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子-(45)(2 / 2)
哎呀,我孙真有主见!真是奶奶的好孙孙。
说这话的时候,凌老太已经将毛巾一把糊上顾桥的脸。
顾桥已被这一老一小感动到无以复加。
他奋力捉住凌老太的手,正要阻止时,只听外面传来一声粗犷的呼喊:小孩,我们将军来了,让你家大人出来说话!
我先擦个脸!凌老太实在太虎了,扭头就冲外喊道:让你们将军等我一下!
外面众人:
牛逼!
别别擦
床上,顾桥脸颊左右横移,竟与凌老太躲起了猫猫来。
他固执,可凌老太更固执,抓不着他,就气冲冲地道:咋了?洗把脸都不行了?
一会儿凌老太还要去见殿辰,顾桥是真的害怕她将自己暴露了,终于颤声道:婆婆你让外面的人走吧求你了
你这孩子今天好生奇怪,究竟有什么瞒着老娘的?凌老太指着他的鼻尖。
说不说?
你说不说?
好啊,摇头是吧!
反正你也是男的,老娘才不怕你生孩子被人看光光!
那老娘就让他们都进来,看看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顾桥:
剧痛已经让他力竭瘫软,甚至连凌老太都无法拽住了。
眼看老太太就要去开门,他没了法子,终于哀声道:婆婆那位将军,他,他姓顾不要让他找到我,你也知道,我是逃出来的
姓顾?
老太太停住脚步,颤巍巍地转过身,瞪着眼睛道:他就是孩儿他爹?
顾桥艰难地点了点头,想再说点什么,可宝宝忽然躁动,他顿时感觉自己犹如被千刀万剐一样,闷哼一声就倒在枕头上,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桥!
凌老太一惊,连忙跑回来,帮他推着腹部:听婆婆的,来!深呼吸,吸气,吐气欸好孩子,就这样,继续吸气
顾桥照做,却有大颗眼泪涌出来,滑落进被冷汗打湿的鬓发里。
这是他第一次在凌老太面前哭。
忽然间,凌老太动作停住。通过这双湿润的眼睑,她竟看见了多年前自己儿媳妇的模样,那时,那可怜的女子也是这样看着她的,小声地问:婆婆,福哥什么时候回来?
她握着她的手,哭着说:就来就来,晚娘,你别害怕啊
可当凌福从外地赶回村子时,那双眼睛已经闭上了。
她所有的不舍和眷恋全都连同一盆盆血水一起泼洒出去,这辈子,除了一个孩子以外,她什么也没留下
嗖!
凌老太忽然起身,在凌乱的房间里寻了寻,捡起一个遮阳的黑纱斗笠,将后方裁了裁,替顾桥戴好。
想了想,她又找出两块布子捏成团,径直往顾桥胸口塞去,竟突然就使他有了傲人胸围!
婆婆
顾桥痛不欲生,两眼一黑,模糊地看见凌老太彪悍到肚子插着刀就一把拉开门,喝道:老娘儿子回不来,儿媳妇快撑不下去了,哪个男人过来发挥一下余光余热!
外面站了很多人,可凌老太毒辣的目光仍是一瞬锁定了那清俊男子。
他的卓然出群出乎了凌老太的意料,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连目光都未动,却让人完全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一定是此人没错了!
凌老太打量着他的一切,恶声道:你!老娘看你就不错,过来!
大胆!侍卫霍然上前,却被男子抬手制止。
渐有北风萧瑟而起,刮起纯白的衣角,殿辰站在原地,清冷地看着凌老太。
今日的诸多奇异感觉袭来,让他有些心神不宁,就好像一颗石头投进他沉寂已久的心湖,在上面荡起了一层涟。
他无法忽略那涟漪。
如果某人没将孩子拿掉,想来,此刻也差不多到了生产之时了吧
而在屋里,顾桥已是疼得视线模糊,下体不断地渗出血水,稍稍一动作,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他这一生经历过很多种痛,却从未有哪次这般持久而剧烈,几乎让他觉得这是天下第一酷刑。
失血过多让他感到一股极大的困顿和无力,几乎就想倒地而睡,有那么一刻,他神智恍惚到开始觉得后悔,不是他懦弱,而是他生不动了,真的生不动了
却忽然有只修长大手牵住了他。
别怕。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冷冽。
第六十三章 南肃,是你吧
床帘拉得紧紧的,可却是透明的白纱。
殿辰在床边坐下时,借着烛光,隐隐可看见里面的人还戴了个黑纱斗笠。
按照惯例,女子生产时,男人是不得在旁的,更别提殿辰还是个外男了。他理解这样的遮掩,缓缓将目光挪开后,只是将凌老太拉过来的那只手握紧,随意地道:别怕。
而下一刻,好似有一道闪电猛地在脑海中炸开!
这只手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殿辰顿时垂眸看去,只见它骨架修长,关节突出,手背还有绿筋乍起,每一处细节都在告诉他这是只男人的手。
只是,却有太多的伤痕布在这只手上了,皮肤有些粗糙,虎口处有好几处裂口,明显是干多了粗活,受多了磨难。
是的,完全不是他熟悉的那只手。
并且探子昨天才来给他报过,那人仍坐在青渊的王座上,又怎会出现在这正北边塞?还是正在生产?
自祭祀大典后,那人的腹部就没再鼓起来过
想到这里,殿辰眼神冷冽几分,忽然抽身想走人,却听凌老太一声惊呼:阿桥!你可以生的,可以生的,来,听婆婆的
透过白纱帘,殿辰看着凌老太正在不停地按摩着那人的腹部,而那人浑身都在战栗,死死抓着他的手,指甲几乎陷进了他的肉里。
沉默片刻后,殿辰又坐了回去,任凭皮肤被掐出血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期间凌松进来送过几趟热水,凌老太则不停地在纠正宝宝的位置。
良久后,她终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欢喜地道:阿桥,用力啊,宝宝头顺啦,可以生啦
只是,老太太腹部刀伤随着她的动作在不停渗出血液,撑到现在实属不易,话音刚落,她便一头向后栽去,已是失血过多昏迷了。
殿辰眉心一颦,嗖地起身,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了她。
蒋青。
片刻后,门被打开,从里面露出一室烛光。
见殿辰出来,一名年轻副将登时上前拱手道:将军。
男人冷声问:还没找到接生的人吗?
蒋青摇头:正在找。但这里伤员众多,抽调出去的大部分人手还得和知州一起寻找大夫,虽然我让手底下的人先行帮村民们简单包扎了,但总是要等大夫过来的。
殿辰嘴角几乎抿成一条直线:那接生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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