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罗场中养崽果然有问题(14)(2 / 2)
青藤攀在廊上缠绵,屋子里点着梨香,少年坐在外面赏雨。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鹿野怜坐在他的对面,拿起茶具:大人受伤了吗?
他伤得比我重。加茂宪澈靠着椅背,明知故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她摆弄茶叶的手一顿,侧头看了庭院一眼:这场雨下完,差不多就是该上火车的时间。
你从横滨回来的时候,没赶上最后一期樱花。他像是有点可惜:紫阳才开了这几日。
明年再看也是一样的。她笑笑,看向院子里那一颗柿子树,眨眼之间
她笑意一顿,话也停住,加茂宪澈跟着看过去,只见那树底下躲着一个男孩,他从树后面探出头来,小手紧紧扒着树干,眼神纯澈,带着一些渴望和好奇。
是家里选来接任他的那个孩子。
加茂宪澈捂着唇咳嗽几声,怒极反笑,轻轻招手:过来。
男孩立即跑过来,大大咧咧地坐在他们面前:大人们下午好。
谁带你出来的?
加茂宪澈捡起一旁的毯子递到他身边,语气柔和中带着一点怒意:外面正下着雨,那些人也不知道给你撑把伞。
大人别怪他们。
男孩接过毯子擦着自己的脸,趁机用好奇的目光看向鹿野怜,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于是眼神一刻也不从她身上移开:是我自己不想打伞,伞太重了,他们帮我打伞,我又觉得不习惯。
以后是要做少主的人了。
加茂宪澈轻轻笑,语气柔和又无奈,像是拿幼弟没有办法的兄长:他们这样怠慢你,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不会的!小孩语气天真,甜丝丝的:只是淋雨而已,我哪里有这么脆弱,如果这么小的雨都会感冒,那也太
沏茶的少女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男孩突然感觉说不下去了,视线里只能看见她的眼睛。
粉粉的,像是他刚被接来之时,院子里开着的樱花。
加茂宪澈看了她一眼:暑假会回来吗?
京都夏天虽然闷热,但也有许多好去处。他指了指眼前的男孩:孩子们大概也相处得来。
自然是要回来的。她笑,把茶端到他面前,大人还请多多爱惜自己。
雨还没停,少女已经撑伞离开。
旁边的男孩还在盯着她的背影,加茂宪澈看了他一会,突兀地笑出声:谁叫你过来的?
男孩看向他,摇了摇头:没有人叫我过来。
伺候他的仆人说了,要是让少主知道是谁叫他过来的,那些人都会被惩罚。
他只是想过来看看以后要照顾自己的大姐姐,仅此而已。
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痛楚,紧接着视线模糊,男孩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个人就齐齐跪在缘侧:少主息怒
加茂宪澈轻轻笑:我是不是死得太慢了?
暗处走出一个男人,声音冷硬:现下怜大人已经见过他了。
就是叫他死,也不能死在这种时候。
按在他额头的手松开,男孩抬头看,少主脸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照顾他的仆人们却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他只不过是个庶子,怎么能脏了您的手呢!
加茂宪澈沉默了一会。
算了。
他又弯腰朝他伸手,男孩下意识躲避,旁边的仆人立即按住他,叫他动弹不得。
微凉的手指抚上眼睛,隔着薄薄的一层眼皮,力道轻柔而又缓慢,像是在抚弄怜爱的小狗,男孩却发起抖来。
他总感觉少主随时都会按下来,把他的眼球弄碎。
叫他惧怕不已的手指很快就收了回去:辈分随我,至于剩下的那个字,就取纪吧。
得到名字的加茂宪纪抬头看,少主脸色苍白,神色倦怠,黑压压的眼珠子像是不见天日的漆黑洞穴。
纪念我这短暂的一生,便是你存在的意义。
他拿起手帕擦手,语气轻描淡写,草草决定了别人的一生:法纪、规矩,这个字不算我欺辱你。
男孩满身狼狈,几乎七窍出血,少年的乌发却不曾乱过一丝。
二人对视间,大的那一个突然笑起来。
眼睛像我,怜大约会喜欢。
他的语气文雅柔和,加茂宪纪只觉得背后发凉,下意识捂住眼睛,再不敢睁开了。
第22章 22
因为提前到了火车站,原本定在晚上的火车也就改到了下午,到达东京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鹿野怜提着伴手礼走进家门,还来不及放下东西,男孩就迎面扑过来抱住她。
江户川乱步勾着鹿野怜的脖子,叫她低头看着自己,碧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欢迎姐姐回家!
一个小黑影快速跑到茶几附近,偷偷摸摸把什么东西抱走,厨房那边也传来动静,鹿野怜权当没看见,替江户川乱步擦干净嘴角的薯片沫:嗯,给你们带了伴手礼。
哇哇!男孩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着她手里的礼品袋,语气夸张:是什么呢!完全看不出来啊,可恶,姐姐不要动!乱步一定要猜出来才行!
鹿野怜轻轻笑,索性闭上眼睛:有东西不想让我看见的话,那我待会再回来,好不好?
不好不好。
江户川乱步牵起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到庭院,这里有着园丁打理,植物依旧整整齐齐,胡萝卜们也乖乖地发了芽,只是从茶室到小菜园子本来是一座很美的廊桥,现下已经变成了简易的篮球场,油漆散落、歪七八扭的的样子。
江户川乱步悄咪咪看她,少女依旧笑着,一丝生气的迹象也没有,只是揉揉他的脑袋,问道:油漆是在哪里买的?弟弟还小,这一类的东西要好好挑选。
保镖大叔。提到禅院甚尔,江户川乱步就把脸鼓了起来:姐姐一走,保镖大叔就不好好干活了,还跑出去赌马!
他一直都看赌马频道,出去的时间和赛马场次吻合,回来的时候黑着脸,一看就是赌输了,因为输了钱,他煎的鸡蛋都黑掉了!
江户川乱步滔滔不绝地告着状,说到最后,他叉起腰,指了指左边:昨天我们还遇见咒灵了,要不是家里还有其他的叔叔,小惠就要被咒灵吃掉了!
姐姐脸上的笑容停住,紧接着,就像刚刚下过雨的天空突然放晴了那样,江户川乱步心里的怨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阳光暖洋洋的,好舒服,但是此时此刻,江户川乱步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完蛋了,太宰说过不要告诉姐姐的。
**
禅院甚尔是在天黑之前回去的。
说来奇怪,自从搬到米花町以后,咒灵就变得异常少见,顶多也只有二级三级的出没,毫无威胁,就连跟在小崽子们身边的护卫都可以轻松将其解决,身为保镖的他也就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闲下来就去赌,这些年一直是这样,把卡里的钱输得一干二净的那瞬间,不甘和畅快的感觉会同时袭来,就像少年时候一样。
那时候,总有人过来挑衅他,他会把那群人都打趴下,然后坐在角落里等待惩罚,就像看着他挑中的马在赛场上驰骋,等待着它的失败。
以前输光了就去接单,只要给钱,他什么都干,但更多的还是杀人,拿到任务地点出发动手收钱,整套流畅轻松而又简单。
现在输光了还要回去给几个讨厌的小崽子们做饭。
他很多年没有下过厨了,咒术界大名鼎鼎的天与暴君系着围裙,被能够轻松拧断的锅铲锅柄折磨出手忙脚乱的意味,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禅院甚尔以为自己是厌烦这一切的。
但是在她把茶和解雇合同一齐推到面前的那刻,男人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之前是我不对。她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空气里弥漫着茶香和垂丝茉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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