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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听说沈执握着原核30%的股份,云霭就明白这家伙确实不能太快下地狱,否则工作室将面临更严重的困境。莫念肯定拎得清。
而且沈执看起来确实精神状态不大稳定,连海都敢跳,谁知道以后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你明白的,云霭。”莫念道:“有些事如果不能直接达成目的,咱们就得曲线救国。与其每天提心吊胆等着沈执派人来砸门,还不如主动与他划定好活动范围。就算他当面发疯,你们也有个准备来救我不是?”
云霭“噗”地笑出声:“念哥,你最近真的越来越幽默了。”
前排开车的程襄表情略显复杂。能当着自己的面吐槽,说明莫念摆明了希望这些话能传进沈执的耳朵里。回想起这孩子一年前的各种小心翼翼,程襄不免唏嘘。
“哈,医院快到了,你先去忙吧。顺便通知一声,郑总那边的远程会议时间已经协调好了,大概在下周三晚七点开始,具体谈话内容回聊。不必紧张。”莫念对着电话里说道。
汽车再驶过一个转角,就能看见沈执所在的医院大楼。肺里灌了几口水其实没什么大碍,但唐家人充面子,硬是给沈执安排进贵宾病房养护,一晚上烧掉几万美刀,过了明早才能离开,因此见面不得不安排在医院。
此时刚过午餐时间,街上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名行人。
“感觉你有些变了,小念。”程襄在脑子里琢磨半天,最后憋出这一句。
“是么,我也觉得。”莫念笑了笑:“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不,这样评价太片面。”程襄道:“我是觉得......你长大了。”
这的确难以评价。
一颗种子从萌动到最终化作黄土,其中的得与失总难两全。抽条期纵然病虫害多发,但骨子里充满了野蛮的劲头,敢于向着天空冲刺;等到枝繁叶茂时固然获得了更坚实的盔甲,一年四季来来回回也就几种样貌,再不复当初那份青涩与执着了。
其实如果条件允许,一辈子做一个爱恨随心而动、会哭会闹的孩子也挺好。但对某些人而言,现实早已弯弓搭箭,他们只得追着离弦的飞矢一去不回。
“我没得选。”莫念道。
程襄点点头。
“我知道你有压力。但不论如何,我私心都希望你能快乐。”
“谢谢。”
莫念微笑:“如果沈执能立刻把我从记忆里抹除,我肯定会变得快乐很多。”
程襄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沈总最近私底下经常情绪不受控,的确给你造成了困扰,很抱歉。我也试着劝过,实在劝不住。你走之前几个月,我还惊讶于他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谁成想现在......”
“但据我所知,他来美国后做出那些行为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要挟。他只是害怕失去。”
莫念不以为然。
“程秘书,我理解你跟着沈执这么多年,多少夹杂些私人感情。但你不需要总是争做和事佬,何必到现在还替他开脱?即便是‘好心办坏事’又能如何,后果已经造成了,无论好坏,我都拒绝接受。”
“抱歉。我本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多担待。”程襄摇头道:“过去那些事都已经发生了,的确没什么可开脱的,我也知道你心意已决,早晚都要离开。我只不过作为朋友——希望你也认可——告诉你我所看到的一切。”
第102章 抓紧抑或放开
“......请说。”
程襄将语气放缓,开口道:“我工作了十几年,从普通文员混到如今的总裁秘书,见过许多与沈总类似的人,宁总也是其中之一。他们的生活往往被两种人充斥,一种是巴结讨好的,另一种是两面三刀、甚至会落进下石的,使得他们惯常认为一段关系中唯有利益永恒。他们优渥的家族背景也教会了这些人许多社交策略,足以应对绝大多数交往。”
“所以沈总他们即便谈恋爱,也是例行公事,相信自己与对方都是简单的利益交换:他们需要漂亮且听话的临时伴侣,而对方需要名声或者资源。”
“当然,你哥是个简单、赤诚的人,这让沈总对关系的认知出现了改变。但问题在于他们太不合适。”程襄道。
“沈总就此开始寻找一个与莫愿相似的人,也是因为他认定了莫愿是无法得到的最优解。后来事实证明,不仅他们永远不可能相爱,世界上也不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他只得在自以为正确的道路上持续犯错。”
“后来......他遇到了你。”程襄将车停进车库:“你只是与你哥外表类似,但内里却大为迥异。沈总亲口告诉我,是你让他意识到,原来真正的喜欢是这个样子,所有套路与猜忌全都因你而变得黯淡无光。你才是他此生最优且唯一的解。”
莫念走到医院楼下,抬头发现沈执穿着病号服,正倚在窗边看他,神情欣喜。
程襄今天穿得有些薄,被风一吹,冷得直搓手:“可惜一切都太晚啦......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毕竟错得离谱,又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只能与你错过了。”
末了,他又回过头对莫念道:“别太忧虑,小念。时间能摆平绝大多数问题,眼下先等等,沈总既然在乎你,会自己想明白的。”
莫念推开房门,发现病房大得竟然能装下四室一厅,恍惚以为这里是谁家的住所,一时呆楞了几秒。直到护工给他递了杯热气袅袅的红茶,房门关合时发出“咔哒”一声,他才回过神。
“来了?”沈执笑了笑:“昨晚休息得如何?”
“托您的福,一夜失眠。”莫念道。
他也是实话实说,毕竟差点出人命,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他此生绝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那......实在抱歉。”沈执居然开始认真道歉,语气略显局促:“如果没休息好,你其实也可以回去睡一觉。”
莫念觉得好笑,挑眉道:“你究竟想不想见我?”
“当然想,”沈执不假思索:“但一切以你为重。”
“你如果真的以我为重,现在就不该出现在美国。”莫念一针见血。
沈执一时语塞,只得先示意他来沙发上坐下休息。
莫念向门外望了一眼:“做你的秘书,确实挺辛苦的。”
沈执乍一听莫念说这话,心里有些忐忑,扣着杯柄的手顿了顿,心想对方多半猜到了是自己希望借程襄之口传话。本以为接下来又要被嘲讽,结果莫念表现得轻描淡写,并未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安静地喝茶。
茶水出乎意料的烫,莫念嘴唇刚点触到水面便撤了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将杯子放下。
他在走神。沈执想。
是不是回忆起了路上的对话?也不知道具体谈了些什么。
莫念其人,底色相当纯良。即便对程襄的介入有看法,却仍然选择体谅对方的处境,这会儿也只略作感慨,甚至看在程襄的面子上都没有严词指责自己。
沈执越发认为自己当初不识好歹的程度简直该判刑。
至于究竟该让程襄传达哪些话,他昨晚其实思考了很久,一直在医院大厅里踱步。
大约七点左右,看到一老人领着一对小夫妻冲进来,其中女人用棉布按压住手臂处的伤口,布料已被血液渗透了大半,伤情着实严重。老人大约是女人的父亲,对着男人又踢又咬,恨不能把他也揍到住院。
等众人合力把暴怒的老者摁下,安抚好情绪,一问才知道——原来夫妻二人的关系不睦已久,男人没什么本事,拿着老婆做生意挣的钱,却爱在家里称大王,整天吆五喝六,不允许有任何异议。
今天女人原本和他约好看球赛,但公司临时有事抽不开身,男人竟然恶向胆边生,等女人回家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最后甚至用上了水果刀。
老人吼叫着要请最好的律师,让男人牢底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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