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菲斯莱特只用了几秒钟就明白,楼上住着的那个人是德拉蒙德。怪不得人人都说埃尔弗抬举他,因为人人都知道他住在离埃尔弗最近的地方。就因为人人都知道,所以人人都以为自己肯定也知道,反而没人专程讲给自己听。他跟埃尔弗一样深居简出,回避了众人视线,所以自己回来之后从没有在城堡里见过他。
菲斯莱特脑子里编织出无数种德拉蒙德可能有的恶毒心思,种种都在嗤笑自己。自以为风头最盛,其实埃尔弗只是在敷衍自己,真正重视的,令有其人。不由得想起,埃尔弗跟仇人公爵塞斯朝夕共处保持关系五年之久,敷衍周旋到最后,果断立落把仇人送上了断头台。他经历过旁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内心深处必然有旁人难以估量的可怕之处。那么他与自己敷衍周旋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呢?菲斯莱特遍体生寒。
他走到最偏僻的楼梯口,想悄悄上楼看看,还没走到二楼,就出现了一个不知原本守在哪里的仆人拦住了他,面无表情的告诉他,陛下现在正在二楼书房里议事,让人不要打扰。
菲斯莱特不想惊动任何人,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头脑一阵一阵地发胀,似乎要炸裂,不知自己正在何时何地在做些什么。想逃离这个荒芜高地上的小国家,但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他拼命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倒出一些平常喝不太惯的烈酒喝下,在酒精的暖意里,无谓的恐慌渐渐散去,反而清醒了许多。躺在跟埃尔弗同睡的床上,似乎闻到了埃尔弗身上的熟悉味道。
门把手转动,有人不敲门就走进来,正是埃尔弗本人。他随手盖上酒樽的盖子,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手指温柔抚过菲斯莱特的脸颊,唇边浮出极浅淡的笑意,说:“大白天的,你喝酒了?不是说这里的酒远不上你们安恕的好酒吗?还是又找不到消遣无聊了?”
菲斯莱特没有说话,握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埃尔弗微笑着伏下身,在他身边躺下来,回应他的热情拥吻。
菲斯莱特想,埃尔弗一定是爱自己的。自己对他真的,真的一往情深,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也许很喜欢德拉蒙德,但本质里,他跟自己才是同一种人,不学无术纨绔不羁,他跟自己怎么会对艺术对音乐家有什么爱好?他对德拉蒙德的喜欢,只能是浮面的,触不到灵魂的喜欢,缺少共鸣无法深入。他是真的很喜欢德拉蒙德,但也只能喜欢喜欢就算了,他不想用那个人刺激自己。
在除掉公爵塞斯之后被保王党环绕的埃尔弗,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恃功自傲的贵族们如果不小心应对,只会变成另一场祸事。与安恕的公主联姻,避免娶任何贵族的女儿,才是对贵族的制衡。自己的存在,对他本来就是一种助力。在联姻的重要关头,他想安抚自己,得到自己的助力,这也是无可厚非的。而粗鄙下流的公爵塞斯,怎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而自己,必然是会除掉德拉蒙德的,但在自己找到机会之前,绝不能惊动埃尔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出巡的人选花了相当时间才终于确定。随行左右的,有外事大臣萨克塞莱勋爵,国务大臣莱昂内尔,国防大臣内维尔。周边海岸线由大元帅兰德里奇总领布防。
菲斯莱特此次回来,遭遇了重重防备,平常无法去到二楼以上的地方。不过他毕竟是使臣,埃尔弗常在二楼书房议事,有时也免不了宣召他。
伯爵普罗克特不在,各方贵族总是各持己见自说自话,菲斯莱特每次在这种场合见到埃尔弗,似乎都不太讲话,甚至有些心不在焉,执笔随手写写画画,直到个人都口干舌燥无语词穷,才抬头轻描淡写说自己意见。菲斯莱特极其了解埃尔弗,知道他是真的对任何事都兴致缺缺,大多时候也是真的无话可说,不过这样的上司也很让人伤脑筋就是了。无人注意他到底在写写画画什么,大概都觉得他只是无聊随手乱画。但菲斯莱特早就看熟了这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的外皮了。
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国事机密,不过也确实是埃尔弗的私人用物。时不时地偷偷打开看看,埃尔弗也并不计较,随他去看。近来多次翻看,终于看出埃尔弗画的是一栋小房子的施工图纸。这并不是新房子的修建图纸,而是要修缮与一楼东侧早餐室相邻近的一栋空置二层小楼。那栋楼相对独立,周围有铁围栏围起来,长期锁闭。菲斯莱特没有机会进去,不过从外面看,应该曾经是教师们的居所和教室,因为城堡里多年没有小孩,不再需要教师,于是就闲置了。埃尔弗反反复复,是在精心设计其中的布置装饰。
其改建计划相当复杂,窗门房间都画的非常精细,甚至包括各种家具陈设,大大小小,都逐一重新设计定制。
菲斯莱特想到,这一定是为芙洛琳设计的居处,于是又有些吃味,忍不住说:“你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埃尔弗叹了口气,说:“她是我的侄女,如果来了,我有责任要好好抚养照顾她。”
菲斯莱特又再不快,心想,芙洛琳天生就是公主,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受尽宠爱。埃尔弗很明白他这些心思,瞟他一眼,说:“对你来说,芙洛琳比任何其他女孩子都有利很多很多了,难道不是吗?”
菲斯莱特满心别扭,眼看又要作风作雨,埃尔弗却并不计较,只是耐心陪着他。菲斯莱特暗中确定埃尔弗再没见过德拉蒙德,虽然都同住在城堡里,但毫无密会的迹象,于是又放松了不少。
埃尔弗总是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菲斯莱特敏锐地觉得,他并不愿意自己插手公主居处的设计,有些奇怪,相当不快。不经意状跟埃尔弗提出一些点子,埃尔弗总是听如不闻,心中悻悻。
不久就发现城堡里出现了一个新面孔。稍一打听,知道是外事大臣的次子,刚刚从大陆上游学回来,被带来觐见,似乎很中埃尔弗的意,从此频频进来伴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杰拉尔德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映证真正的贵族与菲斯莱特之流的弄臣之间的区别。
论外貌,他是极出色的,一头栗色卷发整齐束在脑后,一双棕色眼睛温和睿智,身形高挑匀称,举止优雅,进退得体,谈吐风趣,穿着入时。虽然才二十三岁,却学识渊博,见地独到。就算不是爵位继承人,也可凭自身才干辅佐政事,最后身居高位应该不难。而且有父兄庇护,也不担心被人拿捏为难。埃尔弗一见他就对他青睐有加,也是情理之中。
他长伴主上左右,落落大方,如果就此风花雪月一番,大概也毫不为难。然而旁人却觉得埃尔弗大概有拉拢之意,实际上有没有亲密关系也不一定。
菲斯莱特更是精明绝顶,立刻感觉到,伯爵普罗克特如果不再任顾问秘书,此人确是一个很可考虑的人选。埃尔弗如果真有这样的打算,则自己也应小心处理跟他之间的关系,所以绝不轻举妄动。如果自己风光不再,只能依附在埃尔弗身边平稳度日,自己并不能满足。也许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赌桌上连翻连胜的刺激感,埃尔弗对自己的长久不满大概就在于此,然而也并不能由此断定自己对埃尔弗不是真心相爱,毕竟每个人喜欢的生活状态本来就各不相同。
埃尔弗自然知道杰拉尔德这样的贵族追求的是什么,也知道如果不能让这样的贵族们满意,会遭到怎样暗地里的报复。不过他虽态度暧昧,却也绝没有糊弄对方的意图,而是做出一副娓娓长谈的姿态,就好像他孤家寡人万般无奈,才找杰拉尔德陪伴左右排遣寂寞。
杰拉尔德本人倒是无可无不可,如果这位年轻的主上有意要自己侍奉枕席,也毫不为难,更不会忌惮菲斯莱特之流。哪知道埃尔弗日常只爱听他讲一些大陆上的时新流行,装潢衣饰。杰拉尔德觉得这位陛下并非虚荣奢靡之人,不明白他意图何在。慢慢才听出来,陛下是想修缮一栋房子,参考自己的见解。他钜细靡遗地讲完,陛下似乎颇为满意,拿出许多图纸,交待他各种采买施工事宜。他才明白,这栋楼修缮装饰,是预备给公主的居处,因为找不到可信的经手人,才令自己跑腿,从此少不得四处奔波张罗,完全是管家的差事。本来尽可以让菲斯莱特包办此事,显然是有什么疑虑。陛下要与情人别扭,与自己毫无关系,为什么要令自己忙前忙后。迎公主来归本来是大事,可是公主的近身细物都经了自己一个外臣男子的手,将来说不定还要令自己避嫌。里里外外吃力不讨好。诸多心思,一个字也不敢讲出来,憋得满腹牢骚。而且旁人看来,说不定认为这位陛下有提拔重用自己之意,自己更不能不识抬举。觉得这位小陛下实在难缠,如果真是有重用自己的打算,同时又想断了两人之间暧昧的可能,那可是做得太到位,也太让自己倒胃口了。
', '')('菲斯莱特安静得让埃尔弗意外,不免想到,自己与他朝夕共处,他经历老到,看穿自己与杰拉尔德的真实关系轻而易举。虽然公主的居处确实需要人负责,杰拉尔德也确实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但自己的这一步确实是打草惊蛇了。有些懊恼为了遮掩塞西的事,自己自乱阵脚,一开始想拿德拉蒙德转移菲斯莱特的注意力,紧接着又后悔转而想保护德拉蒙德,拉出杰拉尔德虚晃一枪,哪知道似乎还是不能蒙混过菲斯莱特的眼睛。也许情势毫不复杂,只是自己胆怯于面对塞西而已。话说回来,塞西的事也确实令自己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静心反思目前情势,最需要安抚的人,是杰拉尔德,那帮贵族,没一个是好惹的,自己没必要凭空得罪人。于是埃尔弗打叠心思与杰拉尔德倾诉衷肠。而杰拉尔德也是聪明绝顶,察觉到陛下的安抚之意,也只能做出忠心事主的样子。
好在事情进展顺利,修缮房子比新建房子简单得多,而且萨克逊本来就有很多巧手匠人,来回跑虽然辛苦,但距离便捷,订做不了的就去葛底斯堡找过往商人采买,很快就将公主的居处装饰周全。
埃尔弗给这栋房子新装铁艺围栏,修了花圃,取名“甜屋”。两层的房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年轻女子可能喜欢的东西,糖果色的华丽家具,蕾丝窗帘帐幔,玩具玩偶,头饰衣裙,甚至厨房舞池,应有尽有。菲斯莱特觉得这风格过于老派,现在的小女孩多半不会中意。杰拉尔德却认为这毕竟是埃尔弗照拂晚辈的一片心意,稳妥为佳。
杰拉尔德肚子里百转千回,其实修缮甜屋只是细枝末节,预备出行才是千头万绪,也之所以,他父亲兄长并没有细究他每日跟着陛下是在做什么。四月将尽,出行在即,随行人员里果然又添了他,余人都暗暗嘀咕,万没料到,稀里糊涂,竟然让外事大臣萨克塞莱一族占了上风。
一切准备都将就绪时,菲斯莱特慌里慌张,说要提前去往安恕做准备。埃尔弗此时没有多想,再者自己也有些事情要避开他,就任他自去了。
菲斯莱特一走,埃尔弗就找到机会单独与萨克塞莱勋爵面谈,徐徐告知,圣诞节去紫叶庄园时,伯爵普罗克特身体状况稳定,只暂时不便出远门,自己身边无人随从毕竟不便,就召来了杰拉尔德,在安恕时做个随身侍从。
萨克塞莱勋爵一门显贵,此时才知埃尔弗竟然无意让杰拉尔德接替顾问秘书,只做个跑腿的男仆而已,心中颇为不快,却只能向杰拉尔德妥善传达陛下的旨意。毕竟伯爵普罗克特一族一开始就应算是里亚士王这一支的心腹家臣,且其职位可高可低,当年里亚士王年纪渐长时时不时糊涂呆痴,当时的太子安德雷卡为求稳妥,任命伯爵普罗克特为总理大臣,后来公爵塞斯乱政,夺其职位,然现在公爵塞斯已伏诛,再起复不过一句话的事,埃尔弗不愿任其他人为顾问秘书,也是稳妥起见。
杰拉尔德听了却松了一口气,不过随身侍从而已,并不为难。这位陛下既不饮酒亦不作乐,平日里郁郁寡欢,不过言谈随和并不爱摆架子,单纯陪在他身边,几乎就是什么也没干,总比帮他修房子好多了。
', '')('菲斯莱特走后,埃尔弗收拾好紫叶庄园时伯爵普罗克特交给自己的信件资料,用防水的油布层层包裹,外封火漆印鉴,交给杰拉尔德,嘱他妥善收藏,随身带往安恕。又解释说,这是自己的一些私人信件,出巡时也许随时需要查阅,要小心不可丢失遗落,也不要告诉任何其他人关于这件事。
杰拉尔德错愕于这项安排,心想陛下该不会就是为了这堆资料才召自己为随身侍从的。不过他是个非常谨慎细致的人,觉得自己倒是很适合这个任务,就一口答应。埃尔弗从他负责修缮甜屋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能力,而且应该从头到尾都没有向父兄透露过关于甜屋的细节,所以对他还是相当放心的。
看到埃尔弗的种种安排,杰拉尔德觉得陛下对自己完全仅止于公事公办,于是思来想去又或多或少有些伤心了。自己论才论貌,哪里没有胜过菲斯莱特之流的低级弄臣,陛下不过忌惮自己的家世过于显赫,才对自己冷淡推拒。现在菲斯莱特不在,自己尝试取悦陛下似乎也不算不合时宜。于是二人独处时他主动多了一些亲密举止。再次出乎意料的是,埃尔弗亲就让他亲,抱就让他抱,绝不明确拒绝他,但也从不鼓励暗示他。才感觉到,陛下背地里也许从不拒绝臣下的求欢。想到过去听到的,关于公爵塞斯的传言,大概陛下早已不在乎这些,也绝不愿意为了这种事情得罪任何位高权重的贵族,所以半推半就,反正也不会有哪个高位的贵族会跳出来自动承认自己在做低级弄臣做的事。
不过这些揣测也只能是杰拉尔德的揣测,无法证实。而他的试探也暂时止于一些亲密动作,就好像越是深入就越会自讨没趣。
埃尔弗把杰拉尔德的纠结看得清清楚楚,啼笑皆非,觉得他小心眼太多,不过也没什么坏心思,一时非常想念德拉蒙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肆无忌惮地再放纵自己跟他在一起。那头银色的卷发,那双淡灰的温柔眼瞳,就像夏夜的清凉月光,总留存在自己心底,那种思念就像潮退潮起,时不时强烈得让自己难以忍受。
不必吩咐,管家茄罗德也经常报告一些德拉蒙德的状况,不外乎练习表演或者独自写谱。并非不放心他,他跟自己一样,是在乎承诺的人,既然约定了要一生都在一起,他一定会一直好好留在自己身边,但此次出巡,归期未定,总是挂心。不料临行在即,管家茄罗德来传话,说德拉蒙德请求出游,只在王国南部范围内,数月即归。埃尔弗略思索,觉得这未尝不是妥善的安排,就同意了,吩咐给他准备路上要用的各种物品行李。
出行前夜,各项事务早已准备妥当,次日将仪仗齐备出城,由留守的贵族大臣们送行。埃尔弗准备就寝,换上睡袍,却不愿睡下,非常想上楼去见德拉蒙德,次日他也要出发了。二人各自远离,埃尔弗极度不舍。虽然现在绝不能表现出与身份不符的情绪,但自己的内心,似乎跟当年那个舍不得离开哥哥身边的孩童没什么两样。
埃尔弗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不曾仅凭自己的冲动意愿行事,但最后还是决定,今晚的自己一定要不顾一切去见德拉蒙德。
', '')('那一天,哥哥安德雷卡第一天搬去了国王的房间,私下交给自己那把系着红丝带的钥匙,交待自己晚上走上那老旧的秘密旋转楼梯去找他。而当时的自己丝毫不懂情人幽会的情趣,被夜里的黑楼梯吓破了胆。从那之后,自己似乎过了几个世纪,但,数一数,其实只过了短短几年而已。
不知为什么,这一晚,埃尔弗仿佛回到了之前心惊胆战的那个晚上,走上那黑魆魆的楼梯,回想起幼年怕黑的恐惧,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吱嘎作响的木头阶梯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长大了的青年,还是个头够不到饭桌的孩童。
走不到几步,就听到楼上传来奇怪声响。不会有仆人敢发出这样的声音,楼上只有德拉蒙德,而他也不是这样莽撞的人。
自己原来早已不胆小孩童,遇到危险,不但不知畏惧,反而加快脚步咚咚咚地冲上楼去。埃尔弗一边跑,一边大喊:“谁,是谁在那,你给我出来,别乱动。”
那声响持续了只有几秒钟,就再也什么都听不到。埃尔弗一阵恐慌,一路不停大喊:“来人,快来人。”
冲进藏书室,被惊醒的仆人们也跟着上来了,前后耽搁了不到一两分钟,周围的蜡烛都被点了起来。
德拉蒙德倒在地板上,身上地上四处都是喷溅的鲜血。埃尔弗早忘了自己是谁,再次被过往目睹至爱死在面前的悲痛彻底击倒,趴在地板上疯狂喊叫嘶吼起来。
管家茄罗德一瞬间也被惊呆,在场的仆人们个个呆若木鸡,无人知道如何是好。奇迹一般的,宫廷医师德威特也及时赶到了,气喘吁吁地跟在众人后面走过来,看到现场的状况,一把扯下一边床上的被子床单,按住仍在流血的伤口,大声说:“陛下,陛下,先让我看看他。”
一边对四周的仆人说:“你们快扶陛下到一边坐。你们几个,过来给我帮手。你们几个,去取我的手术工具过来。”
德拉蒙德没有死,一直睁着眼睛,看到埃尔弗那么激动,也跟着激动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德威特赶紧按着他,说:“别急别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会死的,没切中大动脉,血能止住的,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陛下也会好起来的。你现在别乱动,别再给我添乱。”
德拉蒙德安静下来,让德威特好好继续他的工作。
话虽如此,德拉蒙德被一刀砍在脖子上,医师德威特又要止血,又要缝合,又要敷药,手忙脚乱了好几个小时。周围的仆人们,有的要给伤患换衣服,有的要清理现场的血污,也是一大通忙乱。
医师德威特年纪也已经很大了,好不容易大致处理完成,累得快要虚脱了,还要在一边安慰埃尔弗:“他状况很稳定,伤口也都缝合得很好,他不会有事的。这次大家都及时赶到,以后都不会再有事的。”
医师德威特需要随身照顾伤患,管家茄罗德干脆让仆人在旁边不远处给他安置了床铺,让他过去睡下。
埃尔弗被悲痛和自怨自艾击中,坐在德拉蒙德的床边,一言不发一直看着他。愚蠢的自己,自以为大权在握,指挥若定,运筹帷幄,其实愚不可及。自己最爱的人,最后的爱人,在自己的面前无计可施,只能默不作声地忍受自己赐予的痛苦不甘,而自己在一边,看着他辗转反侧备受冷落,让他独自面对一切。他为了要爱自己,放弃了那么多,什么都没有得到。而自己呢?自己又在折磨他的过程里得到了什么?
德拉蒙德很想安慰他,却不能言不能动,也只能默默地看着他。
天很快就蒙蒙亮了,埃尔弗必须要离开了。他觉得,如果自己还有一点人性,就不应该离开。但天色越来越亮,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低下头,在德拉蒙德没有血色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站起身离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埃尔弗回想起公爵塞斯对自己的伤害,感情上的,身体上的,折磨得自己几度崩溃。如果当时没有伯爵普罗克特一直在身边支持开导自己,自己也没有办法撑过来。
现在自己把重重伤害加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而那个人就是与自己倾心相爱的恋人。跟自己在一起之后,他就没过过几天顺意的生活,现在又重伤不起,自己却离他而去,不知道他要怎么撑过去。
埃尔弗下楼整装,身边的仆人们知道他震怒悲痛,个个噤若寒蝉。管家茄罗德一直等着他的吩咐。他面无表情,说:“找出那个人,等我回来处置。”
这件事管家茄罗德有很大责任,弯着腰鞠躬答“是”,犹豫许久,又说:“陛下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那位阁下,再不会出什么乱子。”
埃尔弗一言不发,茄罗德再抬起头时,他已经穿好阅兵的华丽礼服走出去了。
出行的各种大型仪式早就准备好,埃尔弗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熟极而流。尽管全身都像在煎熬,还是毫无差错地完成了所有程序。这一天天气极好,似乎预示着前程一片光明,但埃尔弗却觉得自己像一具勉强能行能动的僵尸,抽离了一切生机,只为了完成天上看着自己的父母兄长的期望而强留世间。
出城上了马车,杰拉尔德已经在里面等着。埃尔弗现在实在没有心情敷衍他,顾自坐下。好在车厢非常宽敞,分坐两角的两个人就算互不理睬也毫不局促。
杰拉尔德在他身边已陪伴许久,虽然早看惯了他的面无表情,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埃尔弗情绪极坏,自从初次觐见,还从来没见过他情绪坏到这个程度。朝中没有任何特别的消息,那就只能是埃尔弗的私事了。如果是普通的主上臣下关系,杰拉尔德必得在心里大呼倒霉。但眼下,却颇伤心。如果自己是他的情人,就能在他难过时抱着他安慰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闷不吭声尴尬一路。
杰拉尔德手里拿着一本书,半天没有翻一页,终于合上书,坐到了埃尔弗的身边。
埃尔弗感到了冒犯,但一贯不为这种事情发火,只是转过脸,眼神空洞地看着杰拉尔德,如果杰拉尔德非要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兴致,那可真是太麻烦的事。
杰拉尔德伸手搂住他,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说:“陛下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现在闭上眼睡一会儿吧。”
埃尔弗知道在这样的贵族面前丢掉警惕心是多么危险的事,默默皱起眉头,并不答话。
杰拉尔德很知道他对自己的戒惕,柔声说:“只是睡一觉而已,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坏处。这一路去葛底斯堡可是很远。”
埃尔弗不想睡什么觉,但整晚没合眼,在杰拉尔德的肩头一靠,几秒钟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觉得马车停下,大概是队伍歇息休整。
杰拉尔德在耳边问他要不要下车散步,埃尔弗摇头不语,也不愿吃东西。杰拉尔德就一直温柔的搂着他,直到夜深,才到达了葛底斯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埃尔弗不是第一次来葛底斯堡巡视海防。因此港关系王国命脉,公爵塞斯死后,埃尔弗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认真做了很多功课,定期前来。这一次是国王亲自出巡,虽是结亲的喜事,但延海诸港如临大敌,戒备森严。埃尔弗在葛底斯堡停留五天,又要参加阅兵又要接见远近贵族,心想像结亲这样劳师动众的事情,一生还是少几次的好。
出乎意料的是,杰拉尔德对陆战海防都颇有见地,大概跟父兄一起下过苦功。他为人灵巧,并不在众人面前表现此节,既然埃尔弗交代了要他做随身侍从,他就安安静静地一路陪在身边,休息时也不嫌委屈,睡在亲随的小房间里,除了衣饰华贵之外,并不摆贵族架子。但与埃尔弗在一起时,对诸般事物也能大胆表达自己的意见,对埃尔弗颇有提示帮助。埃尔弗虽然觉得他对自己抱有那方面的意图,总在自己身边是个麻烦,但要再找一个这么合意的随从,实在不是容易的事。至于顾问秘书,人选至关重要,有时主上的表现和策略大多是顾问秘书的功劳。杰拉尔德受了身份的限制,看问题必然会有派系偏颇,甚至说不定是父兄的传声筒或者眼线,很难尽信。但比起素未谋面的塞西,还是靠谱多了。
埃尔弗自己虽然纨绔不羁,不学无术,但对家族对父兄是绝对忠诚的。历尽折磨仍未自尽了却自己,大多原因还是为了对家族对父兄的责任。当然这与自己从小受尽爱宠有关。而塞西生为贵族,却任性偏激弃家族不顾,埃尔弗对他很不喜欢,觉得就算是菲斯莱特都比他有事业心。伯爵普罗克特的愿望使埃尔弗百般为难,就是因此。不过,如果能劝塞西回国,对杰拉尔德这样的高位贵族也是一种制约,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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