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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小事,李成绮把手中的残花抖了抖,顺手抓了谢澈牵缰绳的手,拍了拍,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提前为孤担忧。

小皇帝一笑,两边圆圆的酒窝好像盛着糖水,不是担忧孤?

谢澈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担忧陛下。李成绮的手近在咫尺,细白得谢澈都怕他手中的缰绳弄伤李成绮的手掌。

陛下好像,很喜欢碰旁人的手?谢澈不由得想。

没有任何目的,像是经年养成的小习惯。

不管是对他,对原简,还是对任何人。

李成绮却不知道谢澈心中翻涌的是何种复杂的情绪,哪怕他知道,他也并不在意。

做了十几年皇帝,李成绮深知自己一言一行都会令他的臣下,他的随属千般小心,有万种猜测,竭力揣摩他的心意,李成绮不会明言,相反他还会有意无意地利用这点,法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小侯爷,教孤骑马。李成绮道:孤要骑回去。

李成绮先前看他们骑马时的飒爽英姿但不很羡慕,他身体羸弱,如非必要,绝不会主动骑马找死,今时不同往日,能骑为何不骑?

他刚才确实踌躇,奈何明日归实在乖顺亲人,李成绮很是喜爱。

就算李旒送匹温顺的马都比送那个光会气人的鸟强。他心说。

若李旒在,恐怕会觉得十分委屈。先帝从不骑马,他送匹马,倒好似是讽刺一般。

什么?谢澈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成绮轻轻拍了拍明日归,骑回去。他重复了一遍。

小皇帝什么都喜欢碰一碰,摸一摸,拍一拍,谢澈怀疑,这时候要是给小皇帝牵条狗过来,李成绮摸狗的姿态和摸人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谢澈收敛了心中异样情绪,担忧地看了眼少年被衣袍遮掩下的双腿,无事吗?

经年旧伤,李成绮漫不经心地笑道:今日若是不提,孤都要忘了。

他言谈随意,笑容明朗,眼睛清亮如水,不带半点血腥气。

谢澈却觉得有点微妙。

这神情他很熟稔,他常常在,在谁脸上看到过?

陛下能自己上马吗?谢澈回神,自然地回李成绮道。

李成绮叹息,小侯爷,孤若是自己能上去,孤便带青霭他们出来了。

若能骑术惊艳过人,李成绮也绝不会只带谢澈。

谢澈笑。

小皇帝瞥了他一眼,少年人笑容收敛不少,然而李成绮还是能看出其中的戏谑来。

谢澈转过身,仔细检查了一遍马鞍,而后才虚带着李成绮站到明日归旁侧。

谢澈手按在前鞍桥上,侧身对李成绮道:陛下左手抓住这处,右手,他点了点后鞍桥,这处。而后腿上施力,话音未落,小侯爷已利落地翻身上马,手不要松开。

陛下明白了?谢澈骑在马上问。

李成绮沉思片刻,看明白了。

谢澈轻松地从马上下来,绕回到李成绮身边。

李成绮:

他伸手,抓住了前鞍桥。

上次骑马,不算他死的时候都过去了十几年,当时情势太急,容不得他思量,骑马时情状不怎么记得,只记得摔下马时满眼鲜红。

然后,他抓紧,学着谢澈的样子,左腿施力,试图将自己支起来。

谢澈在下面轻轻一扶他的小腿,李成绮顺势坐到了马鞍上。

然后,他想,谢明月来了。

他连近处的谢明月都看不清,却好像看见了远在皇宫的李言隐的神情。

他满身的血和尘,模模糊糊地听见守将惊恐跑来的脚步声,谢明月想扶他起来,他那时好疼,疼得神智都恍惚,竟对谢明月露出一个笑,颤抖着拍开谢明月玉琢一般的手,低声说;玄度,我身上脏。

他不要谢明月扶,挣扎着起来,眼前却骤然黑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李成绮抓紧了缰绳。

谢澈道:陛下?

李成绮表情立刻变了,他僵硬地扭脖子,对谢澈笑得好不勉强,小侯爷。

谢澈无奈,陛下,您可以动。

李成绮僵直地呆在马上,好像刚才面无表情是被吓到了。

谢澈牵着明日归,慢慢往前走。

李成绮在马上一颠一颠。

陛下,可要回去吗?谢澈问。

已经中午了,暑气渐渐上来,即使站在树荫中,仍有些燥热。

李成绮估摸着谢明月事现在应该还没忙完,他俩碰到的可能性不太大,便点点头,好。他尝试着动了下,弯腰对谢澈道:小侯爷,孤听说行郊附近有野市,与民方便,朝廷命不得骚扰禁止,其中不设宵禁,极是热闹,今夜可随孤同去吗?

谢澈故作疑惑,既然这样热闹有趣,陛下何不自己去?

孤喜欢热闹。李成绮道。

谢澈心说非是喜欢热闹。

而是他自己没法出去。

即便带着宫人护卫,在谢明月眼中和孤身一人出去没有任何区别,有谢澈在,李成绮出去的正大光明。

况且逛集市,带众多随从又有什么意思?反而不能自在行事。

谢澈并不戳破,只道:好,臣酉时二刻去陛下那。

李成绮手指点了点额头,小侯爷午膳和晚膳不若过来同孤一起用。

谢澈虽然很想,却不能,苦哈哈道:臣叩谢陛下恩德,只恐怕不能,家父好不容易得了半日闲,来前便告诉臣,今日中午要问臣的课业。

李成绮看得想笑,先生教子真是用心。他就手拍小侯爷的肩膀,这般拳拳爱子之心,当真令人艳羡。他眼中的幸灾乐祸不加掩饰。

多谢陛下。小侯爷的表情更苦了。

谢澈送李成绮回行宫。

正殿内在不碍事的地方摆了五缸冰,外面暑热难耐,甫一踏入正殿,顿觉寒气扑面。

小皇帝先进里面换了身衣服。

青霭从冰桶中拿出一条被濡湿的帕子,将水拧得半干,半跪下给李成绮擦手。

许是握缰绳握得太紧,李成绮掌心中留下了几道红痕,青霭用力极轻,低声道:陛下,可要去传太医?

李成绮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看见上面几条浅淡伤口后不由得好笑,不必。

先生是什么时候走的?李成绮问。

回陛下,太傅知您不在,只在这喝了一杯茶就走了,青霭动作愈发小心,谢太傅还说,伏天用多了冰受寒反而比平常更伤身,陛下用冰需节制。

冰凉的帕子擦过指缝,知道了。小皇帝不在意似的回答。

李成绮午膳吃的不多,吃过略看了半个时辰书便睡下了。

殿中,烟香袅袅。

檀香消暑祛湿,用在夏天搁了冰盆的殿中再合适不过。

李成绮在车上本就没睡好,今天同谢澈出去了一上午,中午睡得时间便比之前长上不少。

待他睁眼,窗外天空已泛紫。

小皇帝按了按太阳穴,道:小侯爷可在殿外吗?

回陛下,小侯爷不曾过来。有宫人回答。

李成绮疑惑地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谢澈也应该到了。

莫不是谢明月的功课还没问完?

李成绮晃了晃因为睡得太久有点疼痛的头,哑声道:更衣。

谢澈不来,他找去就是了,再派人同谢明月说一声他同自己游园,谢明月不会反对。

谢氏父子住的地方离行宫不远,辇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庭院深而安静,若非侍卫站在院外,李成绮甚至要怀疑这里是不是早就荒废无人了。

侍卫见礼。

李成绮大步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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