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石录(73)(2 / 2)
柏云旗:我
闻海:他没兴趣。
哦燕婉抬起手指一勾自己儿子的下巴,他没兴趣,你一定有吧,反正你俩体型差不多,我是看小旗气质比你好。
您工作室那什么Jimmy还是Chris呢?
燕婉:你是问上次给你塞名片的那个还是偷偷找我要你微信的那个?
把闻海就地处决之后,燕婉也不再提当模特的事了,手在柏云旗的肩膀和手肘处捏了两下,帮他理平褶皱,说:这衣服料子不错,大小正合适,颜色也不出错,不过如果不是很正式的场合,里面可以换个白色之外浅色的衬衣你工作的地方是要求每天都穿正装吗?
柏云旗讷讷摇头:没、没有,今天是要开个客户会议,平常不用这么正式。
你是刚下班就被小海拉过来了?燕婉一瞪坐在身旁随便翻着一本杂志的闻海,你也不让小旗好好休息一下,这么着急过来干嘛?
闻海:你好,有人吗?有人能关心一下自己加了半年班的亲生儿子吗?
三人正说着话,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也穿着家居服的闻泽峰走了出来,对燕婉微微笑着点下了头,接着死水一样的眼神看向闻海他根本没理柏云旗。
闻海低着头剥桔子,剥出个囫囵的,分成两半给了燕婉和柏云旗,自己擦了擦手,继续看那本杂志。
小海闻泽峰停住了话头,无话可说似的接了一句:回来了。
闻海:嗯。
本该帮着圆场的燕婉却也没说话,安静地吃着一瓣桔子,吃完轻轻舔了下指尖,发现柏云旗正看着自己,二八少女似的露出个略带娇羞的笑。
来书房吧,找你说点事。闻泽峰说完还嫌闻海不够冒火似的,强调道:你一个人来。
哦。闻海起身,手拍过柏云旗的肩,对上对方略带担忧的眼神,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说:你陪我妈说会儿话不许答应她当模特的事。
柏云旗心忽地一抖,好。
书房离客厅几米远,柏云旗只来得及瞥见闻海关门前对他又笑了一下,一道厚重的实木门就隔绝了两边的所有往来。
回过头,燕婉的嘴角仍然擎着柔和的笑,他们夫妻俩和闻海都不怎么相像,走出去都不一定能被认出是一家三口,但此时这抹微笑却意外和闻海重叠在了一处,像是对一切胸有成竹地静观其变。
你很听小海的话吗?她问。
柏云旗愣了片刻,想起闻海对自己编不出瞎话就坦白从宽的嘱咐,点了点头。
那阿姨问你,你现在这么听他的话,是作为桐安的弟弟,还是她微妙地顿住一秒,还是作为闻海的恋人呢?
原来她刚刚那些微笑寒暄和关心热情都是给桐安的弟弟的,这笔闻海的恋人的烂账,现在才开始和自己清算。
完蛋。
柏云旗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
这一卷画风和之前有些对不上,因为是五月份开始新写的。之前的第四卷 连带结局都很丧,犹豫到最后还是全删了,虽然我和朋友都觉得原结局更适合,但人生已经如此艰难,虚构的世界里还是要有点希望的。
第94章 父子
闻海这个孩子算了他也三十多了, 还是说他这个人吧。他这个人,是那种你看着很靠谱其实不能正经过日子的。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吗,他太独了, 对什么事都不上心,永远这么自己飘着,安定不下来。燕婉比划了一下,又把手重新搭在了膝盖上,后背挺直,仪态万方,完全不见耳顺之年的老态, 当然, 我和泽峰都没什么资格去指责他这些, 他有十年左右几乎都是在桐安家住着的,之前那几年我们也很少带他,他打架宁愿自己背个处分都不愿意叫家长过来, 自己去报警校, 自己去缉毒, 自己去卧底, 然后自己喜欢一个同性你看, 他做这么多离经叛道的事, 但也几乎没让我们给他收拾烂摊子,好像他根本不需要父母,都有自己的主意,都可以自己来。可我们呢,明明没有尽到父母的义务, 却又不甘心放弃父母的权利, 每次看他不往正道走, 又要把他强行掰回来。
说到这里,燕婉笑了:其实本来闻海的爷爷是准备直接把闻海调去当个文职每天整整文件盖个章什么的,泽峰也点了头,结果被我拦住了。我给他们说,你们真敢把小海调到那里,按照他那时的脾气,你们这辈子谁还能再见他一面就算你们厉害对了,你知道小海为什么会当警察吗?
柏云旗面露迟疑,显然是对自己的答案也不确定:是因为闻叔叔?
燕婉摇头:不,是因为齐建。
齐建?
这也是我们几个大人的猜测,因为小海很不愿意说起这个人,也不愿意我们提起来。燕婉说,齐建是那个时候我、泽峰还有齐军就是小海的干爸,齐建在我们这两家的小辈里的大哥,他看着特别凶,脾气也很暴躁,但人又很好,什么忙都肯帮我们。
我和泽峰当时太年轻,根本没做好当父母的准备,或者从我们两个的性格本身来看,我们根本就不是适合去教养一个孩子,小海先是放到他奶奶家被养大,四五岁送回我们家,我和泽峰都在忙自己的事业,最多只能保证他饿不着,其余的就无暇顾及了。我当时太忙,泽峰偶尔一个人在家带小海,爷俩根本处不到一块,小海脾气倔不知道服软,泽峰也不懂手下留情,那么小的孩子就往死里打
柏云旗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完全冷了,抿了下嘴,硬是忍着没开口。
齐建说过我们好多次小孩子不能这么天天一个人被反锁在家里,也骂过泽峰不能不讲道理就打孩子,但种种原因吧,我们太专注做好自己的事了,忘了已经为人父母,他说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小海被幼儿园老师告状,说他说话特别少,少到泽峰怀疑这孩子的脑子有先天障碍,要带小海去医院检查,齐建一听就急了,骂我们说小孩子都五岁了怎么可能不会说活,他一个人在家谁和他说话,他对着桌子说话你们听得见吗
燕婉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轻轻咳嗽了一声,柏云旗连忙把茶杯端给她。
谢谢那次之后我们就不反锁门了,小海和齐建开始相互串门,逐渐话就多了,但对着我和泽峰,还是基本不开口,甚至是躲着我们。燕婉紧紧攥着茶杯,可小海刚有点正常孩子的样子,齐建就去世了。
柏云旗嗯了声,没太多惊讶,想起高中复读那年的清明节,那时闻海说自己要去烈士陵园祭拜,八成说的就是齐建了。
齐大哥三十出头就走了,急性心梗,夜班时候犯的病,被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就是在缉毒局工作的,小海刚入职的时候办公的地方就是齐建以前的办公室。燕婉垂下眼,齐建走了后,小海除了最开始情绪不太稳定,反而更像个正常的小孩了但现在想想,这可能才是最不正常的反应,可惜我和泽峰没把这当回事,我们还是在忙事业,小海又被我们送去桐安家。有年他放假回来,一句话没说对泽峰又要打他,我在旁边劝架,劝着劝着忽然觉得我们和这个孩子之间已经没什么感情了,他就像个别人家过来寄住的陌生孩子,这让我特别害怕,因为我曾经是爱过他的
催产素。柏云旗低声应了一句,抬头迎着燕婉略带痛苦的眼神,淡淡地说:抱歉。
燕婉闭上眼,一切情绪都藏在了她微微发抖的声线之后:我从前告诉你,我们主动错过了小海的一段人生,所以被迫错过了更多,其实不对,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太傲慢了。我和泽峰在自己的事业上都算成功,我们不愿意承认当初的我们做错了,我们把自己的怨气和惶恐强加给了一个无辜的孩子,让小海成了一个牺牲品
他不是牺牲品!柏云旗终于还是打断了她,您也许觉得您们对他有所亏欠,但就像您说的,您先是您自己,然后才是他的母亲,闻海也一样,您不能把他看成是您的失败品和牺牲品,他不是一件您裁错了一刀可以摆在那里让您后悔的衣服他首先是他自己,然后才是您的儿子和我的爱人。
燕婉怔怔地看着他,直到面前的茶杯吐出最后一口水蒸气,她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又恢复到了最初端庄温婉的模样,轻轻点了下头:对,你说得没错,是我太自私了。哪儿有我说对不起,被伤害的人就一定要说没关系的道理呢,我一直以为我终于开始为小海考虑了,其实还是他在迁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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