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石录(5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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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 我们这几天全局出动去大马路上铲雪了。闻海说着发来一张照片,公安局院子的角落里堆满了铁铲锄头和大扫把,要不是围着几堆一人高的雪山,真是幅春种秋收,五谷丰登的好景象。

最右边最大那堆是我们队扫的。那边没忘补充一句。

柏云旗在气氛压抑的车厢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凌晨四点十九, 列车终于停在了原计划十八个小时前就该到达的目的地, 很多旅客顾不上管自己的大包小包, 先冲出车门大口呼吸着刺骨又新鲜的空气,有个女孩撑不住,一下车就吐了,全是刚刚吃下去的方便面。

公交停运,出租车又太少,大大小小的黑车司机瞅准了机会,纷纷坐地起价,小面包车去市区三环内每人起价一百五,去机场至少二百七,大巴车还好点,但也就那么几辆,刚重获新生的众人又顶着风雪哆哆嗦嗦与司机们理论,回趟家都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小兄弟去哪儿啊?市区一百五,我看你大学生就收你一百二,这四五点的可打不着车,快一路尾随柏云旗从出站口追到车站外的黑车司机赶也赶不走,一见迎面走来的人立即收了声,夹着尾巴撒丫子跑了。

柏云旗整个人被包进一件羊毛大衣里,裹着制服棉衣的闻海接过他的旅行箱,说:我还想着再等会儿看日出呢。

您下班就在这儿等了?!

我刚下班。

回到家,正低头换鞋的柏云旗猛的一个喷嚏,重心不稳栽了下去。闻海反应快,闪身把人接住,手一碰到柏云旗就感到不对劲,抬手搭着他的额头,叹道:哎宝贝儿,你这好像是发烧了。

没事咳柏云旗咳嗽着,可能是车厢里空气流动不好,闷到了。

闻海不和他废话:现在吃药退烧和等医院开门去输液,你自己选。

我去拿医药箱。

我去拿。闻海把两人的衣服挂好,你赶紧去洗澡。

因为大二寒假法律服务中心要进行实务集训,暑假专业实习学校安排的实习单位都是本地企业,而闻海的工作繁忙随着方队长正式退休,由他接任队长后愈发变本加厉。两人这一年半的时间连聚少离多都算不上,算上闻海有两次公务出差去了京城,扳着指头数也就见过五次面,满打满算在一起的时间没超过二十天,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关键时刻又他妈往下哗啦啦掉链子。

柏云旗生无可恋地试着水温,下一秒险些大头倒进浴缸里。热水冒着蒸汽从水龙头涌出,沐浴露依旧带着薄荷的清香,连那个两年前就略有松动的浴帘挂钩都原模原样地钉在墙上,倒是浴帘从藏蓝换成了浅灰。

再怎么说,我也回来了。他想,能回来就好。

洗完澡,不打算再作死的柏云旗自觉去吹头发,从洗手台找回浴缸也没见吹风机,刚准备往储物柜下手,听见闻海在客厅说:吹风机扔了,这有个新的。

哪儿呢?柏云旗又四处看了一圈,找不着啊。

你过来吧。

干什么?

研究吹风机。

啊?

客厅的垃圾桶里扔了个大盒子,摆明是闻海自己在家时也没洗完澡吹头发的习惯,现在柏云旗回来了才想起拆封。柏云旗盯着闻海手里那个比原来那个吹风机大了三号的、外形类似加油枪的东西,首先确认道:这不是您买的吧?

来自你哥的关爱。闻海还对着说明书左看右看,据说是被辛馨女士买回来后就遗忘在了他家地下室的角落,大扫除时重见天日了。

哦。柏云旗迟疑道,我刚刚路过厨房好像是看见了一个榨汁机和另一个微波炉?

那是同样被遗忘的料理机和烤箱,柜子里还有两个汤锅。闻海淡定道,在你哥确认他家厨房没有任何多余利用空间后,他就把我这儿当二手回收站了。

深知闻海独自在家时厨房使用频率的柏云旗认真请教:放在桐安哥家地下室生锈和放在您这儿生锈有什么区别?

送到我这儿生锈他良心上过得去,显得他貌似没有乱花钱。

闻海晃晃说明书,指着一行英文,问:这句什么意思?

看见满页的字母后,柏云旗想起离校前王教授和自己的谈话,心头微微一沉,咽了口唾沫,说:呃产生产生负离子,有效有效保护头发头发鳞片?

毛鳞片。闻海若有所思地看着吹风机上几个按钮,那应该就和之前那个吹风机没太大区别吧?

柏云旗看着说明书:功率大了一些这个是有有保护颜色使发色持久

说人话。

用我一个有口红收集癖的学姐说过的话。柏云叹气,不要试图明白女人的世界,这不是你们这些对美好事物缺乏基本审美水平的单细胞生物可以理解的领域。

事已至此,也不能再把这把加油枪似的玩意儿重新塞回盒子里继续积灰。闻海拿着加油大功率吹风机呼啦啦的吹,把柏云旗原本已经半干服帖的头发吹成了一团杂草,被祸害的那位眯着眼,看上去快睡着了,含糊道:是这样用的吗?

应该闻海看了眼这已然风中凌乱的发型,不是吧?

折腾了一遍,闻海认命地拿梳子把吹炸毛的头发又重新梳整齐,柏云旗屈膝坐在地毯上靠着他膝盖,眼睛已经闭上了。

你倒是会享受。闻海忍不住手贱,又把那人的头发抓了起来,缎子似的,又凉又滑。他贴着耳后顺着骨骼的走向继续摸下去,在左胳膊肘的位置顿住了,仔细捏了几下,忍不住叹了声气这孩子的骨关节是错位的,八成是早年骨折过又没接受正规治疗,自己歪七扭八地长好了。

怎么了?柏云旗迷迷糊糊睁开眼。

没事。闻海不想再让柏云旗回忆那些陈年旧事,摸了摸他的头,困了去睡吧。

柏云旗不吭声,靠在闻海膝盖上的脑袋蹭了蹭,犯了困的猫一样。

小崽子闻海失笑,去我房间睡?

刚刚还困得七荤八素的柏云旗猛地睁开眼:真的?

闻海微微挑眉。

不行。柏云旗强忍住心中的懊恼,我发着烧呢,别传染给您了。

那更得让我看着了。闻海屈指弹了他脑门一下,祖国未来栋梁的脑子,不能烧傻了。

睡在闻海身边,柏云旗仍然睡不安稳。他先是梦见了那通鬼敲门一般的谈话,他走进王教授办公室,满头银丝的王教授和蔼地看着自己,问他:服务中心那边忙吗?快期末考试了,能兼顾好吗?

他点头,说话的语气恭敬又生疏。

把衣食住行都嘘寒问暖一遍之后,王教授终于说起了正题:云旗,你家里有让你出国留学的打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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