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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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赤念的都是矿魔,他们将棺材当作轿子,扛起姚望舒往湛渊方向前进。姚望舒不想理会魔族,而他们也不愿跟她多谈,一路上偶尔递来食水,连一个字都没说,姚望舒闭着眼睛装Si,只有赤念持续以微笑嘘寒问暖,用可笑的善意试图卸下姚望舒心防。

有御清在,师兄们想必已安然回不可道了吧?姚望舒略感安慰,矿魔为她而来,连累了师兄们白白受苦,可真是对不起他们。

御清此时又在做什麽呢?想起御清试图救自己时的表情,姚望舒心闷难忍。

那时她差点就要告诉御清——不用担心、不用难过,就让她Si一遭,她会回来的。

但她痛得说不出话,如今也无法回去。

转念一想,御清道心稳固,就算这三年来日益熟悉了,她仍明白御清的道心之下一片乾净明澈,什麽都没有。

也好,至少御清不会为她而难过太久,姚望舒想着,师姐约莫也回了不可道,在太安大吃大喝,弥补此行消耗吧?

一日有余,到了众妙司所设的阵法周围,其余矿魔全数止步於此,将棺材摆着纷纷向赤念道别。

姚望舒在棺材里躺得腰酸背痛,听见异动忍不住坐起身。

不只有头上的坠饰,赤念手腕、脚踝上也都戴着华丽闪亮的饰品,皮肤白皙得像藏在地底的寒冰。他望着其余矿魔往回走,回头对上眼时嫣然一笑。

「前路艰险万分,若是不用拖着棺材闯阵,赤念感激不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望舒动了动双腿,并未有任何不适,依旧如她第一次Si亡前一般强壮有力,上次腰断的旧伤也不复存在。她缓缓起身跨出棺材外,御清替她编的草鞋遗落在湖边了,凹凸不平的地面踩起来让她很不习惯。

「魔族也会T恤同胞。」

「nV郎说笑了,部众如手足,赤念怎舍得折损?」赤念发出清脆的笑声,「人族残杀手足之事,倒是时有所闻。」

姚望舒不言不答,默默跟在赤念身後,趁着对方不注意时随手折下枝叶、树果,捡拾石子收进袖口。

这附近的众妙司阵法虽没有青yAn亲手布下的那般强大,可胜在数量繁多,而且阵元藏在树林间,就算是姚望舒,一时半会也难以破解。

赤念却在阵法之间准确地找到缝隙,沿着安全的路径行走,偶尔画几道符骗过阵法。姚望舒跟在後头将一切看在眼底,她虽然不熟悉赤念用的符纹,但他拆解阵的手法简单清楚,还会将阵恢复原样,确实有一套。

以往在湛渊周围行走时,鲜少遇上人形的魔族,姚望舒都不知道原来魔族用的术也能跟方术融会贯通。这麽看来,众妙司布的重重阵法,确实还是太轻忽了。

趁着赤念正在拆解阵法,姚望舒脑中飞快计算,扔出刚才捡的石块,将一旁地石阵的力量引过来。两人身边石刺暴长,无差别攻击。

毕竟不是她自己的阵,只能引导,不能控制,尖锐石片将姚望舒割得满身是伤,她站上石刺的光滑面抓紧了尖端。

赤念额前墨玉软化成Ye状,似浓墨飞向四周,准确地占据防御阵位,地石阵的力量传到他身边便泄了力,只让他擦破了手背。

赤念无奈道,「损人损己,可真是nV郎惯用的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望舒冷冷地看着他,不停思考能用甚麽方术应对,一路上蒐集的材料捏在掌心中。她时而布阵、时而用自己的血Ye画符,赤念则C控法器拆解。

幸好在善下的督促下,这三年来剑术虽不到JiNg湛,但也稳紮稳打。姚望舒以符纹化剑,挥剑画符,连绵的攻势步步进b。然而赤念反应机敏,术法皆是随手拈来,两人对术法理解程度相当,无论阵符术皆JiNg巧稳固,一时间难分胜负。

忽然间赤念叹了口气,「nV郎这又是何苦呢?」

赤念从宽袖下拿出一支竹笛,姚望舒暗感不妙,正要去夺时赤念将竹笛凑到唇边轻轻一吹,笛音震动了脊骨上的钉子,传进T内立刻引发脊骨剧痛,她缩了缩身子,攻势被迫缓了下来。

赤念吹出轻灵的笛音,以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她。姚望舒想强行忍下去,四肢却被牵引而一同发麻,手指发抖得连符纹都画不出来。

姚望舒忍痛盯着赤念,直到他吹笛的声音逐渐小下去,她以手撑地,不再冒进。

「赤念惜命,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还请nV郎莫怪。」他缓缓躬身一拜,竹笛紧握在手中。

对方准备周全,姚望舒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跟着赤念走。

穿过法阵密布的地区,接着约莫百里皆是荒山野岭,原本这片地区还有一些城镇村庄,在魏国覆灭後也废弃而消亡。

两人在傍晚抵达湛渊边缘,湛渊为南北走向,两端横跨数里,对面的土地便似一线绿,而中间万丈深渊,一眼望不见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侧数百尺外正好是沙江流入湛渊,大量江水滚滚坠落,磅礡的水流声远远传到姚望舒耳里依旧清晰。这麽多水没日没夜地填入湛渊,然而往下望却连一丁点水光都看不到,让人不禁怀疑湛渊是不是真像老一辈所说的那样深入地府。

赤念坐在湛渊旁双脚悬空,又开始吹笛,这次却没有引发脊钉剧痛。

不久後传来鸟鸣,巨大的魔鸟沿着湛渊边缘低空飞翔,最终停在赤念身边,这只魔鸟羽毛边缘泛红,在夕yAn下彷佛红铜般闪亮。

近距离一瞧,更觉得这种魔鸟身躯庞大,姚望舒仰起头来也只能看到牠喙的下缘。魔鸟垂下头,乌黑的眼珠子咕噜噜地盯着她转,看不出来究竟有没有敌意。

赤念m0了m0魔鸟颈子,稍微侧过头来看她,「请nV郎稍作休息,我们入夜後再出发。」

姚望舒哪有甚麽心情睡觉?一想到正是因为杀了魔鸟,她和师兄们才会被转移到临渊周围,她就备感复杂。

「你如何得知我会去猎魔鸟?」

话才问出口,魔鸟竟双翅大张,对她发出尖锐的威吓。

「这位是恒部部众,铜羽。」赤念微笑道,「恒部一身傲骨,虽无法言语却能通人言。九部各有不同,若以一个魔字代之,恒部可是会生气的。金恒部是他们的全称,今後nV郎不如称他们为恒部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金恒部,姚望舒略微懂了,魔族以「部」划分物种,巨大的魔鸟属於恒部,而矿魔属於枢部,赤念所说的九部,约莫等於九种不同的魔族。

铜羽弹了弹长舌,为一人一魔升起火堆,赤念拿出两枚粗糙的杂粮饼,过火後递过来,而她只是坐在一旁,没有任何回应。

赤念不以为意,捏着两枚饼望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知人族对湛渊禁制是何说法?」

铜羽伏着身子蹲在赤念身後,巨大乌黑的眼珠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

赤念接着道,「两界本是同一块土地,两族交错生活,不分你我。然而人族的帝王贪婪无度,意图支配九部,九部部众一度被b入绝境,直到数千年前无道圣尊横空出世,肩扛诛仙枪,独身抗千军,将人族b回如今的人界。」

他指向湛渊深远黑暗的底部,「为保九部永世太平,无道圣尊以诛仙枪劈裂后土,分隔两界形成湛渊,最终力竭而亡。圣尊残魂与遗骨长存,但凡遇到道心胆敢越界,杀无赦。」

湛渊深远黑暗,对面又是魔族地盘,鲜少有人会想跨越。不过有些试图前往魔界的方士,会被湛渊中的禁制阻挡甚至击杀。姚望舒曾听阿翁说过,这是古时得道前的仙君为了防止人族前往魔界所设,而不是像赤念说的,由魔族所谓的圣尊劈出来。

湛渊幅员辽阔,怎麽可能只被一个魔族造出来?姚望舒不置可否。

夜sE渐浓,待弦月高悬时铜羽张开双翅浑身抖了抖,赤念向姚望舒递来手掌,将她「请」上鸟背。铜羽的背跟马差不多大,巨大的羽毛则像马的鬃毛,可以抓握。

赤念在她身後喊,「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铜羽向前两步,跳下湛渊。

两侧鸟翼张开,寒冷的风滑过羽片,下坠几尺後旋即往上,铜羽不断往高空飞,姚望舒身子要向後摔落,下意识闭眼抓紧了羽毛。

上升许久後铜羽终於缓和下来,薄云近在咫尺,而湛渊成了巴掌宽的裂缝。

姚望舒不住感到新奇,不知御清御风时有没有见过这麽高的风景?

往湛渊另一边前进的同时,气氛逐渐严肃,铜羽和赤念都专注而沉默地观察周围。

忽然间一GU强悍的气流自湛渊席卷而上,他们彷佛进入一个巨大的气泡中,压迫感立刻紧抓住姚望舒。

这就是湛渊的禁制吗?禁制强而有力,相隔这麽远余威仍然可怕。姚望舒惊骇地想着,隐约感受到道心被它强力地推压,身子不住紧绷。

身後赤念以敬畏的语气对着底下轻声道,「尘心不灭。」

接着从赤念身上传来类似的气场,只不过与遥远的禁制相b要微弱温和许多,姚望舒也能感觉到铜羽身上展开了气场,而她彷佛被这几GU力量挤压,缩成道心中的一个点。

在这种不适下飞行数刻,一抹白影忽然从渊底飞窜而出,快得看不清模样,只见白影刺破强风,毫不留情地从铜羽头颅旁擦过,伴随着彷佛爆炸的破空声,只差几尺就要将一人二魔一并拿下。

铜羽翅膀一软,下坠几尺後很快振作,全速冲向对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赤念身上传出的气场更加强盛,兵荒马乱间姚望舒见白影呼啸掠过,而赤念额上的法器化为Ye状向四面布阵。几番交手之间白影每每只差分毫便要击中,铜羽发出愤怒吃痛的嚎叫,姚望舒只能抓紧牠的羽毛,一时不知该不该期待这道禁制将他们一并击杀,如此一来等她复活便能自由了。

可惜她的念头并未实现,混战後铜羽冲出禁制范围,湛渊底下的压迫感逐渐消失,待姚望舒回神时,那道白影也消失无踪。

重虚跨过湛渊时也跟禁制交手过吗?虽说重虚本事不小,可禁制强悍如斯,重虚只怕是凶多吉少。

越过禁制後再无阻碍,顺利抵达对岸。

铜羽立刻扑倒在悬崖边,将背上一人一魔甩下来。牠趴在地上张嘴喘息,翅膀流出汩汩鲜血。

原来牠受伤了。姚望舒狼狈地爬起身,赤念低声警告,「请勿轻举妄动。」

赤念刻意亮出竹笛,一边紧戒她,一边赶紧去看铜羽伤处。他柔声安抚,「你且忍忍,我帮你。」

姚望舒冷眼看着一魔一鸟忙着疗伤,草药、丹药等都用上了,却不见赤念画简单好使的自来流,弄了半天血还在缓缓渗出来,铜羽发出成串颤抖的哭声,很怪异,又有点像幼儿啼哭。

赤念用身上外衣绑住伤处止血,他们魔族竟不穿中衣,外衣下近乎赤身lu0T,姚望舒下意识撇过头看向黑夜,片刻後缓缓走上前。

铜羽朝她瞪大眼睛,身T僵y警戒,长舌轻弹点着火星。翅根撕裂了大口子,隐约能看见肌r0U走向。

在赤念的默许下,姚望舒沾了点铜羽的血,慢慢在伤口周围画下自来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恒部的血遇水而燃,血Ye沾到她手中水气,温度剧烈升高。她面无表情地画完自来流,在外衣上擦掉血,掌心已经起了好几个水泡。

说不清为甚麽要这麽做,她在心里懊恼自己心慈手软,同时又感到松了口气。

铜羽已经飞不动了,赤念吹起竹笛,轻灵的乐声没有引发剧痛,而是呼唤了几个矿魔前来。

约一炷香後几名少年少nV从树林间钻出,他们先是小心观察,见到赤念後便放松了警惕,一名少nV笑着迎上来,以拥抱欢迎赤念。

「赤枢天!你总、总算回来了。」

他们都好年轻、稚nEnG,看起来和人族的孩子没有什麽两样。姚望舒默默打量,开朗的少nV忽然转而看向她。

「你是赤枢天的朋、朋友麽?飞璇部的?」少nV有着一双闪着暗金的双眼,瞪得大大地看着她,「哇,你们璇部真的都好漂亮啊。」

「铄星。」赤念正穿上同伴带来的外衣,「姚nV郎并非九部部众,勿要惊扰。」

「啊!你是人族。」铄星大喊一声,随即双手摀嘴,一溜烟跑到同伴身後。少年少nV们听闻她是人族,纷纷投来好奇眼神,胆怯地隔着一段距离打量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怎麽……这些矿魔看她的反应,就像看到猛兽一样?

姚望舒倏然明白了,魔族也会害怕人族,而姚望舒有多麽不了解魔族,他们便有多不了解人族。

思及至此,姚望舒心中踏实许多,这些矿魔跟她也没什麽两样……

不,他们是魔,弱r0U强食,喜Ai杀戮。

姚望舒独身走在一群矿魔之间,随着他们来到一处洞x前。

也许称不上洞x,更像是山坡下的一处裂缝,彷佛不小心在地板上劈了道口。矿魔们纷纷钻进去,赤念微笑着伸掌一b,不容拒绝。

经过一段黑暗狭窄的裂口後面前豁然开朗,地底隧道纵横交错,石壁上悬挂的玉珠散发昏暗h光,石壁凹凸不平,时不时能看见铁矿低调闪烁的截面,或者水晶尖锐光滑的棱角凸出墙面。铄星一直在前面不远处,频频回头看她。

赤念带她穿过迷g0ng般的隧道,最终将她留在一间石室内并吩咐铄星看守。通道里设下重重阵法,赤念甚至在她面前教铄星如何使用竹笛,这才离去。

姚望舒并未打算逃跑,此处没有任何能做阵元的物件,又在赤念的地盘上,无论怎麽想都不是好时机。

铄星缩着身子蹲在门口,姚望舒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盘腿打坐。

静心。若是师父在旁,定会这麽说。姚望舒试图沉淀心绪,却是不住地想念不可道中的一切。

不知多久後她被窸窸窣窣的声响打扰,睁眼时铄星已经来到门旁,手中端着一个小石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要不要吃?」

铄星穿的外衫以黑为底,镶着大片的暗红,行走时交错翩飞,十分灵动。碎金般的眼睛闪着细弱的光,眼神纯粹。

姚望舒不住地感觉到熟悉,她眨了眨眼,缓缓伸手接过来。石臼中盛着十多粒颜sE、型态各异的石子,咕噜噜转动。

「我不知道你要、要哪种,就都拿了一点。」铄星後退几步保持距离,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姚望舒看着石臼沉思半晌,「这要如何吃?」

「人族不吃东西吗?」面对铄星充满好奇又渴望的眼神,姚望舒只好解释人族也会吃,只是吃的是米、面、r0U等等。

「你们真的会为了吃杀生?」铄星发出畏惧的惊呼,姚望舒一时语塞。不过这孩子并未疏远姚望舒,反而凑近了点,接过石臼,挑出几颗有点透明的晶石,又磨又捣。直到磨成细粉後再加少许水调和,形成浊水。

「晶膏。」铄星仰头喝下,咂巴着嘴一副满足的样子。

原来矿魔也会吃喝,他们吃下石头能填进自己身T里吗?姚望舒诧异又新奇。

「你叫什麽名字啊?」

「归元。」姚望舒顿了顿,「现在,是姚望舒。」

「你的名字为、为什麽这麽长?好难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望舒耸了下肩,铄星抱着双膝,安静地盯着她看,好一会儿後才开口。

「我一直好想看看人族到底长什麽样。」

为什麽?姚望舒蓦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像铄星这般对魔族产生兴趣,魔就是魔,是覆灭魏国、屠杀姚家的凶手。

沉默片刻,姚望舒轻声问,「如何?」

「长得好好看,跟飞、飞璇部一样。」

飞璇部又是什麽?姚望舒尚未来得及问,通道外传来一声低喝,「铄星,别跟她说话。」

铄星不甘愿地应声跑出去,姚望舒隐约能听见她正和外头的人争执,吵着要进来。四周变得过於安静,石室狭小细长,虽有光源,却仍像棺材般令姚望舒喘不过气。

烦躁冲击道心,甚至隐约拨动了肝脉与灭Hui符的连结,姚望舒几个调息,她经历过更绝望的情景,眼下的一切算不上太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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