是真的动摇了,或许做出去北京的决定就是一个错误。
要不然就算了吧,他在心中这样盘算着。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萌生退意,如同吴意十八岁生日那天,等着吴意的不止是自己做出的一桌好菜,还有一个尚不成熟就被迫做出的决定,他茫然,无助,只能凭借着本能与爱意,在心底警告自己离吴意远些,而现在,又是凭借着这股本能与爱意,想一直陪在吴意身边。
方知有极度纠结,正要脱口而出自己哪里都不去,就这样在上海陪着他,吴意却突然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方知有,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当老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一愣,哑口无言,片刻后眼泪突然流下。
他忍不住呜咽点头,有种被人看透的羞愧,泣不成声道,“……不想,一点都不想。”
岂止是不想,甚至是有些害怕,在协会被救助人误解非议的经历历历在目,让他心中对“乐善好施”与“社会责任”两种态度产生了些轻微的抵触,可是他想跟自己和解,再一次毫无芥蒂地去拥抱这个世界。
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和吴意一样的人,有不幸的家庭,崎岖的童年,自己没有机会陪吴意长大,在漆黑一片的夜晚做他的星星,但总有机会去帮助这些可能会成为“吴意”的人,他爱吴意,也因为感受到了吴意的爱,想再一次去爱这个世界。
吴意缓了缓,忍住哽咽,“我一直以为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我当初强迫你,更是因为你身上那股执拗的责任感,你老实说,吴国志死了之后,你是不是做好了离开的打算,看了监控才改主意留下来,怕没人看着我,我就会变成一个反社会的杀人犯。”
方知有哭得不住抽噎,控诉道,“……你倒打一把。”
吴意脸色一变,有些慌了,方知有却不管不顾道,“你明明是知道了我会留下来,才把监控拷贝进去,想让我看了害怕你,故意赶我走的。一开始我不明白,后来你快成年的时候,我有了离开的念头,才明白你那个时候的心情……就,就更离不开你了。”
“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跟自己一起走歧路。”
吴意霎时间说不出话来,猛地抱紧了泣不成声的方知有。
Omega被Alpha温柔又耐心地抱在怀里,只觉得今天一天实在太过漫长,早起赶飞机,落地去警察局找杨晓光,找到后被他们兄弟二人一番折腾,现在又和吴意这样,真是他这辈子眼泪流得最多的一天。
方知有喃喃道,“……过完年你回到老房子里,看见我还在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久久不发一言,只记得十六岁那年的春节很冷,他夹在着春运回潮的大军里,被裹挟着下车,刚从远方亲戚家商讨回来,对方对他的遭遇冷眼旁观,对吴国志的意外去世更是无动于衷,吴意答应把老房子一半的租金作为生活费主动上缴,对方才勉强同意当吴意的监护人,但条件是要得到吴国志四分之一的遗产。
这家人抱着胳膊,同情的目光下带着精明算计,对吴意说要知道感激他们,愿意给吴意一个住处。
吴意顿了顿,平静地说了句谢谢。
十六岁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衣,背着一个书包,形单影只地坐在回程的长途汽车上。
周围是各型各色的旅人,讲着天南地北的方言,那一刻他十分想念自己的母亲,偶尔也会分神,想一想那个不知好歹的Omega。
方知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收拾完东西走了,大概看了监控录像以后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他是方知有遇见的一条流浪狗,可有可无,高兴了摸两下,可一旦方知有知道这条狗爱咬人,养不熟,不落井下石地踢狗两脚已经是万分仁慈,怎么会冒着被反咬的危险给他这条恶犬一个家。
可当他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老房子,开门时却看到这个Omega系着围裙,一脸理所应当地给他做饭,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当他的监护人。
他觉得自己对方知有的评价真是准确极了,一个不知好歹,却又适合给人当老婆的Omega。
吴意搂紧怀里的人,不知过了多久,才哑着嗓子道,“……大概是觉得自己得救了吧。”
方知有哭得眼睛红肿发疼,却觉得无比轻松,多年来沉积在二人心中的郁结终于有云开雾散的趋势,他痛痛快快地发泄了一场,二人躺在床上,吴意搂着他,看他哭累了,翻身闭眼睡去,却还拉着自己的手。
他忍不住把Omega额前凌乱的头发拂开,看他红肿的鼻头,哭得都脱相了,他突然想起吴国志对Omega一成不变的评价,这种生物是脆弱且敏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的Omega却勇敢又坚强,在经受了这一切后,居然还是决定当老师。
他当然知道方知有为什么想要当老师,他总是有这样一种莫名其妙却又热忱的责任与正义感,是他为人处世行走世间的底气,这几年方知有的怯懦与不安,也只是因为这股底气没了,从前坚持向往的不再被理解,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如今方知有想要找回这股底气。
这些年方知有的故作冷淡与那股要随时抽身跑路的紧迫感终于有了答案。
吴意又暗自恼怒起来,他究竟为什么会觉得方知有不够爱他,这个Omega明明爱惨他了。
手机铃响,吴意回神,方知有不安地皱眉,差点就被吵醒。
吴意看一眼来电显示,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去客厅接电话,黎明星不知道又被谁气到,语气不怎么好,只说吴意拜托他做的事情差不多了,自己现在人在上海,明天一早就得回横店继续拍戏,约他晚上八点出来面谈。
吴意不大想出来,想在家陪着方知有,他还有话要说,然而黎明星又在电话里鬼吼鬼叫,再看方知有大有一副昏睡不醒的架势,吴意只好给他留了字条,往Omega脑门上一贴,换了身衣服去赴约。
方知有醒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吴意还没回来,他从脑门上摘下纸条,忐忑不安地给吴意打电话,却是无人接听,又给何月打电话,何月却说不知道黎明星来上海的事情,找吴意应该不是为了工作。
他顿时坐立不安起来,在沙发上食不知味地吃着冰箱里的剩饭,终于到了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家里的门铃被人按响了。
方知有以为是吴意忘记拿钥匙出门,鞋都顾不上穿,门一开,却顿时愣在原地。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着烂醉如泥的吴意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吴意神志不清,嘴里翻来覆去地喊老婆,老婆在哪,老婆我错了,老婆你别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
右边架着吴意的那个身形高大,留着小平头不苟言笑,看着像从良做保镖的黑社会大哥,左边那个男人则带着棒球帽,稍微扶着吴意,抬头冲方知有微笑,带着歉意道,“你好,我是萧何,对不起,小黎不太懂事,又有点人来疯,把你先生灌醉了。”
这男人气质非凡,笑得却恰到好处,既不谄媚,也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帮着方知有把吴意扶到卧室去,黑社会大哥则训练有素地在门口一站,背着手,目视前方。
“要换鞋吗?”萧何彬彬有礼道。
方知有摇头,只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好看的人。
吴意喝醉了也能闻着味找到方知有,自觉地往他身上一歪,全部重量都卸在对方身上。
方知有腿一软,差点没带着他摔在地上,被萧何扶着,才解决了这么个麻烦,方知有看着对方,突然就想起在哪里见过了。
在电影院!
萧何在大荧幕里,而他则是观众。
体谅到对方深夜送回醉酒的吴意,或许并不想被人打扰,方知有没有说破,关心了黎明星两句,又问萧何自己家里有解酒药,是否需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何立刻感激道,“那真是太好了,小黎也喝多了,在车里躺着,我正发愁要怎么办。”
二人寒暄几句,都体贴对方还有个醉鬼要应付,礼貌告辞。
方知有关上家门,听见吴意在高声喊他名字,立刻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去洗手间拧了个毛巾,给吴意擦脸。
吴意是真喝高了,握着方知有的手不让他动,躲避着冰凉的毛巾,嘴里喃喃道,“老婆,你别去北京……”
喝醉的人是意识不到自己喝醉的,只会一句话车轱辘似的翻来覆去地重复。
方知有霎时间心酸无比,吴意却猛地推开他,从床上弹起,冲到洗手间去,抱着马桶,哇啦一声吐了。方知有心疼他,知道吴意这是借酒消愁,跟了过去,吴意却百忙之中冲他一摆手,在惊天动地的呕吐声中艰难道,“别……呕……别过,来……”
对方却不听他的,直接走过去,吴意赶忙狂按冲水,方知有则耐心地给他顺背,想让他好受些。
吴意吐完舒服不少,酒意上头,抱着马桶黏黏糊糊地不肯走,怕自己一会儿又要吐,自言自语道,“我好没用啊……老婆都被人欺负了。”
方知有没听清,低头凑到他身边,却发现吴意眼睛红了,有点那么要哭的意思,人醉的时候总是比清醒着要坦诚许多,吴意知道被方知有看见,也不躲,反倒把头一扭,盯着对方不动了,嘀嘀咕咕道,“我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大一那年,偷偷跑回四川,看到你在街上捡垃圾,心里难受。”
方知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没捡垃圾啊,我在送外卖。”他无力解释道。
而且吴意上一次哭,明明是回四川办理拆迁手续的当晚,知道自己要去北京上学被气哭的。
吴意只当听不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神情低落道,“我好没用啊……要是早点发现你的心理状况就好了,我上网查了,这病最开始的时候还比较好治,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只顾着上学写作业应付高考,都怪我……你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方知有霎时间十分心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吴意却继续道,“……要是我再成熟一点就好了,和你好好说,不跟你吵架赌气,高中毕业带你一起来上海,老婆,我错了,我让你费心了,还要你去当老师,照顾别人家的兔崽子。”
方知有吃力地拖着吴意,哄道,“好了,我没怪你的意思,你先起来。”
吴意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烦躁地扯着领口,往床上一倒,又在喊老婆,老婆在哪,老婆我错了,老婆你别走,像个成精的复读机。
方知有没办法,只好上床给吴意抱着,按摩他的太阳穴,茫然地看着双眼紧闭的Alpha,无所适从地叹气。
他真的舍得和吴意分开吗?
他扪心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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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前,上海。
吴意准时赴约,来到黎明星发来的酒吧,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想不通黎明星一个公众人物为什么要跟他约在这样的地方见面。
黎明星却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一脸无聊地冲他招了招手,“这儿呢。”
他身边坐着一个身材高大,不苟言笑的小平头,是他助理,吴意见过几次,当即冲对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黎明星递给吴意几份文件,挨个解释道,“刚开始创业资金都比较困难,给你找的地方房租都不贵,但地段不太好,等慢慢做起来了再往商业区挪吧,这些地方我朋友帮忙把过关,但是我建议你还是抽一天飞北京自己踩踩点。”
吴意翻了翻,心里想着老房子的拆迁款,对黎明星真诚道,“谢谢。”
他把文件往前一推,黎明星摘了墨镜,瞪眼道,“干什么,又不租了?”
吴意道,“不是,改主意了,创业的事情先放一放,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大学城附近的店面吧,我老婆又不想当老师了,想给他开个甜品店,卖卖奶茶蛋糕什么的,至于读什么专业,随他高兴。”
黎明星听罢,立即一副愤世嫉俗的表情,看上去想吃人,酒保走过来,问二人需要什么,吴意礼貌拒绝,想对黎明星说今天不太方便,以后去横店探他的班,黎明星却直接道,“给他两扎啤酒。”
吴意警惕道,“你成年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明星一愣,委屈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本红皮护照拍在桌上,咆哮道,“成年了!怎么没成年!自己看嘛,一个个的,都问我成没成年,还怀疑我年龄造假!”
存在感极低的平头大哥突然开口,一板一眼提醒道,“声音小点。”
吴意目瞪口呆,没想到黎明星居然是个把护照随身揣着的奇葩,然而见黎明星今日心情实在不佳,只得放弃了跑路回家哄老婆的打算,“你随身带着护照干什么……”
黎明星苦不堪言地摆摆手,没再多说,开了两瓶啤酒,往吴意面前一砸,明摆着不想搭理平头大哥,“……哎,怎么想到开甜品店了啊,不过也行,大学附近不愁客源,装修成网红店什么的,到时候开业去叫萧何给你们站街。”
平头大哥语调平平道,“你和萧何已经分手了,只能你自己去站街,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有过气的话。”
黎明星不说话了。
吴意看他一眼,隐约知道黎明星和萧何的事情,也不好插话,见对方才喝了几口就酒意上头,当即劝到,“别喝了,一会儿再被人拍到。”
平头大哥冷酷无情:“而且还是你单方面提的分手。”
吴意:“……”
黎明星突然就爆发了,拍桌拍得震天响,狂吠道,“我容易吗我,片酬给他,代言费给他,什么都给他了,你摸摸我兜里十块钱有吗?啊?到头来他就把我当个替身!你说我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我比得过吗,谁叫我一开始还蹭死人热度!老子活该!比不过他的白月光就算了,连他新欢我也比不过!他现在还跟那个小白脸一起拍电影……我都没跟他一起拍过电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明星叫着叫着就哭了,啤酒见底,他又给自己开了一瓶,显然是喝多了。
吴意嘴角一抽,没料到黎明星酒量这么差,他还以为干他们这行的起码都是千杯不醉。
黎明星醉了,酒品也不好,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酒水单,没看明白,只好随手乱点,又叫了一瓶芝华士,倒了半杯就要喝,吴意却伸手一拦,示意酒保再上绿茶,混着芝华士加冰块,塞给黎明星。
黎明星喝了一口,登时表情变了,一副“大哥会玩”的郑重神情,朝吴意碰杯,“干了兄弟!”
两人沉默碰杯,彻底无视旁边的平头大哥,黎明星又在叨逼叨地诉苦,声泪俱下道,“我容易吗我,啊,我干这行容易吗,在片场给资方当孙子,回家连个微博都不敢刷,怕看见别人骂我,就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还以为萧何跟我在一块,包养就是个借口,他肯定早就看上我了!好嘛,我在这意淫半天,谁知道人家是真包养……呜呜……哥,我身子被人骗了,钱也没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吴意只得安慰道,“没事,我十六岁起,钱就都给老婆保管了,应该的。”
黎明星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好受不少,自己好歹十九岁才掉入火坑,然而一想,吴意那是真有老婆,自己现在什么都没了,顿时悲从中来,狂吠道,“草他奶奶个小西瓜,你还有老婆,我啥都没了,主要是他……他骗我感情!呜呜他还占我便宜……”
平头大哥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写着什么,再次插嘴提醒道,“萧何说了,不让你骂人,骂一次罚一百块钱。”
吴意:“……”
黎明星立马就不高兴了,不说还好,一说就非得骂,拧着头瞪眼,一连草了十几个小西瓜还不过瘾,委屈咆哮道,“我就要骂!我跟你说,我跟他萧大影帝已经分手了!他管不着我,我爱草西瓜就草西瓜,爱草菠萝就草菠萝,你要告状就去告啊!反正你俩本来就一头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头大哥不说话了,手机一收,盯着黎明星。
话音刚落,黎明星就立刻后悔起来,觉得再怎么样,都不该对助理发脾气,脸上带着些不自然,给平头大哥倒酒,“对不起嘛……我气头上口不择言,你记吧,刚才草了几个西瓜,你都记上吧,一个一百。”
平头大哥没说话,也不喝酒,却也没再记黎明星的小账。
吴意见状,和稀泥道,“好了,上次给你出的主意怎么样?”
黎明星气不打一出来,不高兴道,“没用上呢,也不想用了,没意思,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老婆都没了,谁还顾得上他个小白脸啊。”
吴意识趣地没再说话,黎明星却心虚道,“那个,你要是惹你老婆生气了,一般都是怎么哄。”
吴意疑惑地看着他,心说问出这样的问题也不像已经跟人分手的样子啊,然而怕要是这样问出去,黎明星又要恼羞成怒地汪汪咬人,只得想了想,诚实道,“我家那位不怎么生气,就算生气了也不过夜,还挺好哄的。”
黎明星:“……”
吴意在黎明星彻底被气疯前赶紧补充,“不过他脾气非常倔强,还挺有想法,通常这些想法都不会让我太高兴。你知道吧,就是一味的瞒着你,觉得这样对你好之类的。”
黎明星疯狂点头,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登时找到了知音,拍着大腿附和,“对对对!我懂我懂!我家那个也这样,你说他们都怎么想的……凭什么瞒着我们!凭什么不跟我们商量!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头大哥诚实地点了点头。
黎明星:“……”
然而他的一番话却歪打正着,戳中吴意痛处。
方知有好像确实不是特别信赖他,宁愿自己憋五年憋出病来,也不告诉他,怕他压力大,怕他这个,怕他那个,就是不相信自己有足够成熟的心智去调节这些外在压力。
黎明星浑然不觉吴意的脸色黑了,还在嘀嘀咕咕,酒一杯一杯下肚,彻底醉了以后就开始说胡话。
黎明星:“云想衣服花想容,不当萧何跟屁虫。”
吴意啤酒和芝华士混着喝,也有点顶不住,看东西开始重影,好在他酒品还可以,知道这是在外面,十分自觉地往桌面上一趴,缓上一缓。
黎明星:“一道残阳铺水中,萧何眼瞎耳也聋。”
酒吧老板走过来看了一圈,挑眉道,“终于醉了?能给老萧打电话了吧,我已经替你们赶过一波娱记了…”
平头大哥严肃点头,酒吧老板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去给萧何告状,黎明星还在吟诗作对,要拉着吴意一起,跟吴意说这样特别解压,让吴意也试试,吴意憋了半天,吐出一句,“Someofusgetdippedinft,someinsatin,someingloss.”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明星:“?”
黎明星一脸茫然,忍不住跟平头大哥吐槽道,“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听不懂,哥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自己母语啊,我真听不懂。”
平头大哥一板一眼道,“美国电影《怦然心动》里的原声台词,下一句是Buteveryonawhileyoufindsomeonewho,siridest,andwhenyoudo,nothingwilleverpare.,”
黎明星:“……”
他只听懂了个什么But、you、nothing,以为吴意在骂“但是你他娘的算个狗屁”,着急地摇晃着吴意,倾囊相授道,“不行啊,你骂的这么粗俗,不怕你老婆听见打你啊,我教你,得把他名字编进去,内涵他!这样骂起来才过瘾,平时在他们的余威下活得够压抑了,不能背着他也这么憋屈啊哥。”
吴意眼神有点直,“编进去了啊……”
两个难兄难弟凑在一起交流心得,吴意教黎明星怎么哄老婆,黎明星教吴意怎么阴阳怪气地内涵老婆还不会挨打,平头大哥坐在旁边,目视前方,心如止水。
半个多小时后,黎明星的倒霉老婆终于赶到,和酒吧老板一人一只胳膊,平头大哥则拖着两条腿,抬担架一样把烂醉如泥的黎明星扔回保姆车里。
萧何有条不紊,把两人酒钱结了,打点好附近蹲新闻的娱记,又怕黎明星吐车上,朝他脸上轻轻抽了两巴掌,把他打醒,叫平头大哥扶他去洗手间吐干净再回来,最后才得出空送吴意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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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意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还有些恶心,记忆停留在黎明星撺掇他骂老婆的一幕,扭头看到床边放着一杯温水,顺手喝了,把胃中翻涌的酸气稍稍压下才好受些。
方知有在厨房听到动静,摘了围裙过来,“去冲个澡吧,喝点粥,咸鸭蛋吃吗。”
吴意摇头,什么都不想吃,揉着太阳穴道,“我昨晚几点回来的?”
方知有说十二点多,萧何送回来的,还说他昨晚喝醉以后抱着自己的大腿哭了,求自己不要去北京。
吴意想也不想,黑着脸否认,“不可能。”
他被子一掀,去浴室洗澡,出来时方知有正坐在餐桌边喝白粥,又敲了个咸鸭蛋,把蛋黄挑着吃了,拿着手机刷微博。吴意坐过去,十分自然地把剩下的蛋白搁到自己碗里,就着粥囫囵两口吞下,见方知有皱着眉不是太开心,关心道,“怎么了……?一大早的,不高兴我出去喝酒?”
方知有把手机递过来,点开一条微博,吴意低头一看,见是昨天晚上他跟黎明星喝酒的照片被放到网上,自己的脸被打了马赛克,黎明星则气得脸红脖子粗,拍着护照指天画地,护照还被做了放大效果。
方知有担忧道,“这怎么办啊,不碍事吧?”
吴意无奈地扶额,顿时明白自己这是被萧何摆了一道,冲方知有摆摆手,顺手翻了翻下面的评论,说不是什么大事,也算帮了黎明星的忙,又跟方知有解释了一下自己和黎明星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熟起来的,怎么被这狗东西缠上的。
吴意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道,“你报考的学校有提前做过调查吗?有没有第一年必须住校之类的硬性规定,如果没有的话,我拜托朋友给你找个房子吧,不想让你跟别人一起住。”
方知有疑惑地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就算他不住校,难道不是跟吴意住一起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低着头,勺子搅动着碗底的粥,慢慢道,“房租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老房子的拆迁款已经下来了,咱们现在手头的钱还挺多,够你在北京四年的学费。”
方知有终于听明白了,忍不住道,“吴意,我想跟你说,我不去北京了,我就留在上海。”
吴意:“……”
说完这话后,方知有就观察着吴意的表情,心中有些忐忑,以为吴意会高兴地过来抱住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稍微带些惊讶,继而又皱眉看着自己。
二人一时无话,吴意放下碗,把方知有抱到自己腿上,耐心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你先告诉我,你之前为什么坚持想要去北京。”
他专注地看着方知有的双眼,又仰头亲了亲对方的腺体,暗示自己的Omega此时此刻可以畅所欲言。
方知有颤抖着喘了口气,被自己的Alpha以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抱在怀里,却温情大过情欲,顿了顿,回忆道,“选择去北京,不是因为想要逃离你,而是这几年一直被你保护着,照顾着情绪,我觉得我整个人变得都不像自己了,虽然也有生病的关系,可是我不喜欢这样,被人同情怜悯,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吴意嗯了一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又不想去了?”
方知有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小声道,“不想你不高兴。”
二人对视,吴意朝方知有嘴上亲了亲,“你爸爸出事前,你还在高三备考,那时候你想去哪个学校,也是北京的吗?”
怀里的人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没再说什么,放开方知有,转身从办公桌上拿来一个文件夹。
“这是我找来的几所北京学校的资料,你的分数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记得你昨天说又不想当老师了,如果要换专业的话还得做些别的功课,不过你先看看。”
吴意背向窗户,早上八点的太阳照在他身上,衬得他肩宽腿长,身姿挺拔。
他把资料一一摊开放在方知有面前,迎着对方瞠目结舌的表情,把他重新抱回怀里,平淡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放弃任何事情,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会羡慕别人可以自由选择想去的学校,说不定还要后悔,我就会觉得自己很没用,没用到需要自己的Omega来放弃决定照顾我的情绪。”
吴意深吸一口气,克制道,“这种糟糕的想法可能会让我困扰很久,如果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给你压力,你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这些资料是早就找好的,虽然我不想让你离开我,可我更不想……不想做一个困住你的牢笼。”
方知有怔怔地看着他,吴意却认真道,“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发现你的负面情绪,还加重了你的病情,如果去北京能让你恢复得更快一点,你就去,就像当年你要参加Omega协会,觉得什么是对的,就去做。”
Alpha的睫毛垂下来,漫不经心却又无比坚定道,“——我不做你的后顾之忧。”
他抬头用目光锁定住自己的Omega,极富攻击性的五官在这一刻更显压制,像个老辣熟练的猎手。
方知有被他这样看着,霎时间说不出话来,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Alpha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彻底褪去青涩与不合时宜的固执,他像一棵遮阴避日的巨树,根部龙蟠虬结,牢牢地扎在地里,为自己撑起天地间的一隅。
坚韧、坚强、坚固,这三个词语已经和吴意这个人密不可分,他用强大的意志向方知有证明,他不做他的后顾之忧,他要做这个Omega的避风港,做他的灯塔,做他的星星。
倦鸟归巢,落叶归根,方知有无论去哪里,最终的归宿都是吴意,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吴意这样明目张胆且无所顾忌地偏宠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眼睛又有点酸,看着对方,喃喃道,“吴意……”
吴意又突然笑道,“我支持你上大学,去接触一些新时代教育,继子和继父在一起早就不算什么了,什么舅舅外甥,哥哥弟弟多得是,别整天那么大的道德负担。”
他拍拍方知有的腰,“既然决定要做,就要认真,多做些功课,这两天就把志愿填了,我先去趟公司,晚上回来跟你一起看。”
方知有还想说些什么,吴意却有些避着他的意思,擅自而又仓促地结束了这场谈话,起身去换衣服。
方知有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总觉得他还有话没有说,忐忑不安地坐在餐桌边,然而吴意这几天请假陪方知有回四川考试,工作堆积了不少,急着回公司。
吴意的反应太过平淡自然,好像在忍耐压抑着什么。
那种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方知有尚来不及思忖,吴意就一边打领带一边走出来,拿着方知有的电话,嫌弃道,“杨晓光找你。”
电话接通,杨晓光嘎嘎噶狂笑三声,吓得方知有手机登时脱手。
吴意敏捷地伸手一捞,杨晓光还在电话里丧心病狂地大笑,二人交换个眼神,觉得杨晓光疯了。
一个小时后,吴意开车,顺路把方知有送到恒隆广场,怀疑道,“没来错地方吧,你确定他跟你约在这里?”
方知有解开安全带,犹豫道,“他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算了,我在这等等他…对了,你晚上不要加班,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面有车顶上来,朝吴意按喇叭,方知有只好同吴意吻别,下车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等着杨晓光。
五分钟后,杨晓光一脸风光得意,戴个墨镜,花枝招展地朝方知有走过来,捂着嘴夸张道,“哎呀!密斯特方!真是狗养狗养!”
方知有:“……”
接着墨镜一摘,仰着脖子,十分刻意地露出颈间的吻痕,扑上去要和方知有整一个贴面礼,被方知有伸手一拦,老实下来,站在原地搔首弄姿,恨不得把“我终于有性生活了”几个大字刻在脸上,挽着方知有的胳膊,拉他去逛街。
“你表哥呢?”方知有看他这幅吃饱喝足的样子,就知道俩人这是成了。
“哎呀,讨厌,哼,处男就是没出息,刚开荤就想天天跟人家黏在一起,我赶他订机票回北京签单啦,让他签完单再回来,不要耽误工作,毕竟现在他的钱就是我的钱!哈哈哈!”杨晓光从钱包里摸出他表哥的黑卡,笑得丧心病狂,拽着方知有的胳膊,气势汹汹地杀进爱马仕。
十分钟后,二人两手空空,灰头土脸地出来。
杨晓光心有余悸道,“我上次来给他买钱包都没敢多看…我的天哪,怎么这么贵,吓死人了啦。”
方知有嘴角一抽,“还,还逛吗?”
杨晓光痛心疾首道,“逛个锤子啊,抢钱呢这是,还是去吃饭吧……哎呀我请你吃啦,往贵里点,我已经接手我表哥的财政大权土鸡变凤凰了!”
二十分钟后,二人坐在餐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晓光看着菜单,给方知有点的时候连价钱都不看,什么好吃点什么,轮到自己时却舍不得了,忍痛点了个水果沙拉,气急败坏道,“夭寿啦真是,一个水果沙拉这么贵,这是把黄金当盐撒吧,气都气饱了啦。”
杨晓光了啦了啦的,坚持说自己不饿。
两个小受坐在一起嘀嘀咕咕,交流经验,杨晓光红着脸,难得羞赧道,“痛是有点痛的嘛,毕竟我们都没经验,哎呀Beta比不上你们Omega啦。”
方知有点头,小声道,“Omega体质就这样,比较适合……那个。”
杨晓光呲牙咧嘴,忍不住朝方知有打听Omega体质是哪样,方知有不好意思说,又拗不过他,只好含糊地描述了一下,杨晓光登时一脸羡慕嫉妒,“靠,那不是很爽,每次那个的时候都能体内成结标记……吴意高兴死了吧。”
服务员来上菜,方知有立马收声,等人一走,两人又凑在一处,叽叽喳喳。
杨晓光给方知有点了红酒,牛排,法式香煎鹅肝,方知有知道他一时半会改不了节俭的习惯,当即分了一半给他。
杨晓光又管服务员要了双筷子,一道鹅肝吃出腐乳的既视感,嘬着筷子,压低声音吐槽道,“你不知道,我当时整个人都绝望了,我心说他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就……五分钟呢?这可怎么办啊,我都琢磨着第二天去给打听点偏方补补肾,虽说婚姻得有感情基础,可性生活也挺重要啊。”
方知有尴尬无比,不敢参与这个危险的话题,心说吴意第一次还不如他表哥的五分钟呢,刚进去就鸣金收兵,五秒钟还差不多。
这要是被杨晓光这个大嘴巴知道了,少不得要拿这个刺激吴意,只得敷衍道,“第一次都这样啦…”
“那是,后来几次就好多了,我都困了他还没完事,哼,死鬼。”杨晓光嘿嘿笑了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见他这样,是真的替他高兴,觉得杨晓光苦尽甘来,“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杨晓光理所应当道,“哎,他今天走的时候把我工作电脑收走了,叫我以后不要再这样,过一段时间跟他去北京,帮我找份文职。卧槽,你不知道,我的种子,资源,存的漫画,通通被他删光了,想一想以后再下载还得花钱冲云盘会员提网速,我的心就好痛。”
杨晓光嘴里的工作电脑,那当然是指存满了种子,以及各种违法软件的那一台。
方知有开心道,“那不是以后我们能在北京见面了。”
杨晓光一愣,惊讶道,“吴意同意你去北京了?”
对方点点头,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简单叙述,末了犹豫道,“他虽然同意我去北京,可我觉得他不大对劲,又说不上来,心里有些没谱,总觉得他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杨晓光没急着接话,过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乍现,做贼似的,趴在方知有耳朵边上,叽叽哇哇一番。
方知有的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结巴道,“…不,不好吧,感觉不是时候啊。”
杨晓光恨铁不成钢,“这都要两地分居了,你还磨磨唧唧的,不给人吃个定心丸啊!”
方知有吞了吞口水,下定决心,小声道,“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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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意说是不加班,但还是比平常晚下班了一个多小时,到家时饭都凉了,方知有正坐在桌边玩手机,听到吴意开门的动静,做贼心虚地把手机一收,迎上去抱住吴意,眨着眼睛看他。
Alpha吓了一大跳,通常方知有这种行为,不是在发情期离不开人,就是做了什么会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最让他不高兴的已经解决了,方知有再作妖还能作到哪里去,哪怕他心血来潮把厨房给炸了,吴意也自认为可以一边检查对方有没有受伤,一边心平气和地给房东赔钱。
吴意警惕万分,在Omega殷勤又诡异的注视下吃完了饭,洗完澡出来时客厅的灯都关着,只留下卧室中澄黄一片的床头灯,方知有正跪在床上摆弄投影仪,吴意赤着上身,按着手机回复客户的信息,发尾的水渍顺着结实的脊背一路流下,隐在腰间围着的浴巾里,他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方知有,“哪来的投影仪?”
方知有架好投影仪,又抱着电脑找片子,“杨晓光送的。”
——还附带往他手机里传了很多从他表哥的铁血手腕下暗度陈仓出来的黄片,杨晓光说这是人类繁衍的希望火种。
一听是杨晓光送的,吴意登时匪夷所思地往那投影仪上看了一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方知有找了部年初上映的爱情贺岁电影,二人在空调被中躺着,他主动钻进吴意怀里,抬起对方的胳膊让他搂着自己,吴意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方知有却被看得无端心虚,觉得自己像盘丝洞的女妖精,要偷吴意的贞操。
方知有心不在焉,眼看时常过半,也不知道这部电影讲了个什么东西,脑中不住重复着今日杨晓光的交待,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一炮不行就两炮,最后心一横,脸皮一撕,主动把手伸进吴意的短裤里。
吴意:“……”
吴意感受到他的主动,没有说话,也没有把他不老实的手揪出来,意味深长地盯住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刚洗完澡,阴茎微凉,软着也很有分量,在对方的蓄意挑逗下很快就硬起来,粗长的一条撑得内裤紧绷,被方知有握在手里,时不时嚣张跳动。
方知有呼吸急促,唇色红润,忍不住抬头朝吴意靠近,在快要吻上的一刹那吴意突然抬手,拇指按在方知有嘴上,“你干什么。”
对方已经主动成这样,再这样发问,就是明知故问的刁难了。
方知有垂着眼睛,被吴意的阴茎所吸引,几乎是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回忆着被这根阴茎充满的感觉,而这柄凶器的主人却丝毫不觉自己态度恶劣,身下硬的发紫,表皮血管突起绕着粗壮的茎身,脸上却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淡定,拇指顺势撬开Omega的唇缝,笑了一声,“我问你干嘛呢?”
方知有说不出话,红着眼睛想和吴意亲嘴,Alpha却偏头错开,嘴唇贴着他凹凸不平的腺体,仔细地嗅着,像头毛躁急于求偶的公狼,方知有没了平时被碰腺体时的躲闪,反倒是主动抬起头凑近,搂着吴意宽阔结实的肩膀,让二人严丝合缝地贴着。
电影放到尾声,黑底上滚动着白色字母,在这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格外刺眼,杨晓光教他的那些法子还没用上,方知有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大半,正当他准备再接再厉时,吴意却又出乎意料地停下。
他克制地握住方知有的肩膀,把他稍微推开些。方知有茫然地看着他,嘴唇被吮吸得红肿水润,人也沉浸在情欲中,不明白吴意是什么意思。
吴意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方知有,目光扫过他的嘴唇,再到腺体,最后回到脸上,和他对视,看着Omega清澈的眼神中映出自己一脸压抑。他克制地呼出口气,平息着体内蠢蠢欲动的情欲与那股莫名的破坏欲,摸着方知有的脸,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很生气没错,没有哪个Alpha会心甘情愿地放Omega离开自己身边。”
“可是我这个人的品性非常低劣,再加上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你现在这样投怀送抱地讨好我,我会很想趁机欺负你,对你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他手上力道逐渐加重,眼睛黑黝黝的,危险地盯住方知有的腺体,维持着一个虚伪绅士最后的体面,拍拍对方的脸示意他乖一些,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洗冷水澡。
方知有坐在床上,脸上温度未退,看着对方紧绷的肩胛骨,他突然从拉住吴意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Alpha浑身都僵了,猛地回头盯住方知有,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做了一个抓合的动作,牙根咬得很紧。
Omega低着头,不敢看Alpha的眼睛,鼓起勇气道,“……那你欺负我好了,才没有讨好你,是我自己想被你欺负。”
吴意:“……”
他一边说着想被自己的Alpha欺负,一边占据了主动权,跪在床上圈着吴意的腰让他靠近自己,他本意是想这样抱着吴意,可吴意却在听完那句话后整个人瞬间强势了起来,好像早就忍无可忍,因为Omega的一句可以欺负而彻底撕去伪装。
他站在床边捏着方知有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又压抑,打量半天,突然开口道,“口交接受吗。”
方知有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早就做过了吗。
吴意见他没反应,又问了一遍,“口交能接受吗?口交都接受不了的话,就别招我了,还有更过分的。”
他嘴上彬彬有礼地询问,动作却极其霸道,根本不让方知有拒绝,一手拉下裤子露出粗壮的阴茎,压着Omega的头,哄诱着对方往他冒着腥热气的阴茎上凑。
方知有被他按着脖子,顺从地张开嘴吞下鼓胀的龟头,柔嫩的舌尖仔细舔过冠头上的沟经,用行动证明今天晚上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方知有脖颈细长,低头的时候像是是湖边喝水的天鹅,吴意盯着他腺体上的疤,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他的Omega今天胆子大了些,被他摸到腺体,也只是小小打了个颤,连带着口腔都收紧,接着就更加卖力地吞吐讨好他的阴茎,一丝退意都没有。
吴意不得不承认,方知有这招虽笨拙,但很有效,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也知道自己心里窝着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直都知道方知有很喜欢自己的阴茎,从形状到味道,方知有都迷恋得不得了。
方知有第一次尝试口交发生在他第二次回四川。
二人许久未见,吴意看着方知有,在出租车上就有些硬,拉着对方的手,两人手心一片汗湿,好不容易忍到回家,几乎是门一关上,他就立刻把方知有按在墙上急切地亲吻他,衣服来不及脱,卧室来不及进,行李箱倒在地上无人问津,他们一言不发,抱在一起倒在地上激烈地接吻,气氛旖旎而又激烈,在静寂无声的室内悄然发散。
身上的衣服很快被脱下,二人赤诚相见,方知有没到发情期,后面有些干涩,吴意忍着情欲,伸手给他缓了两下,顺带解开自己的裤子,他的阴茎被内裤绷着,撑得有些疼。
方知有低头看着他蓄势待发的阴茎,脸色倏然就白了,想不明白为什么吴意过了十八岁身体还会继续发育,这里好像比上次见他还要大,也粗了不少。
吴意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是不是比上次大了。”
方知有羞赧得要命,却又无法移开目光,喃喃道,“不知道,好像吧。”
吴意低头亲他,哑着嗓子道,“光看怎么能知道,我插进去你试试。”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哄骗方知有,见对方后穴有些湿意,就知道他准备好了,扶着阴茎就要冒失地往里进,方知有吓得一脚蹬在他肩上,抵住他的动作,结结巴巴道,“不行的……你,你这样我要痛死,太,太大了。”
他脚掌蹬着吴意的肩膀,大腿顺势张开,吴意眼神瞬间就变了,盯着他的股间,喉头干涩,下意识吞咽着口水,“那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红着脸,声如蚊蝇,“我…我先帮你一次吧,你射出来,就不那么硬了。”
吴意喉结滑动,嘶哑着说好,一把抱起方知有朝卧室走去。
二人抱着亲了一会儿,方知有主动往下摸,他的手是弹钢琴的手,此时却握住吴意壮硕的阴茎上下滑动,做着最粗鄙下流的动作,二人呼吸交缠,吴意急出一头汗,方知有也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吴意,意思是怎么还没好。
吴意低头在他身上啃咬,被Omega一通毫无章法地乱摸弄得更硬,阴茎涨成紫红色,却毫无发泄的意思,顺着他的动作不住拱腰,依着本能往方知有腿心里撞。
方知有被他撞得意乱神迷,突然松了手,耳尖通红,顺势往下爬,灼热的呼吸喷在对方勃发的阴茎上。
吴意被吓了一跳,猛地坐起,忐忑道,“我……我还没洗澡。”
言下之意就是有味道,脏。
方知有却没说话,低头凑近,试探性地吞了下去,他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傻乎乎地努力往嘴里塞,只觉得越深越好,越深吴意就越舒服,他口鼻尖都是吴意阴茎的味道,混杂着一股腥咸的汗味,却并不难闻,甚至还叫人有些上瘾,方知有心如擂鼓,后穴里涌出一滩水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光是含着吴意的阴茎,就有些受不住,渴望被他插入。
Alpha一只手掌放在他的头顶,挣扎着坐起,用另一只手揉搓方知有的屁股。
他突然拉起方知有,把湿漉漉的阴茎从他口中拔出,方知有一脸茫然,嘴角是来不及擦去的津液,吴意有些忍耐不住,丝毫不嫌弃他才刚含过自己的东西,迫不及待地把舌头伸到他嘴里一通胡搅蛮缠,动作急切而又强势,过足了瘾后才依依不舍地退开,呼出一口热气,拉着方知有调了个头,让他趴在自己身上,脸对着阴茎,屁股冲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被这粗野直白的姿势弄得更加害羞,几乎不敢回头看吴意,无力抗议道,“你干嘛啊……”
吴意也有些害羞,却坦诚道,“想亲你…想让你舒服。”
这不是经验尚少而难以启齿,反倒是两情相悦后的心之所向,吴意掰开他挺翘的屁股,把脸埋了进去,先是用舌尖敲了敲门,极尽下流的动作却包含着对这个Omega的体贴,不等他有所反应,整个舌头便灵活地顶开条缝,继而长驱直入。
被舔穴的快感异常明显,方知有登时呻吟一声,受不了地软下腰,脸贴着吴意的阴茎,缓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把吴意的阴茎含了进去,努力取悦。
第一次口交就是六九这样的姿势,各自的性器官被对方含在嘴里,二人亲密无间,方知有一身热汗,沉浸在吴意带给他的愉悦里。
这几年来他早就被吴意肏熟肏透,二人心意相通,床上更是默契十足,吴意揪住方知有的头发,乍一看野蛮,力道却轻柔,只当徒增情趣,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Omega充满情欲的脸,问了今晚第二个问题,“插穴接受吗。”
方知有一脸茫然,下意识点头,以为吴意要插入,乖乖吐出他的阴茎,又朝肉冠上亲了亲,主动背对着Alpha跪下,细长的手指努力掰开屁股。
野蛮的占有并未如期而至,方知有正要回头,吴意的身躯山一般压下,一只脚踩在床上,龟头抵住后穴,伏在他耳边,语气轻柔,一字一句道,“口交能接受,插穴也能接受,那标记呢。”
“标记能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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