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舟沉(28)(1 / 2)
沈清看她这副样子,有点无奈:我进去看着吧。
陈墨白虽说喜欢做饭,但一到夏天不是做汤就是拌凉菜,炒菜是不可能炒的,照她的话说就是夏天炒菜,火上浇油。
总之就是非常怕热。
陈墨白有些犹豫:你去?
沈清把她移开,径自走到厨房里面:我来加水,你觉得差不多了我就加。
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既然他们两个都不愿意吃面坨坨,就不要自以为是地逞强了。
陈墨白果然同意了:水只要半瓢就行。
沈清一边用水瓢接水,一边道:我想加个溏心蛋。
陈墨白便抬起手指指一个橱柜:那里面有个小锅,你拿出来洗一下,热水倒到刻度线的位置,想吃几个蛋自己拿。
沈清面无表情地撒娇:我想吃煎蛋嘛。
陈墨白不为所动:汤面加什么煎蛋,你放点猪油不就是煎蛋。
这个解释实在是太过牵强。
沈清默默瞅她。
陈墨白答得理直气壮:一样都是把猪油和蛋加热啊。
第45章 小饼干
英才开学当天要求的到校时间是早上八点半之前,陈墨白和沈清吃过早饭,就背上书包往等车的地方走。
早上进城的公交车上人很多,几乎要挤成一个沙丁鱼罐头,他们俩是硬挤上去的,只能可怜巴巴地贴着车门站。
陈墨白看了一眼公交车里站着的人,大部分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
今天高中报到吧。沈清道。
周昕昨天跟他们报到完,还顺路去了一趟叶双一家,把他自己报到时要交的作业托付给人了,眼下还在床上悠哉游哉睡大觉呢。
他们显然是想到一块去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叶哥,好惨啊。
虽说高中没有规定报到的时间,但为了给老师留个好印象,一般都会早早地过去交作业加帮忙之类的,而且新高一搬宿舍也挺费工夫的,还要整理床铺和购置生活用品。
一中的风气挺自由,像寝室人员这种是可以自己组的,所以他们三个必然会在一块,想想就知道今天包揽打扫工作的肯定是叶双一。
可怜的叶哥,要一个人交两份作业不说,去了新寝室,还要面临没一个室友在、自己单独干活的场面。
但他们俩都是坏心眼的小家伙,感叹完这一句,便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坐公交车到枢纽站,算上沿途停车的时间,得要将近一个小时,这辆坐着都有点摇晃的公交车,就好像一只无止尽地吞吃人类的钢铁巨兽,几乎每个站点都会上来几个人。
英才的校服是现量尺码订做的,他们昨天才量上尺寸,所以今天穿的是自己的常服。
沈清注意到上来一个没多久的高中男生一直在往陈墨白这边挤,他拧起眉,后退一步,握在前面靠背上的手放开,腾出一个空隙,示意陈墨白往上站一点。
陈墨白不作他想,扶着他的手臂,借力从台阶下面站上来,握住旁边的杆子。
她今天考虑到要挤公交,穿的是便于行动的T恤短裤,头发绑成马尾,清爽地垂在脑后。
沈清看着她缠在头发上的哆啦A梦铃铛,笑了一声,方才松开的手又放了回去,把陈墨白整个护在了里面。
把人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他才抬起眼,冷冷淡淡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
少年是很昳丽的长相,就仿佛是凛冽寒风中绽放的梅花,因为久病的缘故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没有丝毫的柔弱感,一双眼眸如同雪山的寒潭般,不带感情看人时又冷又厉。
就仿佛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刮骨刀,直勾勾地剔出人心的阴暗面。
那个男生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之后的路途还算平稳,等他们转车抵达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八点整。
一进学校,两人就很自觉地拉开了一段距离,沈清慢悠悠地跟在陈墨白后面,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教学楼前面的操场上种着梧桐树,如同棋盘的格线般排布着,有风吹过时,宽大的叶子便摇曳起来,泄出上方的几线天光。
他们在晃动的光影间行走,通过树木掩映的走廊,上到四楼,一前一后地进入教室。
教室里已经来了差不多一半的人,最前排没有坐人,桌子上放着摞成半人高的书本,一字排开,看数目就十分惊人。
班主任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女人,戴着一副黑框眼睛,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过来签个名吧。
陈墨白和沈清道了声老师好,这才去她旁边的桌子上签字。
班主任一边看他们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边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有些惊讶:你们是兄妹啊。
陈墨白有些迷茫地抬起头。
沈清看到班主任手里拿着的信息表,想起来周昕昨天填完家庭信息之后怪异的神色,不由得嘴角一抽。
难怪那张脸变得跟个调色盘差不多,这简直就是离谱失散多年的亲哥哥离大谱啊!
但想到这个身份的便利之处,他还是用脚尖踢了踢陈墨白,抢先开口道:我们是表兄妹。
我说怎么母亲姓名那边填得不一样呢。班主任笑着摇摇头,就仿佛是随口一问般,你父亲信息那边怎么没填?
沈清道:我没有爸爸。
他低下头,眸中暗色涌动。
交流的这一会儿,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了,凑在一起的几个似乎是在窃窃私语什么。
陈墨白轻轻握住他的手,朝班主任礼貌性地露出一个笑容:我叔叔很早就去世了。
拉着他的那只手柔软又温暖,沈清听到她面不改色地扯瞎话,有点想笑。
他一直对父亲这个形象没什么具体的体会,刚才沉默的那一会儿也是在思考这个班主任是不是梦里对陈墨白的遭遇假装看不见的那个,但小白却以为他是在为此难过。
陈墨白确实有个早夭的叔叔,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只在饭桌的闲谈上出现过。
这么看的话,似乎也不算是瞎说。
班主任有些错愕:抱歉啊,老师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沈清摇摇头,察觉到手心被悄悄塞了一颗糖,他露出一个微笑:没事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反正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只有妈妈。
班主任看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沉默下来,只好干巴巴道:每样书拿一本,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来吧,不过男女生要分开坐啊。
两人拿好书,才往讲台下面看,陈墨白看到秦音在窗边的座位上跟她招手,旁边和后面明显留了两个位置,便笑眯眯地拉着沈清走过去。
秦音把桌上的书立分给陈墨白一个,帮她把书放好,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后面的两个人。
沈清和坐在里面的男生面面相觑片刻,率先把书放在桌子上。
沈清,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不想解释,但也不想撒谎骗人,索性就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含糊带过去了。
男生后面留了一绺长发,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叫王禹,和前面这个是竞赛时认识的朋友。
作过自我介绍,就算熟稔起来的第一步,沈清没在梦中见过这个人,带着点迷惑扫了教室一圈,在座位上落座。
王禹凑过来,悄悄用胳膊撞他一下,小声问:你妹妹看上去和秦音很熟啊?我跟她竞赛的时候碰面那么多次,也就勉强能交谈几句,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样子。
沈清听到这个称呼,垂下眼眸,一边把书本分门别类理到抽屉里,一边道:暑假的时候才见面,但她们好像之前就认识很久了。
他这话说得实在是模棱两可,但不妨碍听的人发散思维,王禹摸摸下巴,用笔帽戳了一下前面的少女。
秦音回头看他。
常人对上她冷淡的视线都会先怵一下,但王禹却好像没有察觉一样,笑道:你这么大人了还搞网友这一套啊。
秦音轻嗤一声:总比万年老二死缠烂打追着我到一个学校好。
一来一回,周围的空气中仿佛都充斥着火药味。
沈清和回头看情况的陈墨白对上视线。
【真的是认识的朋友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