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带十把刀(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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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出去已近傍晚。徐洋表示有事不能留下吃饭,赵尔春也不好一个人留下。到楼下本打算开车走了,还是转身道:这件事上,谢谢你。对这位老人家我一直过意不去。但是我也确实什么都没做过。

徐洋很诚恳地道:对不起。

赵尔春摆摆手。这是两回事,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但你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原谅我的可能,我就必须道歉。

万分之一?这个概率未免太高了。除非小行星撞地球。赵尔春笑道。

徐洋脸色冷了一下。你和那个人真在一起了?

赵尔春沉着脸说: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你。我没跟任何人在一起。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但这跟你没有关系。

你知道吗?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念头,都会让这个世界发生变化。不是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的,这种情感上的否认没意义。

幸亏我从来没假定你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

我就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任何人。

现在仍然是秋天,新乡这边有很多枫树,道两旁的小山包上赤红一片,在傍晚余晖中熊熊燃烧着。

而风却有点凉。

徐洋把外面的衬衫脱下来,里头是件白T。他张开双手,乳白的衬衫风一样落在赵尔春肩头。有点凉了。

赵尔春未及反应,衬衫上残留的体温带来几分暖意。这样的暂停后再脱了还他未免做作,他忍着没有表达哪怕一点多余的情绪。

我现在相信你没骗我。因为你也是才从国外回来。但是我还是希望在之后,你不要与我之外的其他人在一起。我后来想了很多,其实我无亲无故,没人情没牵挂,完全不必怕被你或者你们怎么着。而且我知道你和你的朋友们,都是那种伪善的体面人,也做不出太过分的事。

这话说得又怪又难听。但是赵尔春更恨自己从他的话里读出了他的本意:我以前是因为害怕才不愿接受你,但我现在想通了,我不怕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和其他人好。

但我不是那种会回头的人。看到你我会想到当初那个无聊的自己。

没关系。那就让我们彼此纠缠同时孤独终老吧。我会一直守着你,你没机会跟其他人谈恋爱。

我要是就在此时此刻此地坐私人飞机走,你上哪去守?

我之前就在想你会不会也去国外了。好在你又回来了。找人有时候很难,但有时候又很简单。除非你有意躲着我,但这样你就没办法正常生活了。不值得,不是吗?而我也相信你不会随便找个理由把我丢进去关一辈子。

赵尔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徐洋有时候表达能力会特别好,一般就是这种时候。

赵尔春,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跟男人在一起,也非常抗拒和你们这类人打交道。但是你花了整整两年,在我最低谷的时候反复折磨我,硬要闯进来。我的人生已经彻底被你改变了。

赵尔春有点哽咽。无论你怎么诉衷情,我都不可能和一个人渣在一起。

徐洋点点头。我只能说,我不会再骗你。但我确实就是这种人。我打心眼里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但我现在也明白,我不喜欢看你哭,不喜欢看你不高兴。我也会觉得很难受。有时候回想起你当时在我手上哭,我也会难受得喘不上气。他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很习惯地随手擦了擦,就当无事发生。

赵尔春表面无所动,内心巨震。这个男人竟然会因为回忆掉眼泪,这不是他认识的徐洋。我这一年过得挺好的。如果你不出现的话。

那比起难受,我更愿意守着你。

赵尔春不想再说了。他知道自己劝不了这个人。甚至不回应也意义不大。徐洋太偏执了,他说要这样做,就真的会这样做。

改不了他,那就只能改变自己。随便你吧。当他透明就行了。

徐洋点点头,似乎很高兴两人达成了共识。我没开车,你送我吧。这里偏,不好打车。

赵尔春只觉拳头硬了。你怎么来的?

打车来的。

那就打车回去!

赵尔春迅速上车,按键、发动,一脚油门。

十一点过,徐洋发来一条信息:还没打到车,公交车末班车停了。

赵尔春惊呆了。不过当初自己也干过这类型的事,他倒是学得很快。但赵尔春并不打算理他。

差不多两点,徐洋发了个短视频过来,他简单地剪了一下下午拍的东西。而后又配一句:过尽千帆皆不是。

本来看得好好的,赵尔春像被电扎了一样,猛地把手机扔了出去。

屏碎了。

第23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徐洋的所谓守着倒没有赵尔春以为的那么恐怖,只是借工作时不时露个脸。

片子拍完估计接触机会就更少了。的确可以做到当他不存在。

他这么想着,把早餐煎糊的鸡蛋乘盘子里切片。糊了就糊了吧。

电话响起来,是何鹏海。

是不是稍微早了一点,何公子?

我还没睡。

你可真有活力,天天喝到天亮。

刚才回来遇到个人,我寻思着还是要跟你说一声。

谁?赵尔春有了不祥的预感。

嗯他叫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他还说了什么?

没其他了,说完就走,走得很潇洒。不过他人确实帅,气质很不一般,我有点理解你了。他在酒吧街找到的我。我是不是也太帅了导致目标有点明显?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和你的车都太招摇了?何鹏海的车从来不进车库,都是往路边随便一摆。当妈的果然了解自己儿子,一早送出国,说好听是怕他学坏,事实上是怕他惹事。

是有点,这样让我更帅了。麻烦你跟他说下,我三个月换一次男朋友,可不敢和窝边草在一起。

赵尔春挂了电话,眉头纠结。现在看来,要当这个人不存在,有点难。

呜呜呜、呜呜呜手机振动起来。

好了,还没放下呢,小林又打过来。

怎么是小林?一般助理不至于直接联系他吧。

接了电话,那边道:赵先生,请您来片场一下我们在山虹桥下。口气很奇怪,急切中带点畏惧又有那么一丢丢烦躁。

怎么了?

那个出了点事。

赵尔春到了片场,当即语塞。

这天早上他们要拍山虹桥下几户租户。因为桥的设计正好绕过这栋楼,没被拆迁,但因为环境恶劣也不愿再住,户主就把房子租了出去。租金非常便宜,五六百块。

不过令赵尔春无语的是另一件事。

他冲上去,急道:这是干什么?

徐洋捞着左边裤腿,露出修长的小腿,腿上全是血。他像毫无所觉一般,还在那看监视器骂人:这里要全景,一根水泥柱子占一半画面是要闷死谁!说着随地捡了颗石子朝人身上扔。

看赵尔春来了,对小林说:我包。

小林很快把他的蜡油皮单肩包递过去。他从里面翻出一个分类精细的格子饭盒,一个保温杯。没吃早饭吧?来,一会胃痛。说着递给赵尔春。

除了早有预料的小林,片场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伙计们手下的活都是一滞。

吃什么吃!你为什么不去医院?赵尔春将餐盒推开。

等你来。

等你妈!

徐洋道:我自己撞的,就撞这个车上。没什么大碍,他指指背后的器材车,我们一个星期零3小时24分没见了,我就试了试。现在可以去医院了。

赵尔春登时火冒三丈,转身就走。

后面传来徐洋的声音:以前你撞消防栓是为了阻止我上班,我撞车只是为了见你。我觉得可以接受。

赵尔春脸一红,加快脚步,恨不得人间蒸发。

*

徐洋就这样三不五时地发一下疯,赵尔春渐渐适应了。又不是多大事,心如止水就行

熬了两个月,片子终于拍完剪完,赵尔春长舒一口气。杀青宴他不去,今天庆功宴就更不可能去了。他绝对不会在有徐洋的场合喝酒。

外面傍晚就开始下雪,初冬的第一场雪。细细索索的雪粒往下掉,慢慢把街道染白。

赵尔春回国后一开始天天都有聚会,好多朋友好久不见。后来就闲下来。

三十岁,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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