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全文阅读-促盈门(47)(2 / 2)
这人他们再眼熟不过。
就最近那个周六,他才跟程奕俩人发生了不小的冲突。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虽然不知道他俩哪里结了仇,但每逢见面时必起争执,而且次次都是同一人主动惹事。
齐垵瞧见程奕,明显有些意外,愣住几秒。
正当众人以为齐垵又要生事时,这回偏偏出奇地很齐垵很快恢复神色如常,自顾自走到柜子前开锁,存取东西,连同宋鸣都没打招呼。
队友们面面相觑:这样的平和,还真是闻所未闻。
正当众人捉摸不透时,齐垵忽然停了动作,转身,径直盯向程奕。
谈谈?
语气轻描淡写。
程奕打量他一会,没立刻回。
看表情,像是在思考可行性。
最后,他颔首:行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更衣室,余下十几人相互对视。
沉寂片刻,老贺忍不住道: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不好说。
他俩有什么好谈的?
队友们摇头不解。
他们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到宋鸣身上,在场人中,他是唯一一个和齐垵、程奕都交好的人。
宋鸣神情凝重,眉头一皱,根本搞不懂齐垵在想什么。
先不管,看情况再说。
话虽如此,排球队众人却都很放心不下。
二人进了隔壁,那间原先是体力测定室,后来废置不用,改成了杂物间,比如存放排球筐、拖把等,原先废弃不用的运动器材、康复器材,还搁置里头。
换言之,这里边趁手的利器不少。
宋鸣等人商量着过去听墙角,起码到时两人大打出手,他们可以拦下。
但还没等他们听到什么,门咔哒一声从内打开,两人继而走出来,瞧着面色平静,根本不像暴发过剧烈争吵的样子。
十几双眼睛望过来,其中宋鸣最为震惊,什么时候这两人能心平气和地独处了?
他忍不住率先问:你们在里头说些什么呢?
程奕指了下齐垵,你自己问他。
说完抬步回更衣室。
齐垵将头扭到一边,一些私事。
你和他有能有私事?宋鸣狐疑。
逼问几回,奈何齐垵嘴风太紧,什么都套不出来。
最后,齐垵不耐推开他,别问那么多行不行,烦不烦啊
一转身,却在走廊拐角,看到嘉芙。
她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眼神无比复杂地看着他。
出了校门,到附近站牌东华大学的公车站等候,程奕往常都从这里出发,在江滨公园下车,之后步行五分钟,就能到顾亦徐居住的小区。
从校门到公交站的短短路程,程奕不禁想到刚才和齐垵的简短对话。
实话实说,程奕对这么一个时不时到挑衅滋事的人毫无兴趣,甚至提不起愤怒的情绪,只觉得幼稚。
他早已过了被人挑刺、感受到不公平时,便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年纪。
他向来厌恶用直接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拳头相向不是勇士,而是动手不动脑的莽夫。打架解决一切问题,只属于热血上头的未成年人,当面临与别人矛盾,尤其当自己不是过错方时,思考怎么和解才是成熟的思维方式。
只有在和解无法达成,忍无可忍下,程奕才会考虑使用必要的武力解决途径。
但很显然,齐垵本事没他自以为的那么大,他除了造成点骚扰,如同聒噪的乌鸦在耳边喋喋不休,隔三差五飞到头顶转一圈耀武扬威,此外也没有别的什么。
正这般分神想着,程奕忽然一刻心悸,身体比思维先一步察觉到异常,脊背瞬间僵硬。
猛然转身,背后并没有人。
程奕不认为那是错觉。
从有意识开始,他的感知成数倍敏感于常人,能通过短暂接触,迅速判断出一个人的职业、习惯、情绪等,尤其在后者上,程奕相信自己的直觉胜过一切。
他有所警惕,但步伐镇定不变,按原路程继续走。
等待的那趟公交很快抵达,程奕刷卡上车,挑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闭目养神。
公交车启动,缓缓驶进车流,没人发现,它的身后多了条紧缀的小尾巴。
黑色的车身始终保持三个车位的距离,跟在公交车后面,不至于引起格外注意,但又确保不会跟丢。
从东大到江滨公园,期间共有六个站,即将停靠第四个站时,程奕睁开眼,在万卷书城站台下车。
站台往内几十米就是书城。建筑外观像本平放的书,四四方方,延长出的屋檐、底座设计像是书皮处伸长的那截外包装。程奕沿着对角线的方向走去,书城一楼对外租售,沿街开设各类商铺。
程奕进了一家士多店,在柜台随手拿盒糖果,付款。
余光瞥过,那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没再跟着公交车。
程奕见之心底冷笑。
女店员收钱时,眼神不住这位客人身上瞟,他进店买了盒糖,却没打开吃,径直丢进背包里,转身出门左拐。
店员一愣,隔壁是家体育用品专卖店,她刚才看到的男孩子相当白净帅气,脖子挂着摘下的蓝牙耳机,穿扮运动系少年感十足,人却透着股清冷,这一反差尤其令人难以招架。
店员寻思,他指定是来买体育用品。
程奕从印着Sport字样的专卖店出来后,背上多了个黑色长条布袋,他目不斜视,经过黑色车身前,没有一刻迟疑停留。
里面的人终于坐不住了,打开车门出来。
对方叫了声:少爷。
程奕停下脚步,侧目看去。
这是个身姿笔挺、衣冠楚楚的成年男性,约莫三十来岁,依他的品貌,丢到任何一个上流社会的宴会中充当成功人士,都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但在程家,他连个管家都当不上,只是最普通常见的司机。
程奕半眯着眼,你在跟踪我。
尾音并未扬起,而是确凿肯定。
我是按程先生的命令,接您回去。男人纠正道。
他要我回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程奕语气满满讥讽,他命令我去死,我便该去死么?
程先生不会这么做。
你不是他,没资格说这话。
是。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程奕加重语气,别再跟踪我。
男人只身挡住路,少爷,程先生太久没见您,他很想念自己的儿子。
他有这么多儿子,不缺我这一个。
程家对外承认的永远只有一个孩子,其余不见光。程先生再意的只有您。
程奕露出个讽刺的笑容,那我是不是应该还感谢他?
少爷
别这么叫我。
难以想象,竟然会有如此奴性的人,仿佛他们与外界脱轨,生活在封建社会,仍使用帝王家臣、卑躬屈膝的那一套。
程奕眼底愈发寒凉,鄙夷道:我不回去,滚开。
在我面前摆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
程奕寒声道:真够恶心的!
男人沉默了。
但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将程奕带回新加坡。
程奕面沉如水。
他认为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见到眼前这人,毋宁更确切地说,是透过这个传话的机器,记起那个最痛恨的男人,所有理智瞬间被躁郁、怒火焚烧殆尽!
程奕只想说一句
去他妈的。
他解开身后的袋子,拎出一根长长的金属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锤在车前盖上,金属铁皮瞬间凹陷进一个深坑,车身尖锐鸣笛,附近路人们惊恐地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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