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八万根萝卜(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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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军很少抽烟,更不会在他和闫毓的卧室里抽烟,此时却是颤抖着手指,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烟灰很长一截,仿佛只是点燃。

那边消息说,屿洺的学校遭受了恐怖分子袭击主要位置就在屿洺的宿舍楼。

谢梵感觉身体一阵天旋地转。

可是他不得不稳住自己,他不能让母亲担心。

二十三岁的谢梵度过了他一生里最难熬的五个小时。

在父母的卧室里,他们三人都没有说话,保持不同的姿势没有动,眼睛却是齐齐看向谢文军的手机。

那边有任何情况,都会迅速告诉谢文军。

通话全部被外放。

他们有二十八人,初步判断是对这所学校的报复行为,原因未知。

过去两小时里,枪响了十五次,有两名男性的尸体被扔了出来,都受到了虐待。

保镖说到这话时微微停顿,于心不忍。

谢梵身体一抖。

有警察在交涉,已经击毙十余人。

小少爷宿舍所在楼层聚集的人不多,但是最初枪响就发生在那个楼层。

又有一人被扔了出来,从小少爷宿舍的位置附近。

谢梵狠狠咬着嘴唇,挂在眼眶里是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在得到父亲的消息时终于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只有一个想法,他只想让谢屿洺活着!谢屿洺必须活着!

什么道德什么伦理什么兄弟,他通通都不想管了!他就想让谢屿洺平安!

那些都不重要,没有什么比谢屿洺更重要,没有!

谢屿洺一定要好好的!

几乎两个小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恐怖分子在一个一个被击毙,却也出现了更多被杀害的学生。

谢梵好怕保镖忽然告诉他们,某个被扔出来的学生和谢屿洺相似。

不,不能这么想

他会平安的会的

恐怖分子已经被全部击毙,我们这就到里面去找小少爷。

谢梵咬着牙,微微松了一口气。

先生,小少爷身上有伤,生命体征微弱,但是还活着。

谢梵终于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哭出声。

谢文军还算有一家之主的样子,只是也不再坚持,任由眼泪留了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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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女士一向优雅得体的样子已经不见,劫后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希望马上见到儿子。

十几个小时飞机后,谢梵终于见到了在监护室下的谢屿洺。

相对来说谢屿洺伤的不算重,第五条肋骨骨折,在保守治疗,还有一些看着吓人实际不严重的擦伤,这些不像是恐怖分子留下的。

也不知谢屿洺那时昏迷过去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神经在几小时的紧绷下,得到已经安全的消息而受不住。

谢家三人到的时候,谢屿洺已经醒了,他就坐在床上,呼吸不敢大力,会疼。

看到家人进来,谢屿洺勉强扬起一个笑脸:对不起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漂亮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

不过两个多月不见他怎么这么狼狈。

谢梵鼻头一酸。

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

闫毓心疼的上前左右检查,又问了几遍医生,得到答案后才真的安下心来,谢梵就站在一旁,看着父母对弟弟嘘寒问暖,也看谢屿洺的脸。

终于可以直视他,终于看到了人,确定了他真的没事。

闫女士哭够了,谢梵上前扶她起来,对两人说:爸妈,辛苦一路了,去睡一觉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

其实他自己也已经几十个小时没合眼了,飞机上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睡了一觉,谢梵却一点也睡不着,他想早点见到谢屿洺。

他想看到活生生的谢屿洺,他想告诉他,我给你你想要的答案,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平安的活着。

在确认过谢屿洺的情况后,谢文军带着老婆去休息了,他们不比年轻的谢梵,熬不住。

不能小儿子还在病床上,他们夫妻俩又倒下了。

监护室里没有其他人,谢梵坐在谢屿洺床边,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只是心疼,谢屿洺从未这样脆弱。

他也感觉到,从见到面,谢屿洺的目光都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还是谢屿洺先开的口,他扭过头看着哥哥的眼睛,慢慢的说:

哥,也许你是对的。

什么。谢梵有一瞬的不理解。

我身上这处唯一的伤,是想回自己寝室把你送我的雕塑藏好时,被着急逃跑的人踹伤的。

谢屿洺声音没有多少起伏,却让谢梵心里狠狠一痛。

死亡面前,我还想得到你的答案,我还是爱你。

可是经历过后,我发现,原来没什么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谢文军教给两个儿子的第一课都是要自私。

在一切面前,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谢屿洺从前把哥哥排在自己前面,可是在真的面对过死亡后,却如同开窍一般,终于信了父亲的话。

包括你,也包括你的答案。

谢梵,我不想知道了,我该放下了。

你是对的,我们是兄弟,爱情不该出现在亲人之间。

我可能没有那么爱你了,可是看到你我还是会难过。

谢屿洺顿了顿,声音还是没有起伏:哥,我好疼啊。

我不想看到你了,我不想再难过了。

谢梵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走出那间病房的,他也不记得他在谢屿洺面前有没有流泪。

可是他记得,他起身想摸摸弟弟的头,却被他躲开了。

明明身上那么疼,却还是躲开了,避他如蛇蝎。

他终于明白从前他躲避谢屿洺时,谢屿洺会是什么感觉。

怪他,是他太懦弱,是他始终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所以当他终于想通,终于在弟弟和道德之间做出选择时,谢屿洺已经不再给他机会了。

可是没关系,他平安就好。

他若是不想见,那就不见。

他开心就好。

谢文军夫妻俩不知他们两人聊了什么,只知道谢梵陪了几天床后,就要走了。

明明谢文军应该更忙一些的,明明原本说好的是谢梵留在这里直到谢屿洺出院。

谢梵独自一人回了国,漫长的路程,他脑子里都是谢屿洺坐在床上,苍白着一张脸对他说的那些话。

下飞机时外面下了雨,秋雨寒冷,谢梵坐着家里的车到中苑的房子,却没让司机进小区。

他拿着伞顶着雨跑到那家谢屿洺常给他买果茶的店,点了一杯巧克力混着咖啡的奶茶。

好苦啊。

谢梵从奶茶店出来时,正路过一个垃圾桶,他听到了细微的猫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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