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罗场中养崽果然有问题(22)(1 / 2)

加入书签

最喜欢我?

加茂宪澈对旁人可没有对鹿野怜这样好的耐心,他拂了拂和服的袖子,高高在上,像是在讯问下属:从哪里看出来的?

从眼睛里看出来的啊。男孩一脸莫名其妙,脸上全是天真和纯挚:你的问题好奇怪啊,大叔,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告诉姐姐你欺负我!

少年瞥了他一眼,像是在衡量从哪里下刀比较称手的屠夫,江户川乱步浑然不惧,抬起小风扇躺倒在地板上:好热啊。

内室的门被推开,鹿野怜抱着午睡的小海胆出来,江户川乱步立即跑到她怀里撒娇,加茂宪澈看着她宠溺的神色,无奈地笑起来。

从第一次见面就发现了,这几个孩子对他有着难以化解的敌意,拉拢不成,加茂宪澈原本打算放到一边去的,没想到这几个孩子像是和他有着深仇大恨那般,咬住他的袖口不放。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他也想看看他们会怎么对付自己。

**

对外宣称暂停营业保养设施的游乐园中仅有不到十余人。

商贩、服务生、各种杂技表演,平时有的应有尽有,夏油杰在普通家庭中长大,还是头一次体会这种特权。

或许是还没有将自己和普通人彻底划清界限身为咒术师的特殊让他骄傲,但是这一种因为咒术师这个身份而衍生出来的特殊却叫他十分反感。

旁边的五条悟却早已见怪不怪,他虽然不乐意主动行使权力,但是五条家的六眼生来就要得到最好的,才能配得上神子这个身份。

在这时候,夏油杰清晰地意识到,就算进了咒术高专,就算成为了同辈中的最强之一,他骨子里依旧留有普通社会在他身上打下的烙印,清晰分明,不可分割。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不是所有的咒术师都和五条悟、夜蛾正道、都和咒术高专的那些学生一样对普通人心怀善念,像他们那样履行自己的职责。

鹿野怜跟在五条悟身侧,白发少年正牵着她的手,臭臭的脸上写满了无聊,利用六眼快速地扫了一遍场内,对各种游乐设施做出点评,最后总结道:还不如去吃甜品。

大孩子不喜欢,小孩子们却已经玩疯了,江户川乱步一向任性,中原中也野起来也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两个小家伙现在根本不见人影,小海胆是乱步哥哥的跟班,加茂宪纪跟着中也,于是就只剩下小豆丁还在这里。

像是因为腿短的缘故,他走得很慢,渐渐就和加茂宪澈走在了一处。

前面的白发少年像是找到了新乐子,强制鹿野怜陪他去玩海盗船,夏油杰跟在一旁打打闹闹,三个人气氛融洽,就像是真正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我讨厌他们。

旁边的小豆丁冷着脸:比起他们,你反而没这么讨厌了。

是吗?

这个孩子身上流着和怜相同的血液,在以血液作为术式的加茂家,这是最重视的东西。

因为这个,加茂宪澈愿意分出一些耐心应付孩子:不必说这些前奏,直入正题吧,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那个束缚。

快死的人就是没什么耐心,太宰治讨厌直白的对话,但偶尔节省些时间也不赖:有解开的办法吗?

嗯?加茂宪澈往身后看了一眼,仆人立即拿了一把新伞过来。

怜不是和你说过吗,从未有过解开束缚的先例。

他把伞递给太宰治,语气温柔:你还是个孩子,不需要操心这些事情。

太宰治停下脚步,没有接过伞,而是递了一本书给他:里面的人和你好像。

加茂宪澈低头看,太宰治递过来的是《青森之鬼》。

少年为了心爱的女子献祭自己,替她承受了山神的惩罚,最后死去,他的爱感动了心上人,自那以后,女子终身未嫁,化作了青森的鬼,念着他的名字,等待他的归来。

这本书他曾看过的,在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里,与此相似的故事,他躺在床上,翻阅一遍又一遍,故事的主人公不断变换,地点一直更改,时空轮转,直到现代。

我们会找一个很会写小说的人。

男孩站在他面前,鸢色的眸子弯起,隐隐能瞧见几分她的样子。

会把你的名字记下来,和她的名字放在一起,用这个束缚来换你和姐姐现在的束缚,公平的交易,如何?

如何?

为了拯救妻子性命死在咒灵口中的人、为了让妻子过得更好而加班猝死的人、为了让暗恋的女孩获得健康而捐赠器官的人

他期望那些人之中有他的名字,少女会在他的葬礼上落泪,喊着他的名字,像小时候那样和他撒娇。

帮我修好呀。

她说。

第32章

鹿苑寺又名金阁寺, 方丈北面有一棵足利将军亲自栽种的松树,它被誉为京都三松之一,在夏季的夜晚中, 金阁寺的萤火幽微, 显得这棵树尤其漆黑,像是什么怪物的影子。

少年就站在树下, 白色素纹和服,带着一柄折扇,长发散在腰间,叫人有一种穿透时光的感觉。

你来了?

加茂宪澈回头朝她笑,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真的是一个人过来的。

大人有约, 怜怎么会不来。

她声音很轻, 侧头去看高高的金阁,面容有些惆怅:弟弟们同我说,大人要和他们一起研究怜与您之间的束缚。

是有这回事, 但是进展不大。

加茂宪澈看着她:这些年,五条也研究过的吧?不管多么强大, 束缚面前,人人平等。违抗束缚到底要承受怎样的后果?从来没有人有机会留下这样的记载。

我想做第一个。他说。

少女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 没有做声,加茂宪澈笑了笑。

和你无关。

他走近了一些,带着她一同观赏镜湖池:大不了就是一条无人在意的性命而已,我总归是快死的人了。

你的弟弟们近日来言语间尽是这样的怂恿:

能够成为咒术界的第一个,这世间,我也不算白来一趟, 是吧?

她茫然地看过来, 在夜色里, 加茂宪澈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从不是羞怯的人,一贯大方自然,在这种时候,安慰劝阻的词汇更是信手拈来,能够沉默到现在,想来是真的不安到了极点。

心中反而泛起无限的怜惜,因为她少见的笨拙。

这时候都不知道说些好听的话哄哄我,万一我后悔了怎么办?

她依旧沉默着,好半天才开口,声音都在发抖:大人

嗯?他停下脚步,借着幽暗的灯光靠近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不再那样叫我了?

只是因为那只松鼠吗?

那时候,她养了一只松鼠,禅院直哉不喜欢畜生吸引她的注意力,趁她不备将其放走了。

彼时加茂宪澈也在场,两个少爷并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沉默着看着松鼠远去,没有提醒外头的鹿野怜一句。

就像被五条悟打碎了茶盏一样,她回来之后,脸上的笑容稍微停顿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松鼠不在了,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低着头,拿出茶叶罐子,问他们要不要喝茶。

于是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直到很久以后,意识到她不再喊自己的名字,加茂宪澈才从久远的回忆里找到了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要他为一只松鼠道歉,那是绝不可能的,就连这个问题,也是直到今天才愿意稍微低头问出来。

她看着他,真挚而又恭敬地说道:怜小时候不懂事,后来才发觉那样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僭越,叫旁人听见,也有损您的威严。

是吗。加茂宪澈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毕竟那时候她没有表现出不满,态度的变换又是缓慢而又自然地发生,叫人找不到任何缘由。

但是他这一生,对她做过的错事仅那一件。

近日来我总是做梦,梦见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那时候也是夏天,他们头一次夜间出游,女孩眼里满是好奇,提着和服的裙摆,因为看不清脚下的路,差点被石子绊倒,惊慌地想牵他的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