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32)(1 / 2)
可你身上的布料,却毫无香薰的痕迹。
反倒是你兄弟这身衣服,倒是还有那种香气。
此言一出,不仅是那刘姓男子连忙抬袖去闻衣袖上的味道,装柜也表露出几分错愕,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赵琼华,而后强颜欢笑着。
郡主,您记错了。我们放置布料的仓库从来不让熏香的。
掌柜一语点醒男人,男人想起身,却被几个店小二紧紧按着不得动弹,只能怒视着赵琼华大喊道:你竟然敢诓我?看我不动手打得你
紫菀掌嘴。
紫菀听令后上前,男人被几个人摁着无法反抗,只能任由紫菀动手。
几下清脆的巴掌声中,赵琼华开口,将方才紫菀送来的纸页上的字复述出来,七日前,你忽然拿了十两银子,还掉了你在金银赌坊中所欠的全部债务。
四日前,你又在城外购置了几亩田地准备耕种,甚至还去过青楼。
可你和你兄弟常年都在为人盖房子做苦工,又因着你常去赌坊,更是半点积蓄都没有。你这银子来得还真是比平常容易呢。
人群中有人也不断应声附和着,同意着赵琼华的话,看向那名刘姓男主的眼神更加奇怪轻视。
今日是谁指使你来的?
紫菀的几掌并未留情,打完之后,男子的嘴角已经开始洇血,微微红肿,很是明显。
没有指使我,我就是来为我兄弟讨回公道。
男人啐了一口血,继续嘴硬道:赌坊青楼,那种地方我从来都不去的。你作为郡主,没有证据就平白污蔑我,还挑拨我和我兄弟之间的感情。天理何在啊。
要天理和公理是吧。
赵琼华冷笑一声,吩咐着几个店小二,把他送去京兆府那里,让京兆尹好好还他一个公理。
紫菀,你把这些证据也都送给京兆尹,免得他再浪费时间找了。
说罢,她转而看向刚刚起身的掌柜,目光依旧冷淡,晦暗不明,看得掌柜一阵心慌。
想起方才他费力瞥见的那些纸页字迹,他深知不能露出破绽,捡起账本,他拱手恭敬地问道:郡主,此事已经解决,不知郡主之后有何安排?
不是说琼华郡主除却骑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会管理庶务更加不会看账本的吗?
怎么今日,郡主如此反常?
而且仓库何时开始熏香,他竟也毫不知情。
见男人被店小二押走,掌柜心下犯着嘀咕,面上却丝毫不显。
赵琼华扶着紫菀的手,睨了掌柜一眼,掌柜日理万机,察觉不到也不是大事。
走吧,随本郡主回一趟侯府,有要事要交待给你。
自从上次暗中来过锦罗坊,察觉到仓库布料的异常后,她回去就让人多留心着掌柜,也派了信得过的人在仓库中熏香,以防着蚕丝虫。
今日一事,若不是她叫紫菀早有准备,事先让人时刻注意着掌柜和他的心腹,这锦罗坊的名声,怕就要毁在她手里了。
赵琼华抬眸望向不远处的榴花树,心绪繁杂。
事发突然,又恰好选在她要去崔家赴宴的日子里,是谁做的,她心里多少也有数了。
只不过方才,那无端而来的两枚石子
借过榴花缝隙,她目光直直看向不远处茶楼二楼的位置,轩窗大敞,偶尔还会露出小二正在收拾桌子的身影。
若她方才没记错,那两枚石子就是从这个方向打过来的。
想着,她低头看向系在腰间的扇袋。
郡主,马车来了。
蓦然回神,赵琼华点头踏上步梯,末了还不忘再提一句,掌柜可别忘了跟过来。
小的明白。
掌柜低头应过一声,便如先前那般,等赵琼华进了马车后,他才上去又坐到车夫旁边。
马车疾驰,车夫得了吩咐特意选的行人少的路,快马加鞭地赶回侯府。
掌柜先在花厅稍事休息。本郡主先去把许夫人也请过来。一进侯府花厅,赵琼华命人给掌柜端茶送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掌柜连忙起身,说了几句惶恐云云的话,见赵琼华离开,掌柜悄悄招手,一小厮上前借着递茶的功夫,悄悄和掌柜交头接耳,你快去通知夫人一声。
以免一会儿郡主去找麻烦,夫人还不知情,处于被动。
另一边,赵琼华拐过花厅,没去找许周氏,反倒是径直去了正清堂。
院子内,老侯爷正逗弄着笼子里的鹦鹉,闲情雅趣,正是轻松之时,听到下人禀报赵琼华来了,老侯爷有一瞬讶异,让她进来。
琼华啊,你今日来找祖父是有什么事?
他和赵琼华的祖孙情一向不深厚,自幼她更是很少会来正清堂,若是无事,她定然是不会来的。
赵琼华行礼请安后,直直跪在地上,委屈开口:还请祖父为琼华做主。
说话间,她在暗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酝酿出几滴眼泪,抬头时泪眼朦胧,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第52章 指认
花厅里, 许周氏闻讯赶到时,只见到掌柜一个人在品茶,时不时还向外张望着, 满脸都是拘束和忐忑。
你不在锦罗坊怎么突然来了侯府,赵琼华呢?借口支开还在花厅周围忙碌的下人, 许周氏上前,不善地问道。
掌柜连忙起身, 看到许周氏就仿佛看到主心骨一般,郡主说锦罗坊中有事要和您商量,让小的一起跟来。
郡主郡主离开前说是去找您了啊。您没和郡主一起来吗?
说着,他不由自主地往许周氏身后看去。
除却许周氏自己的心腹外, 空无一人。
许周氏闻言皱眉, 直觉一般察觉到几分不同寻常, 而且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来不及和掌柜解释太多, 她端着腔调, 开门见山地说:本夫人这几日正忙,锦罗坊已经交给了郡主。如今郡主不在府中, 掌柜若是有事, 过几日等郡主得空了再来。
若放在从前,赵琼华这般, 许周氏也只会纵容着她, 只生怕赵琼华不够骄纵;但这几个月赵琼华的转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对她、对锦湘的疏离, 私下里更是不加掩饰。
许周氏摸不清楚赵琼华到底想干做什么, 却不能不处处提防着。
掌柜跟着许周氏做事这么多年, 也是个通透的, 连忙顺着台阶说道:那今日是小的叨扰了, 多谢夫人提醒。
本郡主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呢,掌柜怎么就要急匆匆地走了呢?一声清晰的轻笑,赵琼华扶着老侯爷,缓步从花厅不远处的假山后走了出来。
老侯爷久不上疆场,但精气神却已经很好。坐到花厅主位,老侯爷扫了一眼掌柜,而后目光落在许周氏身上,我记得,嘉懿走后,她名下的所有铺子都交由你打理了。
在正清堂,赵琼华就已经啜泣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老侯爷。
今日有人去锦罗坊闹事时,城西不少百姓都在看热闹,想来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在京中传开。
赵琼华瞥了一眼掌柜,让他坐回到原本的位置上,而后抢先许周氏一步开口:您是都交给了婶娘来打理的。因着娘亲去时琼华太小,您不放心就都交给了婶娘。直到前段时间我才接过锦罗坊。
许是还没从方才那场哭诉当中缓过来,她此时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丝丝哭腔,只是她眉目间的神情、品着清茶的姿态,怎么都与楚楚可怜这四个字相去甚远。
许周氏眉心一跳,先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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