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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乐败下阵来,他低着头,臊眉耷眼地说,对不起,我刚才瞎说的。

鞠听萍不是我妈,我亲妈叫江岚,在离这儿十万八千里的涟江市,至于前面那个,就是、就是偶然遇上的,随手帮个小忙。

何景乐想尽量弱化这件事的存在,所以装作十分无所谓地说:你也知道的吧,那边楼里住的全是老弱病残,脑子和身体总有一个带点病,我妈鞠听萍她儿子走丢之后,就成了前面那一种。具体症状就是不信这个邪,硬说她儿子没丢,那天在街上看见我,上来就拉着我不放,非说我是她儿子。

辛随有些讶然,但联想到自己收集来的资料,又觉得有几分可信度:然后你就顺水推舟,真给她当儿子去了?

嗯。

何景乐搓了搓脸,似乎陷入回忆里:你是没看到,当时大街上好多人,每个人都匆匆忙忙的,只有她在那儿哭。身上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换了,全是补丁,明明年纪和我亲妈差不多,但白头发比我妈的两倍还多一点,真挺可怜的。

但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他又把手机相册打开,给辛随看其中一个相册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男孩,穿着款式过时的衣服,正咧着嘴巴朝镜头笑,模样和他自己看起来竟然真的有四五分相似,你看,是不是真的很像?我后来看见的时候就在想,就算是我,说不定也会认错。

辛随很长时间没说话,最后闭上眼,轻声地道:景乐,这或许是助人为乐,但是更大可能是你引火上身,你知道和一个精神病人相处需要付出什么吗?

首先,你得有足够的耐心就像现在,你得无数次提醒她吃药,尽管她下一次就会忘记;其次,你怎么知道,这么做就是对的呢?你的这种做法,到底是让她真正的感到快乐,还是给她造了一场虚假的梦?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的耐心用尽了,你有没有想过她再失去一次孩子,会不会更痛苦?

认识这么久一来,辛随还是头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何景乐说话,后者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甚至还抽出空想真他妈不愧是B大的,比向空山和虞叶好这俩理科生加一块都能唠;以至于前者叫他名字好几遍,他才听进耳朵里,然后还张口就说:你一定是学汉语言的吧?

辛随也一愣:不是啊,我学新闻的。

辛随反应过来了:我是跟你聊这个的么!

我知道我知道,何景乐见他好像要发火,连忙示好,巴巴地看着他,我会有很多耐心的,真的,我保证,而且我和这家的大女儿一起咨询过医生,医生也说这么做有一定好处,最起码她愿意吃药了是不是?之前她死活不碰的。

这事你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

向空山他们呢?

呃我跟他们说是学校开展的每周固定敬老志愿者服务。

辛随深吸了一口气,你也知道这事不能说啊?让向空山知道,非打断你的腿,谁无缘无故给自己认个妈!

为什么是向空山打断我的腿啊?少爷困惑,他又不是我爸。

向空山:无语。

第20章 对号入座

行了,先不说这个,好在何景乐别的优点没有,最擅长的就是躺平,不懂的也绝不追问,只是继续道,辛随,我能不能求你个事儿啊?

什么?

就是就是你们做志愿者的,不是老定期上门送温暖吗,你下次再去的时候,跟她说话能不能婉转点,尽量别提什么儿子不儿子的,成吗?

他自己说完,似乎也觉得这个请求简直是在无理取闹,这和撺掇辛随跟自己一起骗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但说都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完:我之前在那儿蹲点了好几次,也没碰到有人过来,要不是你今天说,我还不知道她是你负责的住户旧事重提对她的伤害太大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着尽量不让她沾着这些过去的东西。

辛随很长时间没说话,良久,问了声:那你想让我怎么说?

我已经想好了!何景乐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你就说你是隔壁xx大学的,正在勤工俭学,从事家政行业,经验不足,所以价格打折,一小时五毛,还外送俩鸡蛋。

辛随:

他都气笑了:我得是什么品种的活菩萨才会从事这种行业?

哎细节不重要

再说了,就算我答应你,之前上门的时候,鞠听萍已经见过我很多次了,她是精神出问题,又不是智商变低了,怎么可能会信?

何景乐被他说得节节败退,脑袋越垂越低:她不记得这些,也不记得今天吃过什么饭,药吃了几次。辛随,我没和你开玩笑。她脑子里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她的大女儿和走丢的小儿子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为难人了?他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你们做志愿者的,肯定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吧?那你就当我没说。

他余光瞥见旁边的辛随好像是动了动,然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摸小狗似的挠了一下他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我还没说要拒绝呢。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对方随即又道:就试一次,如果中间发生什么意外,或者结果并不如你想象中好,那就立刻终止,这样总行了吧?

嗯!

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连带着好像今天发生的所有不愉快也被一笔抹消;何景乐连回学校的路上都在哼歌,他悠哉游哉到寝室门口,一把推开门,大喊:颜煜,爷爷我回来了!

颜煜已经躺在床上了,有时候连何少爷都怀疑对方的本体是不是那两片深灰的遮光床帘,因为他这话丢出去好一会儿,前者才慢慢地把帘子掀开一条小缝,头发乱七八糟,声音很哑,看上去有点起床气:知道了,不肖孙。

不我的意思是,爷爷我回来了!

哦,我知道啊。

不是,是爷爷我,回来了!

两个人床上床下地对峙,何景乐的脸皱得像柯文曜他奶腌的大白菜,最后颜煜没绷住,浅笑了一下,他说:行了,知道你高兴,看来今天过得不错?

但这话一说出口,底下的人脸色更纠结了,他把手里拎着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颜煜眼睛尖,立刻就看清了上面的一行大字:第六人民医院?你怎么又去医院了?

你这个又字用得让我很伤心。何景乐控诉,然后十分不乐意地讲,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就是不小心从台上摔下去了受了一点点轻伤而已!

后面半句话他说得快且含糊,存心不想让别人听清,结果谁料颜煜脸色立刻大变:摔了?摔哪儿了?

哪儿也没!

何景乐不得不仰着头跟他对视,以此来佐证自己言语的真实性,这招好使,对方的脸色比刚才缓和许多,只不过话里话外还在阴阳怪气地嘲讽他:你出门不给自己带点伤回来浑身难受是不是,上次是在酒吧摔,这次倒好,丢人丢到台上去了!

少爷吃瘪,嘴撅得能挂油瓶,不太有底气地反驳:我也不是很经常这样

什么叫经常?别人一天吃三碗饭你一天摔三次跤才叫正常么?大少爷,您几岁了,也让别人省省心吧,非要哪天摔傻了,谁也不记得,就只知道吃喝拉撒才懂后悔么?

这话似乎是戳到了何景乐某根敏感的神经,他立刻大喊了一句:颜煜,你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啊!

颜煜抿紧了嘴唇,脸色十分不好,哗啦一声,重重地把床帘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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