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之未死(1 / 2)
('如果要我来拯救这个妓院的审美,我肯定会命令他们把园子里无药可救的花海铲掉。
我本无意追究这花园的恶俗,奈何替华池照顾我的歌女佳娘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六个时辰都泡在这里弹琴,我细细端详几日,越发觉得其惨不忍睹。
一片片姹紫嫣红挤满眼睛,毫无园林景观营造的意趣,完完全全是在卖弄妓院主人的财大气粗,真是糟蹋了娇花。
华池是忙人,来无影去无踪,顾不得我什么,佳娘也是忙人,要照看五六个孩子,我的日子过得苍白,修炼无门,在睡梦中杀时间。
也许是看我睡太多,不哭也不说话在一群奶娃娃之间的存在实在是一言难尽,佳娘频频对华池表示很担心我。
“看她多漂亮诶,”华池抱着我不置可否,甚至笑得让我恼火,“我们要那么聪敏干什么?难不成还能……做她个状元郎不成?”
他自顾自地笑起来,胸腔颤动着,棕灰色的眸子好像藏着细碎的千阳,眼尾流露近乎深情的狐媚。
头发长见识短的男人。
但……我偏偏见了这类乐子人笑。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此类,百年来我见过太多太多,还是过得舒服点罢,浮生须臾不过朝生暮死间。
三月初,晚饭时候突然有个白衣男子跑了过来,殷勤道:“佳娘,这里我看着,你休息罢。”
佳娘噗呲笑出声:“嘉石公子这么好心啊,哦,不会真以为在这里看孩子就可以躲过这个月的教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嘉石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可以的可以的,”他的表情认真了不少,带着哀求说,“佳娘,我真受不了,你要是不答应我,明天蜜林湖里又会多一个水鬼了。”
佳娘低嗤,掩袖沉思片刻,伸出手。嘉石立刻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成色不错的玉佩高高兴兴地放在她掌心。
自己的好东西交出去了还高兴成这样?我不理解。我挺吝啬的。大概是漂泊千年的剑修生涯教会了我,掠夺,搜刮,天宝潢玉,林间芥草,通通都要放入乾坤戒。
不过当我还是皇长女的时候,天下财富尽在我觳,放浪形骸的程度,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另一个人。
凡阳间人屠,皆赠美人鼓。功名付美酒一壶,付珍珠十斛,付雪泥红炉,付蛮腰素手。铁衣裹枯骨者,我予百户侯,予秉烛游。
俱往。
佳娘显然也愣了,半晌收起玉佩悠悠说:“看来你真是怕到一定程度了,不过我提醒你呀,你呀,逃不掉的。”
“你不是从小就生活在南花园的人。”她的目光扫过我,却没有在意我,我想她只是陷入了一种情绪中。
“学学又没有坏处,毕竟这世道还是荒诞客玩得来……”
嘉石声音沙哑,头低得看不清表情:“此身无意王孙公子绕身前,愿抱琴枯坐,虚度我青春华年。”
这时不轻不重的鼓掌声从门口传来,华池带着他的柔情的笑意缓缓踱步进来了:“说得好,公子……真的个妙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穿阔气的玄色长袍,金线绣领,玉带束腰墨绶悬千金扇,外披对襟厚衣裳,裹得倒是严严实实,看来冬天是一点都别想冻到他。
讨厌什么人是性格使然,一时半会哪能改能掉呢?我也没有想要改:想来我需要忍耐的只是是华池,又不代表我需要忍耐所有口蜜腹剑的恶劣婊子。放我之前他若在我面前这样惺惺作态,漂亮脸蛋早毁掉了,现在是力不从心,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呵,我和有病一样。
“华池公子,今儿怎来的这么早,没有客吗?”佳娘顿时迎上去,拿出玉佩推到华池的手里,嗔怪,“听了多久了?”
“我也刚到,”华池接过佳娘还没有捂热乎的玉佩把玩片刻,顺手又还了回去,“我来找怜寒,钟尚书啊想看看她呢。”
佳娘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慢慢才抱起我迟疑地说:“怜寒……还太小了。”
“她也才一岁多点,不如让别枝去罢……”
血,在身体里渐渐凝固了,想来我到底不是什么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人,高高在上惯了,若我真的在这种年龄被当了娈童,我必销毁轮回石,残余法力释放换得给徒弟红翁托梦一场。
毁掉轮回石我不过魂飞魄散,那些折辱我的人没有变成血水,才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趴在佳娘肩膀上,盯着华池。
你到底要做什么?若本尊能活着,自然奉你敬你,若本尊死,要你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佳娘,”华池带着笑凑近佳娘,近得可以看清他苍白的皮肤纹理,他的眉骨,他的鼻尖,他不抹脂粉,甚至眼下有倦怠的阴影,他照样美得摇曳生姿,“佳娘啊,你懂的可真多啊,但你这次结结实实地说错喽。”
他声音低哑,似有几分委屈:“钟大人是个正直又能干的好官,宰相他们更是我朝栋梁,你可不能这样污蔑他们喔。”
他站直了身子拉开距离,懒懒地笑起来,早春的寒夜里,笑意化作雾气迷漫在他的漂亮面孔之上。
我一时迷糊了,我看到他浑浊不清的眸子,他眼里化不开的坚冰,我看到阴郁的神色沉浮在灯火阑珊之间,流淌着薄凉的泉。
我……
我好像看到了——
我好像看到了裘凤溪!他无神的眼睛,微微泛灰,因为他已经死透了!被我亲手捅死的!我亲手收拾了他的尸体,我以王的礼制葬他,把他和一堆漂亮的玩意儿一起放在棺材里面,再放入层峦叠嶂的地宫,再亲吻他的嘴唇他也不会醒来了。
对,裘凤溪,北秦最后的王,我的结发夫,早千年就死了!
那天阳光里尘埃漂浮,温暖的椒辛味混着锈迹斑斑的腥气,还有青年男子的未消散的体香,难以想象的好闻。
师尊轻抚我顶,结发受我长生之道,此后修仙路漫漫,我亦没有走到终点。
相处如何如何融洽,床笫如何如何欢愉,甚至我怀着如何如何的感情杀了他?我都记不清。可笑的是我还隐隐记得幼时一些残破的,无关紧要的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愿得凤溪作夫,结两国之好,必以金屋藏之。”
“共勉。”
我几乎狐疑地盯着华池,想找出裘凤溪的影子,可惜,再没有了。
“看吧,怜寒冷的都呆了,我带她暖和暖和去,”华池趁着佳娘愣神,悠哉地把我从她怀里拔了出来,挑挑我的辫子,“怜寒,爹爹身上暖不暖和?”
他抱着我走出花园,我初次走近这座大妓院,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越往里走越明亮,温度升高,烘得人热血上头。
声色犬马,美人夜宴。
一推门就听到有人嚷嚷:“华池公子回来了,这边坐!”
房间里多多少少有人在凝视我,华池像一个愚蠢且无所事事的孩子妈,有意向众人展示他愚蠢且没有才艺的娃。
我多少感觉丢脸。
“这就是半年前那娃娃?”钟大人捏起我的脸,“喂得真好,漂亮了不少呢。”
他们聊了一会我都懒得听的天,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插话:“这个孩子口如含樱,眼如流风回雪,眉目轻蹙,依稀有清冷美人的影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分像你,华池公子。”他补充。
“恕华池没有看出来,”华池把我放在果盘旁边,也不看我,指尖轻轻触碰那年轻男人撑在蒲团上的手,喃喃自语,“华池倒是觉得她长得一肚子坏水,会是心如蛇蝎的那种姑娘,在床上捅你几刀的那种。”
我心一惊,继而语塞,扯扯嘴角,忍住反唇相讥的欲望,转头四处看了一圈,那姓钟的尚书不知什么时候离得远了,和一些人笑着喝酒。
“公子……连这么小小的孩子都要嫉妒吗?”
华池脱了外套斟酒,请来半面屏风,淡淡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状元郎啊,你等个十年做了大官再来捧我家怜寒吧,华池色衰之时,若她没客接,跟着她华池也是要饿死的……”
好吧,我现在是屏风外的人了,只能坐在茶几上吃葡萄,看着华池刚刚拿过的鹅颈酒壶,我酒瘾真是有些上来。
酒是好东西啊,是清醒客,是色媒人。
我咂摸咂摸嘴,躺下睡了。
谁知醒来我还在茶几上躺着,要不是我能听到屏风里的喘息声我真以为华池忘了我直接走掉了。我爬下茶几扶着屏风勉强站立,探过头看他们。
然后我就和嫖客对上了视线。
“华池公子,这孩子……她……她起来了……”年轻男人窘迫地指着我。他们衣衫不整地缠在一起,华池乐得呵呵直笑,媚眼如丝地趴木地板上,半边脸枕着小臂:“华池看到了,怜寒她会走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华池撑着下巴,又开始戏弄他的嫖客:“怜寒今天长大了哦,托您的福。”
男人脸红得我都心疼他:“现在长大还,还太早了吧……我,我和长乐先生说过不喜围观的……”
华池微微起身,衣襟松懈,身上大片爱痕,玄衣象征性地挂在手肘处。“官人你的要求华池自然是记在心里的,可是怜寒这么小,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他再次雌伏于地,眸子幽暗地睨着男人,润物无声地掌控,“被看到又如何,华池又这么上不得台面厶?”
“来,其实官人很想要吧,这样驯服华池。”他皓白的手背在后腰,后入的姿势让男人一下子就可以进入得很深,男人受了蛊惑般缓缓地拉起华池的手腕,像驭马似的抽动起来。
嘈杂的房间里加入了啪啪啪肉体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急促得好似马蹄落在瓷地上,布料摩擦沙沙的,如林中疾行。
凡人有些锤炼身体的笨法子,但不管怎样,长久地跪着交合,膝盖多多少少会受不了,我还以为会看到华池稍稍痛苦的表示,现实是他爽成那样,咬着嘴唇笑,蒸腾着情欲的凤眼微眯,仰着头微微喘息着,喉结滚动,优越的皮囊里里外外泛着一股子风骚,玉肌化粉,形骸亦化成了一股淫浪。微黄的烛光照亮了华池汗津津的面孔,发丝狼狈且凌乱地沾在脸颊上。
不像是他在服侍别人,是别人在服侍他。
这我可就太不舒服了,我寻思他不应该因为一场红尘事就感到这样快乐的,这样纯粹的快乐,纯粹到让我……也情不自禁注视他。
算了,又关我什么事呢?我还是想想怎么从妓院里面逃出去吧,感觉来这里的官员都结成了党羽,真是衰国之兆,我倒是有几分恨子孙不成器了。
不知多久完事了,华池跪坐在蒲团上给男人把袍子一层层捋好顺平,重新变成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他状似满意地扫了一遍,才开始闲闲地整理他自己的衣裳和发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那人开口说:“华池公子,你总是那么神秘,我还是个书生时就这么觉得,公子站在花楼栏杆边,我傻了一般想,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现在接近了你,仿佛……没有接近一般……”
华池撩起眼皮,幽幽地注视着他,声音温柔得有毒:“状元郎原来一直在注视着华池吗。”
“呵,那官人真是可怜,华池不过是一介小倌,天生就是没有心肝的。”
“所谓美人如花,那是因为梦魂不到,如果能与美人天天相守,耳鬓厮磨,柴米油盐,甚至生儿育女,日久天长,还能觉得如花吗?”
他低低笑:“华池有些自知之明。”
那新科状元捧起华池的脸想说什么,华池薄唇张合,直接打断:
“若官人投了丞相,见华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华池就是这么廉价。”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回想那状元最后彻底陷入痴迷的神情。
果然拉良人下水,劝妓子从良,是男人的两大乐子,只要中了圈套就会越陷越深。
半夜华池好像有点发热,起来他自己给自己煎了点姜水,本来打算睡了,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现我也发烧了。
意料之中,我可是在茶几上吹了几个时辰冷风,而他碰了那么多脏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华池在床边呆了一会,起身从衣柜上拿了一床被子盖好,摸黑出门了。
他用姜盐水洗了一块毛巾敷在我的肚子上,这妓院到处没有一处亮堂地方,更不要提房间里了,全靠一盏油灯。华池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耳廓和脖颈的线条。烛光下忽明忽暗的五官妖异横生。
我盯着他,他蓦地眼珠一转,瞳孔下移,也盯住了我。
好久。
他问:“怜寒?”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怜寒,真的是怜寒,”他慢慢俯身握住我的手,鼻尖抵着鼻尖,声音沙哑,“爹爹好想你,只有想到你,才能化解我的恨啊,你终于来找爹爹了。”
“我想我们终会重逢的,你是我的血我的肉,我有关未来的一切”
“不要再离开我了怜寒,那个疯子寻她的仙去了,在人间再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我渐渐瞪大了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建新十六年,我练完剑偷偷从花楼底下溜过,听见雕花锦重的窗台高处传来华池的温温柔柔的笑声。
“每次这样讲,华池都觉得怪没有意思的。”
然后是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唤华池名字,又说会休了谁谁,大嘘道:“没想到你这样不通人情。”
“是啊,我倒要和大人学学,人情二字,到底怎么写。”
我用屁股都能猜到是对谁说的。二皇子身死他乡,同胞三皇女入疆和亲,明眼人都能看出宰相一脉势力日颓,所谓盛久必衰便是如此。
自然,钟鼎这已婚已育的老男人就入不了华池的眼了。回想当年他们捡到我时干柴烈火又蜜里调油,我一时兴趣索然,离开了墙根。
大半夜我练完功本想去嘉石那里讨点残羹冷炙垫垫肚子,没想到今天他一反常态地接了两波客,隔间里还有抽插肉体的声音,女性笑声放肆,气喘吁吁间还有空咬着牙骂人骚货。
我寻思这事不需要太久,半柱香顶了天了,就在门口闭眼静坐回忆剑诀,云剑防,扫剑击,抬手撤步抬剑防跳劈。
一会有女吏模样的人整理着头发出来了,我迫不及待地钻进包厢,木制地板上喷得不知是奶汁还是稀薄的精液,气味糜烂,但这都不影响我把豆沙包塞到嘴里。
教习是这里的妓都躲不过的,嘉石当时也傻,赔了玉佩又折兵。无心栽柳的偏偏是,他文弱秀美如娇花照面,身子骨敏感,奶儿更是名品,调教了几年出了水,摇身一变成了次代花魁,逗他开心的饰物玉佩要多少有多少。
“你干嘛,我还没有穿好衣服,就像个土匪一样闯进来懂不懂男女有别!”嘉石低声抱怨,快速地把他的身体裹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以为然,闷头扫光盘子里的精致小点心,高甜度让我微微发麻的指尖放松了不少。
嘉石剥了葡萄,漂亮的手虚虚搭在我肩膀上,我把水果吃了,吮干净他指尖的糖水,懂事地把腰间的荷包卸给了他。
“喂,怜寒,你偷华池驻颜的药丸来,这些年,他都没有问你什么吗?”
嘉石又自言自语:“嘛,你是他宝贝的乖女儿,说不定他是不与你计较罢了。美丽,善良,又不幸的男人,不幸地有你这样的‘孝女’。”
我停止进食,抬头看他。
他手里的丹药自然是我用凡间的草叶炼的,哪里是偷的?华池吃的当然是更好的,本尊服侍爱笑的‘爹爹’一向是尽力!自然是真孝女!
我,虽然是倾剑山剑尊,师从红尸剑仙,但他百年前化神隐去,直到我陨落那一刻也没有再出现过。我们剑修向来师徒情薄,更有甚者为机缘自相残杀,红尸剑仙承我先祖情,肯收我为徒,平日指点一二,也算是仁至义尽。
先祖和我不同,她是丹符修,整日门庭若市,富得流油。我没有炼丹天分,几百来年还只能做些强身健体美容驻颜的糖豆,白白分了我的心思,干脆就作罢了。先祖说以后她走了东西都是我的,我深信不疑。后来她坐化之时我不在身边,她那么多灵石宝器被弟子瓜分殆尽,我匆忙赶到后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见到。
气得我把这帮目无祖师的人都杀了。
有时我觉得与先祖的联系是我身体里最后一点关于人性的东西,最后让我能回忆起世俗生活东西。
“怜寒,你怎么好像吃不饱一样?”嘉石趴在桌子上看我,“你爹爹可真自私,就他是国色天香的静淑牡丹,都不教教你什么叫优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饮着茶一下子快喷出来。
我低低咳嗽着,斜眼撇他,我撇他的样子说不定有些阴沉,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变得很僵硬。
我就说:“我非他亲生,自然是那野花野草的衬他,莫要再说,多了没意思。”
这些年和华池生活在一起,我已经完全接受他是个烂好心肠的娼妓,但牡丹什么的腻歪池我还是听不进去。是,他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的贵族仪态还刻在骨子里,很勾人。我还是如此反骨,大概是曾经看到他僵硬地从睡梦中醒来,渡步坐到院子里久久凝视银河的样子。
我感觉到寿元将近之后,远离门派,独自想了很多过去不会去想的事,静坐结束时,凝望天际,往往泪流。他大抵也是如此,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一直在思考怜寒他娘的到底是谁,华池上辈子夭折的孩子?我用这个名字生活了有十四年,无时无刻不在迷惑。
他只在十几年前透露过他也渡过轮回,如果不是华池有时真的太不像个常人,我都要开始怀疑那是生病出现的幻觉了。
我想最开始他是打算让我当妓女的,不过他认错人了,把我当成他不知几辈子前的女儿,舐犊情深,让我进书院备考功名,让我淹没在之乎者也里。
只是……
我望着手里最后一口鲜花饼。
他不许我习武,只是碰一下剑柄温温柔柔的笑就消失,为此给我晚上禁食又禁足。美其名曰“女子不要舞刀弄枪”,我心里却隐隐觉得这是因为他口中的“寻仙去的疯子”是个拿剑的修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位道友斩草还不除根,徒留遗恨在人间。干净做派自然是生无恋,死无怨,黄泉无相见,凡人为过客,焉能知晓轮回?
道友害我耶!
我站起身,因暴食不甚雅观地打了嗝,我顶着嘉石忍笑的目光舔舔嘴角,在狭小的房间里挽了个剑花,剑入匣中。
我摸摸自己的眼罩,重新用手束了个马尾,露出微笑:“这剑还是要嘉石哥帮我收好了。”
眼睛里的轮回石已经慢慢侵蚀了这具肉体,现在的我与曾经作为白衣剑尊的那个我长得越来越像,何尝又不是件好事?至少嘉石很喜欢我这张软饭脸。
嘉石倾身亲吻我的嘴唇,樱粉色的唇逸着淡淡的香,毕竟我还是十四岁的孩子,也不好做什么反应,老实地把手放在他的塌陷的腰间,慢吞吞往他的软臀滑去。
“小不正经的。”男人一巴掌把我的手拍开了,愤愤掐住我的脸。
我对他毫无保留地露齿一笑。
距上一个十四岁过去有八九百年,禁宫里不知多少男人女人陪我渡过癫狂的青春期,他们在我眼前如花般盛开,转眼又斗转星移地过去了,在父皇的纵容和默许下我得以看开:人和人之前不就是那么一点破事?抛开肉的媚,更需要灵的共鸣。
而裘凤溪恰恰是那个善于拨人心弦的男子。他是晋阳公子,在距离我朝三千里的混乱土地上起兵,北秦初定,这位天纵少将,为他和他父亲的野心,从北方独身策马而来,褐裘乱发,乱我心神。他是我的圆满,我得以彻底看破红尘,毫无遗憾地走上修行大道。
这辈子不出意外我会为嘉石赎身,我靠倒卖药材买了宅子,就是他幼时家里尚显赫时住的那种,我会对他很好,至于世人追求的爱,我想我的性情里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嘉石脸红了,半晌叹着气松开手:“喜怒无常的,没出息。”
他见我想走,按着桌子上的剑悄声问:“怜寒,之前那个游船上的富商,是你杀的吗?”
我没有否认,眨眨眼睛。
“怜寒,你小小年纪怎能如此……”他盯着我的脸,憋出一句,“心狠手辣。”
我蓦然凑近他:“害怕了?”
他沉默很久,承认:“怕官府找上来,不管怎么样,他之前是我的恩客。”
“找上来一并杀了,酷吏,死不足惜。”我想想从肋下拔出刀鞘,还是温热的,里面是我常用的匕首。
“真没安全感,”我摸着空荡荡的肋骨处,压低了声音,“不过嘉石哥今晚能睡个好觉,我心甘情愿。”
显然嘉石不能理解我的幽默与情调,气得身子都抖了,我趁他还没有把匕首甩到我身上,两步从窗户跳下去,少年的身体轻巧,可以不知不觉隐入黑暗。
至少在看见我的房间里亮着昏黄的灯之前,我的身体还是轻的,气息还是静的。
打开木门,吱呀一声,华池捧着茶盏低头撇着叶子,不以为然地问:“怜寒,去哪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低头背手谦卑得很:“到蜜林湖边背书了爹爹。”
万一应付不好——呵,华池三十多岁了,是老虎,会吃人的。
我在他面前背了秦子三篇,终于被“赐了座”,还没等我在心里嘘口气,就看到华池站了起来,我膝盖绷直也跳了起来。
他有些凉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轻轻按在了太师椅里,我偏头就能看到青白的指尖,薄薄的皮脂覆盖着利落的骨骼,像玉石的裂痕切口。真想告诉他,你知道这样的手给出的大逼兜对于一个剑尊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吗?
我明白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无言无语地仰头等待下文。
华池偶然查房,没有换衣裳,半披发高马尾用乌金冠束着,身上的乳香让人想起成熟女人的怀抱,粘稠的,浓郁的,细细密密包裹气息,送进胸腔,神经慢慢松懈。
他阴柔漂亮的脸不知不觉靠近,在我嘴边轻轻嗅嗅。他这样弯腰,就是把春衫松松垮垮地泄给我看,微乱的长发和耳坠滑到他的脸颊旁,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金色流苏在我眼前晃。
“怜寒又在哪里偷吃了,让爹爹猜猜……”
“吃了,只吃了一点点,不——”我预感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赶紧定性。
华池猜中我想说什么,剑眉轻挑:“不算多。”
知子莫若母也不应该是这个法啊,我沉默下来,感觉自己这几年为了吃好点长身体练武又是出卖“初恋”,又是谎话连篇,实在太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华池无所谓一笑,额头顶上我的额头声音沙哑地问:“怜寒,你快及笄了,之后,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里有没有爹爹呢?”
四目相对,我呼吸滚烫起来,男人睫毛好长,眼皮上褶皱精美深刻,棕灰眸子那么沉,无限地沉下去,无声息地笑着,他要吞噬我。
他身高有八尺余,是跪了趴在我的腿上仰着头吻我的,我吃到他的唾液和深红口脂,特别特别甜的槐花蜜味道。腰带勾勒他凹凸有致的身材,华池抓着我的手去摸他丰腴的胸口,一只手抓不过来的肉感,舒服到让人想要捏碎。我吻着他一时手上没了分寸狠狠揉了又揉,揉出满手心的浅色的水。
“为什么嘴里有嘉石公子的胭脂味道,你又偷偷练剑了厶?他这般纵容你,心里舒服吗?”养父华池尖锐的美貌终于在这一天刺向了我,他搂着我的脖子,温存地,叹息地揉着我的脑袋。“可是怜寒练武,拿剑,杀人,是想保护爹爹,对吧?”
“爹爹知道的哦。”
他一动不动地笑着看我:“我太不通人情,你要长大了,我不管你这个啦,以后……也多对爹爹笑笑吧……”
“今天可以陪怜寒玩喔,只要爹爹输了,怜寒就有奖励。”
我今夜仿佛早睡了,在做梦。华池起身坐在床上,曼妙修长的两条白腿微微交叠,再打开,粉红色的脚趾,下体在衣摆下若隐若现。
我爬上床,压着他,勾出他的舌尖吮吸,他接吻时身体不知为何激动得颤抖,肉腿夹住了我的腰,带着无尽的渴求紧紧缠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吻够了,吻累了,揭掉我的眼罩,用他惯有的温柔笑意看着我说:“怜寒,爹爹教习用的东西呢?”
我把东西从柜子里翻出来,记忆涌现,有些恍惚。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熟悉又陌生。师尊当年见我惊奇,因为我是遍尝情爱的童子身,修人剑的苗子,按理说这种悖论无法实现,碰巧我之前喜欢在男人身上这么玩,不仅是那些谈不上名分的姬妾宠嬖,甚至是正夫裘凤溪。无数次的用手指沾着冰凉的膏体摸进裘凤溪的穴里,用玉势把他肏干到昏阙,经年累月,那个地方被我搞得柔软湿烂,多摸两下都要淫靡地流水。
“怜寒。”
“怜寒,有在看爹爹吗?”华池轻声细语地唤我,软而哑,他并没有要刻意的勾引谁,只是染了情欲再打开嗓子,就是这样的声音。我回头望他不着寸缕,扶着阳具,对着我缓缓跪下,一寸一寸,缓缓地,尽数吞了进去。他的舌不经意卷过薄唇,带着一些爱欲的粘稠。
我上前一边舔舐他的殷红的乳尖,一边揽住他细而韧的腰,从后面扶住他臀间的阳具开始抽插,男人手搭在我肩膀上,眉目舒展,双眼迷醉,双颊是诱人的潮红,他微微张嘴,淫荡的喘把舌尖带出牙关,让人忍不住去吮吸其中流淌下来的甜香蜜汁。
他问我:“喜欢吗?”
闻言我把他推倒在床上,掰着他的腿更猛力地顶他的肚子,这样可以在他小腹上隐隐看见粗大阴茎的轮廓,他这般发着情,腹部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我看见他隐约拧着眉落下疼痛的泪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眼泪流过他的太阳穴,划到湿湿的鬓角里去,我病眼一疼,他脑袋旁边的,禁锢他的两只手不由抓皱了床单,霎时我翻身下床,心里无数声音尖叫着,不要!
不要找本尊,现在花楼上多少人想着念着把鸡巴插到你的骚逼里,不要找本尊!
一切都在提醒我刚刚短促而狂热的情事,我捂住双眼,痛恨自己为什么受引诱去捅了那层窗户纸。其实,我并不讨厌那些温馨的过家家,这些年我叫他爹,他闲时垂着睫毛督促我读书,像人间真的孩子……
我突然又愣住,不!我是万剑山最无情的剑!半步杀一人,万里不留行,像我这样的浪子,怎么可能,怎么会!
明明……明明……
老妖精是风韵犹存的,铺在床上的发又黑,又长,又直,他衣裳凌乱,蜷起腿,他睫毛也长,微微转动眼珠看过来,氤氲着病态美感的不详神情,喉头缓慢地吞咽着,下颌划出薄而厉的线条。我本想听听他的解释,看到他如丝般眯起媚眼,头狠狠转过去抓起衫子跑了。
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开门!嘉石!”我跑到别院捶门,搂住探头的嘉石。想来我平时都被华池身上的秾香腌入味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安抚着不断喘气的我,问怎么了。
怎么了,我该怎么说,你郎官刚要及笄被你岳父截胡了,还是华池勾引我,我在人间没有什么家人了。
我摇摇头,听到嘉石嘟囔:“小疯子,突然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偎我想干嘛,回你自己房间睡,别明天华池公子找来了。”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给我拿了一床薄被子,他利索,不像华池,不紧不慢的,挨着我把灯吹了,叮嘱:“睡觉,我记得明天你有早课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我累,可是我就是睡不着,我能清晰地感到胸腔深处有东西躁动着,独自肿胀着,我左眼也疼,翻身闭上眼睛,黑漆漆的眼皮一跳一跳克制不住地跳出我父皇的身影。
烦死了!一个个的,那些我恐惧的男人,一个个都出现了是吧!我根本就不愿回想起,那永远遥远,典雅的身影,天下最尊贵的一抹玄色。
他溺爱我,纵容我,这是很多大臣痛心疾首的事,他只有我一个孩子,也只有在少数问题上会严格起来,比如成仙炼丹之类的事宜。好吧,我长成这样五毒俱全的心性,就算我有大部分的责任,难道他这个爹就没有一点点责任吗?
继位之后街头巷间很多人盼我早死,因为上朝召见大臣时,我宠爱的两个容貌好的司礼太监常常分立于龙椅两侧。我的意见都来源于他们的一个眼色或一句暗示。我愈发乐于这样,即使我的年龄和学识足以摒弃阉人的垂帘听政。
摄政王的表情总是很有趣。
我突然在黑暗中嗤笑出了声,把嘉石吓得一抖,他半撑起胳膊骂:“你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左翻右翻烙饼呢!身上虱子发情了!”
诶,他之前是个多么文雅细腻的男性啊,我看向他的方向,后院和花楼是分割的两个世界,没有任何光亮,迷迷糊糊看个轮廓,已经是凡人的极限了。
当年先祖说,我不是为了凡间盛世太平,为凡人情情爱爱而降生的,我是天之骄子,踏入万剑山凌云峰,就可以斩去血肉苦弱。
她这样说着,用红绳束起我的白发,细长的手指羽毛般轻柔。虽然,后来发现她骗了我,我并不是那个被选中的天赋异禀,之所以能忝列剑尊,杀了很多人,也嗑了很多药。
可她骗我也没有好处,我除了无底洞一般磕她的好丹药屁用没有。我不明白,但师尊说,这世间很多事没有必要去明白,我们孤直剑修,想多了,会成魔。
比如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曾向太傅询问,其缄口再三,视我问话为猛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约摸就是父皇杀了她,称帝而焚史,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他是强者,成王败寇,不就是这样吗?几代以来那些对宫闱秘事充满好奇的人,仍在猜测我父亲戎马倥偬的一生中雪花般玄妙而可怕的细节,猜测他如何不露痕迹地使女帝死于宫闱。
不过我从来没有在父皇面前妄言过,我当他做了个和神仙巫山云雨的梦,然后我出生,奇人都是这样的。多少人追赶着当我妈妈,四妃、九嫔、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和八十一名御妻,雄雌佳人,我都看不上。
我十八岁那年和裘凤溪成婚,这是父皇走之后,摄政王应允的。
我不知道父皇去了哪里,蓬莱,瀛洲,众说纷纭。他的灵柩被运到南塘历代君王的陵墓,棺椁里装满了殉葬品,金银、玉器,珠宝和他的贴身衣物,其中有许多是我喜欢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该俯身去取自己父亲的殉葬品,却没有人敢阻止我。
死很可怕,父王却是不死的,至今我仍然这样认为。被师侄拉到凡间看望时,父皇用来冶炼仙丹的青铜大釜依然耸立在宫墙一侧,釜下的炭火已熄灭百年,可指甲刮下变色的青铜,竟然还温然灼人。
浮云苍狗,我云游仙山,没有同他再见过。一定是我不认识他了,我不曾化神,容颜就已经和昔日判若两人,而他,真的遁入仙道了吧。
在我记忆中,他带着好听而细碎的二十四旒琉璃帝冠,额上始终扎系着一条典雅的黑色缎带。能完整看到的,只有他形状完美的唇,笑意标准温柔,尖瘦的下巴,及膝的棕发静静地垂坠。
我也问为什么不能直视他,我流着他的血,太傅叹气,那不是你的世俗的父,是帝王啊。
没有人见过吗?
太傅摇头。见过的人,都死了。
其实在他走之前我有过见他的机会。我与一个替父皇炼丹的道士缠斗,数十个宫人试图拉开我们反而被波及,被宦官带到智臻堂的时候我的颧骨上还有道士溅上的鼻血,用手背蹭得红彤彤的,像是淤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走过来,我感觉到他幽幽的目光在我脸上打转。
“天天都是你在打架,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总是找你茬你,为什么没有听别人家的孩子天天这样不安分,你反省……”
我通晓让他闭嘴的一百种方法,抬手打断,认真地摇头,捂住胸口轻声细语:“父皇教导孩儿是爱孩儿,孩儿无怨无悔。”
果然他换了语气:“你们怎么起了争执?”
“自然是听他诋毁了父皇。”虽然他确确实实是苟且不忠的男人,我亲眼撞见过他坐在摄政王腿上调情,但我是他的女儿,没有立场评判,血缘虚无缥缈,却奇妙地拴着我的喉舌,没有他就没有我惊世的权柄。
“父皇虽然貌美,但绝不能因此受辱,父皇所建立的功业是不容置疑的,诡谲的兵道与治国之策也不能通过交媾传播。”
“你不懂装懂,知道我什么样子么,就满嘴貌美不貌美的。”
我来不及思考:“父皇一定是大美人,才生出孩儿这样的美人。”
“不,你与你母皇一模一样,好像转世投胎,你这张小白脸,和我关系不大,”他竟然笑出了声,慢慢弯下腰:“你想看看爹爹长什么样吗?你母皇阅经千帆也是一见钟情,你会喜欢的。”
父皇虽然总是很认真,但他从不说真话。他的温柔是轻蔑伪装成的,他盯着你笑,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深情,其实玩够了就弃如敝履。
他第一次凑得如此近,冰凉的珠帘贴着我的额头,我能从缝隙中隐约看到他旖旎似蛊的神情,比上了妆还红粉的眼,好像杀了人又舔了血,焦黑焦黑的一片荒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喜欢,别说一见钟情了,我手都要凉透了。
“看吧,看完了,就一辈子留着爹爹身边吧。”他说着就要掀开二十四旒。
为什么。我几乎失声,惊慌地抓住他的手腕。
“这是祖宗定的规矩,你是祖宗给我的孩子啊,不过我并不强求——你真不想看吗?”
对于他的玩笑我很难报之以笑声,父皇是老男人,是风流寡夫,是个毒辣的婊子,如果他想控制我,恐怕比控制我不曾见过的母亲还要轻而易举。我对,呃,怎么说,爱伪装爱蛊惑爱掌控的人颇有微词,但恐怕没有人知道我的恐惧通通来自于我父皇。
所以摄政王让我和裘凤溪相亲时我心里也是一百个不乐意,裘凤溪二十四了,我才十八,如果送个十二岁的来,我还能大方接受。
相亲活动是我朝糟粕,在北地都是没有的。北地男子那么高的地位,裘凤溪已经是一个新王朝的皇子,摄政王就是这么下我和北秦的面子。
可越是这样,越没心情和她争。我到王城南口接裘凤溪,秋日晴空如琉璃,偏偏风大,我百无聊赖地听风,太监在呼啦啦风里诋毁我相亲对象。
说他是暴烈的将军,草莽出生,随父起义,也并不贞洁。
裘凤溪来了,他风尘仆仆,碎发在风中残烛似的颤,马在他胯下躁动不安地走动,他却只仰头盯着我,不可置信地反复打量,反复确认,魂不守舍。
旅途催得他眼眶和鼻尖红艳,睫毛枯瘦,我已经忘记他更加具体的形象,但他抹额上充满异族情调的红绿松石折射秋阳,碎碎的冷凝的银饰,冷若冰霜,美得晃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我和他在禁城某厢房相对入座,我一个人说了不少客套话,他除了失礼地盯着我的下身,没有任何回应。
我停下,盯着他笑:“本王有何不妥吗?还是您舟车劳顿,身体不适?”
“不……无事……”男人亦尴尬地回过神,细长的指尖捋了捋他鬓角的发丝,斜斜地望向窗外,睫毛湿湿的,透露出言不由衷的可怜。
他丝毫没有长者的自觉,局促地改变了坐姿,靠在软榻上抱胸,防备的姿态,握拳放在下唇做思考状,大拇指摩挲着他尖尖的下巴颏,半晌迷离恍惚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回我的腿间,抿嘴吞咽了几下口水……又慌张地撇开眼睛出神?煽动睫毛长长地呼气,深眼窝里双眼皮又堆叠出好几个。
虽然我过了许多年都不知道当时他在想什么如此投入,但显然是让他脸红心跳的事,他口技尤其好,比得上那些结婚几年的小媳妇。
奇迹或神迹并不像想象的那般罕见;相反,它们一直在隐秘的角落不断发生。我解开他眼上的缎带,我从他悱恻的眼睛里知晓我要经历一段可怕的奇迹。而我正在爱上他。
裘凤溪却从那梦游似的一夜情醒来,他冷落地道歉,侧着头再也不看我一眼,最后骑马回了北秦。
我追去了那缠绵着阴雨的鬼地方。再见于北秦皇宫,我拉住他的手。
“我走之前就说,你和她太像太像,皇帝,我对不起你,我可以和你成亲,但我觉得我不应该是这样坏的男人,我喜欢你和你上床满脑子是另一个人,那对你太不公平。”他斜着眼绝情地抽出节骨分明的手,靡厚的披风下,他腰侧挂着香袋和穗子,站起来的动作让捂着藏着的冷香泄露,他泛着火红的发尾依旧充满了我所陌生的异族风情。
他居高临下,我可以看见男人窄且挺的鼻翼和消瘦骨骼,他直白言语,他怜悯神色都让我如此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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