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舟沉(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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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白需要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她只是很普通地上学,来人流量最大的菜场这边买了生煎包,偶然碰上自己的舅舅,随后搭便车去学校。

受害者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小男孩。

很新鲜的话题,想必那个坏蛋能被大人们在酒桌上笑话很久。

托男孩子总会被不着调的大人开玩笑的福,没人会觉得男孩子被咸猪手摸了一下会有什么损失,包括沈清自己也不以为意,这只是上学路上一个小小的插曲。

他一点也不害怕。

他害怕失去的人,眼下正拎着一袋生煎包,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奔向他的身前。

欢欢,没事吧?陈墨白仔细打量着他,担心地问。

除了假发和胸口的弧度没了,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但她害怕小伙伴被衣服掩盖的地方遭受过伤害。

没事,一会儿跟你说,我们先去找小舅舅。沈清牵起她的手。

真的没事吗?难受的话要和我说啊。陈墨白忧心忡忡道。

沈清一面领着她拨开人群往天桥的方向走,一面道:就是饿了,刚刚包子被我当成武器消耗掉了。

陈墨白想象了一下他把包子当成武器投掷出去,坏蛋大叫一声滑倒的场景,抿起嘴笑了:我把生煎包打包带来了,一会儿你在车上吃。

沈清点点头,看到一辆警车停靠在天桥边,在周月平的招手示意下,带着陈墨白一路小跑过去。

来接人的同事是个女儿才出生不久的新手奶爸,看到陈墨白,哟一声:要捎带一程的是小白啊,你早说呗,我还能带点糖给她。

派出所离得近,加上周月平是这一辈唯一一个没结婚的,没人照顾不说,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陈墨白常常奉命和周昕一起带着饭去投喂他。

兄妹俩有礼貌得很,回回见人打招呼不说,还会给他们分点饼干糖果什么的,在所有人面前都混了个脸熟,大家对他们的印象都不错。

周月平把放弃反抗的犯人押上车,扭头对自家侄女道:小白,你坐副驾驶,好不好?

陈墨白点点头。

同事来之前已经在热心市民的电话里听完了大概,闻言道:你开车吧,犯人我来押着。他把头转向沈清,笑眯眯道,小勇士,你坐叔叔旁边,好不好?

沈清自然没有意见。

同事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伸手押住犯人,和周月平迅速地交换了一下位置。

犯人在刚刚浑水摸鱼的殴打中已经变得鼻青脸肿,被他们两个像皮球一样撵来撵去,也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脸贴在窗户上,直勾勾地盯着陈墨白看。

沈清侧过身,把他的视线挡住,拉着陈墨白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把她送上去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你先坐进去,不要往后看。

陈墨白乖乖点头,把手里装着生煎包的袋子递给他。

同事注意到了犯人的动作,骂一句贼心不死,伸手把他的头压低。

周月平坐到驾驶座上,瞥一眼后面的动静,伸手把车子里面的后视镜扣上。

一路平稳,等他们到派出所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物。

女人拉着女孩,站在台阶上,神情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疲惫脆弱,而是带着一种坚定的、昂扬的生气:我的丈夫常年家暴我和女儿,我要离婚。

你这臭婆娘不要乱说!你跟那小贱种吃我的喝我的,没了我你们怎么活?你跟我离婚了还能嫁给谁!男人被几个民警拉着,要往妻女那边冲的架势像一头发狂的红眼公牛。

咱们这还能办离婚?同事小声问。

周月平白他一眼:一看就是那男的不肯离,还威胁或者要打她们,跑我们这来寻求保护来了。

同事遗憾叹气:这事总归是女的吃亏,如果经济来源是那男的话,小孩的抚养权也是个问题。

话音刚落,女人就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我这里有验伤报告,家里店面也是爸妈留给我的,写的是我的名字。

好家伙,软饭硬吃。同事啧啧称奇。

周月平道:别看热闹了,我们先把手上这个办完。

同事依依不舍地押着犯人往审讯室走,途中往后一瞥,瞅到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周月平后头的两个小孩,哎呀一声:月平啊,你侄女忘送学校去了。

周月平被他的反射弧闹得无语:你才发现啊?刚刚看热闹的人多不太好说,抓到这个是他俩出的主意,得一起来做笔录。

那我让刘艺给他俩的班主任打个电话?同事强装镇定地找补,本来下午不还要给他们做个什么主题的讲座吗?这事一直是刘艺负责的,他那边的号码全。

先把这人带过去再说。周月平努努嘴。

他们几个的组合实在太过奇特,在经过台阶进派出所的时候,成功引来了所有人的瞩目。

抓的谁啊?有同事一边拉着家暴男,一边探头看这边。

害,一个□□,就是运气不太好,撞上的是个男扮女装的小男孩。同事大大咧咧道,月平过去巡逻的时候正好撞上,就给逮回来了。

哟,我下午正好要做儿童防性侵的讲座,你们就给我抓了个典型回来。打里头出来一个人,瞅一眼他们这边,招招手,带我一个。

借着停下来的空档,陈墨白悄悄凑到那个女孩的身边,往她手里塞了一颗糖。

女孩冲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谢谢。

陈墨白小声道:不要害怕呀,你的妈妈很勇敢,也很爱你。

她在担心面前的这个姐姐因为父母闹离婚的事情留下心理阴影。

沈清从口袋里掏掏,拿出一个早上塞到口袋里的小饼干,也递给她:有时候不是非得爸爸妈妈在一起才能称作是家的,我的妈妈就给了我很多的爱。

女孩道:我没有很难过,那个人他不光打妈妈,还会打我。我觉得和妈妈两个人一起生活,就已经很开心了。

不知为什么,说话时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拷着手铐的男人身上,直愣愣的,却不是发呆般的空茫,而是像在透过他回忆着什么。

像是一块缺了一部分的拼图,沈清看着她的面孔,明明觉得面熟,却想不起来关键的部分。

陈墨白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像是一个无声的安慰。

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有一件事,说出去对我自己也有损害,甚至会让关心我的人难过,但不说出去就会让坏人有可能逍遥法外,我应该怎么做?女孩问。

沈清和陈墨白对视一眼。

受到伤害的人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受到伤害,都不应该把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陈墨白说。

但做决定的是你自己,只需要顺从自己的心。沈清说。

上次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连理。女孩说,她把糖纸咬破,感受到口中渐渐扩散开的甜意,收回了目光。

之前的那句提醒似乎让这两个小孩成功警惕起来了,或者说,他们比她做得更好。

妈妈在努力让她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她本来打算忘记这一切,不说出来让妈妈担心的。但现在那个恶魔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被押着,妈妈反抗的初衷也是不想让她这么难过。

连理咯吱咯吱地嚼碎嘴里的水果糖,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添一把火。

她牵着妈妈的手,对着被拷着的犯人的方向,平静道:我见过这个人,他猥亵我,有人录了视频。

第18章 羞耻心

连理的名字并非出自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她父母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好,会取这个名字,仅仅是因为妈妈姓连,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做一个明事理的人。

她的爸爸是个倒插门,也就是上门女婿,这个男人在连理的外公在世时还算忠厚老实,但在那个老人追随妻子而去后,就开始酗酒赌博,在一次赌输了钱喝闷酒回来后,他打了连理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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