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事 大起大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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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没带兵刃,他正与潇湘子的哭丧棒和尼摩星的灵蛇软鞭缠斗,潇湘子武功深湛,又生得怪模怪样好似僵尸,郭靖对他不敢大意,一边拆招,一边应付尹克西扫来的软鞭和马光佐的铜棍,刀光剑影间,五人已斗了百招,郭靖越战越勇不见颓势,足见他武功厉害。

七人又斗了一会,郭靖找到破绽,一掌将几人之中功力最弱的马光佐击倒,此时场间士兵越聚越多,实在不宜久斗,他飞身上了自己的汗血宝马,对尹志平叫道:“尹师兄快走。”

尹志平正与法王比拼掌功,他学的是全真教王重阳传下的掌法,威猛虽不及降龙十八掌,却灵活多变,辗转腾挪间流畅如水,他听得郭靖此言,瞧着周围涌来的兵士,深提一口气,宝剑飞回手中,他足尖轻点,施展轻功疾步朝正骑马奔驰的郭靖而去,法王哪能轻易放他,长啸一声,金轮已朝着疾驰的红马下肢而去,金轮力道猛恶,速度极快,眼见朝着小红马下肢来了,尹志平知小红马若被这一下击中,下肢非断裂不可,忙拿剑去挡金轮,此时情况十分凶险,小红马虽奔驰飞快,但先前围攻郭靖的几人也都施展轻功追上来了,面前还有许多拿矛格挡的兵卫,两人虽武功高强,但被数千兵卫和一干高手围攻,也怕不敌,郭靖前面应对着兵卫的长矛,还要应对已经施展轻功赶来的尹克西等人,法王武功乃蒙古大帐中最为高强的,尹志平与他不相伯仲,只能牵制于他,一番乱斗之下,潇湘子朝郭靖袭来的哭丧棒忽然冒出一股黑烟,郭靖不察,吸了一口,那棒中藏有潇湘子珍藏的毒药,旁人一触即晕,只因郭靖内力深厚才立时不显,但剧毒毕竟厉害,郭靖催动掌力与潇湘子尹克西缠斗,胸口烦恶,尹志平因怕法王伤到红马和郭靖,未曾上马,离郭靖稍有些距离,看不到哭丧棒喷出毒烟情状,好不容易趁法王不备,跃至郭靖身旁,郭靖面色凝重,四周军马云集,刀枪撞击,将两人围得更紧,郭靖面朝前方驾驭方向,尹志平足尖踏在马臀之上用刀剑格挡法王凌厉攻势,潇湘子先前对郭靖放了毒烟,却见郭靖全无中毒反应,心中纳罕,转眼看见正与法王缠斗的尹志平,便朝他袭去,若公平相斗,他武功不及尹志平,但尹志平已与法王缠斗良久,虽侧身躲过他袭来的哭丧棒,却未曾料到哭丧棒会陡然冲他眼睛冒出一阵毒烟出来,眼睛乃身体最为脆弱之处,他双眼剧痛,知道自己中了剧毒,但动作丝毫不见慌乱,只紧闭双眼,c催动内力抑制,听声辨人,冲郭靖喊道:“郭大侠,我眼睛中了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靖大惊,忙转过身子朝着正攻击尹志平的法王和潇湘子施展降龙十八掌,趁二人被自己掌法击退,拉过尹志平放于自己背上,声音又急又愧,“这毒烟厉害非常,我方才吸了一口便胸中难受,却忘了告诉尹师兄你。”

尹志平目不能视,紧蹙眉头,知道这时不能给郭靖添乱,沉着答道:“是我江湖经验太浅,大意了,不是郭大侠的错,我们赶快离开此地。”

郭靖点头称是,催动红马疾驰,潇湘子一击得逞,得意冷笑,同法王和尹克西一同朝着红马奔去,法王本来忌惮尹志平,但见他此时紧闭双目,不足为惧,便专心攻击郭靖,心道此番定要将两人留住,一雪前耻,便纵身朝他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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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隐隐有人说话,却听得并不真切,仿佛实在梦中一样,尹志平头脑昏沉,只有三分清醒,他微一运气丹田气海便好似被阻滞一般,刺痛非常,眼前一片漆黑,便连睁眼都是不能,尹志平苦笑一声,知道自己这次为救郭靖伤了丹田,若非个三年五载,内力绝然不会恢复到从前,他昏迷前掉下马去,郭靖也身负重伤,也不知回了襄阳城没有,他正想着,忽然旁边响起一道男声,那声音如玉石相交,爽朗动听,正温和问他:“尹大侠醒了吗?”

尹志平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回道:“不知阁下是谁?”他身负重伤,明明该是痛苦难当的,那人见他面色苍白,额头一层细密汗珠,知他并不好受,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一分一毫,仍旧泰然自若,对他十分钦佩,自报家门,道:“在下耶律齐,之前恰好在襄阳城附近,在一处林子里看到尹大侠伤重昏迷,因我父乃蒙古宰相,我作蒙古人装束,不便将你送入襄阳城中,便将你带到我住的地方,但请尹大侠不要怪罪。”

他说话十分知礼,尹志平看不得他的神态,但只听他说话,便知他是个端方稳健之人,不由生出好感,微微摇头,回道:“你救我性命,于我有恩,我怎会怪罪,只怕我的身份给你引来祸端才是。”他身上痛得厉害,想要坐起都困难,便伸手在床边摸索,那人见尹志平动作,忙将一旁汗巾递与他,看他轻点额头擦汗,道:“尹大侠有所不知,我父被皇后猜忌,贬谪到了别处,我四处历练,飘忽不定,便是家人也不知我行踪的。”

他见尹志平面色困倦,拿过他手中汗巾放于一旁,低声说道:“尹大侠为救郭大侠至此,实在叫人敬佩,在下与全真教也有些渊源,只家师嘱我不得说出师门,尹大侠放心,我定然不会害你。”

尹志平目不能视,重伤未愈,听他这话,才放下心来,“既然如此,我们便平辈相交,莫再唤我尹大侠,唤我什么也随你。”

他手掌捂住双眼,昏昏沉沉间,听到耶律齐那一句“你比我年长,我便唤你尹大哥,可好?”他微微点头,疲惫便好似潮水般向他涌来,他抵挡不住,终是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男子声音清朗温和,正坐在一棵大树之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身侧的一根树枝,他的旁边散坐着几个发蒙没多久的孩童,正仰着头认真地听他说话,直到他说完,才童声童气地问道:“尹先生,刍狗是什么意思?”

尹志平微微侧头,他目不能视,眼皮上还系着黑色的布巾,只能听声辩位,面朝着那个孩童的方向,温言解释:“结刍为狗,用之祭祀,既毕事则弃而践之,刍狗就是祭祀时用草扎成的狗,祭祀前珍而视之,祭祀后便不再管它,说得便是天地对一切生物一视同仁,任由其发展变化。”他顿了顿,虽看不见,仍旧微微一笑,继续道:“道家无为而治,这与你们现在所学的大约有些不同,你们大可听听就好。”

“谢谢先生。”几个孩童虽人小,却也十分知礼地对尹志平行礼,尹志平微微颔首,他身着青袍,腰背挺直,十来天的将养已经能让他离开床榻,但丹田气海受伤,内力阻滞,他满身武艺无法使出,与寻常未学过功夫的男子并无不同了,只他天生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刚能下床就让耶律齐帮他削了根树枝,慢慢地靠感觉听觉行走,白日无事便去村庄一棵树下静坐,这个村落的孩童起初对他十分好奇,常常围着他问问题,他从小熟读老子道德经,便为这些刚开蒙的孩子讲学,他学识渊博,比真正的教书先生也是不遑多让,孩子们虽不是他正式学生,但也对他十分尊敬。

耶律齐拎着吃食,远远地看着大树下的尹志平一派悠然自得,不禁好生钦佩,他是大辽皇族后裔,父亲又是蒙古宰相,从小端方持重,修养不俗,但却自认没有尹志平如今这份武功尽失目不能视仍旧不萦于怀的胸襟气度,他渐渐走近,尹志平听到他的脚步声,将头转向他的方位,道:“阿齐,回来了吗?”

“尹大哥,”耶律齐走到他身边坐下,微微一笑,将买的馒头和素菜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买了些素菜,不知是否和你胃口。”

“都半年了,你还是这般客气。”尹志平摇摇头,只听得耶律齐在一旁轻声说:“我敬重尹大哥为人,自然对你要客气。”尹志平的手指摸索到石桌上的茶杯,慢慢摩挲着茶杯的杯身,放于唇边饮了一口润润口唇,道:“你啊。”他只带着笑意说了两个字,下面的话却并没有说出,但他知道耶律齐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笑了笑,接过耶律齐手中的馒头和筷子,缓慢却又准确地夹着菜就着馒头,他吃东西不快,咀嚼也很慢,从不浪费,即便卧床不能起的那几日,也总是能将耶律齐喂的药和食物吃得干净,照顾起来颇为省心。

两人吃完饭,耶律齐又收拾好了残渣,便坐在树下静候太阳落山,如今烽火乱世,这座小城尚未被战火波及,但两人都知道,这份宁静持续不了多久,蒙古军势如破竹,早就打下了大宋半壁江山,若非襄阳久攻不下,估计大宋天下早已易主了。

夕阳西下,瑰丽绚烂的晚霞在天边画出浓墨重彩的颜色,两人静默的坐着,耶律齐抬头看着晚霞,心里想着不知父亲和哥哥妹妹可还好,如今父亲被贬谪,朝中并不安平,怕是难了,他转头看着尹志平,心道如今蒙古势如破竹,尹志平不仅武艺出众,又学识渊博满腹锦绣,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蒙古若能得他相助,实在是大幸,只是他为救郭靖付出这等代价,叫他为蒙古效力,怕是万万不愿的。

过了一会,暮霭渐起,尹志平看不见,但他能闻到空气中的味道不同,便执着导盲树枝,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角,对耶律齐道:“天色不早,且回去吧。”

耶律齐随他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看他拿着树枝探路走着,动作极慢,心生不忍,道:“不若我拉着树枝的那一头......”他说完便后悔了,心道尹志平那般自强之人,怎会容许他人对他表示怜悯,却不料尹志平只微微偏着头,轻声道:“也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神色轻松,并无半分不愉,耶律齐松了口气,伸手抓住树枝的那一头,在前面带路,他性子稳健,并不是杨过那种活泼的性子,但却另有一种叫人安心信任的感觉,炊烟升起,空气中多了些平凡世俗的烟火气,尹志平记事开始记忆中只有练功,追求武道,如今目不能视,武功受损,竟然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之感,他若有所悟,若杨过的心魔是父亲杨康之死,那他的心魔,便是太过追求大道而忽视俗世万物,此番遭遇,怕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两人在这个小镇呆了数十天,耶律齐因要照顾尹志平,怕尹志平行踪被个别旁人知道,引来蒙古人追杀,便在小镇租了个带院子的两居屋子,耶律齐虽出身皇族,从小也锦衣玉食,但对吃食住行并不挑剔,这点让尹志平尤为欣赏,他被耶律齐救回之后每日吃的药,都是耶律齐亲手所煎,只是这毒毒性难明,耶律齐带他看了三四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最近煎的也只是通常所用的寻常解毒草药,并不能根治他的眼毒。

尹志平在院中坐了一会,等耶律齐煎好药放于他面前,便双手捧着药碗慢慢地喝光,耶律齐有时会问他一些汉家文化,他耐心解答,有时也不说话,在旁边打坐练功,因耶律齐也修行的全真教功夫,有时疑问了便也问他,他便将自己所学心得尽数告知。

这晚他喝了草药,坐于月光下入定,他丹田受损,但并非无法梳理自愈,只是所需时间漫长而已,待他入定结束,忽听耶律齐道:“尹大哥,我们明日便离开这个小镇罢。”

尹志平一愣,随即叹了口气,心知耶律齐军中有认识的人,这个小镇大约要受战火摧残了,他想起之前所见百姓惨状,静默无言,耶律齐见他那般模样,也不知如何安慰,两人各为其主,立场不同,语言实在太过苍白。

第二日两人便启程离开这里,南边并不太平,因此耶律齐买了马车两人往北而去,经过合适修养或有名医的镇子便停下来休整一段时日,这时光并非那么难熬,只因两人越是相处,越觉得投缘,从前尹志平与杨过在一起时,因他性子跳脱,尹志平只将他当子侄看待,耶律齐却是不同的,他家学渊源,谈吐不俗,于武学之道也颇有进取之心,吹箫弄琴虽不钻研,但也会个一二,两人在一起时从不无聊,更似知己。

这日两人行到一处镇子,听说这里有个擅解毒的名医,耶律齐将尹志平安顿下来便先去探访,那名医住在镇子远郊的深山之中,行踪神秘莫测,常人若寻必然寻访不到,只与有缘人接诊看病。

耶律齐花了大半天的功夫,询问了好多乡野人家,这些人家也大多不知所云,耶律齐一无所获,败兴而返,回来说与尹志平听,虽言语不曾提及心情,但尹志平知他性格,便劝他:“如今当逢乱世,名医惶惶,性格古怪也属正常,不必挂怀,明日你带我去那深山之中,我亲自去寻,若也寻不到,那便是没有缘分。”

他做决定素来说一不二,耶律齐担心他目不能视,但看他神色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心道自己便暗中在周围跟着他,倒也不怕他遭遇什么不测。

如此第二日,两人一道去了那深山之中,耶律齐便将尹志平放于山道之下,自己躲于一旁,尹志平虽目不能视,但仍旧十分从容的姿态,手执盲杖,轻巧地迈步于山路之上,他走走停停,十分悠闲惬意,走得累了便坐在一旁歇息一会,任山风吹拂,他走得十分慢,但山林的路并不好走,荆棘从路边冒出来,盲杖扫不开的,割破他的布袍下摆,他走了将近一天,耶律齐远远辍在他身后,看他布袍下摆被树枝荆棘划开或大或小的口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此刻已到了日暮时分,尹志平掀袍坐于林间,他现在虽身处烟火尘世,但静谧山林却是他更为熟悉的环境。

他安静地坐了一会,正准备起身,忽地听到旁边一道男声说道:“你这个人不是来求医的吗?就准备这么放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男声听着年龄并不大,清越似十四五岁的少年发出,尹志平一愣,循着那处声音转过头去,迟疑问道:“阁下是谁?为何知我是来求医的?”

那声音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语气:“来这个深山的好多人都是求医的,谁还不知道,你眼睛看不见,十有八九是中毒未愈,不是求医的,还能来干什么?”

“阁下很聪明,”尹志平微微一笑,左手摸了摸身侧的盲杖,慢慢探了探面前的路,站起身来,对那发出声音的少年道:“我眼睛所中之毒,世间罕见,我早已不报期望。”他说完转身便慢慢朝山下走去。

“站住!”那少年见他走了,哼了一声,拦在他面前,道:“你竟敢对神医不敬!”

“何来不敬?”

“你不信神医能治好你的眼毒就是不敬!”那少年声音微带怒意,似乎还因气愤喘了两口气,尹志平只觉好笑,“你又不认识那神医,你怎知道神医能治我?”

“我当然知道!”那少年年纪太轻,受不得任何带着笑意的质疑,狠狠地说道:“你随我来,我这便带你去治眼睛。”

他动作粗鲁地拽了尹志平的盲杖那头,尹志平被他拽得一踉跄,险些摔倒,但那少年仍旧脚步极快地朝山里走去,并没有去管尹志平如何,只他不摔倒就行,实在是个任性惯了的孩子心性。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走到了哪里,尹志平一声不吭地跟在那少年走了许多杂草荆棘丛生的小路,他衣袍下摆早就破烂不堪了。

“你且在这等着,莫要离开。”那少年松了盲杖那头,丢下一句话就不知所踪,尹志平嗅了嗅周围,他可以确定的是此时仍旧在山中,偶尔有草药的味道飘过鼻尖,大约离那神医的住处不远,他想起方才那个少年,微微失笑,他身边都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好久没有遇见过这样我行我素的少年了。

此时太阳早已落山,深山之中,偶有倦鸟匆匆飞过,树叶被鸟儿的翅膀带得哗哗作响,周遭的空气渐渐冷了下来,尹志平伸手,手背有些湿意,是这傍晚的暮霭,他心底叹了口气,盘腿坐下,心中默念道家口诀入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很久很久了,周遭万籁俱寂,连鸟声都不曾有了,尹志平握住盲杖慢慢站起身来,开口唤道:“阁下在哪?”

没有人回答他,只要微冷的山风拂过他的发梢。

尹志平摇摇头,他被那少年不知带到了哪处,此刻夜深人静,少年若真不在,他真无法原路返回,但他终究不是容易放弃之人,便是不能原路返回,也要离开此处,这一路比之前的路还要难走十倍,之前的路好歹有些人造出的石阶,这周遭却完全没有人造路的痕迹,遍布荆棘杂草和粗砾的岩石,盲杖并不能充当他的眼睛,他被藤蔓横枝绊倒,摔了几回,面上都磕破了,实在是生平最为狼狈的时候。

耶律齐隐在暗处,他武功高强,看得清楚,那古怪少年分明就在尹志平附近一直冷眼看着,耶律齐拧紧眉头,他武艺高强,于同辈中几无敌手,尹志平武林大会一战成名,风采斐然,无论是武道成就还是性格人品他都十分敬重钦佩,他深知尹志平坚韧自强的性格,言语之中也格外注意,但这少年,这少年竟然这样欺辱于他,耶律齐瞧着尹志平面皮上磕破的伤口,瞧着他紧攥着盲杖的泛白的手指关节,心道那少年若再不说话,他定要好好教训他,正在此时,尹志平忽然停了下来,微微侧头,仿佛听到什么动静,平静道:“阁下一直没走,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那少年倚靠在不远出的粗大树干边,清冷的月光下一张俊秀漂亮的脸白皙得几乎透明,只他面目冷漠,实在看着不讨人喜欢,他哼了一声,对尹志平惨状仿若不见,道:“我让你等着,谁让你走了?”

他慢慢踱步走到尹志平跟前,瞧着尹志平平静的面色,有些奇怪:“你不生气?”

“阁下多大?”尹志平突然问道。

那少年一愣,微微眯起一双黑宝石也似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尹志平也不生气,唇角勾起一抹笑,道:“不愿说也不要紧,但我知道,在寻常人家,我的年龄足以当你父亲了。”

他看着少年微微笑,那笑容糅合着一种豁达温和的神采,叫少年说不出话来,只保持着审视的眼光紧紧盯他,半晌,才伸手又拉住尹志平盲杖那头,朝一个方向走去,“你和他们不同,”他走得不快,声音在密林之中飘飘渺渺冷冷淡淡,尹志平听不真切,“我就......信你一次。”

也不知他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志平被带到一处温泉旁边,那少年也不管他会不会游水呛到,将他往温泉一推,“你身上脏死了,自己洗干净。”说完又消失不见,幸好温泉水只到腰际,还真是个任性的孩子,尹志平苦笑,将湿漉漉的衣裳脱下放于岸边,又将挽成道髻的头发解开披散下来,他今天行了一路,风尘仆仆,确实需要好好洗洗。

过了一会,忽然身边又传来那少年的声音,那少年问道:“你胸前的肉块是怎么练出来的,为何我没有?”

他轻功该是不差的,不然尹志平不会听不出他的脚步声,听他如此问,只得回道:“我自幼练功,这些自然便练出来了。”说到此处,尹志平忽而想起杨过来,从前杨过也对他一身肌肉十分羡慕,也曾问过他类似问题。

此时尹志平浑身赤裸,那少年也不觉尴尬,就蹲在一边岸上,只盯着尹志平一身漂亮的肌肉看,若非脱去衣服,旁人决计想不到看起来清雅斯文的尹志平会有这么一身阳刚味十足的肌肉,那肌肉从胸前开始,流畅紧绷,纵贯往下,延伸至腿,每处都彰显着力量与健美之感,叫人看了便移不开视线,尹志平从前也曾被杨过盯着看,不以为意,仍旧从容地清洗身体和头发,待洗完了,那少年又丢给他一套衣服,“你先穿着。”

尹志平慢慢摸到岸边,将少年给的衣服穿好,又将自己原先的衣服收好,才拾起盲杖,那青袍破破烂烂的,那少年皱皱眉头,好嫌弃地说道:“这衣服这么破,你还留着?”

尹志平盲杖那头被少年抓住,听得此言,道:“若补一补,还是能穿的。”从前他的衣服都是杨过给他浆洗缝补,这件杨过也曾他给他补过。

那少年将尹志平带到一个住处的床边上,打了个哈欠,道:“明天再给你治眼睛,今晚你就在这睡。”

他说完,就在尹志平床边的另一张床上卧倒睡了,不一会儿便传来平稳安泰的呼吸声,显然睡熟了。

尹志平又觉奇怪又觉好笑,这少年一言一行都透着古怪,分明不信任别人,但又能在他面前很快熟睡,大约因为自己看不见吧,他摸了摸覆在眼睛上的黑色布带,轻声说道:“阿齐,早些休息吧。”

没有人回答他,他脱去外袍,疲惫涌来,安安静静地睡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尹志平从前练功常常天不亮就起床,即便如今目盲,也习惯早早醒来打坐,那少年醒得也早,看尹志平已经盘腿坐在床上,身上还穿着他昨日给的旧衣,眼睛上仍蒙着黑布,只面部表情却是沉静安然的,他没有出声,面带思索地盯着尹志平瞧,直到尹志平打坐完了,吐出一口浊气,才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跳下来,“今日便开始给你解毒,我师父不在,只能由我来,你本来眼睛就看不见了,若是我来给你治,最坏也就是永远都看不见,你怎么说?”

尹志平看不见,但猜想他说这话是应当是十分漫不经心的神态,他这眼毒拖延半年,耶律齐带他一路行了看了不下五个大夫都未能治愈,他从前一双眼睛湛然明亮,如今目不能视,固然遗憾,却并非无法接受,他伸手在床边摸到盲杖,慢慢站起身来,探到面前的桌边,摸索着坐下,才缓缓道:“我本不报希望的,既然跟阁下来了,便交由阁下来治。”

那少年看他面色不似作伪,漂亮的脸庞看不出表情,沉默了一会,才冷冷一笑,“你倒是会说话。”

他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嗓音还带着少年独有的稚嫩,却对人十分防备,比之当年的杨过更甚之,实在叫尹志平不知他到底曾经遭遇过什么。

他说完便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回来,拽着尹志平的盲杖那头脚步极快地往一个方向走,过了一会,停在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地方,将尹志平往前推了推,道:“你面前是个在火上烧的大瓷缸,里面有我师父的解毒草药,你脱了衣服进里面坐两个时辰。”

那瓷缸坐在石头围成的火炉上,桶中水面上浮满了草药,沸腾着冒着泡,尹志平只站于前便能感到铺面来的热气,他听了少年的话,知道他不会帮他,一切只能靠自己,便脱了衣服,又将衣服叠好放于一边,握着盲杖摸索着走到桶前,桶因坐在灶台上,有些高度,若从前他只需轻轻一跳便能进去,如今却是不能,只能扶了凳子慢吞吞地往上爬,那少年并未走,只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他狼狈模样,也不帮忙,待尹志平爬进桶中坐下,才开口道:“我未回来之前,你不得离开。”

尹志平如今内力尽失,与常人无异,被这沸腾地热水泡地浑身毛孔都尽数张开,仿佛要燃烧起来,他蹙眉盘腿坐在滚烫的药水之中,不一会儿,已经感觉头脑昏昏沉沉,几欲晕厥,“尹大哥,快醒醒。”一只清凉的手拂了拂尹志平的面颊,轻声唤他,是耶律齐的声音。

“那小子透着古怪,”耶律齐将盛着凉水的杯子放于尹志平干枯的唇边,尹志平就着他的手小口地喝完了,又听他说:“我是看不惯他如此戏耍于你。”

尹志平喝完凉水才感觉到一丝清醒,听得此言,只付之一笑,“但凡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有些古怪,这少年说话做事处处透着防备,大约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年纪比你还小,莫要怪他。”

他将头转向耶律齐的方向,轻声嘱咐:“这少年轻功不错,你藏匿此处,万万小心,不可被他发现了。”

耶律齐点头,他师承名师,江湖同一辈中除了杨过几无敌手,自然不惧的,他又担忧地看了眼尹志平露在药水外面通红的肌肤,道:“那少年发现不了我的,尹大哥,你,你保重。”说罢,尹志平感觉面上一阵清风吹拂,身旁已没了声音。

他想着方才耶律齐低声说的话,不禁轻轻一笑,耶律齐年纪与杨过相仿,性子却与杨过迥异,沉稳内敛不说,更似比杨过还要体贴,也不知他生得什么样子,他努力忽视底下滚烫的热水,一会儿想想从前重阳宫读经时的场景,一会儿又想想从前教杨过练功的时候,到了最后,感到身体都要融化似的,脑袋好似浆糊一般,才听到那古怪少年的声音,“哼,还算听话。”

那古里古怪的少年用尹志平的盲杖戳戳他的胸膛,对他道:“下来下来,让我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志平甩了甩脑袋,动作缓慢地从瓷缸里爬出来摸索着衣服穿上,等他坐稳,忽而面上的黑布巾被少年拽落,右眼下的穴道被那少年刺入一根金针,他尚来不及感受到酸痛,那少年已经手法极快地将他眼眶几大穴位皆刺入了金针,只听得那少年道:“你中毒已久,若想根治这毒,需泡药澡满七七四十九日,每日还需我金针刺激穴道,刺后还需敷我师父秘制的解毒良药,哼,真是便宜你了。”

他说话实在不好听,但尹志平也不会与他计较,只抿紧唇感受着眼睛周围酸胀的感觉,过了大约一刻钟之后,那少年又将数十根金针拔了,果真敷了一些药上去,叫尹志平将他的黑布巾系紧,待睡前再将眼睛上的药渣洗去,如此一天,竟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往后几日都是如此,他与那少年同住一屋,少年除了必要的事情要说与他听,甚少与他说话,尹志平甚至连那少年的名字都不知道,想来是那少年不想告诉他,耶律齐藏匿在居所附近,待那少年出去采药或者办别的事情时便出来陪他说说话,倒也并不无聊,反倒体会出一种清静。

不知过了多少日,大约一个月之后,这一日,照往常一样,他眼眶敷着少年涂的药,正坐于月光下打坐,他内力此时仍旧不曾恢复,丹田阻滞,一运功便会针刺似的疼痛,眼睛情况却好了许多,不似从前睁眼便是一片黑暗,现如今费力张开看物时眼前仿佛被蒙上一层纱,模模糊糊,朦朦胧胧,那少年虽对人防备为人冷漠,但确实有些本事,他正想着,从来不与他说话的少年,忽然开口跟他说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尹志平一怔,微微偏头望向少年的方向,他自是看不见的,所以他看不见少年正抱膝坐在另一张床上,面上是一种混合着孤独和寂寞的表情,人怎能抵抗孤独和寂寞?更何况他不过十四五岁,他虽看不见少年的表情,但听他声音有异,便将身体转向他的方向,轻声道:“我叫尹志平,你呢?”

那少年没有回答,久久的沉默和安静之后,尹志平听到了他的名字,他声音轻到仿佛一吹就散了,他说:“我叫白蛟。”

“白蛟,”尹志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道:“我记住了。”

“我不信!”那少年哼了一声,将脸转了过去,一会儿才道:“你当初答应过我,我若治好了你的眼睛,你便答应我一件事情,你可还记得?”

“记得,”尹志平点点头,微微疑惑地问道:“我如今武功尽失,不知你要我做什么事情?”

“我......”那少年语塞,声音带着些恼怒,“你管这么多作甚,反正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尹志平对他喜怒无常的脾气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想着或许十几日之后自己的眼睛就能重见光明,不禁伸手抚了抚眼角,那少年见他动作,将头埋在膝盖里,道:“我师父当年有三个徒弟,我是最小的一个,十日之后是我师父祭日,我两个师兄每年都会来闹,烦死人了,我现在......”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现在不一定能护得了你,你将药带上,照我说的去做,恢复时间会慢一些,但也会恢复的。”

尹志平不料他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竟颇有医德,还替他考虑,他沉吟了一会,道:“可有我能帮上忙的?”

“你能帮上什么忙?”那少年语带嫌弃,“你连自己走路都有问题,我那两个师兄不仅轻功了得,其他功夫也是不弱的,还擅使毒,你在只会给我添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志平苦笑一声,不再说话,那少年今晚说了这么多话,一下子仿佛收不住了,又慢慢说道:“你和他们不同,他们只想着怎么欺负人,我要变强变坏,才能活下去,”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但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

这是白蛟第三次说他们,尹志平正待发问,却听得白蛟又道:“好了,今晚说太多了,尹志平,你答应我的事千万别忘了,你先离开这里,等我轰走师兄,我再去找你。”

他说完,就掀被睡了,不一会儿,传来平稳的鼻息声,显然睡熟了,尹志平慢慢走到窗前,在这呆了一个来月,他对这房间布局早就了如指掌,他推开窗户,伸出手去,轻声道:“阿齐,你也听见了吗?”

“嗯。”耶律齐的声音即便在夜色中都是很轻很轻的。

“倒是个可怜的孩子。”

“尹大哥可怜他吗?”

“嗯?”

“没什么,尹大哥,早些睡吧,过些日子我带你走。”

窗外悄无声息了,尹志平和衣卧倒,用手抚了抚眼带,心底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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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少年所说,第九日时,他便将药装好放在背包里交给尹志平,又将他送到山下,临走时,尹志平忽而叫住他,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道:“白蛟,我等你来找我。”

白蛟不喜人触碰,动作僵硬地任他抚摸头顶,待反应过来想要发作时,尹志平已执着盲杖慢慢地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尹志平执着盲杖慢慢走着,这是另一条山路,好走许多,他走了一会,感觉脸颊有风拂过,他侧过脸微微一笑,轻声道:“阿齐,辛苦你了。”

耶律齐动作自然地接过尹志平手上的包袱,走在尹志平身侧,闻言一笑,声音清朗:“不会,这深山老林确实是个好地方,我这些天打坐练功也颇有收获。”他转过头看着尹志平因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阳光而变得白皙的面颊,抿了抿唇,道:“尹大哥,南面不太平,我们便往北去,如何?”

“往北?”尹志平微微一怔,他与耶律齐兜兜转转,半年来已从襄阳一直走到了此处,这是西北的小镇,再往北去,便是草原了。

“尹大哥去过草原吗?”耶律齐从前曾在草原呆过,对草原景色十分喜爱,说到此处,声音也溢出一股淡淡的欢喜之意,“每到草原草肥的时候,那草有半人多高,满眼都是绿色,辽阔无边,蒙古人唱歌悠远动听,马奶酒味道也是不错的,尹大哥若在草原上养眼睛,虽不比小镇子便利,但心情大约是不同的。”

耶律齐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难得听他说话带着欢喜,尹志平便知他确实喜爱草原生活,待他说完了,才道:“也好,有阿齐陪在身边,倒也不寂寞。”

耶律齐转头看着尹志平微微扬起的唇角,不禁也是轻松地笑了起来。

第二日耶律齐买了马车,两人便就此上路,耶律齐做事极为稳妥,怕如今尹志平身子骨经不住颠簸,便在马车里备了极厚的垫子,马车也很宽敞,坐卧躺皆可,十分舒适,尹志平哪有这么娇气,摇头微有不赞同,但耶律齐只笑,说尹大哥眼睛未好,待眼睛好了武功也恢复再说。

两人一路上行得并不快,便好似悠闲出游,偶尔见到特别的景致,耶律齐还会与尹志平说,两人便呆上一两日,这样过了将近半个月时间,才终于到了草原。

当此之时正值夏末秋初,草原上的草儿丰美,行到深处几乎要漫过人腰了,耶律齐牵着尹志平小心翼翼地走在草原里,大声道:“尹大哥,这便是草原了。”

尹志平看不见耶律齐的表情,但听他声音,知他心中快活,便只笑着点头,两人在草原上呆到日落时方才去寻晚上住处,恰好不远处有几个族人大约是在这附近放牧,聚集在一起扎了帐篷,耶律齐会说蒙语,和那几个蒙古族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尹志平只听得他们爽朗的大笑声,正思索着,便已被耶律齐告知那几个蒙古族人说了,他们想住几日便住几日,他拉着尹志平便往一处帐篷里走,“我们往后时日便可跟着这些放牧的族人一起,这帐篷我二人同住。”

尹志平被耶律齐拉着走进帐篷里的床铺上坐着,耶律齐将一套衣服放在尹志平身边,轻声道:“入乡随俗,这是方才的那位大哥给的蒙古袍,尹大哥要现在换上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志平摸到身边的叠得方方正正的袍子,这是一件略带粗硬感的布袍,他几十年来俱是穿着道袍,从未穿过别的民族的衣服,一时又有些新奇,便摸索着将衣服抖了开,问道:“我是汉人长相,便是穿了这衣裳也不像他们族人,”他想了想,便认真问道:“我将头发散下来,也戴上他们的帽子,是否会更像一些?”

耶律齐被他认真问话的神色搞得一愣,反应过来便忍不住翘起嘴角,回道:“怕也是不像,他们比尹大哥要黑一些。”

尹志平站起身来将袍子穿上,袍子将将好合身,只是袖子长了些,几乎将他的手指包住了,他便将袖口挽了一道,他生得修长高大,肩宽腿长,穿这一身蒙古袍子再适合不过,耶律齐又提来一双靴子放在他脚边,见尹志平正摸着面颊问道:“我如今很白吗?”

耶律齐认真端详尹志平,轮廓是中原人少有的深邃,鼻梁高耸,双眉如峰,黑布蒙着眼睛,遮去了一些锐色,却越发衬得面颊肤色白皙,看着更似温雅书生多一些,哪里像个武林高手了。

他尚未回答,又听尹志平道:“倒也不需在意这些,”他坐了下来,将布鞋脱了整齐放在一边,将耶律齐放在他身边的蒙古靴子套上,忽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过儿如何了。”

耶律齐眉头一跳,认真去看他脸色,见他眉头蹙着,似有忧色,便宽慰道:“杨少侠功夫了得,若非遇到大宗师一类人物,旁人也占不得便宜,”他见尹志平左腿裤脚并没有放进靴筒之中,便蹲下身子,自然而然地将那处捋平妥帖地塞了进去,仰头道:“况且,杨少侠最是聪明多变的,尹大哥无须担心。”

尹志平朝他的方向低头听着,听完之后,微微颔首,唇角勾起,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耶律齐的头顶,耶律齐被他这亲昵的举动搞得一愣,有些耳热,偏开头去,幸而尹志平看不见,却又听见尹志平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过儿是不羁叛逆的性格,却比不上你贴心。”

耶律齐只一笑,却并没有回话。

待两人换好衣服,却正好到了晚上,蒙古人素来能歌善舞,吃饭时也聚在一起,颇为热闹,尹志平随着耶律齐一起坐在这群族人之中,耳中听到的俱是蒙语,他正与耶律齐小声说着话,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便听到了一把极为动听的女声开始唱歌,尹志平看不见,但料想这声音的主人该是个少女,那声音清亮婉转,好似莺啼,在辽阔草原放声歌唱着民族歌谣,却是最为动听不过了,尹志平听得面露微笑,待那少女唱完歌了,耶律齐才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方才唱歌的是这群牧人头领的女儿,这歌是为感谢长生天的。”

尹志平点点头,“这歌谣却与大宋的不同,更有一种悠远的气派。”

“那是自然,她们生长于此,每日见的景色便是天空和草原,唱的歌自然也就气象不同了。”他说着,便将自己面前的马奶酒递给尹志平,“这是马奶酒,尹大哥若是没有喝过,怕是喝不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志平接过,微微抿了一口,又还了给他,道:“我从小修道,连荤腥都少吃,莫说喝酒了。”

两人边听着这些族人唱歌,边说着闲话,待人群都散了去,便回帐中睡觉,耶律齐白日里有空便会帮这些蒙古人放牧做工,有时会拉着尹志平一起,日子过得倒也悠闲快活。

这一日下午,尹志平正躺在榻上闭目,他如今眼睛还需上药,耶律齐下午要去放牧,一刻钟前帮他敷了药之后便出去了,他用手抚摸微微发热的眼皮,正思索着,忽而听到踉跄凌乱的脚步声,他猛地起身,冷声问道:“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他执着盲杖摸索着向发出声音的方位走去,手掌慢慢伸了出去,却触到了一具极力压抑着颤抖的身体,那是耶律齐,他忙蹲下握住耶律齐的肩膀,“阿齐,你怎么了?阿齐?”

“尹大哥......”那声音干涩得低不可闻,若非尹志平听力极好,几乎是听不到的,耶律齐并不回他话,尹志平将手放在他面上,却触到了一片冰凉,他惊地蹙起了眉头,他与耶律齐共同生活了快到一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不太会安慰人,想着从前安慰杨过的场景,犹豫了一下,将耶律齐搂进怀里,这具年轻英武的身体仿佛在压抑什么似的颤抖僵硬地厉害,尹志平想着很久之前杨过噩梦哄杨过时的语气,一只手抚摸他僵硬的脊背,一只手抚摸他的后脑,低声道:“阿齐,你若是想哭,便哭出来,我是看不见的,”他话音落了一会,压抑的哽咽声便发了出来,这具仿佛蓄力的弓似的僵硬身体终于慢慢地软了下来,依赖地将全身的重量投进他的怀中,接着便是一阵闻者痛心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尹志平听得心中不忍,耶律齐将头紧紧靠在他的怀中,不一会儿,尹志平便感觉到胸前的衣裳已经被泪水浸湿透了,他收紧手臂,用手摩挲他的头顶软发,轻言安抚着:“莫怕,尹大哥会陪着你的,莫怕......”

也不知哭了多久,耶律齐仿佛是哭得脱力了,在尹志平怀中一动不动,尹志平也不问他怎么回事,将下巴抵着他的头顶,一只手仍旧摩挲着他的脊背,又沉默无言了好久之后,耶律齐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干涩暗哑,低低沉沉,“尹大哥,我父亲,”他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我父亲被太后处死了。”

第一句说了出来,后面便流畅多了,尹志平只听见他继续说着:“我父亲是蒙古大丞相,大汗在位时极为器重,我父为报大汗之恩辅佐大汗平定四方,功勋卓着,只如今皇后垂帘听政,信任群小,排挤先朝的大将大臣,我父因忠言直谏早被皇后记恨,却不想如今竟被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他说到此处,心中悲痛难言,已然说不下去,眼泪便又涌了出来,尹志平从怀中摸出汗巾,交与他手中,轻声问道:“我记得你还有一兄一妹,如今他们在何处?”

耶律齐将眼泪擦干,吸了口气,道:“我大兄亦遭了毒手,死前散尽家仆,将我妹妹送到了相熟的人家照料,大兄信中还嘱我,父亲临终前告诫我莫要为他报仇,暂时也不要去寻我妹妹,以免被皇后眼线发现,我堂堂男儿,父亲和大兄都被害死,却不能为他们报仇,真是枉为人子,枉为人弟!”他恨恨地以拳捶地,低声怒吼,“我自小学文习武,听我父教诲要辅佐大汗成就霸业,如今却落到这般境地,学武又有何用!便是父兄死了竟也不能为之报仇!”

他恨得紧咬牙关,一只拳头猛捶地面,那地上本是在草儿上铺着毯子,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力,五个关节指面都鲜血淋漓,尹志平闻到了粘稠的血腥味道,忙握住他的手臂,知他心中剧痛,不过是发泄,便用汗巾将他手裹了起来,道:“你父亲将你费心培养长大,死前最放心不下的怕只有你和幼妹,阿齐,”他摸了摸他的头顶,道:“你还有我。”

耶律齐浑身一震,鼻头微酸,他不住地眨眼止住又要涌出的泪水,凝视尹志平,此刻尹志平的脸庞竟是说不出的平和安定,竟是叫他生出了多亏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出来,半晌之后,他才低着头,轻声回道:“尹大哥,我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却说那日之后,耶律齐较之从前沉默了许多,尹志平知他需要时间愈合,他能做的也只有陪伴,虽那日耶律齐气愤之后说出学武何用的话来,但能叫他短暂忘却烦恼的却只有习武,他每日抽出大把时间修习内功和剑法,尹志平倾囊相授,耶律齐沉稳厚重,左手神力,尹志平便与他琢磨出一套左手剑法,这剑法另辟蹊径,刁钻古怪,对付一般高手却也绰绰有余了,有了事情挂怀,耶律齐也慢慢平复下来,知尹志平苦心,便专心练剑,将父兄之死深埋心中,渐渐也有了笑颜。

这日清晨,耶律齐从梦中惊醒,梦中父兄惨死,从前光耀显赫的大丞相府横尸遍地,血流成河,他长长吐出几口浊气,过了一会呼吸平复下来,才转头看着尹志平,因只有一张床榻的缘故,两人一直睡在一张床上,尹志平此刻还未醒,长发披在枕上,他怔怔地看着他的侧面,想着这一年多与这人的朝夕相处,到如今分开两日都会想念,他是极为独立之人,从小便在蒙古军中历练,从小到大一心扑在修习功夫和学习典籍以辅佐大汗成就霸业之上,也不曾有过心上人,他出身显赫,从小便有觉悟亲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只如今父兄都不在了,却让他一时迷茫,失去了目标,却是这人,在他极为迷茫之时耐心开导安抚,一年多的陪伴两人相处下来竟一丝摩擦也无,好似天生契合一般,他端详尹志平眉眼,又想,尹大哥前几日说眼睛朦朦胧胧已经能够视物,只不太清楚,大约再过十天半日,便能全部看见,耶律齐心中替他高兴,便在此时,尹志平眉头微动,看样子是要醒了,耶律齐默不作声,不想叫他知道自己做了噩梦醒来,便闭上眼睛装睡,尹志平醒了之后,往身边轻轻一触,触到耶律齐的身体,微微叹了口气,耶律齐听到这声叹气,知他为自己担心,心中一动,过了一会,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再然后,一双微凉的唇便印了上来,耶律齐惊得呼吸都要乱了,他放在被子下的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他脑袋心头皆都乱糟糟的,前几日伏在尹志平怀中哭泣他轻言安抚的情景忽然涌了上来,耶律齐一动都不敢动,怕被尹志平发现自己装睡,直到尹志平下了床榻执着盲杖出门洗漱,这才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帐篷口被风吹得抖动着的门帘,他摸着自己的额头,想着方才尹志平双唇印在上面,竟一丝厌恶也无,反而有种火烧火燎的异样之感,尹大哥为何会吻他?莫不是喜欢他吗?想到这种可能,他竟慌乱起来。

这日晚上,尹志平上榻之后,默念心法运行内力,自来草原之后,他经脉渐渐修复了一些,内力不似从前阻滞,渐而也恢复了从前四五成左右,他将内力运行了三十六周天之后,还不见耶律齐来睡觉,便唤他,帐篷外耶律齐正支着下巴发呆,听他唤自己的名字,想起早上情景,不知如何面对,便回道:“尹大哥先睡,我再练会内功。”那头便安静下来,过了一会,耶律齐悄悄走进帐中,尹志平已经自己睡去了,他神色复杂地凝视尹志平睡颜半晌,才在他身边躺下。

只后来几天,他醒得比尹志平早,醒了便去放牧做工,睡得比尹志平迟,更像是躲着他,尹志平因慢慢摸到修复经脉的法门,这几日内力恢复比往日都快,也不在意他,耶律齐不在时,他便走出帐中,在草地上席地而坐,他会吹箫,闲暇时便摸出箫来吹,他吹了两日,身边总有个人静悄悄地走近来听,他吹完便又静悄悄地走,这日他吹完,那个人总算开了口,是初来那日唱歌的那个少女的声音,那少女问他:“这是什么?”说的是蒙语。

他来这个族群也有一两个月了,平日里也跟耶律齐学了不少蒙语,只因从来未与耶律齐之外的人聊天交流过,回答得便有些慢和笨拙,那少女见他这样,噗哧一笑,声音娇脆,天真可爱,就刻意放慢说话的速度同他讲话,那少女擅歌舞,对乐理十分感兴趣,便让尹志平教他箫怎么吹,尹志平念她善良可爱,便答应下来,那少女快活地拍手,主动向他介绍自己的名字,“我叫娜仁,是太阳的意思,中原人,你叫什么?”

“尹志平,没有什么意思。”尹志平说的是实话,那少女又笑了起来,觉得眼前眼睛上蒙着黑布的男子实在有趣的很。

“你的眼睛怎么啦?”

“我自己不小心,中了别人的暗算,眼睛中了毒。”

“那还会好吗?”

“快好了,大概还要一个月吧。”

“那真好,”娜仁性子直爽,歪头看着尹志平,想看他眼睛长什么样子,便问他,“你的黑布能拿下来吗?”

尹志平被问得一愣,笑了笑,知道小姑娘总是好奇心重,他的年龄足够当这小姑娘的父亲了,便把她当小辈看待,解开黑布,那黑布占了他大半脸庞,解开之后,五官俱都露了出来,他本就生得不俗,轮廓鲜明,鼻梁高耸,眉目清秀,又皮肤白皙气质温雅,与娜仁平日里看到的粗犷汉子皆不相同,娜仁甜甜一笑,道:“你的眼睛好了之后肯定很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次被人用漂亮形容眼睛,尹志平将黑布又系上之后,慢慢地用蒙语回她:“漂亮在中原一般是形容女子的。”

“哦?是吗?”娜仁也不在意,转头看着天色不早,道:“我先回去啦,尹志平,我明天来教你说话,你教我吹箫,好吗?”

她把教蒙语称作教说话,尹志平觉得有趣,便点了点头,娜仁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还唱着歌,显得十分开心。

尹志平又坐了一会,才执着盲杖走回帐中,过了一会,耶律齐回来了,拎着吃食,两人沉默地吃完之后,他打坐练功,耶律齐便在帐篷外练剑,待他上床睡了才进帐入睡。

第二日娜仁果又来了,她还带了些肉干塞进尹志平怀中,尹志平只得道谢,她先教了尹志平一些蒙语怎么说,她虽年纪不大,耐心却足,尹志平发音不对她都不厌其烦地纠正,待教了不少句平日常用的话之后,尹志平便教娜仁吹箫,箫不难吹,学起来却也不易,娜仁一开始总吹不响,尹志平便教她如何呼吸吐纳,娜仁也好学,傍晚时分,终于将箫吹响,兴奋地拍掌大笑,一旁尹志平也感受到她的喜悦和活力,心情也不由得愉悦起来。

第三日第四日娜仁都如约而至,尹志平同她相处十分轻松,第五日下午,娜仁学吹了一首简单的小调后,对尹志平说,“今天晚上有篝火会,你和你弟弟,要来吗?”

她见过耶律齐,只以为耶律齐是尹志平的弟弟,尹志平不知耶律齐心意,便回道:“我回来问问他,怎么?”

“你是我的新朋友,我想向我阿爸介绍你呢。”她摩挲着尹志平的洞箫,转眼偷觑尹志平面色,见他没有怀疑,捂着上翘的嘴角,声音轻快:“晚上有好多好吃的呢,你一定要来呀。”

尹志平不忍让她失望,只好答应,待晚上耶律齐回来,便与他说今晚有篝火会,要不要去看看。两人这些日子说的话极少极少,尹志平突然与耶律齐说了这事,耶律齐便答应下来,与他一同去了。

晚上篝火会十分热烈,老远就听到载歌载舞的欢唱之声,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两人捡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待族群里的人都到齐了,那首领便端着酒杯朗声道:“今天是我女儿娜仁的生日,长生天保佑,我女儿娜仁今天十六岁啦!”周围皆是庆贺之声,尹志平这才明白娜仁叫他今日一定要来的缘故。

他侧头去听,周围声音更热烈了,原来是娜仁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隐隐约约能听懂一些太漂亮之类的蒙语,猜测今天这个小姑娘定是精心打扮了,不禁一笑,耶律齐本是沉默地看着,见他笑了,心中奇怪,他这一连几日躲着尹志平不知如何面对他,不知为何心中空落落的,优柔寡断地实在不像他从前的样子,他端着酒杯犹豫了一下,便小声问他:“尹大哥,你笑什么?”

尹志平本是注意力都在热闹的席上,此时席上正敲着鼓有人唱着歌,却不是娜仁唱歌,听他问话,便回答他:“我猜这首领和我差不多大小,今日他女儿生日,大约他有心择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耶律齐看了看满脸大胡子的粗犷首领,又看了看尹志平,低声道:“尹大哥看着可比他年轻太多了。”

尹志平正要回话,忽然被一只绵软的小手拉出座位,耳边传来娜仁带着笑意的清脆声音,“尹志平,你同我跳舞。”

尹志平被她拽着转圈,直言道:“我不会跳舞。”

“好简单的,你拉着我的手转圈圈就好啦!”娜仁眉飞色舞地拉着尹志平跳起舞来,边跳舞还边唱着歌,仔细去听,那歌词唱道:“洁白的毡房炊烟升起,我出生在牧人家里,辽阔的草原是我的家,住着我敬爱的阿爸阿妈,我挽着情郎的手儿跳舞,感谢长生天保佑......”

耶律齐静静地看着尹志平被娇俏可爱的娜仁拉着跳舞,娜仁看尹志平的眼中分明闪烁的是爱慕的光彩,尹志平面上呈现的也是十分轻松的神色,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周围的人都起来围着篝火跳舞,明明是十分热闹喜悦的场景,耶律齐却觉得热闹与他无关,他只觉得胸腔燃起了一把火,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烧穿,但身体却是冷的,他捏紧酒杯,不知喝了今晚的第几杯酒。

尹志平是被娜仁送回帐篷的,他和耶律齐住的帐篷离她们族人有些距离,娜仁笑嘻嘻地问他,“今晚开心吗?”

尹志平被她的快乐感染,笑着点头,娜仁便笑得更甜了,对他甜甜地再见,待她走了,尹志平走进帐中,觉得口有些渴了,正要倒杯水喝,却又听得耶律齐凌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还未回身,便被耶律齐从后面抱住了,耶律齐喝了不少酒,呼出的气都带着酒味,尹志平被他搂紧腰动弹不得,便问他:“阿齐,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耶律齐将头在他肩膀上拱了拱,过了一会,小声问道:“尹大哥,你喜欢娜仁吗?”

尹志平被问得莫名其妙,拍了拍他的手臂,转过身来,摸了摸他滚烫的面颊,蹙眉道:“你怎么了?”

耶律齐喝得太多,站都站不稳,将头压在尹志平肩膀上,尹志平两手扶着他往床榻移过去,好不容易上了床榻,耶律齐却猛地发力将尹志平压在下面,自己将头靠在尹志平颈子上,尹志平被他压住,想要起身,却听到他委屈伤心的声音问道:“尹大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醉了酒的耶律齐竟如此可爱,尹志平唇角翘起,并不答话,耶律齐又问道:“尹大哥,为什么那天早上要亲我额头?”

他露出迷茫又伤心的表情,微微闭着眼睛将头靠在尹志平怀中,仿佛那样才能叫他安心地问问题,“尹大哥喜欢娜仁吗?尹大哥喜欢女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志平沉默了下来,他抿着唇,表情晦暗难明,仿佛在做什么决定,片刻之后,他捧起耶律齐的脸庞,手指抚摸他发热的眼角,和吐着热气的唇,轻声道:“阿齐,我不喜欢娜仁。”他说完,吻上了耶律齐的双唇,耶律齐眼睛猛地睁大,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吻醒了,他只僵硬了片刻便紧紧搂住尹志平的肩膀,用生涩的举动回应这一吻,尹志平的舌头在他口中攻城掠地,他的舌被尹志平的舌带动勾弄着,双唇发麻,之前冷冰冰的身体渐渐发烫,他想要更加亲近这个人,想要更多,只要是他给予的,耶律齐忽然念头通明了,缘何两日不见便会想念,不与他说话便会失落,见他与旁人共舞便会怒火中烧,他闭上双眼,急不可待地扯开尹志平和自己的袍子,将胸膛贴近他,双手胡乱地抚摸揉捏尹志平背上的肌肉,他允诺过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尹志平的唇已经吻到了他的胸膛,他紧紧扣着他的肩膀,粗重地喘息着,将自己尽数送了出去,他亦属于这个人,便让自己完完全全属于他,他这样想着,两只腿打开,攀上了尹志平的腰。

尹志平的动作却戛然而止了,他从他的腹部抬起头来,那上面方才还印着他的吻,他朝着耶律齐的方向轻笑道:“阿齐,我看不见。”

耶律齐头脑发涨,心尖发颤,全身滚烫,对此人的爱恋和欲念逼得他已顾不得羞赧,他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咬着下唇,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了,才翻身将尹志平压在身下,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哑着嗓子道:“平哥,我......”他虽居高临下,声音却发着抖,手脚发着颤,眼中汹涌着情潮和欲望,“我是初次,我......”

“阿齐,我亦是初次,”尹志平的声音带着一些安抚的意味,他

伸出摩挲耶律齐发达流畅的胸肌,发出满足的喟叹,“阿齐,真想看看你此刻的脸庞。”

耶律齐被这话触动,脑中闪现之前娜仁拉着尹志平唱歌跳舞的场景,牙关一咬,手指沾了些口水,便探入自己的后穴,轻声道:“平哥,我要做你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平哥......”

他难受地蹙紧眉头,从未被开拓过的后穴干涩紧致,便是自己的手指戳进去都是难言的不适,但此刻,尹志平的男根汹涨着在他大腿上弹跳,仿佛在急切地寻找入口,他被那热度惊得胸口发慌,加快了动作,待后穴能够容纳他四根手指出入了,才小心翼翼地握住尹志平男根,将它引入正确的通道。

终是到了这一步,他不敢动作,大口喘气,极力放松身体,心头却涌起难言的幸福,到了这时,他还在想着,到底从何时开始,自己对这人的敬佩变成了爱慕,想要独占这个人,想要这个人眼里只有他,想要完完全全地属于这个人,他仰着头,双手撑着床榻,无师自通地慢慢动了起来,粗重的喘息在空气中交缠着,他咬着下唇不敢呻吟,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哼,火热的甬道仿佛能够描述尹志平男根的形状,它是怎样推开重重的阻碍,又是怎样与肠壁摩擦出强烈的快感,在自己的身体深处进进出出,速度越来越快,甬道也自发地流出甜蜜的汁水催促着下一波的进攻,快感累积加倍,将他的头脑烧得几乎要炸开,将他的眼角烧得通红,沁出了眼泪,脊背上的汗珠滴落在床榻上,床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深夜的草原静悄悄的,烛光与月光也是这般缠绵的,他睁眼看着身下的尹志平,他的头发披散在枕上,面上系着黑布,双唇微张着,发出性感的喘息,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着,这个人允诺过会一直陪着他的,耶律齐心头发烫,便是这个念头一出便叫他头皮发麻,阴茎竟是泄了出来,精水滴落在尹志平的小腹上,尹志平胸腔发出一阵闷笑,握住了他的腰肢,下身快速地挺动起来,“阿齐,你怎么不等我。”

耶律齐全身发软,这双手只握着他的腰肢便叫他发不出任何力气,只能低喘着配合他的动作,高潮来临的刹那,他忍不住低头咬住尹志平的唇,声音低不可闻,却带着十足的真心和满足,“平哥,得你相伴余生,耶律齐死而无憾。”

精水从两人相接处滑滴在腿上,有些热,又有些凉,尹志平沉默地抚摸耶律齐光滑的脊背,吻了吻他的面颊。

来这个世界,竟已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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