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带十把刀(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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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尔春顿时爆发出大哭。哭得极其大声、凄厉。

徐洋摸着他的头发,慢慢地说:我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你高兴一点。其实我对你的感觉,比对前女友好很多。那时我们也没有到非要去外面打工的地步,现在回想起来,她当初让我去开车,可能也只是在试探我,试探我愿不愿意为她放弃一些东西。显然我更加爱我自己。我甚至没为分手伤心过。但是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很怀念你这个人。那阵子我的很多作品,都会不自觉地染上你的影子。而且你也绝对做不出试探我这种事,你这种人,不屑于这样做。

赵尔春呜呜地哭着,过了很久,才断断续续道:没关系你不用,不用掩藏你对我的想法,但我希望希望你不要再拿我跟别人比了。

即使在这种交易关系里,徐洋也一定要掌握他那岌岌可危的主动权。赵尔春他觉得可笑又可怜,更觉得自己十分可悲。

*

几乎每天都这样,大多数时候甜蜜,偶尔感到痛苦。赵尔春希望自己能一直做梦,只做美梦。他把车交给徐洋,白天去上班,下午等他来接。

那个似乎对他有意思的的同事叫何鹏海,这天下班时,他到厕所换了套很是招摇的荧光绿风衣,在电梯门关之前赶上去,对赵尔春道:晚上有朋友一起喝酒,去吗?听说你喜欢艺术品,我朋友里还有几个画油画的,还说认识你。

赵尔春很是客气: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朋友在楼下等我。

可以叫他一起来啊。

真的谢谢了,我们还有点别的安排。

何鹏海忽然附到他耳边,说:我之前在小林的酒吧见过你,你放心,我们是一类人。而且这次的局是田林组的,你知道吗,就是那个田林别看他平时一本正经,玩儿这些特别会

赵尔春打断他,笑眯眯说:你有所不知,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去年我把他揍了一顿,不知道现在好没有。他仔细打量这个何鹏海。从简历上看,何鹏海刚从国外回来,好像之前和国内的子弟没什么交集。这种风格,有可能是联邦新贵家庭。

之前他也约过赵尔春几次,但赵尔春回拒之后,他就没再来了。这次既然田林组局,那极有可能在场大部分都是直男,他可能觉得需要找个同盟。

何鹏海突然愣住,随即立马笑道:那没关系,我去给你们说和!

说和给田林和我说和,那还不是一般的新贵。赵尔春不自觉地就开始分析,大概是国民议会某个新议员的儿子吧,共进党的可能性较高。

不过一般这种人都不太到单位上班。就像他之前,为了追人,几个月不去也没什么。

赵尔春叹了口气,为难道:我室友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他是做雕塑的。

何鹏海恍然。哦哦哦,这样啊,那你到了,明天见。何鹏海笑道。

正好电梯到一楼,赵尔春走出电梯,转身同他道声再见。

赵尔春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徐洋竟然都没出现。平日里几乎都会提前到。

他打徐洋电话,对方也不接。

赵尔春气呼呼地想,这也太不敬业了!

一阵轰隆的发动机声传来,同样的荧光绿跑车稳稳刹到他跟前,车窗滑下,何鹏海露脸嗨了一声。

他知道今年流行色是荧光绿,但也不必如此吧。

你室友还没来呢?

可能还在工作,搞艺术的,做事比较忘我。赵尔春想了想,徐洋极有可能在工作室。最近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投入创作,今天也许找到灵感了。这种时候不可能断掉来接他。

何鹏海看了下表。离我们约的时间也还早,我送你去找他?我也想看看你室友长什么样。

行,谢谢你。赵尔春再拒绝也不是很好。上车后,见车上放了两杯咖啡,两杯都是美式。果然,何鹏海拿起一杯递给他,要喝吗?

刚那半个小时,你是去买咖啡了?赵尔春随意闲聊着。咖啡就是普通棕色纸杯,LOGO都没有。

是啊,有点远。

赵尔春喝了一口,有点意外。你也喜欢这家?知春路的。

何鹏海眉毛一抬。我忙起来一天能喝十杯。但是不能一次买十杯,过一会儿香味就散了,每次都得重新去买。

赵尔春不敢接他话,因为他自己也这样。

你怎么会到这个单位来上班,感觉你精力挺充沛的。

也没有,我挂这好几年了。一直在忙开店。最近项目进展稳定,我也没啥事,就来坐坐。接触接触不同的人,换换感觉。

跟我们这种混吃等死的不太一样。

一样的,哪有什么不一样。再怎么蹦跶,还不是一样的。我本来学的计算机,才回国的时候还帮他们做点公务软件,就在软件里夹带私货,哈哈哈哈,你懂的。实在是很烦那些人。后来我的软件就被其他人接管了,私货也被私货也被删得一干二净,我妈还劝我。我索性不做了,就出来开店。他一手抓抓头发,另一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真的很烦。我如果不忙起来,一停下来,就会觉得不甘心。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赵尔春把头低下。他们是一种人,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对不起,有点激动。

这种交浅言深的情况,大部分还是为了追人。赵尔春转而道:重阳节要给单位员工发福利,这次预算是两千块,你有什么想法没?咱们明天要做个方案报上去。

何鹏海明显愣了一下,很快接道:单位女同志多,买点锅啊、床品之类的?

我也这么想,不过这些都送过了。

那咱们也算心有灵犀了。

赵尔春心里直翻白眼。这些招数都是当初他用在徐洋身上的。这人跟他真的完全是一类人。亲兄弟也无非如此了。啊,到了,就是这里。

本来以为何鹏海把他送到就走了,没想到人还跟上来了。

还没上楼,便听有人说话的声音。

您也知道,这份抵押合同的价值和当时已经不一样了,而您也有三个月没还过款了。再过一阵,银行会冻结您的所有财产。您在湾区的那间雕塑厂也会被拍卖。

那你们卖吧。我没钱还。

好的,我明白了。黑西装的男人起身朝外走,正好撞见一个灰棕色立领衬衫,一个荧光绿风衣的男人。两人都长得很好。他朝两人点头致意,错身时,穿衬衫那个拉住了他。您是银行的?

男人摇摇头。我是律师。

荧光绿风衣的男人道:催债的啊。他盯着男人看了半天。

男人笑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赵尔春看徐洋已经站在窗边,对这边不闻不问的样子,没再多说,只欠身让律师走了。

何鹏海看场面尴尬,瞟了徐洋几眼,跟着律师出去了。

赵尔春在沙发上坐下时,徐洋已经给他泡好了茶。没想到你会来,没准备其他的。

你把合同拿去做抵押,然后在新艺术湾区投了雕塑厂。现在因为新艺术湾区的督办领导换了,这个项目进度几乎就停了,加上你之前的艺术品卖不出去,导致无法还债?太冒进了。

我就是这种人。你给我一点机会,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赵尔春忽然笑道:也好。你一旦有点钱就会去做这些,失败了就会来找我。这种关系可能比有些人谈恋爱还长久。这次我帮你还了吧,一共多少钱?

三百万。

好。晚点我让陈卓去给你走账。他在外面等了很久,有点累。徐洋也明显察觉到他的疲惫了。但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靠过来,给他揉揉太阳穴、按摩一下。

我值那么多钱吗?

赵尔春道:我的感情值。

那刚才那个人是谁?穿得很像小行星撞地球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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