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3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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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夫人的话她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一场误会,几句玩笑话。

可是谢云辞却不一样,今日听他的话,好像永宁侯府也并不像表面那般太平。

对京中世家她只稍有了解,但到底是表里如一还是败絮其中,她却也没派人去着手调查太多。

只知道永宁侯府祖上也是经历过死生拼杀,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从疆场的无名小卒直至步入朝堂,加官进爵至世袭罔替的侯位,永宁侯府世代都是运筹帷幄、堪称独当一面的大将。

可到了如今的永宁侯这一辈时,从武将转了文官,个中缘由不甚清晰,也很从前许多交好的世家都断了往来。

其中就包括镇宁侯府。

坊间传闻有言,永宁侯和夫人一向恩爱甚笃,形影不离,堪称是金玉良缘。而且永宁侯洁身自好,从不纳妾、不养外室、更是从不去花街柳巷寻欢作乐。

京中私下里羡慕永宁侯夫人的小姐贵妇不知几何。

且先不提谢云辞却一早搬离侯府不同住,只今日谢太夫人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

永宁侯府,倒是有几分意思了。

只可惜也都与她无关。

赵琼华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轻叹一声,把书放到一旁,她抬袖掩面,遮挡住透过窗棂倾泻而下的大好天光,收住所有无所飘游的思绪,阖眼小憩。

另一边,湖心亭处。

谢云辞正百无聊赖地往白净扇面上作画,原本搁置着茶水点心的石桌如今被毛笔和各色颜料所占据。

他兀自画得出神,一勾一提之间都极为小心翼翼,生怕一处落笔不当就毁了整个扇面。

将近用了半个时辰,谢云辞才堪堪画完,盖好私印后又收笔。

这琼花和海棠画的倒是相称。就在他刚把笔放下的一瞬间,谢太夫人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祖母一段时日没见你,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这份长进,也不知是在说他的画技亦或者是其他。

谢云辞只作不知,他一面把扇子平摊开放到石凳上,等着墨迹干涸,一面问道:祖母您不是去休息了吗?

今天这日子,祖母哪里还睡得着。

你和祖母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琼华?

谢云辞是她一手带大的孙子,性子她这个做祖母的再清楚不过。哪怕他一早退离朝堂,整日听戏逗鸟,可也没见他对谁有过例外。

永乐坊的管家也同她说过,谢云辞从未带人回去过,平日里更是不曾接近过其他女子,便连逢场作戏都未曾有过。

可偏偏今日,独独有了赵琼华这个例外。

她又如何不多想。

您今日不是都听到了吗?谢云辞绕到另一旁收拾着石桌,赵太夫人都说琼华尚且没及笄,不依着您。

谢太夫人掐指算了算,也没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有花堪折直须折,万事莫后悔。

说罢,谢太夫人也不再和谢云辞说些有头没尾的话,只说过一句要回房休息,厢房还替他留着,若是想的话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后便离开了后花园。

夏风微凉,吹得一阵风荷摇曳,谢云辞垂眸不言,好半晌后他才又提笔,在扇面上寻了块能落笔的地方,重又题了字。

*

落日西斜,天边的云点缀着远山暮色,偶有几行飞鸟并行经过,远看自成一副画作。

别院府门前,两辆马车已稳稳停靠在路边,赵琼华扶着赵太夫人出府,谢太夫人也走在一旁,说着有空再来京郊陪她云云。

放好步梯,先扶着自家祖母进了马车,赵琼华提起裙摆,正要上去时,临了却听到谢云辞在喊她,她这才停步,转身回望看向他。

我折扇太多,扇袋不够,新得的这把就送给你了。见她停了下来,谢云辞也放缓步伐,走到车前时,将已经晾好的扇子交给她,只当是送给你的回礼了。

谢云辞原本比赵琼华高出一头,但此时赵琼华站在步梯之上,堪堪与谢云辞平视,也能看清楚他眼眸中的所有。

往日的戏谑调侃皆落为晦暗,他背后拥着满天暮色,眼中只揉着一个她。

珍而重之。

赵琼华摇摇头,打散不可名状的念头,接过他手中的折扇,却再不肯对上他眼眸,礼尚往来,这次可不算是我欠你的人情。

嗯,这次不算。

去吧,等之后我回京再差人去知会你。端午宴我等你。

赵琼华点点头,同他告别后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赵琼华打开折扇,琼花映着海棠,一树华枝春满,相谐相映,很是好看。但她一看便也知道,这折扇明明新做好不久,还说是他新得来的。

明明上面还盖着他自己的印章。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谢云辞还这么喜欢口是心非。

好笑摇头,她一把收了折扇放好,依着往日里的习惯半靠在榻上闭眼小憩,却又忍不住开始想荷包上的刺绣花样。

半个月过去了,好像也不能再继续拖着了。

毕竟该还的人情还是要还,早还早安心。

那就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他吧。

端午宴,想来也不远了。

第60章 虚伪

自太夫人回府后, 赵琼华又恢复了每日去竹安堂晨昏省定的习惯。在陪太夫人用过早膳后,她便进宫上课,亦或者是回琼花苑继续和唐嬷嬷学习、上手处理公中掌事。

祖母, 这杏酪是琼华刚做的,还温着, 您尝尝味道如何?

竹安堂内,赵琼华端着一小碗杏酪递给太夫人, 满怀期待地等着自家祖母的点评。

郡主如今是愈发懂事了,还会早起亲自下厨为老夫人你做早膳。许周氏打趣道,一边走进正厅,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一向对许周氏不冷不谈, 许周氏自知这一点, 从前她来竹安堂来得也并不勤快, 可自这次太夫人重又回府后, 她也跟着赵琼华日日来请安, 甚至还会多留片刻。

起来吧。太夫人小尝过一口杏酪,便放下碗, 既然来了, 就一同坐下用吧。

在自家祖母面前,赵琼华不想和许周氏有任何的交集, 免得起口舌之争, 坏了太夫人的心情。

自打许周氏进来之后, 她就只专心替太夫人布菜, 只当没瞧见许周氏。

可许周氏却全然不是如此, 席间有说有笑地和太夫人搭着话, 时不时也会提及赵琼华, 询问着她的近况, 顺便拜托她平日里多照顾提点着些许锦湘。

咦?郡主今日不用去善学堂吗?早膳收席后,眼瞧着已经辰时过半,而赵琼华还在竹安堂,并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许周氏不由得诧异出声。

赵琼华替太夫人揉捏着肩膀,闻言抬眼看了许周氏一眼,今日休息,舅舅说我不用入宫。婶娘有事吗?

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也懒得再听许周氏明里暗里的话了。

郡主果然是长大了,懂得体谅长辈了。

说起来婶娘正好有一事想同你商量。许周氏抿过一口清茶,这几日婶娘听说,庄子和铺子里,郡主都对许多人做了调动,下面好几个掌事的都来找我诉苦,说办事都不习惯了。

这事你本也应当同婶娘商量一下的。如今不如再由婶娘做主,把那些人都调回去。

不过是前日的事情,那几位掌事急急匆匆地再婶娘面前告本郡主的状,也难怪会说办事不习惯了。赵琼华继续给太夫人捏肩,祖母,这个力道您还习惯吗?

即便许周氏也算得上是她长辈,她也没表现得多和颜悦色。

前世她及笄没多久,仁宗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她遭人算计被迫和亲南燕,后来才从南燕太子和许锦湘那里知道,她父亲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她兄长下落不明,被传做了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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