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2)
('第四十二章
方知有辞去宾馆的工作专心备考,又在某购物网站上应聘了份兼职,一周做三天客服,一天八个小时,也算有些零零星星的收入。
他缺了几节补习班的课,打算找杨晓光借笔记,结果到了教室里才发现杨晓光这几天也没来,两人坐在教室里面面相觑,杨晓光去找其他同学借笔记,大抵是他平时太喜欢占些鸡毛蒜皮的小便宜,人还抠抠搜搜的,大家都找借口推托,最后还是方知有去的。
杨晓光抄着方知有借来的笔记,气得嘴歪眼斜,看着方知有脖子上的痕迹,羡慕嫉妒道,“你怎么没来上课啊,发情期?”
方知有没说话,算是默认,又关心道,“你呢?你怎么也没来?”
按照他的理解,对于上课一事杨晓光是雷打不动的,毕竟缺课补习班也不退钱,交了钱就要来上课,甚至巴不得老师拖堂,让他这钱花得物超所值。
杨晓光嘿嘿笑了两声,难得害羞道,“哎呀,我那个在北京当老板的表哥过生日嘛,他妈,就是我姑,一直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照顾,我就接她去北京给我表哥过生日。”他想起什么,翻出手机相册给方知有看,“你看,我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方知有配合地接过手机,开始蓄力打腹稿,准备夸他,低头一看。
方知有:“……”
——杨晓光居然给自己的表哥买了某高奢牌子的当季男士钱包!
方知有顿时目瞪口呆,又觉得自己摆出这样的表情十分无礼,一时间在天雷滚滚和真是见鬼之间摇摆不定,最后只得真心实意称赞道,“我觉得你好厉害,这很贵吧。”
这事情放在别人身上还好说,但放在杨晓光身上,那就是有些惊悚了,如果其他人贪财只是钻进钱眼,杨晓光则是在钱眼里安家落户,偶尔心血来潮,才把脑袋伸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任何一个花钱的活动,都能把他吓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直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杨晓光笑得花枝乱颤,谦虚道,“哎呀,还行啦,也就一万多吧,哎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代购才卖七千五,他妈的,专柜要一万多,不过代购没盒子,算了,咬咬牙也就买了,大不了我再多代理几个微商。”
老师进来,开始上课,杨晓光收声,把书立在自己面前,方知有偏头一看,见他偷偷摸摸拿出手机查银行余额。
虽然落了几节课,方知有听得却并不吃力,进度赶得很快,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到走廊上给吴意打电话,打第一遍的时候吴意没接,第二遍才接,背景听着有些嘈杂,好像是在KTV一类的地方应酬。
吴意捂着手机,对王总小声解释道,“老婆打的,我出去接一下。”
王总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情地看着吴意。
方知有问道,“在应酬?”
吴意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问对方有没有吃饭,什么时候下课云云。
方知有声音柔和低沉,耐心回答,缓解了吴意一天下来与甲方虚与委蛇的疲倦,然而还没说上几句,甲方的人又寻过来,喷着满身酒气,揽着吴意的肩膀让他回去唱歌,吴意不好拒绝,只得挂了方知有的电话,和甲方代表回到包间里。
那边方知有的短信又跟过来,大致是嘱咐吴意少喝酒之类的,吴意看了一眼,把手机往下一扣,烦躁地捏着眉心,没有回复。
王总努力收着啤酒肚,不住偷瞄,对这个不苟言笑的下属感情生活十分好奇,对吴意的Omega印象只停留在“长得不错”和“牌技奇差”的浅显阶段。
男人在职场上总会有些心照不宣的弯弯绕绕,尤其是吴意这样皮相好能力强的人,受到的青睐如过江之鲫,可吴意身上却有种不好亲近的奇怪气场,叫人望而生畏,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总起先没琢磨出味儿来,后来被吴意手下的实习生何月一语道破。
“怕老婆呗,我爸就这样,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妈,一种是其他人,出门在外的时候恨不得把,扞卫贞操,不容侵犯,这八个大字贴脑门上,再随手拍个照,那表情,那神态,都能贴在和尚庙里当招牌。”
王总给吴意倒酒,碰了碰他的肩膀,八卦道,“吵架了?连人家短信都不回。”
顶头上司倒的酒吴意不敢不喝,只得仰头灌了,敷衍地点点头,拿起手机,在网页上搜索什么。王总凑过来一看,见吴意在看北京各大高校的招生简介,随口道,“怎么了?家里有孩子想考北京的学校?”
吴意嗯了一声,没有回答,王总自讨没趣,然而就在他以为吴意不会再说什么时,对方却语出惊人道,“我老婆想来北京上学。”
王总没控制好,噗的一声天女散花,嘴里的酒喷了对面甲方一头,顿时手忙脚乱地给人道歉,吴意则面无表情地递过一个纸巾盒,配合着敬酒,王总嘴角抽了抽,心说你的Omega还真是清新脱俗,三十岁的人了还玩什么两地分居追求理想。
他看向吴意的目光更加同情,然而混到这个位子上的都是人精,前后想一下,便明白了吴意为什么闷闷不乐,“怎么非去北京啊,他成绩怎么样?那也不应该啊,能考去北京,上海的学校也肯定不在话下,两地分居可要不得啊吴意,咱们公司在北京也没个分部,你想调过来都不行。”
吴意没说话,隐隐露出几分郁闷,没人劝他,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低声道,“咱们公司在天津是不是有分部?”
王总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委婉道,“小吴啊,我下半年可能会自己出来单干,叮嘱老刘多提拔你,你的能力领导们都有目共睹,要不了两年我现在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你要是调去天津分部,先不说升不升职的,人家那边早就自成一派了,你空降过去,连职位都是个问题。”
“再说了,你老婆大学能读几年,除非是他毕业就留在北京了,不然还得回上海,我看你就安心留在这里赚钱,不是还有寒暑假呢吗。”
“现在房价这么高,你刚买了车吧,车贷得还吧,首付得攒吧,你老婆的学费你得想办法吧,以后还得生孩子,奶粉,尿布,这是个能跑能跳的东西都得花钱啊,要我说你老婆也有点不懂事,哎,算了,都娶回家了。”
吴意静了静,语出惊人道,“还没结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总又没控制住,噗的一声天女散花,这次对面的甲方有所防备,敏捷地往旁边一闪,王总心有余悸地把手边的杯子放远了些,不敢再喝了,嘴角抽了抽,顿时明白,同情道,“我说呢,那是得把人拴在裤腰带上看结实了,我看你们在一起也挺久,你都没求过婚?”
吴意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没正式求过,暗示过几次,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这下王总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吴意又叹口气,妥协道,“算了,他一直就是这样,有主意的很,他前夫对他不好,他跟人离婚的时候对方不同意,打起来了,打到最后他就用花瓶给人开瓢。”
王总:“……”
吴意瞥了一眼王总目瞪口呆的表情,没敢说那个前夫就是他爸。
“后来他参加什么Omega协会,不上班的时候就钻别人小区里,帮Omega找工作,打离婚官司,争取孩子抚养权,到最后我们那条街的Alpha看见他就头疼,居委会的妇女主任还给他发锦旗,说他是Omega之友,现在还压箱底在我家衣柜下面放着呢,我都扔了好几次了,每次都被他捡回来。”
王总:“……太嚣张了。”
吴意郁闷道,“他一直就这样,觉得对的事情,说什么都要做。”
王总叹口气,感慨万千地拍着吴意的肩膀,两个男人靠着卡座不说话,甲方过来,拉着王总去唱歌。
吴意听着他们的鬼哭狼嚎陷入回忆,突然发现,方知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肆意妄为过了,他的刚正,他的勇敢,他的棱角,在来到上海之后逐渐只剩下最不可割舍的“善意”,他不再为Omega打抱不平,看人待事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拘束,只有看向自己的时候,才是原来的样子。
这几年的时间里方知有很乖,很听话,不再吵着离开,可唯独不像他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切都发生在十八岁生日过后。
吴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方知有是爱他的,可是他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他带给方知有爱意的同时也给了他压力,甚至到了需要看心理医生来缓解的地步。
他突然就坐不住了,拿起手机冲出包间,他心里有股冲动,想要立刻听到方知有的声音。
然而打过去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吴意皱眉看着手里的电话。
同一时间内,上海。
方知有与杨晓光下课,商量着去吃饭,杨晓光站在小炒店前看菜单,嗓门奇大无比,盖过方知有口袋里的手机响动,“哎呀,太贵了,不行,坑人呢这是,你等着,我上软件上看看有没有优惠券可以抢,我就不信了嘿,我跟你说,我做过帮厨的,他们这种饭馆,有很多返利。”
老板娘瞪着杨晓光,神情不快。
方知有尴尬无比,拉着杨晓光快步出门,“算了,去我家我给你做着吃吧,家里还有些菜。”
杨晓光哼哼唧唧,“你家Alpha不在?我跟你说啊,我和Alpha那可是天生相斥的!”
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反手拉住方知有,脚下健步如飞,生怕方知有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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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光一脸夸张的表情,左顾右盼,好奇的要死,又不敢随意走动。
方知有蹲在冰箱前,把牛排拿出来化冻,带着杨晓光简单参观了一下。
他和吴意租的房子只有五十多平,零零碎碎的东西摆了一屋,都是方知有随手买回来的。
当年吴意在大一下学期把方知有带去了上海,那时天气正热,二人顶着大太阳四处看房子,吴意一手拉他,一手撑遮阳伞,走在前面汗流浃背,杂七杂八的东西装了一书包,大部分都是Omega的东西,什么抑制贴,信息素阻隔剂,矿泉水,小风扇。
梧桐树影印在地上斑斑勃勃,吴意租了辆自行车带他穿过大街小巷。
最后二人一合计,还是动用了吴国志的存款,租下了这间离吴意学校步行半个小时的学区房。
自打吴意十八岁生日过完,方知有对许多事情就看淡了许多,还会主动拉着吴意逛淘宝,问他这个要不要,那个买不买,把吴意吓了一跳,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签字交钱的时候方知有心中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好像他和吴意真的是对新婚夫妻,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安家落户,一切都是新奇值得期待的,他回头看吴意,发现吴意眼睛盯着合同,嘴角却在笑,察觉到Omega在看他,当即低头给了他一个吻。
转眼几年过去,吴意大学毕业,再没了当初的青涩与莫名固执。
杨晓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被什么东西硌到,掏出来一看,是吴意的游戏机手柄,撇着嘴道,“你家Alpha呢,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好脾气道,“出差去北京了。”
杨晓光没再说什么,想了想,也不愿意占好朋友的便宜,当即掏出手机下单甜品,准备饭后吃,等外卖的功夫就掏出另一部手机,开始回复客户。
方知有在厨房忙活,听杨晓光大着嗓门,语气十分谄媚,神情十分冷漠,“哎呀,杨姐,新到的款,给您留着呢,什么时候给您送过去啊,肯定会给您打折的啦,知道知道,谢谢姐!”
“段小姐~好说好说,都是姐妹啦,给你五块钱优惠,哎呀,最低价了,卖给你我都不赚钱的!帮我发个朋友圈做做广告啦。”
杨晓光一通姐姐妹妹的发语音,手也不停,掏出随身携带的电脑,随手打开一个网站,开始截图。
方知有摘着西蓝花,好奇地凑过去,“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杨晓光一脸无聊道,“翻文啊,每天都要更新的,这样完结的第一时间才能出电子书卖钱,不然你拖拖拉拉的,你的竞争对手都把资源卖光了!而且有的人气很高,还可以自己排版印书卖给客户,有的人就喜欢看纸质书,我还会做图做封面呢。”
方知有尴尬地笑笑,不好评价,门铃响,杨晓光订的外卖到了。
二人一边吃牛排,一边喝奶茶,杨晓光虽一副日理万机,一分钟五百万上下的样子,吃饭的时候却十分自觉,手机往下一扣,谁打电话都不接,只有一通电话,来电铃声十分特别,那边刚一响,杨晓光立马放下刀叉,朝方知有扭扭捏捏道,“不好意思啊,接个电话。”
方知有看着他,察觉到杨晓光的表情在电话接起的一刹那就变得温柔下来,起身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讲话,时不时嗯嗯啊啊点头,话不多,好像是想多听对面的人说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到了,哎呀,你多忙啊,不敢随便打扰你,姑姑也送回去了。”
“嗯?钱包?没多少钱啊,二百多,朋友圈里有人在卖,我就买了给你当生日礼物,真不贵,A货嘛能贵到哪里去。”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杨晓光脸色霎时间就变了,翻了个白眼,一瞬间原形毕露,凶神恶煞,冲着电话那头气急败坏道,“爱用不用,不用邮回来还给我,老娘放朋友圈卖了也不便宜你个狗东西,滚蛋!”
方知有:“……”
他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眼圈通红,看上去快哭了。
方知有吓得不敢说话,好在杨晓光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什么是喝口奶茶解决不了的,他一口气喝完了自己那杯还不过瘾,连带着把方知有的也喝完了,一口珍珠嚼出了吃人肉的凶悍,“咱们什么时候考试来着?”
他自己掰着指头算了算,“靠,就剩不到二十天了。”
杨晓光叹口气,嘴里嘀嘀咕咕的,好像是在骂他表哥不识好歹。
方知有琢磨出些不对劲来,突然明白了杨晓光死活都要考到北京去是为了什么,试探道,“你和你表哥……”
杨晓光哼了一声,不自然道,“我是落花有意,他那边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意思呢,不管了,我先去北京再说。”他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人家可是大老板,身边莺莺燕燕多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对杨晓光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立刻善解人意地安慰道,“没事,你和你表哥一起长大,感情那么深,就算你去北京不是上学,他肯定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那可未必,以前我高考的时候他就天天逼着我写作业,后来我落榜了,他气得一个月都不跟我说话。”杨晓光把碗盘子一收,自觉刷碗。
方知有见时间不早,主动留他过夜,翻出件吴意的睡衣拿给他,杨晓光扭头一看,一脸要吐的表情,方知有又只好找出自己的一套旧睡衣,杨晓光这才穿了,洗完澡躺在吴意常睡的那半边床上,翘着二郎腿,嚣张地吃方知有洗好的水果。
方知有在客厅给吴意打电话,是王总接的,说吴意喝多了,被自己扛回宾馆,叫他不要担心,方知有只好满口道谢,又不放心地关心两句,挂了电话。
一B一O躺在床上和平共处,杨晓光回复完客户,转头看方知有,奇怪道,“你怎么睡觉还贴着个抑制贴,我是个Beta,闻不到你的信息素,自己也没有那玩意,摘了吧,你睡觉不难受么!”
说着就要去揭方知有的抑制贴。
Omega下意识往旁边躲,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满脸惊慌失措,然而不知为何,他又突然顿住,任由杨晓光把他的“遮羞布”撕了下来。
杨晓光:“……”
方知有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杨晓光沉默一瞬,又把抑制剂贴了回去,低声道,“对不起。”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方知有,小心翼翼道,“你的Alpha……好像有点凶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刻,方知有如释重负,十分感激杨晓光没有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反而不那么介怀了,把失去粘性的抑制贴随手扔进垃圾桶,腼腆地笑了笑,摸着凹凸不平的陈年旧疤,犹豫道,“我之前……结过一次婚,对象是我的高中老师,结了婚以后才发现对方有暴力倾向,后来腺体就变成这样了,平时跟Beta没什么两样,就是多了个发情期,吴意……是对方的儿子。”
杨晓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靠,我以后再也不骂他了……”
毕竟吴意连自己继父都敢搞,还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方知有忍不住笑出声,万万没想到杨晓光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平静道,“当时住院的时候是他照顾我,后来我前夫出车祸去世了,我们就在一起生活,直到吴意考到上海才搬过来。”
杨晓光霎时间被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喜欢上表哥就够大逆不道的了,谁知道方知有看起来斯文谦逊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居然这么叛逆!二人一时无话,杨晓光突然道,“……这些年你们一定很辛苦吧。”
方知有没说话,过了半晌,默默点头,“以前在四川的时候经常被人指指点点,不过咬咬牙也就过来了,到上海以后才发现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我学历不高,找不到好工作,只能赚死工资,但最难忍受的还是别人异样的眼光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腺体,“……就是那种同情又探究的眼光,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被这样的眼光看久了以后,就会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可怜弱势,做什么都没有底气,我一度非常抗拒这种想法,甚至还去看过心理医生,后来吴意大学毕业,找的工作也不错,我才腾出时间考大学。”
杨晓光看他两眼,感同身受道,“是啊,你的Alpha这么优秀,跟他在一起肯定压力特别大,容易自卑……考大学也确实是个办法,起码拿个文凭,工作都能好出一截。”
方知有奇怪地看了一眼对方,果断摇了摇头,“我不自卑啊,虽然过去的经历很糟糕,但我也觉得没什么好自卑的,考大学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一点,想和我的Alpha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他艰难措辞,小声道,“我有时候只是很生自己的气。”
杨晓光被他杀气腾腾的说法吓了一跳,没看出来方知有居然还是个有事业心的Omega,冷不丁想起自己以前张嘴跑火车时说出的什么,方知有年纪大了,为什么还没有被Alpha绑在家里逼着生孩子,登时有些尴尬,只得顺着对方的话道,“你为什么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没有立刻回答,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茫然的神色,最终小声道,“过去的这几年里,我总感觉自己活得很别扭,我不舒服,他也不舒服,可是又找不到办法调节。”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知道他在学校里因为学业而不得不和其他Omega接触的时候,我好像没那么难过,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你能体会到吗。”
杨晓光嘴巴张了张,默默摇头,“不太能理解,我倒是没有很提心吊胆,就想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杀到北京去,摔在我表哥脸上,他要是爱我就把银行卡都交给我保管,不爱我我就立刻从他眼前消失去找新的钻石王老五。”
他突然向方知有,眼睛瞪得老大,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这种想法就叫……卧槽,NTR啊!”
方知有未解其意,听不懂NTR是什么意思,杨晓光喝了两杯奶茶,精神的要命,登时从床上弹起,一脸兴奋道,“就是喜欢看人戴绿帽!我有很多客户就好这一口,每次都要这种类型的资源,不过你这种可能比较严重哦……你喜欢看自己戴绿帽。”
方知有:“……”
杨晓光:“对不起,你继续。”
方知有叹口气,“也不算是绿帽吧,就是感觉这样做,这样想,才能给彼此都留一条后路,冲动固执也罢,日久生情也罢,以后和平分手的时候都能体面一些,起码别人再说起他时,总不至于说,他以前和一个腺体受损的Omega爱得要死要活,这样不管以后他在工作单位,还是再找一个Omega都能不那么被动。”
他有些难过道,“时刻掩藏对他的爱意,好像已经成了我的一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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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受躺在床上促膝长谈了大半夜,翻来覆去地讨论,也没能琢磨出方知有为什么“别扭”,或许连方知有本人都无解,就是潜意识里觉得这几年和吴意在一起的生活虽然快乐美好,但就是有股说不出的不踏实。
杨晓光想抬杠,觉得方知有这就是自卑,然而吃着人家的饭睡着人家的床,到底心虚,只得顺着方知有的意思安慰他。
他喝了两杯奶茶,折腾一夜都没睡着,天亮时才有困意,然而眼睛刚合上没多久,又收到客户电话。
方知有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听到杨晓光手里的电话传出一声咆哮,吓得睡意全无,客户质问杨晓光说九点送货,现在十点半了还没到,问他死哪里去了。
杨晓光面如土色,一路哀嚎,连滚带爬从方知有家冲出来。
他一走,方知有也睡不着了,起来弄了点吃的,又无心学习,索性穿上衣服跑到心理医生那边去。
这医生姓张,是个做心理咨询的Beta,起初方知有病情有些严重,已经到了不得不吃药的地步,最先看的是张医生的哥哥,吃了一阵子的药,情况有所好转,停药后才被介绍到这边定期做心理咨询。
最开始时,吴意并不知道自己的Omega有心理方面的疾病。
大一下学期正逢五一假期,方知有商量着和他报个团出去旅游,两人还没单独旅游过,彼时方知有病情有些严重,时不时手抖心悸,入睡困难,他不敢当着吴意的面吃安定,也怕吴意发现他的异常,只好提议出去旅游,转移吴意的注意力,白天爬山下海累得要死,晚上也能睡得安分一点。
吴意却有些不高兴,反问道,“哪里都是人,还不如在家,我都两个多月没看见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下之意就是只想和方知有两个人呆着,哪里都不去,房门一关,在家做爱。
方知有哑口无言,只好弱声弱气地应了,转念一想,吴意刚开荤,正是性欲最强的时候,说不得要按着他玩到夜里两三点,这和出去旅游的效果是一样的,只要白天的时候自己小心些,应该没什么大碍。
两人小别胜新婚,把方知有玩到假性发情,整天没日没夜的,这下他也不用担心被吴意发现自己的异常,第三天的时候,吴意过足了瘾,见方知有脚步发虚,被他随手一碰后面就出水,软着身子搂他脖子张嘴就要亲,没见过什么世面的Alpha虽十分享受,但也害怕把人弄出个好歹来,只得给方知有打了抑制剂。
第三天傍晚,方知有发情热过去,当天晚上吴意没再碰他,而是老老实实地搂在怀里睡觉,方知有忐忑不安,半夜做噩梦,在Alpha的怀里惊叫着醒来。
吴意吓了一跳,抱着他不住安抚,低头问他梦见什么了,方知有惊魂未定地喘气,摇头说自己不记得。
他没有骗吴意,他是真的眼睛一睁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吴意没说话,开始留意到方知有的异常。
假期结束,吴意回上海,除了钢琴家教,方知有又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风吹日晒的,骑着个小摩托穿梭在街头巷尾,其实他大可以找份更轻松的兼职,但只有这样,被风吹着迎向太阳,在各家各户中迎来送往,他才可以放空思想,才是他最轻松的时候。
中午午休的时候方知有捧着盒饭,坐在街边,忽得一阵头晕目眩,手抖得拿不住筷子,缓了又缓才好些。
他昨晚又一夜没睡,一半是想吴意想的,一半是害怕睡着了以后做梦,更害怕梦醒了身边没人。方知有拿出手机看银行卡余额,又有点高兴,再攒点钱,等他去上海找吴意以后,也可以为对方减少一些经济压力。
他耐心地坐在大马路牙子上,果然几分钟过后,他的手不抖了,掏出水瓶喝了几口水,苍白的脸色恢复些血色,掰开一次性筷子,准备吃已经凉了的盒饭。他夹了一口青菜刚要往嘴里送,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用力握住他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一脸茫然,顺势抬头往上看。
吴意抿着嘴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高大年轻的Alpha光鲜亮丽,英气逼人,反观自己,戴着头盔,一身酸臭,还晒黑了,像个刚进城的农民工。
方知有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本该在千里之外上课的吴意,不知何时偷偷请假跑回四川,跟了方知有一天,在看到他驾轻就熟地坐在街边吃盒饭时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将方知有拽起,盒饭撒了一地,方知有惊呼一声,有些心疼,Alpha却不管不顾地把他抱在怀里,颤抖道,“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你怎么了……手为什么抖,你生病了吗,是不是上次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舒服了。”
方知有无力地张了张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扭头去看,吴意却按着他不让动,吸了吸鼻子。
方知有茫然道,“你怎么哭了……”
吴意喉结滑动,努力忍耐,咬牙切齿道,“被你气的。”
周围人来人往,不住有人看向他们,方知有本该推开,可却顺从地搂着他汗津津的背,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了,吴意非常害怕。
三天后,吴意把方知有带去上海,借住在同学家里,上完课就租个自行车带着Omega去看房子,房子的事情解决后又带方知有去三甲医院看病,最后被医生建议去精神科看一看,这才托辅导员打听到了张家兄弟这里。
经历过钱医生以后,方知有对心理医生这一职业实在有些抵触,然而吴意实在坚持,方知有只好努力克服反感,被吴意牵着,时隔半年后再一次和心理医生打上了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心里有事,想着昨晚和杨晓光的谈话,一字不落地重复给张医生,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医生斟酌思忖,只得谨慎道,“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过结合以往行医经验来说,我觉得你这种反应更类似于PTSD。你还记得你刚去我哥哥那边的时候,除了吴意,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反应异常强烈,严重时还会呕吐。那是因为你曾经遭受过Alpha的虐待,产生了自我保护机制,通过治疗情况有所好转,现在闻到Alpha信息素还会呕吐吗?”
方知有摇摇头。
张医生欣慰道,“肯定还是跟你过去的经历有关,只能慢慢引导,好在你已经意识到你对一些事情的态度,造成了你与Alpha相处过程中的不适感,逃避使人落后,正视使人进步,加油吧。”
他耐心地给方知有打气,这场心理辅导逐渐偏离专业性,到最后反而有些像是两个知根知底的朋友在闲聊,使方知有十分受用,正要离开,张医生又突然想起什么,把他叫住。
方知有愕然回头,张医生却犹豫道,“吴先生今天早上发短信约我见面,好像是想要聊一聊你最初接受心理治疗的情况。”他看对方面色有变,赶紧补充道,“即使他是你的Alpha,但没有你本人点头允许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把你的病情透露给他,我只是觉得很困惑,他好像对你心理状况一点都不了解,也许你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他似乎非常自责。”
方知有顿了顿,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谨慎道,“谢谢您,那就先别告诉他了。”
他告辞离开,仔细回忆着张医生的话,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二人回四川处理拆迁事宜的时候,吴意在看到杨晓光发来的北京学校的招生简介之后就突然不正常起来,把他压在床上的时候似乎是说了那么一句因为他的强迫才逼的自己去看心理医生,他心里也不好受之类的话。
手机铃响,方知有瞬间回神,低头一看,是吴意打来的。
Alpha站在人来人往的首都国际机场,落地窗外飞机脱离跑道,稳定升空。
他同身后戴着墨镜口罩,一脸鬼鬼祟祟的大明星握了握手,转身往候机室走去,拨通了方知有的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机场,马上就起飞了,两个小时后落地。”他声音放缓了些,“学习辛苦吗?还有十来天就考试了吧,可以抽空来机场接我吗,带你去吃好吃的……”
方知有乖巧点头,又想到电话那头的吴意看不到,笑着说好。
然而吴意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碰上航空管制,飞机直接晚点两个多小时。
落地时已经晚上十点多,还碰到倾盆大雨,出来时见方知有正拿个单词本争分夺秒地记单词,饿得饥肠辘辘,俩人只好在机场随便吃了点,方知有挑食,根本就没吃几口,点的菜最后都是吴意解决。
回去的时候雨势正大,预约的出租车也要等到一个多小时后才能赶到。
最后二人坐在机场里,吴意拿出电脑回复工作邮件,方知有则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一边背单词一边打瞌睡,直到十二点多的时候才回到家中,鞋袜都湿了,一脚一个水印。
吴意把昏昏欲睡的Omega抗到浴室里,扒光衣服往淋浴头下一塞,叫他自己扶墙站好,热水当头浇下的时候方知有清醒了些,默默看着吴意低头依次解开袖扣,领带,皮带,最后把湿透了的衬衣脱下,露出精壮的上身。
吴意把自己脱光,搂着方知有一起站在淋浴下,往他身上打沐浴露,二人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方知有感觉吴意的东西顶着自己,又热又硬。
他在心里算着日子,两个人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做过了。方知有被吴意抱着,一双大手在他身上不住抚摸,他有些忍耐不住,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吴意的阴茎,二人身上都是泡沫,吴意抽腰摆胯,在方知有白嫩的手心抽送。
方知有轻轻呻吟一声,感受着手中握着的阴茎,吴意的龟头涨得通红,顶端的小孔上往外渗出粘液,蹭到自己的手心。
吴意有些忍不住了,继而又握住他的肩膀让他翻身靠着浴室的墙壁,两条细细的手臂搂住自己的脖子,抬起他一条腿,握着阴茎往Omega的腿心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姿势进得有些困难,吴意粗喘着,额头渗出细汗,方知有不在发情期,后面有些干涩,主动把手指伸进后穴中按了一会儿,这才顺利吃下吴意的阴茎。
二人搂抱着,热水打在地上的声音逐渐盖不住Omega高亢的呻吟,吴意背上的肌肉紧绷鼓起,进得一下比一下深,他今天没再玩些别的花样,一直闷头猛干,不一会儿就把Omega插射,充满潮气的浴室里在顷刻间又染上些说不出的甜味。
急躁的Alpha贪婪地嗅着来自Omega那稀疏单薄的信息素,本能去低头寻找他的腺体,用鼻尖贴着摩挲一会儿,被有效地安抚住,耐心地等到方知有过了射精后的不应期,这才把人再次按在墙上,闷头干了一会儿,没故意忍着,拔出来射在Omega腰间。
方知有平复着呼吸,任由吴意拿毛巾把他裹着抱去卧室,有点想再来一次,然而肚子却叫了,他抬头看着自己的Alpha,尴尬道,“我有点饿。”
吴意无奈,穿好衣服去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空空如也,都被头一天过来的杨晓光吃完了,只能给方知有煎鸡蛋,又用蚝油、辣椒粉、白醋给他调了碗酱料蘸着吃。
方知有刚来上海的时候有些瘦,又不好好吃饭,被吴意逼着喝蛋白粉,吃鸡蛋。
他说鸡蛋有股腥味不愿意吃,最后吴意没办法,整天变着法地琢磨,把一颗平平无奇的鸡蛋折腾出花来,哄着方知有补充营养。
Omega吃饱喝足,安分地缩在被窝里,等着吴意上床,Alpha大半夜的,又回复了几封工作邮件,这才把灯一关,躺在床上,疲惫地闭上双眼。
方知有欲言又止,在黑暗中静静地搂住吴意,吴意却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摸了摸方知有的头,沉声道,“睡吧,我明天约了人谈事情,有什么事情等到你考完试再说好吧。”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方知有,抱着胳膊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Omega手足无措,心里有些堵,鼻头发酸,吴意却又突然翻了回来,把他搂在怀里,闭着眼,“不要多虑,睡吧。”
眼看离考试还剩最后十几天,方知有已经十二年没考过试,不敢掉以轻心,整日全力以赴,好在他底子不错,心态也好,没那么大的压力,只希望届时正常发挥。
他总算理解了吴意高三那年偶尔莫名其妙的脾气是来源于何处,整天写不完的卷子,理不完的知识点,气氛确实压抑,好在还有杨晓光陪着他,插科打诨,一人一个抱枕,坐在方知有家的地毯上,对着满地的卷子,补习资料哀叹,过了一会儿,又精分似的,互相给对方加油打气。
吴意头三天住在公司里,彻夜加班,将策划案完美收尾,让何月在公司看着,说自己的Omega要高考,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别喊他加班。
王总睁只眼闭只眼,允许吴意靠着彪悍的业绩能力公然摸鱼,每天都跑回家给方知有做饭,和杨晓光暂时休战,大发慈悲地允许他留下蹭饭,杨晓光得寸进尺,每天都学到很晚,睡在他们家的客厅里。
倒计时第四天的时候吴意终于忍不住了,让杨晓光提着东西滚蛋,门一关,搂着方知有倒回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做了一次。
第二天一早,带着方知有坐飞机回四川准备考试,二人提前熟悉了考场,方知有手心出汗,被吴意牵着,忐忑不安道,“要是考不到北京去,我想……想找个书店当收银员,你觉得怎么样?”
吴意还是不懂方知有干嘛非要去北京,然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不愿给对方施加压力,只得顺着他的话道,“钱我来挣,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方知有心中踏实了些,又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沉着脸不说话,把书翻来翻去,吴意知道他这是“考前综合症”,自己当时也有点,只得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带着老婆走街串巷,吃吃喝喝。
高考那天,吴意早早就起了,像当年方知有做得那样,此时位置对调,吴意再不是那个青葱少年,气质逐渐沉稳,十分可靠,为对方检查高考用具,又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温柔地喊他起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进考场前回头看着吴意,见他长身而立,脊背挺拔,站在一堆被生活蹉跎的家长中显得格格不入,冲自己的Omega笑了笑,示意他赶紧进去。方知有穿着运动服,头发软软地垂在额前,混在考生中毫不违和,忐忑不安地看着吴意,抬脚迈入考场。
两天后,方知有考试完毕,吴意租了辆车,带他去成都看大熊猫。
方知有坐在车上,想起杨晓光来,给他打电话,电话却无人接听,方知有没在意,只当杨晓光终于解放,撒欢去了,给他微信上留言,约着回上海后一起吃饭,再研究研究报志愿的问题。
二人开车开了两个多小时,赶到时已是下午,天气热的要命,熊猫都躲着不出来,方知有一个都没见着,被吴意拉着坐观光车,热没了半条命,吃了个冰棍,开始拉肚子。
Alpha手足无措,带方知有去看病,医生给开了几瓶藿香正气水,说是这一段时间压力大,外加中暑,多休息几天,别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方知有奄奄一息,脸色惨白,又有点晕车,最后吴意无奈,只得背着自己的Omega,热得汗流浃背,徒步大半个小时回旅馆,定了第二天早上飞上海的机票。
方知有被吴意搂着上飞机,起飞前还惦记着杨晓光没回自己微信,觉得有点不对劲,跟吴意商量着下飞机后去杨晓光家看一看,吴意有些不同意,想让方知有回家休息,然而见他实在坚持,只好答应。
二人下飞机后直接打车去了杨晓光家,方知有一边打电话一边敲门,却依然无人应答,过一会儿隔壁邻居听见动静,出门一看,见方知有眼生,试探道,“你们是他朋友?”
方知有和吴意对视一眼,继而点头,邻居却道,“去派出所看看吧,一个礼拜前被带走,不知道犯什么事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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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劝你朋友,扫黄打非正严,他怎么能顶风作案传播黄色电影,还印刷淫秽色情刊物,还好卖的不多,认错态度又积极良好这才没判刑,这样吧,保释金交一下,叫他写篇一千字的检讨,按个手印。”
警局里,方知有坐在值班警察对面,满脸歉意,听着对方的批评,不住点头,示意吴意先去把保释金交了。
不一会儿,一名民警带着杨晓光出来,他被关了一个礼拜,被抓的时候来不及联系方知有,连个给他交保释金的人都没有,此时胡子拉碴,十分憔悴,双眼通红,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看到方知有,忍不住哭着扑上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卖了这么久都没事,怎么偏偏高考前被抓了,一定是谁眼红我生意好举报我!我不活了,我这大半年的努力都白费了,钱也白花了……呜呜呜……”
民警:“……”
方知有心疼地搂住杨晓光,轻声安慰道,“人没事就行,咱们先把检讨写了,去我家我给你做饭吃好吗。”
杨晓光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擤鼻涕一边写检查,方知有忍不住道,“你怎么不跟警察同志说你要高考啊,你说了人家能不通融吗。”
对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我说了啊,他们不信,叫我拿出证据,我他娘的哪来的证据啊……当时交完钱,给我开发票的那个人说不要发票就免费送教材,我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几天以后我才想起来还能给他们看准考证,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呜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晓光越说越后悔,哭得更厉害了,眼睛肿着,看什么都是一条缝,勉强凑够一千字的检查,哆哆嗦嗦交到警察手里,打着哭嗝保证以后再也不知法犯法了。
民警嘴角一抽,挥手放人。
杨晓光悲痛欲绝,哭得要昏过去,被方知有扶着,走出警察局,吴意迎上来,被杨晓光吓了一跳,方知有警告地看他一眼,意思是都这个时候了别再惹他,吴意撇撇嘴没说话。
三人朝停车场走去,然而就在这时,一辆挂着北京车牌的宾利冲进来,一个急刹停住,从驾驶室里冲出一人,车门一摔,就要往警局里走。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西装,双眼通红,下巴上冒着些新露头的胡渣,疲倦的面容难掩焦虑,冷不丁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一瞥,先是一愣,继而如获大赦,面色铁青地冲过来,一把拽住杨晓光,怒道,“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方知有被这不明身份的男人吓了一跳,刚想上去阻拦,就听杨晓光哭哭啼啼,喊了一声表哥。
表哥快急疯了,像是要抓住杨晓光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暴揍一顿,方知有怕杨晓光挨揍,犹豫着要不要劝一下,吴意却看出些什么,拽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话。
杨晓光一边打哭嗝,一边解释道,“我……我被人举报,被抓了,在里面他们不给我用手机。”
表哥怒道,“那你被抓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请个律师都不知道?”
杨晓光心虚又委屈,小声道,“……怕你觉得丢人,不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表哥看上去快要被杨晓光气疯了。
杨晓光害怕地缩着脖子,盯着表哥额角的青筋,最终表哥忍了又忍,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被抓?你怎么了,和人打架斗殴?”他拧着杨晓光的胳膊就要看他身上有没有痕迹,有没有吃亏,杨晓光神情尴尬,难以启齿道,“……传播淫秽色情,我把网上的黄色印刷成书拿去卖,被人举报了。”
表哥:“……”
表哥一时无话,下颌角绷紧,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爆发道,“……杨晓光,你怎么老是干一些投机取巧的事情,这都几年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思进取,就不能长大吗?高考的时候我就让你好好复习,来北京找我,你不听我的,非要去酒吧卖酒挣提成,你要是好好考个大学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杨晓光,我真是受够了,你几岁?你多大?你难道没有一点羞耻心吗!就这么不把法律当回事吗,为了挣钱连道德底线都顾不上了吗,你看看你这几年像个什么样子,非要闹到进监狱气死我才算完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我明天有个单子要签,打不通你电话我直接连夜从北京开车过来,你呢?杨晓光,能不能让家里人省一点心……”
上一秒还哭得眼泪鼻涕直流的杨晓光突然就不哭了,倔强地瞪着他表哥,表哥则被杨晓光气的眼前一片黑,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不住喘着粗气。
方知有怕吴意看不懂,忍不住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科普道,“这是杨晓光的Beta表哥,俩人一起长大的,他表哥在北京当老板,很有钱,那是宾利吗?得和奥迪档次差不多吧。”
吴意:“……”
杨晓光哭声一停,气氛瞬间一片诡异的安静,表哥捏了捏眉心,想再说些什么,杨晓光却打断他,努力忍住哭意,双眼瞪大,泪水滚来滚去,就是不掉下来,“那你别管我了,反正我一直就这样,你再连夜开回北京,去签你的大单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晓光扭头找吴意的车,抬脚走到吴意车前,十分潇洒,然而拉了两下车门,车门却锁着,纹丝不动,方知有赶紧拍吴意,让他找车钥匙。
杨晓光:“……”
他只好又梗着脖子走了回来,盯着表哥的定制皮鞋,眼眶通红,深吸一口气道,“忘了告诉你,我是报名了今年高考的,本来想着考到北京去,拿着录取通知书找你,现在倒好,高考没赶上,赶上警局七日游。”
杨晓光眼泪终于落下来,难过道,“你狗眼看人低,我以后再也不想搭理你了。”
表哥:“……”
吴意终于从翻出车钥匙,配合着解锁,杨晓光头也不回,觉得自己酷毙了,一转头却立刻神情扭曲地无声痛哭,咧着嘴钻吴意车里。方知有和吴意绕过表哥匆匆跟上坐进去,只见杨晓光撅着屁股趴在后座,不住锤车座,痛心疾首道,“快开车!趁我没有后悔哭着抱他大腿认错!快走!”
二人尴尬对视一眼,不敢说什么,生怕杨晓光气头上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只得顺着他哄着他,先把人接到自己家去,剩下表哥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神情十分落寞。
吴意故意把车开得很慢,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一辆京牌宾利插入车流,默默跟着他们。
杨晓光只顾着哭,根本就没注意,下车后熟门熟路,哭嚎着往方知有卧室钻。
吴意顿时火冒三丈,拉住杨晓光让他坐在沙发上,朝窗户外一看,宾利紧随其后,停在他家小区里,方知有翻出杨晓光穿过的睡衣,趁着他洗澡的功夫给他炖蛋,还淋一层香油生抽,看得吴意又不高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晓光洗完澡,还刮了胡子刷了牙,总算有点人样,就是哭得有点变形,方知有十分心疼,顺着杨晓光的背,让他慢慢吃。
饱饭下肚,杨晓光这才冷静了些,终于不哭了,只呆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打嗝抽搐。
方知有耐心安慰道,“你表哥还是很关心你的,连夜从北京开车过来,要开一晚上呢,他打不通你电话,才这么着急上火,一听到你进局子,气头上才这么说的,你别难过。”
吴意面无表情,嚣张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本想回卧室里看电视,又不放心让方知有和一卖黄片的共处一室,尤其是这个卖黄片的还有前科,见缝插针地说Alpha坏话,只得在旁边监督。
杨晓光心灰意冷,倔强道,“他一直都这样,今天只是忍不住说了实话而已。”
“我是我们家老二,哥哥是个Alpha,妹妹是个Omega,我一个Beta夹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我亲哥还老欺负我,上了初中我们就天天打架,全家就我姑可怜我,经常让我去她家吃饭留宿,那时候我表哥就不太爱搭理我,觉得我给同学写作业赚钱十分无耻,说我爱占小便宜,丢人。”
吴意凉飕飕道,“是啊,你为什么要赚同学的钱呢。”
杨晓光委屈咆哮,“你当我愿意啊,这样搞的全班都不搭理我,老师也烦我,可是我没钱啊,家里穷,钱都给哥哥妹妹上学了,我爸想让我初中毕业就打黑工赚钱,可是我想上学啊,我得自己攒学费……”杨晓光又哭了,“我想跟我表哥一样嘛……”
方知有心疼地拍他,红着眼睛瞪了吴意一眼。
吴意听到杨晓光抠门的理由居然是因为这个,顿时整个人不自在起来,想起吴国志对自己的苛刻,又有些感同身受,片刻后收起手机,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杨晓光面前,诚挚道,“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晓光哼了一声,算是不跟吴意计较,又继续道,“初三那年,我钱没攒够,就想回家找我爸要钱,结果他不在,我哥在家,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就问我想不想要钱,我说想,他就上来扒我裤子……”杨晓光想起那天的情景,至今心有余悸,打了个冷颤道,“亏得我对Alpha信息素不敏感,还有点理智,就咬了他一口,提着裤子跑了。”
“半路碰见我表哥,他就问我怎么回事。”
杨晓光喃喃自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表哥这人,从小到大特要面子,觉得跟人吵架打架是个丢人事,特别没风度,他说只有畜生才控制不住怒火用武力解决问题。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路边抄了块板砖就往我家跑,他一个Beta,天天就知道读书,连个篮球都不打,怎么可能打得过Alpha,结果被揍得皮青脸肿,半条命都没了……”
吴意:“……”
方知有听得心酸无比,和杨晓光在一起抱头痛哭,泪眼婆娑道,“然后呢……”
杨晓光抽抽搭搭,“后来我爸我姑都知道了,一个觉得丢人,一个生气,我爸彻底不管我,让我住在我姑家,我最后悔的……就是高三那年没有听我表哥的话认真复习,而是急着赚钱,到最后连个三本都考不进去……”
方知有感同身受,比杨晓光哭得还要厉害。
吴意嘴角一抽,听不下去了,穿上鞋轻声道,“我出去买点吃的。”
然而没人理他,两个小受互相可怜,一时间哭得浑然忘我,天崩地裂,眼泪鼻涕流了一沙发,谁也顾不上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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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有哭得鼻头红肿,抽了几张纸,递给同样眼泪鼻涕流一脸的杨晓光,对方接过,擤鼻涕像吹号,稍微冷静了些,“其实我也知道,我赚钱的方法不入流,可是我没学历啊,好工作轮不到我……我就是想多赚点钱,去北京找我表哥的时候多些底气,就算他不要我,我也有能力在北京扎根,离他近一点。”
“呜呜呜……万一以后他讨个有钱人家的老婆,人家不愿意跟婆婆一起住,我就跟我姑相依为命了……北京房价多贵啊,我得养活我姑。”
方知有哭得泪眼婆娑,闻言一顿,“啊……?那,那可是,你姑是你表哥他亲妈,就算老婆不愿意跟婆婆一起住,你表哥应该也不会放着她不管吧。”
杨晓光条件反射性地就想反驳,可是、虽然、但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登时傻眼,只得翻来覆去地抱怨,“我这种没学历的在上海找个工作真是太难了……”
方知有感同身受道,“我刚来上海的时候也找不到工作,几百份简历投出去都没消息,人家一看你高中学历根本理都不理,只能找一些不太要求学历的工作,什么酒店前台,咖啡店店员,服务生之类的,本来想继续做钢琴家教,家长看我是外地的,怕我骗钱,也不怎么愿意要我……”
杨晓光喃喃道,“你起码身边还有个Alpha,再怎么难过,也是两个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着过来的,你看我孤家寡人冷锅冷灶……一个月电费都用不了多少,吃个麦当劳,看见买一送一的甜筒也不敢吃,没人跟我买一送一啊……我自己都吃了还得拉肚子花钱看病。”
方知有没说话,杨晓光叹口气,脸皱成一个苦瓜,“怎么办,我这大半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我可没精力明年再来一遍了,你想好去北京哪个学校了吗。”
对方摇头,杨晓光叹口气,“要我说,你就别折腾了,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好的,我看你就留在上海算了。”
方知有面露犹豫,忐忑道,“说实话……我最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杨晓光难过道,“那就留下来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知有一脸纠结道,“可是留在上海,对我来说就意味着要继续生活在他的保护下,让他承担一切压力,这种关系是不对等的,我也想为他做些什么啊……我需要一个独立的,不被干涉的环境去思考我和吴意的以后,就像你也会事事为你表哥考虑。”
杨晓光怔怔地看着方知有,突然大声打断,“不对!”
方知有被他吓了一跳。
杨晓光目光坚定,摆了摆手,“你这样说不对,你不懂我们奉献者的心态,就像我高中的时候姑姑家没什么钱,即使知道打工耽误学习成绩,我还是想为家里分担,起码得给我表哥的学费凑出来,不能让我姑那么累,所以你现在让我选,就算会后悔,我依然还是会一早就出来打工。”
杨晓光不情不愿道,“吴意这种目中无人的Alpha在我眼里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刚才是不是还想讽刺我来着,但他对你是真的没话说,起码在我看来,敢跟自己的继父在一起,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已经心理素质很强大了,而且你又不是他,在你看来他是承受压力,说不定在他眼里就是甘之如饴,哎……虽然甜蜜的负担也是负担吧,但是我总觉得,两个人得在一块,不能分开。”
方知有道,“可是这两年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特别别扭,就好像中间有个隐形的雷坑,谁都不敢往前迈一步,你不知道哪句话,又或者是什么偶然的事情会成为导火索,就是那种……两个人都憋着的感觉,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这样的啊,虽然确实是我自己有些问题吧……”
杨晓光忍不住道,“你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不孕不育吗,我看吴意长得就不像个好爸爸,有句话你听过吗,老婆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吴意是不是把这句话当做醒世恒言啊。”
方知有:“……”
他欲言又止,半天都没说话,杨晓光见他似有难言之隐,也不想逼迫他,只得理解鼓励地看着他,最终,方知有艰难道,“……我前两年有点心理方面的疾病,已经影响到日常生活得看医生吃药的那种。”
杨晓光登时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方知有,想起第一次在补习班见到方知有时,这个Omega行为举止颇有气度,做事从容不迫,见谁都三分笑意,估计是这里的老师或者工作人员,万万想不到对方居然和自己一样是学生,更想不到的是,方知有居然还有心理疾病,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拉着方知有的手要安慰他,对方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现在好多了,药早就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高考那年我参加了一个Omega协会,主要是帮Omega维权,当时我和吴意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就……你也知道,小地方嘛,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单位把我辞退了,协会也禁止我作为志愿者继续参加活动,除此之外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就有点绷不住,看过一回心理医生,但是那医生不是太靠谱,我有点抵触,然后病情就越来越严重,来上海之后换了个医生才好一点。”
杨晓光咒骂一声,气得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你是志愿者,又不领工资,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用完就扔,当你是抹布吗。”
方知有沉默一瞬,低声道,“大概是那些救助人觉得,能和继子搞在一起的人不值得被信任吧。其实这件事情一直让我心里有个疙瘩,当时也确实钻牛角尖了,觉得我为人人,人人却不为我,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我,就觉得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是个彻底的笑话。”
杨晓光又忍不住道,“那吴意知道吗?”
方知有苦笑着摇头,“我不敢告诉他,怕他有心理压力,他的心理压力其实一直都很大……前几年我一直在看病,想法都不是特别正常,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和吴意的关系其实非常病态,我想回到之前的样子,他保护我,我也能保护他,而不是一直不思进取地依赖他。”
“如果一直呆在吴意身边,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全力以赴,浑浑噩噩地消耗着他的爱意,就像你刚才说的,甜蜜的负担也是负担,所以选择去北京,算是一种逃避,也算是一种改变吧。”
杨晓光怔怔地点头,看着方知有,真诚道,“我觉得你很坚强,并没有你自己认为的那样懦弱。”
方知有感激地笑笑,正想说什么,却被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二人疑惑对视,方知有起身去开门,只以为吴意出门忘记拿钥匙,谁知门一开,外面站着的居然是表哥。
吴意则跟在他身后,目光沉沉地盯着方知有,二人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又将对话听去多少。
方知有突然生出股无措,刚想叫吴意的名字,背后杨晓光突然发出一声嚎叫,如被抢了蛋的老母鸡,炸着毛扑腾。
吴意握住方知有的手,给表哥腾地方,杨晓光哇的一声冲到门口,哭着让他表哥滚蛋,从他眼前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表哥无奈地站在门口,胡子拉碴,颇为狼狈,认真道,“杨晓光,你冷静一点,去你家,我们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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