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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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是上好的羊皮革,不过在埃尔弗眼里也没什么大不了。信上有个相当大的庄园收发印章,图案是一枝姿态悠雅的花,花枝上缀着三朵下垂的铃铛状的小花,花枝下方还有陌生的文字。

埃尔弗抬头看了一眼普罗克特伯爵。伯爵耸耸肩,说:“这是格雷齐奥的语言。安恕南方的一些贵族与格雷齐奥有很亲密的亲缘关系,所以一些贵族习惯讲格雷齐奥的语言。这个章是蓝雪花庄园的,上面的纹章是当地很受喜爱的雪滴花的图案。当然,我也是翻了图鉴才知道这些的。”

埃尔弗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必要亲自去看信的正文,不过还是打开了信。有些意外,自己读过的、写过的信,都是直接写在羊皮信笺的内侧的,因为羊皮革本身除了耐磨防水以外,书写起来也是上佳的材料,哪知道这封信打开之后,里面包裹着一张单独的“信纸”。

伯爵好心解释:“格雷齐奥有很多美妙的物产,这种亚麻纸就是其中之一。”

埃尔弗再细看那信纸,确实质地轻薄柔韧,淡黄的色泽极优雅,并且有美丽精细的水印花纹。不过对埃尔弗来说,这还是像脱裤子放屁。

于是放下羊皮革封皮,轻轻展开信纸。虽说正文是用本国语言写的,但字体太奇特,以至于看起来也像外语了。

埃尔弗用了几分钟来适应,终于开始。

称呼语颇冷淡,写着“最尊敬的大人”。内容也相当疏远。写道,近期来信收悉,但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在大陆上的生活,对于海岛上的一切都毫无概念,没有改弦易辙的打算。但是考虑到伯爵的各项产业如果要移交给子侄等继承人,也许会有一些文书手续需要自己协助办理签署。等到伯爵整理好所有所需的材料,尽可以再写信来此寄出的地址,自己会尽所能提供最周全的帮助。

总而言之,是建议伯爵尽快在亲族中找到其他合适的继承人,只需要通知他放弃继承相关的手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叙旧之类的情感交流的打算。

埃尔弗认真读了每一个字母,感觉一言难尽。看到伯爵的询问的眼神,又觉得,不论自己的真实感受是什么,也一个字都不能讲。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塞西显然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学识广博,思路清晰,理性冷静,处事周全,来做顾问秘书,当然是绰绰有余的。这封信的主要信息是,给出了他的留居地址。这说明,他还是非常愿意我们去找他的。既然他还愿意为了你考虑这么多,那么我找到他,对他善加劝慰,他最终肯定是能理解你的期望的。”

伯爵温和地看着埃尔弗,慢慢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跟艾琳娜等四位女士一起吃晚饭绝对算不上糟糕的进餐体验,虽然无聊,但至少食物丰盛,味道也不错。而且还有菲斯莱特娓娓而谈,气氛也并不坏。埃尔弗只需要顾着自己慢慢吃饭,落的轻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紫叶庄园惯常并没有舞会,也不邀请客人。圣诞节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像平常那样吃饭,顶多给仆人们多发些肉菜礼物。埃尔弗觉得挺好。

菲斯莱特却东嗅西嗅,像一条急着向主人验证自己存在感的猎犬。晚上的牌桌散了之后,一跟埃尔弗独处,就搂着埃尔弗说:“陛下觉不觉得得这里的圣诞节很不寻常?”

埃尔弗按住那双乱无章法在自己身上摸索的手,说:“他们府上刚刚办了丧事,又有个病人。我们两个在这里天天干这个才不正常。”

菲斯莱特在埃尔弗耳边轻笑,很得意,说:“干哪个?”说着,在埃尔弗耳边又舔又吻。

埃尔弗不想跟他扭打,只稍微放松,就被菲斯莱特按到床上,脱光了全身衣服。菲斯莱特赤倮倮的紧搂着他,非常激动,就像一只发晴的牲畜。埃尔弗突然很想翻白眼,冷冷地说:“你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天天都要跟人上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天多少次,随时随地,说硬就要硬,是不是很累?”

菲斯莱特被他说得差点瞬间萎靡,停下了动作,轻轻搂住他。诚如埃尔弗所说,菲斯莱特逢迎权贵,时时都要面对各路牛鬼蛇神,脑子里埋着的鸡皮鹤发的画面数不胜数,那画面感太强,被埃尔弗一本正经地提醒,就算是他,也有些作呕。叹了口气,说:“埃尔弗,你别再在我兴致上来的时候说这种话,我机把都快断了。”

埃尔弗也心平气和地说:“提醒过你很多次了,你别再不用敬语跟我说话。我也不想动不动就抽你耳光。”

菲斯莱特抚着他脑后的头发,深深亲吻他的嘴唇,说:“陛下,我最尊敬的陛下,陛下是我最珍爱的爱人,怎能跟外面的蠢物丑货们相提并论。上一次陛下把卑微的我踢出寝宫,一年多不肯见我,怎能想象我的心情,多么痛苦绝望。无数个漆黑孤寂的夜晚,我想着陛下,想着也许再也见不到陛下的自己。我想着陛下的美丽的脸庞,纤细的腰身,光滑的双腿,还有腿间那处总躲着我的所在。”

菲斯莱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埃尔弗的腿间细致地抚摸。

埃尔弗淡道:“怎么?兴致又回来了。你平常就是靠着这些不着边际的姓幻想适时适地地硬起来?你该不会说我就是给你助兴的主要意淫素材吧?”

菲斯莱特撇撇嘴,说:“我离硬不起来还有很多年呢。再说了,用不着任何意淫,只要想起曾经在陛下的床上陛下的身上躺过的事实,就不可能硬不起来。想想陛下曾怎么绝决地赶走我,现在只要能见面,每一秒都不想放手。”

埃尔弗似乎被他的话取悦了,闭上眼睛,躺在他的怀里,静静地享受他温柔的抚摸。

菲斯莱特却回味过来,埃尔弗刚才所说的那些尖锐的话,似乎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埃尔弗感觉到伯爵似乎有用美人计哄塞西回国的意思,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期望,只有一个过往的论据,就是自己曾经用肉休关系拖住了公爵,争取了时间,最终灭掉了公爵的势力。这段关系虽然大家都不敢再提起,但好像成了自己身上去不掉的印记,动不动就要露出来。这个事实令埃尔弗非常不快,但又无可奈何。

塞西这样的贵族太文艺了,完全不对埃尔弗的胃口。其实菲斯莱特的不学无术的粗俗习性才是让自己轻松惬意的。而且,何以见得塞西会喜欢自己?就算自己是国王,塞西也没有理由放弃大陆上的生活,来大陆上继承紫叶庄园。虽然埃尔弗喜欢平静的生活,但紫叶庄园在自己看来太乏味,怎么可能吸引在外游历长大的塞西。更不用说还要跟菲斯莱特之流的弄臣争宠了,简直自降身份。

然而,不论这件事结果如何,现在都绝不能让菲斯莱特察觉到自己和伯爵的意图。

菲斯莱特当下最关心的,当然是联姻的事。他已经极其了解埃尔弗的为人,如果他完全不想接受联姻的计划,对自己,就绝不会是现在这样暧昧的态度。在目前来说,这就够了。毕竟这件事会影响所有贵族的利益,他不可能轻易地一个人说了算。

那么埃尔弗明里暗里的焦躁,就只可能跟紫叶庄园的继承有关了。

菲斯莱特念头一转,搂着埃尔弗,说:“紫叶庄园圣诞没有请客人来,当然不寻常。就算主人不想请,客人难道不想来?毕竟牵涉到庄园的继承,谁不想抓紧时间捞点好处?除非老头子坚决不让任何亲戚现在过来。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埃尔弗立刻恼羞成怒。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竟敢用这样的态度议论伯爵的产业。”

菲斯莱特平常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瞧不起他的弄臣身份,但现在埃尔弗正浑身赤倮的躺在他怀里,身形比起寻常男子略显娇小纤细,皮肤细嫩雪白,却不停地说着这些严重刺激神经的话,反而让他兴奋起来。他抚着埃尔弗的腿间,把自己推进去,激烈地抽送。

埃尔弗向来中意他的力道动作,一时顾不上再说什么,惬意地喘息着。

菲斯莱特很得意,就好像占领了快感高地,摆脱了埃尔弗蓄意制造给他的种种羞辱,全身激情涌动,源源不绝地冲击自己,征服自己怀里的爱人。不论埃尔弗是不是真的瞧不上自己,毕竟他抗拒不了自己提供的爱欲。

埃尔弗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只知道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再怎么发情也不讨厌,只想放纵自己被他抱着享受更多的愉悦。毕竟这种身体纠缠再怎么激烈也只是暂时的,只要从床上起身,这个人生死荣辱都只能听凭自己处置。

激情过后,菲斯莱特非常温柔地为他清理了身体,重又抱着他,说:“陛下应该也很了解我。任何信息情报对于我来说都是获取更多力量的台阶。庄园继承的走向也是一样,如果我不能探听到更多的信息,那四个娘们儿怎么会甘心被我驱使。我对于陛下的助力也在于此,不是吗?凡事都有代价。我本身完全不想冒犯陛下。所以原谅我吧。”

埃尔弗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身躯,觉得他不会再更深入地刺探跟继承人相关的事,慢慢放下心,轻柔地亲吻住他的嘴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冬季冰封未融,菲斯莱特去哪里都没什么心思,也许真的像他所说,只要能安心待在埃尔弗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抱怨。但埃尔弗就不同了,就算不考虑政事,囿于身份,住在臣下的宅邸,总是不舒坦。

伯爵普罗克特状况稳定,虽然不能像过去那样精力充沛,但日常起居跟普通长者也差不多了。伯爵向埃尔弗请了长假,决定留在紫叶庄园。埃尔弗觉得,伯爵这样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庄园里的那四位女士不好打发。

埃尔弗确实有点意外四位女士虽然一直对菲斯莱特客客气气,却完全没有勾结菲斯莱特使坏的打算,但也绝不可能自动放弃离开庄园。而且一屋子女生,留在庄园还挺尴尬的。不过伯爵既然亲自留在庄园,那么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新年过后不久,天气和缓的日子,埃尔弗动身返回伊苏吕堡。对于菲斯莱特在身边的纠缠不清,他不喜欢,但也不想再花精力赶走菲斯莱特。为了不让菲斯莱特发现,他花了相当的心思,来隐藏并带回伯爵交给他的有关塞西的那些信件。

管家茄罗德上了年纪,但还是很精细,看到埃尔弗带回了菲斯莱特,并没有安排他跟埃尔弗住在一起,而是让他住在之前腿伤时住过的一楼偏僻角落的休息室里。

菲斯莱特对这个安排大为恼怒,用尽了恶毒字眼在埃尔弗面前咒骂管家茄罗德,竟然在那么见外的地点安置自己。

埃尔弗冷冷瞟他一眼,说:“他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自作主张让你住下,还给你安排房间?”

菲斯莱特被迎头泼了冷水,顿时愣住,就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外表优雅美丽的少年本来就是一寻到机会就要给自己难堪。艰难地咽下满口羞恼,做了个举手投降的手势,说:“是我僭越了。谢陛下允我再次踏入这高贵的城堡。”

埃尔弗心中也是有气,因为这个人在,自己在自己的城堡里还要偷偷摸摸的想尽办法把塞西相关的那些信藏起来。但又不想再跟他多说,摆手示意他回他自己的房间去。

伯爵病后,是由枢密院顾问大臣向埃尔弗汇报事务,这些贵族们各怀心思,让埃尔弗费劲不少。埃尔弗只能让管家茄罗德送信去通知贵族们来城堡里议事。

新年过后,贵族们陆陆续续返回,埃尔弗慢慢向他们透出风声。一开始各家一样错愕,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互相争辩。各家的想法都是不肯把王后的位子让给别家。到最后只能承认,接回这个五岁的小公主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这为各家都让出了更多的谋划空间和缓冲时间,还拉拢了安恕人,何乐而不为。

就如菲斯莱特所想,他的人望蒸蒸日上,不论是想打探消息的,还是想借由他讨好国王的,数不胜数。社交季还没有开始,他又重新变回了伊苏吕堡的炙手可热的明星人物,四处应酬,比埃尔弗还要忙碌许多。

当然出巡安恕的细节还要再商讨,不过到了海上封冻逐渐消融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向安恕发回消息了。为了稳妥起见,他亲自动身去了海边的葛底斯堡约见自己的线人们。

菲斯莱特一动身离开,仆人就前来禀报,说宫廷乐师德拉蒙德求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埃尔弗再度错愕,虽然是自己亏欠了他,但菲斯莱特风头正盛,本以为德拉蒙德会知难而退。当下正是早会过后,一些前来拜见的贵族大臣正好都离开了,午饭又还有一段时间,埃尔弗就让仆人带德拉蒙德到书房旁的一间小休息室来。

这个房间不大,靠着长窗放着几个高背扶手椅及小圆桌。再往前有一间布置了小床的卧室。埃尔弗很喜欢这里,陈设简单但安静舒适,窗外的风景也足够自己观赏了。

德拉蒙德察觉到这里的私人意味,谨慎地不愿冒犯,进门走了一两步就停下了。

埃尔弗早就习惯了他的拘谨,不以为意。在这个时间点赶着进见,对于德拉蒙德来说已经足够大胆冒进了。

算来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这个圣诞季对德拉蒙德似乎过于漫长。他的穿着打扮有了明显改变,式样简单但质料精细,温柔的银发打理出相当悦目的造型。他表情有些忧郁眼神却比过往深情缠绵得多了。他本来就是长相优雅出众的人,在漫长的思念柔情的浸润中变得更加优美动人。

埃尔弗想,虽然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但如果这个人对自己一往情深,那么自己何必无谓地折磨他,如果他想要的快乐真的就是陪伴在自己身边,那么自己何不尽情满足他。

德拉蒙德恭敬行礼,却一言不发。

埃尔弗说:“坐到这边来。要陪我吃午饭吗?不过时间还早,可以随意休息一会儿。要是没事情可消遣,到旁边的小床上睡会儿也行。别那么紧张。”

埃尔弗的本意是示好,此时的德拉蒙德听了却百般揣摩,自己到底是该坐下,还是真的去睡一觉,还是开始计划午餐吃些什么。但他毕竟是个极聪明的人,虽然有些木讷胆怯,还是觉得这时候绝不能放过机会,一定要把自己的爱意表达出来。于是他在埃尔弗脚边跪下,说:“能让我拥抱一下陛下吗?已经很久没有机会。”

埃尔弗放下手中的闲书,微笑起来。于是德拉蒙德仰起脸轻柔地吻了他,说:“除了陪陛下午餐,可以允许我晚上也留下来吗?”

埃尔弗俯视这张脸,那双美丽的淡灰眼瞳里有星点水光,突然觉得自己是很喜欢这个人的,从长相到性情都很中意,笑着说:“你是对我的房间感兴趣?虽然那里其实没什么趣味,但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虽然相识日久,但德拉蒙德从没去过埃尔弗的卧室。自己接近埃尔弗之后应该是他唯一的固定情人,但埃尔弗似乎并没有抬举自己的意思,一直以来自己战战兢兢也是因为埃尔弗颇冷淡的态度。在自己之前,埃尔弗极宠爱惠特莫尔侯爵,听过很多传言,知道他们关系崩坏的前因后果。自从自己来了伊苏吕堡,埃尔弗就绝不跟惠特莫尔侯爵见面,但自己的地位明显是无法跟那一位相比的。埃尔弗对自己无可无不可,随时都可能抛开自己,更不用说现在与惠特莫尔侯爵复合,情热如火。自己不在乎窘迫,不在乎尴尬,只在乎埃尔弗是否会抛弃自己。自己曾有许多自以为艺术家的自负骄傲,但现在只觉得过去的自己幼稚可笑,如果埃尔弗再不肯见自己,那么那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哪知道自己不顾一切地来了,埃尔弗竟对自己如此亲昵,难道埃尔弗是想暗示自己,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自己吗?简直不敢相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如果德拉蒙德此时的感受纷繁复杂百味杂陈,埃尔弗更是不遑多让。他一时很想微笑,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愉悦,是苛布里耶去世后就很久没有再体会到的,也有更多甜蜜心酸勾起了往日的悲痛记忆。

他站起身,牵起德拉蒙德的手,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来到那个狭窄昏暗的旋转楼梯,一路向上,进入那老旧的大藏书室,经过层层叠叠的书架,奇奇怪怪的收藏杂物,推开一扇小门,就是埃尔弗的卧室,也是历代国王的房间。

里亚士王和安德雷卡曾经的许多用物都被公爵扔掉了,但大件家具没变,式样古老厚重。陈设色调也大致跟当年一样,采用的都是深蓝暗紫的织物。

埃尔弗牵着德拉蒙德穿过卧室,进到另一侧的小房间里,这是苛布里耶曾住过的贴身侍从的房间,如今一直空着。在小床边的柜子里一通翻找,果然找到了那把穿着红丝带的小钥匙。

多年前的那一天,哥哥搬进了国王的房间,虽然没有正式继承王位,但实际占据了国王的位置。哥哥把这小钥匙交给了自己,使自己从国王的小儿子变成了国王的秘密情人,那么甜蜜那么痛苦那么挣扎,那些感受就像刚刚发生一般清晰鲜活,就像小钥匙上的红丝带,一如往昔。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当时的种种感受,但如今的自己重又愿意打开心扉接纳一个新的爱人,这就足够使自己愉悦欣喜。

苛布里耶是国王的贴身侍从,接管了所有近前的钥匙,包括这一把。后来曾被菲斯莱特偷走,在禁足阁楼时搜了出来。现在埃尔弗把这把小钥匙放在德拉蒙德手里,说:“拿着这把钥匙,你随时可以进我的房间,在我的床上等我。”

德拉蒙德拿着钥匙,用了几秒钟来理解埃尔弗的意思,巨大的欣喜,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保持镇定不颤抖起来,又有些莫名的害羞,脸微微发热了。惟恐自己表现得不够热情,用力搂住埃尔弗,说:“真的不敢相信陛下会这样说。我本来以为……”

埃尔弗笑起来,说:“以为什么?以为我会随意抛弃你?我不是那样随便的人。”

德拉蒙德说:“虽然冒昧,但我刚才看到几架键琴,陛下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埃尔弗有些意外,回想了一下,藏书室里确实有一些键琴。虽然家族并有遗传任何音乐天赋,但宫廷装点,总是会置办一些时新的乐器,式样过时的,就淘汰放在藏书室里。点头说:“可以。”

藏书室并不算太干净,但也有人定期整理,所以并不是灰尘满布的样子。那些键琴的旁边,还有一些旧琴凳。德拉蒙德挪过一个琴凳坐下,埃尔弗就坐在他的身边。

德拉蒙德翻开键琴的盖子,手指在琴键上抚过,却并不弹奏,说:“陛下已准我随时前来,这间藏书室里已经有我日常需要键琴,那么能否再准我,一直住在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埃尔弗非常惊讶,无法理解,说:“住在这里?住在这个储藏室里?”

德拉蒙德点头说:“万请陛下恕我无礼,但我只是希望能一直留在陛下身边。”

埃尔弗看着这陈旧灰败的藏书室,心里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反省自己是否对这个人太过冷酷无情,才使他落到这个境地。自己在紫叶庄园答应了伯爵普罗克特,即使要用美人计诱惑,也要带回塞西,但菲斯莱特在一边紧盯着,使自己心有顾忌。自己到底是不是有拿德拉蒙德转移菲斯莱特注意力的企图?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如果没有塞西的事情,自己还会不会因为德拉蒙德的真心而接纳他?答案仍是肯定的。只不过自己也许不会这么冲动热情。

埃尔弗神情阴郁,德拉蒙德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了下去。就在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听到埃尔弗开口了:“德拉蒙德,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杰出的艺术家。在我的想象里,艺术家总是有些风流传闻的,那都是风雅点缀。然而跟我走得过分近了,对你的事业恐怕不会有正面的帮助。实话跟你说了,我从小只是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对于任何学术也好艺术也好,我都完全一窍不通。音乐动听,对我来说也只是动听而已,更多的,我就听不出来了。我也许永远无法成为你的知音。再说了,就算不论事业,还要考虑家庭。你住在这里,将来怎么结亲呢?”

德拉蒙德却松了一口气,长久以来,终于找到了机会剖白自己,握着埃尔弗的双手,说:“是我不好,从来不敢大胆地讲出对陛下的真心。事业也好,声名也好,不过是人生的经历而已。我得到过了经历过了,不会再有遗憾了。当时在利默里见到陛下,觉得遇到了今生挚爱,但思来想去,找不到任何理由让陛下接受我的接近。我过去自认为才艺过人,但自己的才艺当然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吸引力的。相貌也许还算端正,但对陛下也不算多么出色。更不用说,自己性格木讷,恐怕并不能为陛下增添趣味。而且陛下只是公务路过利默里,很快就会回来。我真的再也想不到别的理由能让陛下带上我回来伊苏吕堡。其实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一直能留在陛下身边。音乐于我,就像面包和水,不能缺少。但除了那些生活必需品,我也不能离开陛下。”

埃尔弗说:“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如果你想清楚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放你离开我身边。”

德拉蒙德认真点头。

埃尔弗是个相当有行动力的人,当即拉铃,叫来管家茄罗德。

茄罗德也有些诧异,当即赶来询问,是否要把午饭摆在藏书室里。

埃尔弗否认了这一点,让他把午饭按时摆在餐厅,同时告诉他要把藏书室隔出一块区域并布置起来,给德拉蒙德作居处。

茄罗德倒是不意外,就好像早就在等着埃尔弗吩咐安排德拉蒙德的居处。毕竟相比于其他地方,这里已经算是相当合适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要在这里住下也并没有那么困难,至少茄罗德毫无难色,因为离其他居室很远,不用考虑隔音,德拉蒙德独自在这里练琴也不用担心吵到谁。计划挪过一些艺术类的书架围起来格出房间的布局,改装铃绳,把床放在中间,摆进桌椅家什盥洗用物,靠窗布置暖炉,铺设床单被子,至于窗帘,虽然陈旧,但也没必要更换了。

埃尔弗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就不再细问,让他去安排人手。德拉蒙德本来在城里租了一个小居处,也安排了仆人去那里收拾东西回来。

晚饭过后,茄罗德来报告说都安排好了。两人一起去看,果然非常妥帖。各色家具虽然不多但样样俱全,不但有衣柜抽屉等,连书桌凳子小沙发小茶几餐桌餐椅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德拉蒙德在寓所里的个人物品都搬了过来,大大小小一件不落,已经依次收拾放进了柜子抽屉。考虑到藏书室里的各种储物收藏,暖炉上还接过来烟管连到烟囱,便于取暖排烟。连整个大藏书室都彻底打扫了一遍,干净整洁。

埃尔弗心中满意,说要在这里跟德拉蒙德一起过夜,茄罗德就再在周围增加烛火,准备好各种用物。

埃尔弗随意浏览近前的书架,果然都是不知哪个年代的哪些艺术教师留下的收藏,笑起来,说:“要教教我看这些书吗?”

德拉蒙德竟然很懂他讲的笑话里的笑点,也笑起来,说:“我不是个老师。”

好想听他说Iamnotateacher,他的声音肯定很好听ヾ▽?ノ

他温柔地抱住埃尔弗,吻他的嘴唇,一件一件地脱下他的衣服,躺到床上,轻柔地抚慰他。

埃尔弗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与他肌肤相触,心里感觉到某种幸福愉悦在慢慢上升慢慢到达顶点,就好像小时候偷偷溜进厨房,蹲在炉边看着炉上烤制的蛋糕轻柔缓慢地膨胀上升接近顶点,逐渐散发出牛奶蛋黄蜂蜜的甜美香味。过往的伤痛也许永远裸露在那里,但此刻当下的幸福愉悦就像小时候痴迷的蛋糕甜香一样轻柔包裹住了自己,使那些伤痛都暂时远离了。自己也许永远不会懂德拉蒙德脑子里的乐理和弦或者他写出的堆山塞海的手稿,但这个人是彻头彻尾属于自己的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这种感想也许极度自私但也过于美妙,使自己除了幸福愉悦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接下来的几天里,埃尔弗就像突然被迷住了,一直跟德拉蒙德黏在一起,如胶似漆,吃饭睡觉散步,都要他陪着。德拉蒙德是首席宫廷乐师,有音乐会时必然出席,也有一些常规的练习,除此之外,再不离开。就算有贵族大臣们觐见议事,他也是在邻近的房间里练琴,并不走远。大家本来就知道他是埃尔弗的固定情人,但关系一直不咸不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亲近,都很诧异。埃尔弗一副突然被迷住的样子,也无人太过着紧,德拉蒙德只是个乐师,再怎么迷人,也仍然只能是乐师。本来很多贵族因近来菲斯莱特风头太盛暗中忌惮,现在又放心不少。感觉埃尔弗颇有城府,一时似乎纵着菲斯莱特,但转过头真正宠爱的却是毫无威胁性的德拉蒙德。

埃尔弗自然知道贵族们心里的弯弯绕,顺水推舟,放任自己暂时沉溺在爱欲之中。他热切地爱着德拉蒙德,也热切地享受着德拉蒙德的爱。埃尔弗固然相当乖僻古怪,德拉蒙德的性格也不寻常,虽然内心有些木讷,但表现出来却让人觉得他宠辱不惊格调高雅。他的羞怯与痴情只有埃尔弗能切身体会。平时总是在身边安安静静一言不发,从不打扰埃尔弗办公沉思,但只要埃尔弗略回过神,他立时就能察觉,报以温柔的视线,只要埃尔弗看向他,他就会放弃克制给与体贴的拥抱亲吻。他并不爱说甜言蜜语,甚至几乎不说话,并不反复阐述自己对埃尔弗的爱,也从不问埃尔弗爱不爱自己,但埃尔弗知道他是着紧自己的,不然他就不会执拗的非要搬到自己隔壁甚至宁愿住在储藏室里。这样的相处正是埃尔弗喜爱的,淡然却又热烈。只希望这一刻能持续到永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比更北面的海域,王国周边封冻的时间并不长。菲斯莱特太急切,封冻稍融就赶去葛底斯堡,正好错过,无法参加埃尔弗的生辰庆典。

这是埃尔弗的二十岁生辰,自然要大肆庆祝。本来照例会有大型舞会,还要挑选舞伴,但埃尔弗借口正要议亲,推托不参加舞会。贵族们也无法可想。

既然国王没选舞伴,庆典上能做的文章就有限,不如做成大型园游会了。埃尔弗听到来议事的贵族们一本正经地提出各种游乐方案,心里感觉有些滑稽,面上却郑重其事,感谢各位为自己的生辰出谋划策。于是推外事大臣萨克塞莱勋爵为代表,让他向管家茄罗德交代大小事项。近来城堡里庆典办过不少,茄罗德颇有心得,把庭院大厅都布置起来。

那天清早,天色暧昧不明,埃尔弗就觉得身边的德拉蒙德轻轻起床了,睁开眼睛,看到他早已穿戴整齐,正在用心整理领饰,有些奇怪地问:“怎么起来这么早?”

德拉蒙德弯下身来吻他的脸,说:“今天有些安排。”

埃尔弗有些无奈,德拉蒙德走后也只能自己早些起来。去吃过早餐,就到书房里,逐个接受贵族们的问候。大家都习惯他的一些小怪癖,留他之后在小休息室里观看庭院里的各种游园活动。往常比起自己去参加游园,埃尔弗总更乐意远远观赏,有趣又省去很多麻烦。这一天却总是觉得,不在身边的德拉蒙德有些奇怪。

下午大厅开始布置起来,管家茄罗德过来请埃尔弗。换上正式的晚装,再下楼,发现大厅,宴会厅,舞会厅,之间的帷幔屏风都撤去了。连通的大空间里安排了大型自助餐会,舞池,乐队演奏区域。餐点还没有上。茄罗德把埃尔弗带到一个独立的小休息区,安置了茶点。

这个地方很得埃尔弗的意,既可以看到所有区域,又不用被任何人打扰,既连通庭院的过道,又有充足的采光。拿出书来看,点头示意茄罗德可以离开了。

正觉得天渐渐暗了下去,就有人点上了烛火。灯火通明中,四周突然热闹起来,人群从户外涌入,是晚会要开始了。丰盛的餐食酒饮不断送上,摆满了一排又一排的长桌。在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立刻被美食吸引住,但还是有不少人,即使在外玩乐了一天,还是惦记着舞会什么时候开始。乐队早已就位,却只随手奏些小调。茄罗德在乐队周围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四周一些盼着舞会快些开始的人在窃窃私语,埃尔弗也望了过去。茄罗德指挥着仆人抬过来一架键琴,细心摆放好。

埃尔弗才发现,为了摆放键琴,特地新搭起了一个小小的圆形小台,连琴凳也是新订做的。琴台周围烛火特别明亮,称得那架崭新华丽键琴闪闪发光。人群里的窃窃私语立刻围绕这架键琴展开,从材质到款式,从产地到工匠。慢慢演绎道,有人专门订制了这架键琴,赶着封冻消融第一时间远道送来。所幸这话题并没有持续太久,键琴师本人终于姗姗而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德拉蒙德穿过人群,姿态轻盈。身上是埃尔弗之前从没见过的银灰细呢长外套,点缀着水钻珍珠,在灯火映照中闪着点点银光,头发梳理出丝绸般的盈盈水光,在脑后束着水蓝缎带。满室珠宝华服,在埃尔弗眼里,全都比不上他身上流溢的细碎星光。论外貌,论风度,他原本就无可挑剔。

德拉蒙德是个经历丰富的演奏家,也是个天生天赋的艺术家,在人群注目中毫不怯场,翩然落座,对坐在暗处的埃尔弗微微一笑。埃尔弗才发现,他坐的方位,正好让自己可以看清他的脸,以及他的表演。埃尔弗颔首示意。于是他开始了演奏。

因为是舞会,德拉蒙德弹的都是舞曲,大概是事先反复排练过,乐队配合得很好,以德拉蒙德的弹奏为主,其他乐师都是在衬托他。第一首大概是德拉蒙德自己作的新曲,舞池边的人群明显愣了一阵,才慢慢跟上了节奏。曲调优柔温雅,结束时,满厅热烈掌声。

埃尔弗确实是不懂音乐,只觉得那些新曲子好听,至于是不是好听到需要那么多掌声,那么多关注,就说不清了。他也并不在乎,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德拉蒙德。人群里的德拉蒙德耀眼得就像照亮了夜空的星。埃尔弗想,自己人生里的太阳再也不会回来,但自己仍然需要这些美丽的星光。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晚上做了这些安排,只知道这一切让自己极度愉悦。

虽然晚会是为了庆祝埃尔弗的生辰而开,但埃尔弗其实不必一直待着。德拉蒙德反而成了不可或缺的人物,因为舞会不能没有音乐,不能没有乐师。当人潮渐渐散去,仆人们开始收拾残局,德拉蒙德过来抱埃尔弗上楼,埃尔弗甚至在夜空里看到了第二天的微微曙色。

被轻轻放在床上的时候,埃尔弗才发现自己在上楼的这一小段路上睡着了,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有些奇怪,近来还是跟德拉蒙德一同睡在藏书室里比较多。

埃尔弗躺在床上,心想,自己其实是理解那些通宵跳舞的人的,只不过自己不会这样做而已。德拉蒙德似乎并不疲惫,只是默默坐在床边,仔细地想取下自己领饰。埃尔弗暗暗有些好笑,说:“你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德拉蒙德回头看埃尔弗醒了,也被逗得笑出来,说:“今天没有。”

“没有?”

“没有。”

德拉蒙德终于脱下了那套精致礼服,又为埃尔弗脱下衣服,才过来躺下,在被子里抱住了埃尔弗。

埃尔弗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时醒时睡,非常舒服,却隐约觉得德拉蒙德情绪有些低落。不知道他有什么心事。

再次醒来,已经又是隔天的清早。德拉蒙德已经不在身边,卧室只有自己一人。埃尔弗不想起床,可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继续睡下去。正在纠结,就听到极轻的两声敲门。会这样敲门的,只有男仆。

埃尔弗出声令他进来,送进来的却是一封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埃尔弗眼光扫过托盘,只看到信封的颜色质地折起的形状,就知道这是菲斯莱特亲笔。就好像猛地受了一记重击,从美好的幻境里被打落到了残酷现实。

这一段时间,与德拉蒙德的甜蜜爱恋就好像是轻薄如金箔的一层华丽装点,在自己四周渐渐破碎四散坠落,缓缓露出了生活原本的晦暗本色。

这就是自己的生活,无数次的痛失所爱,支离破碎面目全非。这就是自己的爱人,像毒瘤一样深植在自己腑脏,时时毒害侵蚀着自己的生活,以及自己身边其他珍视的人。自己并非不想拔除菲斯莱特这个毒瘤,只是自己万万不愿这样做。因为自己初见他就深爱他,跟任何痴迷于他的痴傻女子没有任何不同。只不过自己的身份,绝不能让他察觉这一点,否则即便他是真心爱着自己,也会千方百计利用自己的爱,破坏自己的国家,自己怎么可以让他那样做?在他眼里,确然是特别的自己,与众不同的自己,可惜也只有这一点与别不同而已。

埃尔弗甚至想迁怒送信来的这个男仆,因为菲斯莱特的眼线不处不在,何以见得这个送信来的男仆就不是?德拉蒙特看似若无其事,何以见得没有在背后受到这些眼线的威胁羞辱?

然而埃尔弗不能这样做,在任何时候,他都绝不能轻易流露出自己情绪,免得给人可乘之机。

于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接过了信,点头示意男仆离开。

不到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这张床上这个卧室里与自己的爱人热意温存,于是现在,他甚至不能忍受这封信存在于这里。

带着信下楼去到书房旁的小休息室。管家茄罗德过来打了招呼就去准备早饭。趁着这个时候,他打开了这封信。不论里面说的是什么,总归自己不能让收到风声的其他贵族在自己面前先讲出来。

开篇第一行字,就写着,“我的爱,我就要回到你身边”。

这就是自己深爱的人,洞悉世情,聪明绝顶。不谈任何权衡,相比起他一去不回,即便自己躲在城堡里再也不见他,自己也宁愿他回到自己身边。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既非平静,亦非麻木。照常吃完早饭,接见议事的贵族。

生辰庆典已经是过去的事,眼下要安排的是结亲的大大小小的琐事。

葛底斯堡传来的消息,安恕的又一拨使臣已经出发而来。预计己方在五月节前就要前往安恕。对外当然说是游玩,实际确定是要接新娘回来了,只不过暂不订婚而已。到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人反对这桩亲事。要确定出巡的人选,安排陆防海防,还要准备公主的居处。事无巨细都务必细致妥善,更要考虑各方贵族的立场。

德拉蒙德也好,自己的爱恨情仇也好,先放在一边。

再次想起德拉蒙德,似乎又过了很久,实际又似乎只过了一天,或是两天。埃尔弗想起他,突然很想见他。拉了铃。

管家茄罗德就好像有什么心灵感应,听到拉铃亲自过来。

埃尔弗一边看着手头的文件,一边又似乎在走神,半天才突然问:“德拉蒙德在哪里?”

茄罗德抬起脸,做出一个不失礼貌但又莫名的表情,微微挑眉,说:“这个时间没有排练,那位阁下应该是在藏书室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藏书室,以及里面关于德拉蒙德的记忆突然变得极其不真实,一瞬间埃尔弗觉得那里其实仍是自己幼时的那个灰败杂物间。

悄悄上楼,小心不让老旧门扇发出旋转的吱嘎声。一切都跟小时候是不同的。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各种杂物都分类安置井井有条。轻轻走向德拉蒙德的隔间,静悄悄没有声音,但里面充满生活气息,有衣物毯子纸笔,甚至还有没有吃完的点心茶水,管家茄罗德把他照顾得很好。

德拉蒙德坐在琴边,手在琴键上抚过,就好像在弹奏,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时不时地停下来,用纸笔记录着什么。旁边的小几上已堆了成叠的手稿,有装订成册的,也有来不及装起,散落开的。

埃尔弗明白了德拉蒙德,以及自己对他的感情。自己并非不爱他,只是爱得不够深。他了解自己,因为他太爱自己,所以无法不了解。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也无法让自己的爱更进一步。他并不是天生木讷畏缩不懂争取,他只能战战兢兢委委屈屈,唯恐过分纠缠反而惹自己厌弃。

德拉蒙德现在只能困守在他的这个小圈子里面,而自己,需要暂时冷静。

消息灵通如菲斯莱特,远在葛底斯堡也知道自己转身一走,埃尔弗就跟德拉蒙德干柴烈火如胶似漆了。他倒是想得透,觉得埃尔弗对自己有赌气的成分。毕竟埃尔弗明摆了再不肯见自己,自己死缠烂打用尽心机非要让他再见自己不可。然而他再豁达也明白德拉蒙德的威胁性,按照埃尔弗的死心眼,恐怕能算自己此生的头号情敌。不除掉他是绝对不行的。

虽然他机智狡诈,但为了筹谋结亲的事,也是心力交瘁。这一切,都是为了图谋自己在埃尔弗身边的位置,实际上却可能令自己离埃尔弗越来越远了,怎么不让他辗转反侧片刻不得安宁。在葛底斯堡的日子并不长,但盼着来来往往的探子传递消息的时间里,他焦虑难熬。想起自己被埃尔弗关在城堡阁楼里的那几个月,浑浑噩噩,自以为可能再不能脱困,反而破罐子破摔,比现在要安宁得多了。可是,这是自己,不是别的什么人,被一世囚禁,怎么甘心。

再回去伊苏吕堡,是拿到了苏菲亚的亲笔信。带了随从手下,摆着和亲使臣的派头,穿上华丽礼服,光明正大地去城堡觐见。

埃尔弗在城堡议事厅里跟一众贵族一起郑重其事接待。毕竟是王国少有的大事,埃尔弗为了表示尊重,头戴宝石王冠,手持黄金权杖,身穿长礼服。

大概是场合不同,菲斯莱特觉得埃尔弗变了不少,严肃庄重,不是平常那副苍白冷淡心不在焉的样子。配上标致面容,雍容高贵。只是跟寻常贵族相比,身形略显娇小,穿着细呢格纹长袍,依稀仍是初见时的动人少年。菲斯莱特想,不论何时何地遇到他,自己还是会爱上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埃尔弗固然深知二人之间的症结,菲斯莱特更是心知肚明。地位和真心,必须先保地位,否则在埃尔弗这样的权贵身边,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命都没了,何来真心。

此次回来伊苏吕堡,菲斯莱特仍是住在城堡那间偏僻客房里。本来以为埃尔弗会对自己冷淡疏远,哪知道他态度颇温和,不但没有把自己赶去住使臣们常住的使馆,而且从此与自己同宿在这个客房里。菲斯莱特时常外出野游,埃尔弗也从不过问计较,碰到这种时候,就到二楼书房边的小休息室独寝。

菲斯莱特几乎怀疑他和德拉蒙德的亲密传闻是无中生有。因为自从他回来,甚至从不曾见到二人出现在同一场合。德拉蒙德仍是首席乐师,地位比之前更高了,凡有音乐会,他都是最出风头的头号人物。菲斯莱特既不能弹又不能唱,毫无与之争锋的可能,只能处处避让。虽然人人都说这是因为埃尔弗抬举他的缘故,但埃尔弗素来对任何音乐会都毫不感兴趣,深居简出,几乎不踏出城堡一步,更不会出席任何音乐会。而在城堡里,除了每天例行接见贵族们议事之外,不见任何外人。菲斯莱特也从来没在城堡里见过德拉蒙德。埃尔弗甚至既不散步又不骑马,闲暇时只是独自看书打发时间。这样的生活如果换了自己,菲斯莱特非闷死不可。

住了几天之后,菲斯莱特发现埃尔弗看书的时间减少了,时不时靠在床头在膝上写写画画。看了几眼,原来是改建这间客房的图纸。说:“陛下真打算让我一直住在这个小房间里?”

埃尔弗漫不经心地说:“这个房间方位倒是不错,就是窗子的视野被旁边几个大厅的前门廊挡住,所以显得逼仄。不如在窗边开个小门,连通外面的花园,再砌好出去散步的小道,就会感觉舒服不少。”

菲斯莱特才确信,他既然重新接受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不论过程如何,当下都是想跟自己好好生活的。埃尔弗说到做到,安排了人重修了客房外围,又按照菲斯莱特的喜好,添置了不少陈设,尽力让他更加舒适。平日里虽然并不热情,但言谈极温柔,在床上更是有求必应。菲斯莱特觉得,在自己交往过的情人里面,埃尔弗可算是对自己最温柔的了。

阳春三月转暖不过几天,突然又回寒,冷风霪雪,又跟严冬一般,菲斯莱特叫苦不迭。不消埃尔弗吩咐,就有仆人安排了暖炉。菲斯莱特外出偶然发现,顶楼的一扇窗边竟然也飘出了微微炉烟。埃尔弗一直跟自己住在一楼客房,顶楼怎么会有人燃暖炉?

回忆之前与安洁丽娜同住在城堡时记下的方位,那扇窗户应该是在与埃尔弗卧室相连的储存杂物的藏书室。那种地方,如果有暖炉,应该是刚刚装上给住在里面的人取暖的。还有什么人会住在那样的储藏室里?

', '')('菲斯莱特只用了几秒钟就明白,楼上住着的那个人是德拉蒙德。怪不得人人都说埃尔弗抬举他,因为人人都知道他住在离埃尔弗最近的地方。就因为人人都知道,所以人人都以为自己肯定也知道,反而没人专程讲给自己听。他跟埃尔弗一样深居简出,回避了众人视线,所以自己回来之后从没有在城堡里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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