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石录(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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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灯光比较昏暗,他因为担心看不清,把脸凑得很近,湿热的鼻息扫过正隐隐作痛的伤口,那滋味极其诡异,不习惯亲密接触的闻海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柏云旗迅速抓住了手腕。

别动!柏云旗皱眉,再动又渗血了,您这伤的位置本来就难愈合。

闻海:

柏云旗一说话,呼出的气息活像一条舌头从他的伤口上舔了过去,脊梁骨瞬间就先麻为敬。

其实闻海还注意到了一件事:他伤口的位置还伤势的走向的确很有水准,横平竖直的包扎包不彻底,直接缠成个猪蹄也不现实,曲折离奇到那个新来的小护士拿着绑带比划了半天,眼看着快急哭了才给这条伤口穿了件完整的衣服。而柏云旗包扎起来却格外游刃有余,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除非他参加过什么野外生存培训或者医疗培训,否则只有久病成良医这一种可能了。

他盯着柏云旗双手上的伤口,那些伤口极为细碎,不凑近细看基本看不出来,但在如此近距离之下,那些布满手心手掌的伤口不禁令人毛骨悚然这不可能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惨状,必定是一场极为持久的折磨。

闻海暗自寻思:这是什么伤口?烫伤?刺创?砍创?过敏的伤疤?要不拍下来给齐军看看?

两个人各自不动声色地操着对方的心,把一次正经医疗包扎的气氛搞得越来越暧昧。

还疼吗?柏云旗包扎完之后问道,这几天可能都会偶尔痛一阵子。

闻海面无表情地说:疼死了。

柏云旗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抬手在闻海的手掌上虚抓了一下。痛痛飞!

闻海:

两人在沙发上笑成了一团,闻海笑骂:你多大了柏小旗,太不要脸了。

柏云旗看着他挑起来的嘴角,也笑道:我看别人家长都是这样哄小孩的,还疼吗?

闻海原本想说他幼儿园后就没见过这么哄人的,却被柏云旗这句话提了醒,想起眼前这位爹不疼娘不爱估计连幼儿园都没上过,把话头转了个方向,道:还是挺疼的,还不如念个咒找人替我疼着。

嗯。柏云旗盯着那圈绷带,低声道:那让我替您疼着吧。

你说什么?闻海没听清。

柏云旗一本正经道:我说那以后都让我替您疼着吧,我比较扛揍。

他看向闻海的眼神里已经找不到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认真地像是在发一个至死不渝的誓言。

闻海目光微动,犹自玩笑道:那怎么能行,还是一人疼一半吧。

柏云旗的语气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啊,一人一半。

闻海愈发感觉话题的走向越来越不正经,又改变了战略,把话头转到了柏云旗刚进门的时候,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柏云旗无所谓地说:哦,寒假有个物理竞赛的集训,封闭式的,方老师想让我跟着去听听。

你走竞赛不是已经晚了?

嗯。柏云旗收拾好茶几,在闻海强迫症发作之前先把那堆医疗用品归回原位,就是单纯的兴趣。

那也挺好的。闻海点头,想去就去吧,别的事你不用操心。

他这等于是做好当ATM机的准备了。

柏云旗被堵得无话可说,随意应了一声,拎起书包就钻进了书房。

闻海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之后,转过头轻轻笑了声,掏出手机给闻泽峰打了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速度很快,闻泽峰只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那个案子是不是黄了?闻海问道。

闻泽峰也没问他是哪个案子,直接说:牵扯的人和东西太多了,查不到根系,把面上的人都摘了,马上准备结案。

闻海捏着手机手一紧,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了,没事了,您早点睡。

是不是挺失望的?

秒针走了一格,闻海淡淡地说:没有,习惯了。

我觉得如果你对一件事很失望,要不去改变它,要不去顺应它。闻泽峰道,既不肯接受又不肯面对,是种很懦弱的行为,你就甘心这样?

嗯,我甘心。

有我这样的儿子,您是不是挺失望的?

胡说八道!闻泽峰隐隐带着斥骂的意思,随后又反应过来,叹道:我也习惯了。

又是一阵沉默。

闻泽峰发现闻海早年的卧底真是没有白当,心里真能藏得住事,只得主动提起道:你只说柏云旗是小安的表弟和家里关系不好,怎么没告诉我们他是谁家的孩子。

闻海心里一惊,但没有接话。

是柏康的情儿生的吧?闻泽峰说,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有闲心帮他养便宜儿子?

闻海冷声道:您去查了小旗户口?

小旗闻泽峰听见闻海口中对柏云旗的称呼后不禁失笑,我儿子身边突然多了个人,我就不能关心一下?

他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闻海咳嗽了声,说道:不早了,您休息吧。

闻泽峰也没再多问,甚至一反常态,也给闻海说了句晚安,最后还嘱咐了一句快入冬了,出外勤时注意身体。

几乎没在闻泽峰这里享受过嘘寒问暖这一待遇的闻海有点受宠若惊,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终于干了件什么让闻泽峰顺心的事。

他刚挂电话没多久,柏云旗从书房拿着水杯走出来接水,看见他后不悦道:您就不能稍微注意着点?

闻海刚开始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尴尬地把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掌翻了过来,含糊道:没压住。

柏云旗没信他,把水杯放下后走过来,拉住闻海的手又仔细看了一遍,眉毛拧在一起,您是不是中枢神经有什么障碍?

他随口一说,闻海却真点头了,早年掉过山沟,头受过伤,差点当场死那儿。

柏云旗动作一僵,表情阴晴不定地盯着他,怎么回事?

闻海又道:逗你的。

柏云旗呼出一口气,说道:这几天我做早饭吧,您手不方便。

闻海考虑了几秒,点头道:好你以前在家做饭吗?

柏云旗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好像对闻海的断掌掌纹产生了十足的兴趣,说道:我姥姥不让我进厨房。

唔,老人家可能怕伤到你。

她连菜都不让我碰。柏云旗语气平平,她嫌我碰过的东西脏。

闻海:

柏云旗不着痕迹地跳过了刚刚那个话题:不过她不在家的时候我总偷偷给自己做着吃,其实手艺还行。

闻海没说话,好像也被自己的手掌心吸引住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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