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97)(1 / 2)
仿佛谁事先惹他生气了一般。
赵淮止闻言瞪了赵琼华一眼, 却没再与她继续拌嘴,他转而朝谢云辞招手让他坐过来, 琼华素来这样。
从前你应当也听我说过一些。
在军中难得有闲暇时, 将士们便会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话着闲聊。
谢云辞被谢老太爷送到军中时, 便是一直跟在赵钦平身边, 缘此他与赵淮止并肩作战, 也算是多有往来;之后两个人便时常一起赛马、商讨战术, 闲聊中不免提及家人。
赵淮止言辞中提及最多的便是长公主和赵琼华。
日子一久, 谢云辞对赵琼华也有了许多印象。
只是眼下这种情景, 赵琼华可不觉得赵淮止会说她的好话。
见谢云辞点头应声,而赵淮止还想继续说下去时,她没忍住直接打断了她兄长的话,今日你让云辞来府中应该不是来闲聊的吧。
刻意咬重闲聊二字提醒着赵淮止,她复又说道:原本我和云辞说好了今日要去京郊见道长的。
言下之意就是让赵淮止有正事快说。
许是能看出她的恼羞成怒,谢云辞轻笑一声,他没接赵淮止的话,反倒是端起酒盏轻抿了一口,这酒是你特意从白玉关带回来的?
边关多为烈酒,味烈醇厚,像极了在酿酒时,酿酒的师傅便将将士们所有的热血和豪气干云都放置在其中,只轻抿一口便能引人怀念。
自也勾起了谢云辞许多在白玉关时的回忆。
他在京中这几年也品过不少清酒,却始终与他在边关驻守时的感觉不同。
难为你还能品得出来。赵淮止无甚意外地说道。
这酒确实是他特意从白玉关带回京的,他原想着就是给谢云辞带几壶。
却不想如今他不仅能喝到边关的烈酒,还将他妹妹也拐走了。
云辞来了。
赵钦平刚从书房里出来时,便见到赵淮止和谢云辞一边闲聊一边饮酒,而赵琼华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品着茶,时不时看向在她身旁的两人。
见谢云辞要起身朝他行礼时,赵钦平摆摆手,你先坐下,不用拘礼。
今日我主要是想问你一些事。
谢云辞在他身边也待过几年,赵钦平对他同对赵淮止是一样的。今日只不过是闲聊小聚,他便也亲切几分,不似在军中时那般严肃。
世伯您说,云辞定不会欺瞒。
在赵钦平坐过来时谢云辞便自觉放下酒盏,闻言他更是挺直腰背,眸色中满是认真与重视。
瞧见赵琼华也凝神等着他开口,赵钦平心下好笑,面上却正色如常,前日听你在坤宁宫中说,你认识一位道长或能解开琼华身上的厌胜之术,此事可当真?
当真。谢云辞不假思索地应道,昨日云辞已经去拜访过道长,道长说今日便能解。
云辞今日也正是来带郡主去京郊的。
生怕赵钦平还会不放心一般,他又补充道:昨日回京时我已经给姑姑去了信,想来今日一早姑姑就已经同皇上说过了。
宫中知晓此事,无论事成与否,便都和谢云辞有直接牵连,赵琼华身上也好多一份保障。
赵钦平点点头,没在此事上做太多纠缠,他转而问道:你回朝后有打算搬回永宁侯府吗?
原本他以为赵钦平还要多问几句关于道长和厌胜之术的事,却不料这话一下转到了他身上,还是这般不相干的话题。
谢云辞不由得微微愣怔,明白过来赵钦平的意思后,他心下难得地生出几分紧张和忐忑,像极了他在军中时跟在赵钦平身边商讨战术听指点的那些年。
只不过彼时他是因为功业,此时却是因为赵琼华。
几乎不做过多思索,谢云辞摇头,我没打算回侯府。
除却朝花弄的府邸之外,我还打算在京中再置办一处,日后来往也方便许多。
当年在他搬离侯府开始,他便没想过再回去。
那种地方,留给永宁侯一家就好,更何况他父亲还有个嫡长子,也不需要他回去承袭侯位、继承家业。
语罢,他忽然感觉赵琼华覆上他的手,轻轻握了几下,仿若是在安慰他一般。
谢云辞心下一暖,反手便也握住赵琼华的手,仍坚定说道:这几年在京中我也积攒了些许家产,往后不论如何,总也是能养好自己一家的。
他既然想娶赵琼华,总都不是心血来潮时的决定。
酝酿许多年的心意,如今又好不容易如愿以偿,他又怎么肯让她一起吃苦。
更何况他即将重新入朝的事也已经不是不能外透的秘辛,赵钦平和赵淮止都是朝中人,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些许风声。
他也从未想过继续隐瞒下去。
可侯府那边,你之后打算赵淮止适时接上话,看似散漫地问道。
镇宁侯府与永宁侯府从前是世交,即便如今两家关系淡薄许多,可京中从来都不是能藏事的地方。
更何况在坊间,与谢云辞有关的事都不知传出多少不同说法。
赵淮止知道永宁侯一直想劝说谢云辞搬回侯府中、重新回朝任官;他也知道永宁侯夫人从前给谢云辞张罗过不少婚事,却都被谢云辞亲自制止,无一能成。
换句话而言,永宁侯府中的情形或是比镇宁侯府好不到哪里去。
一般无事,我不会回侯府。
他们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寻我麻烦的。
谢云辞轻抿一口酒,话里话外他对永宁侯府的态度都十分冷淡,侯府中的长辈,如今我也只经常去探望祖母。
至于永宁侯和永宁侯夫人
自那年辞官后他一直都对二人无甚感觉,仿佛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人,而不是有着血脉亲缘的父子。
赵钦平和赵淮止都听出谢云辞话里的意思,复又瞧了有些迷茫的赵琼华几眼后,赵钦平放心许多,他他假意望了望天色,又试探地问了谢云辞几句后,他便也不再拘着两人。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还要去京郊,也该动身离京了。
末了他看向赵琼华,复又叮嘱道:琼华你在路上好好听云辞的话,今晚记得早些回府。
赵琼华这才点头,出声回道:爹你放心,女儿知道分寸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谢云辞,悄悄地抽回手,似是不想太过明显地让赵钦平和赵淮止看到。
去吧。
赵钦平摆摆手,临走时他又让谢云辞带走了几壶烈酒,这才目送着两个人离去。
半晌后,他盯着石桌上有些凌乱的酒盏,忽然开口:琼华十一月便要及笄了吧。
是,儿子记得琼华的生辰是十一月廿八。
她出生那日是大雪,京中恰好又飘落一场茫茫雪,对此赵淮止记得很是清楚。
如今已然是六月天,离她及笄还不到半年光景。
京中的小姐大多在及笄前便已经定亲,及笄后不久家中便开始张罗这婚事。
有的世家想再多留人一段时日,因此会刻意延迟婚期,可最多也只是留了不到一年便送着女儿出嫁。
如今再一推算,赵钦平便更觉得赵琼华还能留在镇宁侯府的时间不多了。
赵淮止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他短叹一声,爹你放心,云辞日后应当是不会欺负琼华的。
谢云辞若是敢辜负他妹妹,即便是要闹得不欢而散,他也一定会带琼华回侯府的。
他自小也知老侯爷与太夫人之间感情淡薄,许是见得多了难免有所唏嘘,但长辈的事也轮不到他来插手也置喙。
但他毕竟是赵琼华的亲生哥哥,多少能管几分她的事。
无论日后他如何、镇宁侯府又如何,赵淮止都不想赵琼华同太夫人那样,空耗半生又蹉跎了所有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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