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65)(1 / 2)
还是夏天呢, 你离我远点。
赵琼华松开他脖颈, 又轻轻推了推他, 想要挣开他的怀抱。
端阳节过后, 京城的天也逐渐转热, 连吹拂过耳畔的风都裹挟这一股难以消散的暑热。
这几日在府中时, 赵琼华的书房或者是卧房都会摆放上一两个冰盆消暑;如今她却不知道是这马车里热还是心绪飘忽骤热。
谢云辞任由她胡说, 手上的劲道半点没松, 反而还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知道你怕热,出门前我还特意吩咐柏余在马车里放了冰盆,不热。
而且说着谢云辞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轻轻捏着赵琼华的手,他微微俯身侧脸,故意在赵琼华耳畔暧昧开口,夏天不能离你太近,那是不是冬天就可以离你近点了?
冬天冷啊,离得近还能取暖。
郡主是这个意思吧。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赵琼华霎时无语,她凝视着谢云辞,几次欲言又止,好半晌后才找回自己正常的思绪,谢云辞,你在学堂的时候夫子一定没少夸你吧。
嗯?
赵琼华扬唇,颇有几分意味不明地笑着,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夫子可不就只能夸你了吗?
谢云辞一怔,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止不住地笑,是啊,毕竟我聪明。
颠倒黑白、又曲解她的意思
赵琼华轻哼一声,懒得再和他继续说下去,左右都是她嘴笨吃亏。
马车行驶在小路上,难免会有几分颠簸,赵琼华安静靠在谢云辞怀里,心下是一片久违的轻松惬意。
谢云辞见她这般也纵容着她,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到马场,你要不要小睡一会儿?
许是自幼的习惯,每次赵琼华一上马车,总要小憩片刻,不然她下车后就会有些难受。
路途一长,清醒时她在车中都会感到几分不适。
谢云辞向来清楚她这一点,便连自己的马车都布置得和赵琼华那辆相差无几,软枕毯子和熏香一样都不少,甚至要比镇宁侯府的还要好上一些。
不想睡,睡不着。
心事太多,即便赵琼华尚且有几分把握,但也不能做到真正的高枕无忧。
近来京中的事愈发多了起来,与她有关的无关的,俱是繁杂。
即便此时的一切都与前世不同,她没有再执迷不悟地同江齐修在一起,也没有再辜负太夫人和赵淑妃对她的好意关怀、只一味深信许锦湘和许周氏的话。
她早已不会重蹈覆辙。
或是前世噩梦太过深沉困顿,南燕太子忽然来京,总教她有些心烦意乱。
再加上许家和南燕若有若无的牵连
前世许锦湘亲口对她说,她父亲战死在疆场、而兄长在敌军攻城之前抛下万众将士、不顾后果私自远逃,从北齐的少年将军成为人人唾弃的罪人。
她父兄作帅的那一战,是南燕国主尚未退位时,与北齐的最后一战。
半生荒唐潦倒,她总逃不过南燕二字。
心事重重的,是害怕一会儿去了马场,我对你太严苛了吗?谢云辞闻言松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是。
想到昨日太夫人交代给她的话,赵琼华忽然开口询问:谢云辞,你在朝花弄有认识的姓裴的人家吗?
裴姓人家
谢云辞一手支着下颔,仔细回想着,半晌之后他摇头,朝花弄临近城西繁花之地,在那边住着的多是百姓和附近的店家,这几年来我在朝花弄也认识不少人,印象中没有听说过裴姓。
朝花弄临近城西、太过热闹,世家贵族一般都不喜欢这种过于烟火气的街巷。
搬到朝花弄居住的这几年,谢云辞也认识不少人,从未听过有裴姓这户。
即便是在京中世家里,姓裴的也寥寥无几。
怎么了,你是要寻谁吗?
赵琼华闻言,低低应了一声,和我祖母有关,但她也只同我说了人在朝花弄,给了我信物后就再没说别的了。
朝花弄听起来像是个颇有江南风致的弄巷、人家不多,但实际上朝花弄离着曲音楼和长安楼都不太远、临近的铺子更是数不胜数,往来的人颇多,逐渐成为长安楼这一片院落最多的弄巷。
更遑论朝花弄中里有不少分出来的小巷,要在里面找人,实属不易。
赵太夫人的事啊。
谢云辞恍然,因着赵淮止和赵琼华的缘故,他对镇宁侯府的情况还算是了解。
前些日子,他去京郊别院探望自家祖母时,也见过赵太夫人几次,是位很随和的长辈。
思及此,谢云辞提议道:不如等我们再离开马场时,你随我去见祖母吧。
她们两位长辈是密友,其中内情祖母可能还清楚几分。
去见谢太夫人?
赵琼华不由自主地想到上次她去京郊接祖母回京时,谢太夫人对她的热情相待。
只不过那次闹了个天大的误会,如今回想起来她还有几分为难。
可是上次
这次你是有正事过去的,况且我们名正言顺。
赵琼华闻言没好气地瞪了谢云辞一眼,小声反驳道:别乱说话。
谁和他名正言顺了。
明明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被他说的仿佛两个人早已定亲一般。
没作反驳,谢云辞靠在软枕上,还不忘拥着她,要是不想睡的话就再看会儿书,估计也快到了。
赵琼华点点头,放任他的小动作,捧着方才那本野史满是认真读着;谢云辞一手垫在脑后,闭眼养神,另一只手仍护在她身后。
见他睡了,赵琼华回想着之前的暗格位置,摸到后她从中拿出一条薄毯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生怕惊扰到谢云辞。末了她才又捧起书,眉眼含笑地继续翻着书。
马车内归于安静,一时间只能听到清浅匀长的呼吸声以及书页翻动的声音。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在马场内。
管事一早就得了吩咐,知道今日谢云辞和赵琼华要来,他特意让下面的人都退下。
这几日来马场的人本就不多,管事这么一清场,赵琼华放眼望去,整个马场中就已经不剩多少人了,难得冷清。
环视一圈后,赵琼华才发现马场中有了不少变化,尤其是她寻常来练习骑射的地方。
多添了不少箭靶,马场似乎也重新修葺过,不远处的坐席也大修过,变动不小,看起来比从前更加精致整齐。
赵琼华微微侧脸,有些疑惑,最近是要在马场举办什么盛会吗?
回郡主,是南燕给皇上来信,说南燕三公主善骑射,想进京后也能随时到马场练习,皇上这才派人重新修葺马场。
届时京中各家的小姐也会过来,和南燕三公主比试一番。
管事毕恭毕敬地回道,还不忘悄悄抬头观察着赵琼华的脸色,生怕惹她不快。
可有说三公主何时进京。
没有,听说三公主临近京畿后,就开始一边走一边玩,进京的速度就缓了许多。
若是南燕使臣只是在路上稍作停歇,而不是边走边玩的话,想来明后两天也该进京了。
如今一看,距南燕一行人进京还有几日光景,少则七八天,多则十日。
赵琼华凭着前世微弱的记忆掐算着时间,心里也有了个大概,本郡主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老奴就先告辞了。郡主和二公子要是有事,再来唤老奴便是。
管事的说完后便退下了。
赵琼华几日没来,不等谢云辞先开口指点,她就先行搭箭拉弓,直直瞄准正前方的箭靶,估量着距离,只待箭发。
谢云辞负手立在她身边,没开口指点她,只静静看着她表现。
看好时机后,赵琼华猛然松弦放出弓箭,对准的却不是在她面前的箭靶;在放箭的一瞬间,她忽然换了方向,瞄向斜对面的箭靶放了箭。
破空风声急促,一声响过后,箭矢稳稳扎进了箭靶中。
虽然是在红心里,但微微偏离了正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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