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8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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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贤妃再不会察言观色,她都能清楚感觉到仁宗此刻的不悦。

有再多想法和退路,她也只能咽进心里。

臣妾不敢,一切但听皇上安排。贤妃垂眸,后又试探着开口,只是这件事与林家和雁回也有干系,皇上不妨等雁回醒来之后再问问她的意思?

你倒是考虑得周全。

说话间隙,王公公已经带着白芍和其余几位小太监回到了翊坤宫,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皇后身边的女官。

回禀皇上,奴才已经待人搜查过储秀宫的西偏殿,只发现了这鼎香炉。

白芍姑娘也将酒壶带了过来。

奴才还瞧见这个举止反常的宫女,将她一并带了过来。

王公公每说一句话,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便将所提到的东西呈上前,连带着那名宫女都被押到殿中。

赵琼华定睛一看,被绑着手脚的宫女正是在储秀宫中为她呈佳肴和果酒的那位。

看来白芍和柏余倒是没将人跟丢。

又瞥了一眼许锦湘后,她这才收回目光,听着王公公和白芍回禀的消息。

仁宗只瞧了太医一眼,姚太医就自觉上前与其他几位太医一同检查着那酒壶和那鼎香炉。

这名宫女是怎么回事?见仁宗没有开口的意思,皇后继而问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在到储秀宫时,正见白芍姑娘和她争执,两个人在争那只酒壶,互相都不肯让手。

崔小姐身边的人也在帮白芍姑娘。

两个人同争一只酒壶,还互相争执不下。

赵淑妃微微眯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似安抚地拍了拍赵琼华的手,扬声问道:你且抬起头来,本宫问你,你为何非要那只酒壶。

白芍是受琼华的命、得了宫中的默许后才去取酒壶的。

一般人都应该会审时度势,将酒壶给白芍才是。

有崔晚瑶的丫鬟帮忙,两个人竟还抢不过一个小丫头。

更何况琼华时常在宫中行走,她身边的几位丫鬟在宫中也算是熟脸了。

身后的小太监闻言先是给那宫女松了绑,而后便听见她哭哭啼啼地说道:回淑妃娘娘,奴婢只是照例将宴上所有的酒盏酒壶收起来,交给内务府罢了。

若是少了一只,内务府也是要拿奴婢问罪的。

倒是个好理由。

赵淑妃眉目间冷了几分,这次却先问向了白芍,白芍,你去到储秀宫时,其他席上的酒盏酒壶都被她收走了吗?

白芍摇头:回娘娘,没有。

奴婢去时只见她鬼鬼祟祟地进到储秀宫的主殿,在她和流芸争执、想要拿走郡主和崔小姐席上的两只酒壶时,奴婢不得已从开始和她争抢。

流芸是崔晚瑶身边的一位丫鬟。

在赵淑妃问道流芸时,见崔晚瑶朝她点头,流芸这才将事情经过一一说清楚,包括崔晚瑶察觉不对调换了酒盏,结果那宫女发现酒壶不对后又硬和她抢等等。

随后崔晚瑶又多补充了几句,在宴上郡主说难受后,臣女本想和时嫣一起送郡主去西偏殿休息,可许小姐言明说自己与郡主更为亲近,非要一个人送郡主过去。

臣女见郡主难受得紧,不能再耽搁,无奈之下就只能应了许小姐的话。

可臣女万没想到后面会出这种事。

语罢,崔晚瑶又看向许锦湘,摇摇头,一派失望的神情。

许锦湘完全不知道崔晚瑶竟敢私自调换酒壶,若不是她多管闲事,后面又哪来这么多的麻烦。

即便心下怒火中烧,可许锦湘毕竟还记得这里是坤宁宫,皇上与皇后都在,远不是她可以放肆的地方。

因而她也只能竭力按捺下怒意,抬眼楚楚可怜地看向崔晚瑶,颇有几分委屈和不解,崔小姐,我知你与堂姐熟识。

平日里我虽与你没什么交情,但你也不能为了帮堂姐说话,就空口污蔑我。

我与堂姐也是自幼相识,情分匪浅,又怎么可能去害堂姐呢?

许锦湘刚为自己辩解完,殿内便响起一声哂笑。

声音不算大,可眼下这坤宁宫寂静,这一声笑便显得更为突兀和清楚。

谢云辞靠在椅背上,一手支颐撑着扶手,满是嘲讽和好笑地看向许锦湘,谁知道呢。

许是因为郡主的身份尊荣;因为郡主与你逐渐疏离,而你又恰好嫉妒郡主的才貌。

亦或者是因为一些感情。

一边说道,他一边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坐姿,懒懒抬眼,目光却恰好落在了江齐修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毕竟阖宫上下谁都知道从前五殿下和琼华郡主走得很近,甚至有可能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只是在今年两个人骤然疏离,此前种种流言这才将息。

末了,见许锦湘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很是有趣,谢云辞又言:所以啊,这种话以后许小姐还是少说为好。

免得引人过多猜测,对你、对郡主都不好。

赵琼华坐在淑妃身旁,听到谢云辞这番反客为主的话,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明明最能妄加揣测的人就是他,他还非要将话都反扣在许锦湘身上。

这番颠倒黑白的本事,他倒是半点没落下。

云辞,不得多言。

谢贵妃以袖掩唇轻咳几声,沉着声音同谢云辞说道,示意他收敛几分,而后她又问向太医,姚太医,你们可曾查验出什么。

闻言,姚太医放下香炉,转而接过那只酒壶,上前几步回禀道:回娘娘话,此壶确实暗含蹊跷。

在太医查验酒壶和香炉时,许锦湘心下始终惴惴不安。

此时她瞧见太医上前,听到姚太医的话后,心下更是忐忑,却又一边安慰着自己没事。

今日进宫之前她就已经吩咐好影卫,只要他们找不出证据,即便认定是她做的也于事无补。

另一边,姚太医还在继续说道:这壶是九转鸳鸯壶,机关正在壶底。

里面虽然放置的是同一种果酒,但一边有毒一边无毒。

只要在斟酒时转动壶底的机关,就能将两种酒对调。

这只九转鸳鸯壶的机关不在壶底中心,反而在壶底边缘,做得更为隐蔽。

而崔小姐和其他小姐所用的酒壶都是正常的。

姚太医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倾斜壶身,好能让仁宗等人瞧得清楚。

此时坤宁宫中寂静,除却姚太医的说话声外再无其他声音,因而在他话落转动壶底机关时,不少人都听到了那道轻微的、机关归位的声音。

赵琼华瞥了一眼许锦湘,攥紧双手,咬着牙问道:在鸳鸯壶中的酒里,下的是什么毒?

鹨金毓宁粉。

姚太医收好酒壶,应声回过后他又指向不远处的那鼎香炉,补充道:臣与几位同僚都查过,这香炉中燃着的香也正是鹨金毓宁粉。

这香中掺着其他东西,单论药性这香不如酒中的纯粹。可若是这两样相加,药性就会更为猛烈。

每说一句话,姚太医就愈发能感觉到仁宗的威压,直教人心中惴惴,但他还是把该说的话说完:根据郡主的脉象来看,郡主所中的鹨金毓宁并不多,再加上檀香能宁心安神,因此郡主已无大碍。

姚太医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坤宁宫中的所有人都心如明镜,已然明白罪魁祸首是谁。

也明白在生辰宴上从头到尾都是怎么一回事。

不论是那只九转鸳鸯壶还是厢房中燃着催情引的香炉,显然都是针对赵琼华一人的有备而来。

而许锦湘一反常态,在赵琼华身子不适时主动请缨要将她送去厢房。

敬酒时也是她千方百计地想要和赵琼华同饮。

这些事是出自谁之手,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

一时间,殿内的大半人都看向许锦湘。

姚太医语罢后,始终保持缄默的赵琼华蓦然起身,挣开赵淑妃的手后,她一步步走下低矮台阶,走向许锦湘。

直至赵琼华站定在许锦湘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凉薄地看向她时,许锦湘这才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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