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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无尘在信上言:让他稍安勿躁。
澹台漭怎么可能不躁, 他躁得整日练军, 要不然就是把自己往死里练,待时机一到, 他愿自己能一人抵万军。
正月二十三,洛无尘收到沈牧亭的信,他们已然入了荙楚国境,且未曾瞒着荙楚, 而是以使者的身份而来,说是受邀参加荙楚圣女大婚。
洛无尘收到信的时候,嘴角的笑是藏也藏不住,他真不知道, 荙楚此举到底是想要瓮中捉鳖还是请君入瓮了。
可, 到底谁是瓮呢?谁又是鳖呢?
这可就有待商榷了。
时光匆匆, 一晃便就已至正月底。
这期间,洛无尘不曾见过澹台漭,消息却源源不断的传来,而沈牧亭这次竟然是只身而来,月烛溟未曾跟随。
这在荙楚人眼里,乃是机会。
众人皆知沈牧亭恩怨分明,可那一层恩怨,到底不曾捅到明面上来。
正月的最后一天,沈牧亭悄悄潜入洛无尘的住所,看见他对着床榻上的大红喜炮,笑眯了眼睛,无尘啊,你当真要与大公主成亲不曾?
洛无尘失笑:阿亭可是来看我笑话的?
沈牧亭面对他这声阿亭,并未有多大的反应,而是道:阿溟已然整军,你们霁国也已准备好,确定要在二月二这天动手吗?
沈牧亭自从进了荙楚国境,荙楚皇帝便一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也屡次作妖想要用莫须有的罪名扣下沈牧亭,奈何次次都扑了一场空。
沈牧亭为人狡猾,洛无尘这一次才是正儿八经的亲眼见识了一番。
阿亭不是知道的么?不管他们是否准备好,也不管荙楚是否发现,他们两方不论是哪一方,二月二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都是最好动手的时机。
沈牧亭了然,他看着洛无尘清瘦的背影,好似不论何时,他都依旧挺立。
其实,某些时候,沈牧亭是羡慕洛无尘的,纵然经历许多,他却从不曾改变初心,跟自己完全相反。
怎么?洛无尘见他怔怔盯着自己,忽然出声。
沈牧亭失笑,就是想问问你,你跟澹台漭分开这么久,可曾想过他?
听沈牧亭提起来,洛无尘垂下眼睫,轻声道:有负于他。
当初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便是负他又愧疚的。
不论他做什么决定,不是澹台漭阻止不了、改变不了,而是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逼他。
这样的澹台漭,让洛无尘觉得安心,却又觉得有些失落。
内心乍然是希望澹台漭能不这么依着他,而事实两人都明白
沈牧亭不说话了,他不是洛无尘,他考虑的没有那么多,因为他身边有个月烛溟。
沈牧亭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袍子,道:现今你我都在这荙楚京都,你觉得,他们会何时动手?
洛无尘沉吟了一下,忽然挑眼看向沈牧亭。
沈牧亭已经站了起来,他身形略微纤瘦,将他衬得仿佛柔弱无骨。
可那柔中非是无骨,洛无尘完全相信,沈牧亭这人不但骨子硬,且还满身是刺。
洛无尘收回视线,淡淡道出了一个时辰:子时。
初二子时。
沈牧亭勾唇轻笑,听起来这跟没提前没什么差别,可荙楚必然会在洞房后动手,他们选在子时,分秒之差,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沈牧亭不语,子时淡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抬步就要离开。
就在沈牧亭准备踏出门槛时,洛无尘忽然喊住了他。
沈牧亭转身,就听洛无尘朝沈牧亭深深作揖:这一次,委屈阿亭了。
沈牧亭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摆了摆手,谈委屈,谁能比得上你。说罢身形一动,便消失了。
公子?沈牧亭一走,蓼实便进来,担忧的看向洛无尘。
洛无尘摆手,我们这么大动作,荙楚不可能不知道。
蓼实正想禀报此事,见洛无尘已然知晓,便问:我们如何做?
那便只能趁其不备了。
屋外风声沙沙,屋内却是寂静的。
城外,澹台漭不一会儿便收到了一只信蚕,在看到信上洛无尘亲笔写下二月初一子时时,澹台漭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回了胸腔。
他害怕洛无尘当真会跟苏荷成亲,可是只提前几个时辰,依旧让他有些不安。
可他不得不做。
于是,澹台漭立即跟澹台卓等诸多将领商议,很快便各司其职。
二月初一,荙楚京都到处张灯结彩,挂上了大大的囍字,城中一片祥和。
宫中。
楚荀有些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这一切来的太容易了,沈牧亭也已经来了荙楚,按理说他们已经入了他们的囚牢,可为何他始终有股不安的感觉。
洛无尘除了初来时问过楚陵,后面竟是再也不曾提过半分,这让楚荀更为不安,荙楚皇帝因为沈牧亭的到来,兴奋得异常。
可荙楚圣地,必须在二月二这天才能引出长生劫。
一天,就一天。楚荀不断的安慰自己,除了苏荷,谁也不清楚圣地内里究竟如何。
楚荀这时全然忘了,沈牧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仇轩是有些不安的,这么大的事,交给洛无尘一个人,他终是不放心。
公子,你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的?沈牧亭端起一盏茶,学着洛无尘的模样,轻轻啜了一口,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这才道:你只需告知阿溟便好。
仇轩这才领命而去。
沈牧亭看着仇轩离开,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将这事交给洛无尘,沈牧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马前卒」这事是洛无尘同意了的,他们为盾,只是,洛无尘怕是要受一点苦了。
对于荙楚圣地,沈牧亭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疤。
这件事,他连月烛溟都不曾说过,他的精血非比寻常,他是真心想要跟洛无尘合作,没有付出,又何来诚心呢?
洛无尘会不知道吗?
不,沈牧亭很确定,洛无尘乃为神医,不可能知道,否则他又岂会做他马前卒?
京都城外,澹台漭等人忙得不可开交,可到底不曾慌乱。
特别是澹台漭,越是危急之时,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镇定非常。
他知道,自己不能慌,也不能乱,里面那个被刀架着脖子的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遥遥眺望着京都,尽管那人不在身边,也听不见,可还是啐了一口:洛无尘,此事一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京都城内的洛无尘,却在此时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月上柳梢,难得有了一芽新月,月光隐隐,却惨白渗人。
青黛为洛无尘穿上红袍,头戴金冠,原本的冷淡疏离被这一身红衣衬得像是一团燃烧的火。
公子青黛温声细语,道:邵雪月已然率领雪月阁埋伏于圣地,洛寒衣跟夜绍溟也已经入了宫
听得洛寒衣之名,洛无尘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便又释然了。
洛寒衣本就是荙楚人,更是楚陵的舅舅,他们都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不得不离开荙楚苟活,这么大的事,洛寒衣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现今他冒险回来,怕也是想帮他,也是帮自己。
洛无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态度淡然: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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