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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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弗回想起公爵塞斯对自己的伤害,感情上的,身体上的,折磨得自己几度崩溃。如果当时没有伯爵普罗克特一直在身边支持开导自己,自己也没有办法撑过来。

现在自己把重重伤害加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而那个人就是与自己倾心相爱的恋人。跟自己在一起之后,他就没过过几天顺意的生活,现在又重伤不起,自己却离他而去,不知道他要怎么撑过去。

埃尔弗下楼整装,身边的仆人们知道他震怒悲痛,个个噤若寒蝉。管家茄罗德一直等着他的吩咐。他面无表情,说:“找出那个人,等我回来处置。”

这件事管家茄罗德有很大责任,弯着腰鞠躬答“是”,犹豫许久,又说:“陛下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那位阁下,再不会出什么乱子。”

埃尔弗一言不发,茄罗德再抬起头时,他已经穿好阅兵的华丽礼服走出去了。

出行的各种大型仪式早就准备好,埃尔弗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熟极而流。尽管全身都像在煎熬,还是毫无差错地完成了所有程序。这一天天气极好,似乎预示着前程一片光明,但埃尔弗却觉得自己像一具勉强能行能动的僵尸,抽离了一切生机,只为了完成天上看着自己的父母兄长的期望而强留世间。

出城上了马车,杰拉尔德已经在里面等着。埃尔弗现在实在没有心情敷衍他,顾自坐下。好在车厢非常宽敞,分坐两角的两个人就算互不理睬也毫不局促。

杰拉尔德在他身边已陪伴许久,虽然早看惯了他的面无表情,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埃尔弗情绪极坏,自从初次觐见,还从来没见过他情绪坏到这个程度。朝中没有任何特别的消息,那就只能是埃尔弗的私事了。如果是普通的主上臣下关系,杰拉尔德必得在心里大呼倒霉。但眼下,却颇伤心。如果自己是他的情人,就能在他难过时抱着他安慰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闷不吭声尴尬一路。

杰拉尔德手里拿着一本书,半天没有翻一页,终于合上书,坐到了埃尔弗的身边。

埃尔弗感到了冒犯,但一贯不为这种事情发火,只是转过脸,眼神空洞地看着杰拉尔德,如果杰拉尔德非要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兴致,那可真是太麻烦的事。

杰拉尔德伸手搂住他,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说:“陛下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现在闭上眼睡一会儿吧。”

埃尔弗知道在这样的贵族面前丢掉警惕心是多么危险的事,默默皱起眉头,并不答话。

杰拉尔德很知道他对自己的戒惕,柔声说:“只是睡一觉而已,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坏处。这一路去葛底斯堡可是很远。”

埃尔弗不想睡什么觉,但整晚没合眼,在杰拉尔德的肩头一靠,几秒钟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觉得马车停下,大概是队伍歇息休整。

杰拉尔德在耳边问他要不要下车散步,埃尔弗摇头不语,也不愿吃东西。杰拉尔德就一直温柔的搂着他,直到夜深,才到达了葛底斯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埃尔弗不是第一次来葛底斯堡巡视海防。因此港关系王国命脉,公爵塞斯死后,埃尔弗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认真做了很多功课,定期前来。这一次是国王亲自出巡,虽是结亲的喜事,但延海诸港如临大敌,戒备森严。埃尔弗在葛底斯堡停留五天,又要参加阅兵又要接见远近贵族,心想像结亲这样劳师动众的事情,一生还是少几次的好。

出乎意料的是,杰拉尔德对陆战海防都颇有见地,大概跟父兄一起下过苦功。他为人灵巧,并不在众人面前表现此节,既然埃尔弗交代了要他做随身侍从,他就安安静静地一路陪在身边,休息时也不嫌委屈,睡在亲随的小房间里,除了衣饰华贵之外,并不摆贵族架子。但与埃尔弗在一起时,对诸般事物也能大胆表达自己的意见,对埃尔弗颇有提示帮助。埃尔弗虽然觉得他对自己抱有那方面的意图,总在自己身边是个麻烦,但要再找一个这么合意的随从,实在不是容易的事。至于顾问秘书,人选至关重要,有时主上的表现和策略大多是顾问秘书的功劳。杰拉尔德受了身份的限制,看问题必然会有派系偏颇,甚至说不定是父兄的传声筒或者眼线,很难尽信。但比起素未谋面的塞西,还是靠谱多了。

埃尔弗自己虽然纨绔不羁,不学无术,但对家族对父兄是绝对忠诚的。历尽折磨仍未自尽了却自己,大多原因还是为了对家族对父兄的责任。当然这与自己从小受尽爱宠有关。而塞西生为贵族,却任性偏激弃家族不顾,埃尔弗对他很不喜欢,觉得就算是菲斯莱特都比他有事业心。伯爵普罗克特的愿望使埃尔弗百般为难,就是因此。不过,如果能劝塞西回国,对杰拉尔德这样的高位贵族也是一种制约,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埃尔弗一番权衡,觉得如果杰拉尔德非要对自己有那种索求,自己应该尽量满足和安抚他。没想到,杰拉尔德虽然无从得知城堡里发生的事,却敏锐地察觉到埃尔弗的坏情绪。他小心谨慎没有暗地打探埃尔弗的隐私,而是体贴地安慰陪伴埃尔弗。

埃尔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优柔寡断什么,他明明年轻气盛,时不时控制不住对自己或亲或抱,却极力克制再不越界,如果他对自己想做就做,埃尔弗也就不会有亏欠他的感觉,现在这样反而一言难尽。

葛底斯堡的五天,繁琐冗杂,杰拉尔德也不是没见识的孩子,却从此对葛底斯堡留下奇特的印象。

也许是与埃尔弗同住,相处的时间比过去多出许多,也许是自己产生了异样心思,观察埃尔弗的方式与过去不同了,杰拉尔德第一次清晰地察觉到,埃尔弗确实跟臣下发生了关系。

杰拉尔德看到的埃尔弗素来清心寡欲,甚至到了麻木不仁的程度,现在想,他是不是故意在臣下们面前塑造这种清心寡欲的形象,给他自己省麻烦。一直知道他有两个固定情人,但从没见过他们亲密的样子。这次突然发现了他跟别人的亲密关系,感觉非常震惊。

', '')('葛底斯堡是海边重镇,历代国王都时常前来巡视,所以一直在这里有行宫。说是行宫,又比不上普通贵族宅邸的大小,毕竟不常来住。公爵塞斯在这里停留的时间长些,把行宫翻修了好几次,于是内部颇奢华。其中大部分空间都是书房和会见各路贵族的议事厅。埃尔弗不太喜欢这种布置,如果议事厅狭仄破旧,就能理所当然地拒见不必要见的人了。

原本在葛底斯堡最多只需要停留三天,却不得不延长到五天。埃尔弗完美地掩饰了延长停留时间的原因。只因为梅赛德的托雷斯勋爵传信要求在葛底斯堡觐见,偏偏临时有事不能及时赶到,埃尔弗只能千方百计拖延时间。

梅赛德也是一个海滨市镇,位在北方,与葛底斯堡相距甚远,距离利默里比离伊苏吕堡还要近,历史久远,有山崖有河口,但地势限制,不能像葛底斯堡那样建大型港口,而且气候湿冷,也不能成为度假胜地。历来不怎么受人瞩目。但山区有各种矿藏物产,河口有船坞,埃尔弗就算不想要那里的钱物,也不能坐视利默里与该地勾结串联,所以一贯安抚。

托雷斯家族是那里的古老家族,来历不明,大概比王国的历史还要久远,不需要任何功绩,也能得贵族头衔。且一向对王国亲和,又极富有,在保王党圈子里出钱出力。埃尔弗不能也没有任何理由得罪托雷斯家族。今代托雷斯勋爵名叫艾里克,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一副活泼开朗的田园贵族派头,虽然学识比不上萨克塞莱勋爵之流,但既善骑猎,又懂经济,作为族长极其优秀,在自己的领地里是无往不利的天之骄子。奇怪的是,初次来觐见就对埃尔弗兴趣浓厚。埃尔弗不太喜欢艾里克这种优越感过剩的作风,却不得不使尽浑身解数敷衍他。艾里克心思精明,自然不是不懂谋略的人,但更讲究效率,第二次前来觐见,就找到了机会,既不讨好亦不示爱,不由分说直接跟埃尔弗做了,大概觉得,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爱意的最高表达。

埃尔弗内心颇烦躁,但习惯了不动声色。其实不是常遇到这种事情,毕竟不是女人。不过艾里克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头一个。试想父亲当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里亚士王一生征战,无所顾忌,是个不折不扣的征服者。而自己不是父亲,也不是合适的继承人,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所幸公爵塞斯死后,没有人真的想冒犯自己,对自己别有所图的贵族,得偿所愿之后,不约而同地都对自己表达了除此之外任何大事小节都不忤逆自己的绝对忠诚。至于艾里克,时常让埃尔弗联想到某种开采矿物的机械,但毕竟不曾弄疼过自己,人前人后也从不使自己难堪,除了稍微有些烦人,平常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然而这一次,德拉蒙德在黑夜里浑身是血的样子一直浮现在眼前,那种血腥的感觉一直围绕在身边不曾散去,眼下的非常规行为使离开他身边的每一秒都加倍难熬。也许使自己和德拉蒙德陷入困境的,不是别人,就是软弱无能的自己。再说,艾里克对自己,毫无恶意,十足的亲近,自己的这种别扭对他而言反而显得冷酷无情,这种种念头,都使埃尔弗疲惫不堪。

', '')('那已经是到达葛底斯堡的第三天,下午的议事快要结束,突然有通传,托雷斯勋爵觐见。那个时间点刚好议事告一段落,书房里的其他人只能一同告辞。

杰拉尔德正坐在书房近旁的小房间里。他刚游学回来,虽然知道托雷斯勋爵是谁,却没有见过。很诧异他会来。因按照安排,埃尔弗离开伊苏吕堡,他应该是要留守北方的,此时不论有什么理由,擅离领地都非常不妥。悄悄走到窗边,正好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俊朗青年从马车上下来,在前廊外颇倨傲地向正要离开的贵族们点头致意,随即匆匆走去书房。

杰拉尔德立刻意识到,他跟埃尔弗独处了。一阵痛楚先于他的思想意识瞬间弥漫全身。接着他才清晰地想到,原来他匆忙赶来,是跟埃尔弗私下有约。

杰拉尔德努力去听,却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站在门边,从门缝向书房张望。

也许是因为从没有偷看过门缝,杰拉尔德觉得自己腿脚都开始麻痹了,那位托雷斯勋爵才匆匆推门出来。那急促的脚步,就好像他真的有什么急事,才专程来向埃尔弗汇报。

杰拉尔德装作若无其事,借故去了书房。埃尔弗像平常一样坐在书桌边看文件,身上毫无异状。杰拉尔德却看得清楚,他的眼角微微红了。埃尔弗总是那样,觉得自己把情绪收藏得很好,但杰拉尔德已经太熟悉他,从他轻轻蹙起的眉头就看出来,他相当沮丧,并且有些烦躁。

而托雷斯勋爵,杰拉尔德觉得,他是愉悦,甚至甜蜜的。杰拉尔德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他其实跟自己一样,真心爱着埃尔弗。如果还有其他人,应该也是这样。既然爱了,就趁着他无力推拒的时候抱紧他,把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的东西全都给他,就算他将来实力稳固再要来清算自己的冒犯也由得他,因为自己是那么痴迷于他。爱意也好,表白也好,对埃尔弗这样的王族一文不值。他固然有他身为王族的骄傲,自己作为一方首脑也有自己的领地子民家庭。他固然不稀罕自己的爱,自己也从不打算像公爵塞斯那样为了爱他丢掉自己的身家性命。

这是一种非常贵族风范的态度,杰拉尔德却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面对这种残酷冰冷的感情。一方面失落于埃尔弗的无情,一方面渴求着埃尔弗的身体。就在此时,身体的压抑到达了顶点,连青春时代的自己都没有这样压抑过。

杰拉尔德本来快要失控,突然想起出发离开伊苏吕堡的那一天,埃尔弗伤心欲绝的样子,又冷静下来。作为一个人,埃尔弗有他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感情,只不过那些都与自己无关,自己不是其中之一。埃尔弗确实不爱自己,对于自己,其实并不是身份的影响,只是不爱自己这个人。就算他不爱自己,也并非不能招惹自己。他与自己永远是主上与臣下的关系,绝无可能一刀两断。就算他对自己只有冰冷的利用,他也没有做错。

', '')('埃尔弗知道他看出来了,并不太在意,但他马上就进来书房,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件事。本来以为他是来质问自己,有些好奇他想说什么。刁钻如菲斯莱特,也从不敢提这种事情。但他欲言又止,终于什么都没说,在一边坐下来,静静地看书直到这一天结束。

次日托雷斯勋爵也是在下午觐见,在书房跟埃尔弗亲昵很久。此次过来葛底斯堡,他什么其他的地方都没去,就只是来跟埃尔弗幽会。埃尔弗也知道他的难处,对他和颜悦色。过后他连晚饭也没留下来吃,连夜赶回梅赛德。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杰拉尔德却大受打击,话都说得少了,只是默默地服侍埃尔弗晚饭就寝等琐事。埃尔弗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就好像一个初次恋爱的小孩子。自己并不值得他这样,因为自己不爱他,自问也不曾向他表达过这方面的意思。

第五天登船出海。因为不是出门打仗,随行并没有那么多。舰队共七艘大船,海军陆军总计八百人,预备在安恕西部小港维福勒尔登陆,交通便利,但避开重镇。其余集结的兵力都在沿海布防。

前次出海是陪苛布里耶逃跑。当时伯爵普罗克特非常失望。但自己没有做错。苛布里耶是自己人生里的奇迹,仅此一次,不会再有。现在回想,自己跟苛布里耶的永别是必然的,因为苛布里耶做不到背叛公爵塞斯。不论自己多么恨公爵,公爵都是养育苛布里耶的恩人。他除了徒劳的逃避,别无选择。

当时乘坐的走//私船有舷窗,现在的战舰住舱却是没有窗的。这意味着埃尔弗要跟杰拉尔德一起关在这个房间里超过一天一夜。

埃尔弗看着怏怏不乐在一边看书的杰拉尔德,突然想起自己其实不用再遮掩关于塞西的事。

之前公爵塞斯死后,把菲斯莱特从阁楼释放时,自己曾经多次对仆人卫兵强调,不准让他再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但人人都知道自己的不舍和纵容,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虽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放菲斯莱特进城堡,最终还是让他找到机会重新接近自己。但这次变故之后,自己下令找出潜伏在城堡里的叛徒,任何仆人和卫兵都会小心谨慎再不会给菲斯莱特机会出现在自己周围,否则就是自找倒霉,这就意味着,即使去到安恕,自己也不会再看到菲斯莱特这个人了。这正是自己想要的。自己也许狠不下心杀了他,却可以再也不见他。自己再怎么身不由己,这一点也还是可以办到的。本来自己想方设法隐瞒关于塞西的事情,只是防着菲斯莱特对他不利。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了。不论杰拉尔德会不会帮助自己,他应该都不屑于对一个顾问秘书的儿子不利。

于是埃尔弗叫杰拉尔德拿出那些信件,说:“既然你现在是我身边的人,我就没有必要再瞒着你,或者不如说想瞒也瞒不了。只不过这只是我的私事,之前不想费神去讲。”

', '')('杰拉尔德相当诧异。那些信件显然是私人物品,自己作为随从本来就作用在此,虽然处理贴身琐事,却不会去刺探埃尔弗的隐私,否则岂不成了菲斯莱特之流的低劣脚色。

听完之后第一感觉,这果然是虽然对埃尔弗至关重要却的确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再想到背后深意,脸上血色都没了,埃尔弗其实是想断了自己的暧昧心思。

自己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确实是想更好地维持自己跟埃尔弗的关系,就算埃尔弗对自己无意,也想把自己的爱意好好留在自己心里。哪知道这亦似情人亦似挚友的位置,埃尔弗并非不懂,而是早已留给了别人。那个人甚至与埃尔弗与自己素未谋面,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这个自己苦心渴求的位置,即使他不屑于这个位置,埃尔弗也要想尽办法说服他,只因为他是伯爵普罗克特的儿子。而自己,只是临时的随从,此行回程,找回了塞西,只要自己有半点不顺埃尔弗的意,埃尔弗都再不会给自己机会接近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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